您好,欢迎光临书香门第!

书香门第

 找回密码
 注册

【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耽溺于美] 【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复制链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1#
发表于 2023-9-9 09:12:06 |只看该作者
濯司(二十六)
夏季总是炎热多雨的,雨点枯燥地拍打在玻璃窗上。雨中的街道,寂寥无声,只有雨点击打房顶、玻璃、车子的声音让人恐怖。
“丧尸呢?”C市的安全区,一个批着雨衣,跟着爸妈上了破旧公交的孩子问。
“谁知道,大概躲雨去了吧。”爸爸在车上坐好,仔细检查了背包的背带。“不管什么,咱们要借着这次好机会,多找点东西来。”
雨是从一天前开始下的,在大地已经被持续的高温烤到干裂,在庄稼已经濒临死亡,在海江河的水位已经降到最低位,露出河床之后。
先是一阵裹挟着沙土的大风,然后就是毫无预兆的大雨。幸存者们,有人欢呼,有人咒骂。欢呼的是在基地外围贫民区缺水少电的人,咒骂的是外出做任务、搜寻物资,因大雨被困住的人。一天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
因为,丧尸走了。因为,外出的人,拉回了许多物资。
丧尸躲雨去了。基地里的人都这么说。
也有可能,是集体进化去了。
“丧尸会躲雨吗?”曲幽问曲默。那些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是跟着大脑神经在寻找食物的怪物,有这么高的智能吗?“还是说,还保有智慧、神智的丧尸将他们叫走了?”丧尸!为什么叫它们丧尸?丧尸,Zombie。已死亡而能够活动的怪物。源自盛行于非洲的贝南、多哥,以及位于北美洲的海地的巫毒教的信仰中出现,通过当地的巫师来祭祀下毒药将遗体能够完全复活,以便驱使其成为永远会替主人工作来从事劳役活动的奴隶。
曲幽皱眉,带着一丝不解。“我国的活死人,不是应该叫僵尸吗?”为什么他们称活死人为丧尸叫的那么自然。
“因为小说、游戏、电影中都叫丧尸。而且它们不是被魔法复活,而是被病毒感染。”曲默喝了一口咖啡,这栋别墅刚租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厨房更是空空。咖啡机、电磁炉、锅子碗筷,都是司屃昃慢慢一点点添置上的。他转头看向弟弟,“你很闲?”
曲幽点头。
曲默喝完咖啡,拿过一旁的伞,“我们去高层区。”
“干嘛?”基地的很多人都出去了,包括一些原本只能在基地做基建、苦力的人。带着大大的包,有些还拖家带口,想要借着这场大雨,去市区或者是商业区多弄些物资来。还有一些人,奢望着这场大雨之后,一切恢复如常。丧尸消失,他们回家,在很短时间内,一切重又恢复如常。
“找迪迪小队。”
辛迪在平民区的小高层租了一间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被分割成了十间。除了两间主间,其余的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原本是有窗户的,只是在隔房间的时候,将大窗子都封死了。这样公平,谁也不会因为谁用了有窗户的房间,而新生龃龉。房子中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黑漆漆一片,得一整天开着灯。他们有灯,没有电。或者说是,用不起电。
辛迪坐在黑漆漆的房间中,房间里是两张不到一米的床,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还有靠的很近的对面床上,小玉的喘息声。
这套房子,住了将近二十个人。除了她和她的学生,还有系主任一家。他叫洪凯,可她已经很久没喊过他的名字了。她跟学生们一起,喊他系主任。
这套房子是他们迪迪小队租的,凭什么让系主任一家老小住进来。小玉曾经愤怒的说,我们本可以不用这么挤。
他们一家凭什么占用了有窗子的房间,就因为老的老,小的小吗?小玉又说,难道老少便应该有优待吗?在这样的末世。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她知道小玉的委屈,住在一起,诸多不方便,矛盾也多。自从他们一家人搬进来之后,倒显得他们像是外人了。
“老师。”
“嗯。”辛迪应了一声。
小玉转头看着她,极便她什么也看不到,入眼永远都是漆黑一片。“老师,我们不应该回来的。”她想了很久,她觉得她们应该跟着那两父子,跟着他们,帮助他们,然后一起去其他基地。“我能感觉到,他们很有能力。”快一年了,要是没有能力,怎么能把一个身体很差的孩子,在这样的末世,养的娇骄二气丝毫不减。“我听老黄说,他们的家人在A市,他们是要去A市的。”老黄是他们的同学,他们一起在学校躲丧尸,一起跑出来,一起来到C市,一起做苦力,一起鼓起勇气拿起武器,出基地打丧尸。
“你想去A市基地吗?”辛迪问她。
小玉诚实道,“我无所谓。”她早就没了父母,亲戚在她上大学后也没有了来往。“但是我想去A市。”她想和老师一起,帮同学找家人。混乱发生之后,最先安稳下来的就是A市了,最先建立幸存者基地的也是A市。当时的网络还没有断,不少人都在网络上,广播中得知了A市已经建立了幸存者基地的事情。她的同学,一路走来的同学,除了极个别是隔壁市的,其他大多数都是来自AB两市。
辛迪听着门外系主任一家的谈笑生,眉头又一次紧紧的皱了起来。“好,我们去A市基地。”或许,早该做这个决定了。她舌根泛苦,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更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喊叫声。“迪迪,有人找你。”声音温婉,与末世之前并无二异。没有紧张,没有害怕,没有疲惫。她被保护的很好,她想。司不染也被保护的很好。可是他们不一样。
徐娴以为他们会走,趁着大雨走,可是他们没有走。领队等人走了,司家的人没有离开。
地下被铺上了防潮垫,睡袋也拿了出来。还有太阳能发电机,就摆放在照相馆的厅中。下雨并没有带来凉爽,反而是愈加的闷热。太阳能发电机的电量,足以带动一台挂式的小空调。从发电机装好,他们就打开了空调。不离不弃围坐在地下,感慨还是跟着爸爸舒服。
领队等人要求司屃昃趁着下雨带他们去拿药,司屃昃直接将仓库的地址以及密码写给了他们。什么声纹、虹膜都是假的。这间仓库又不是他的,他怎么设声纹、虹膜。
领队等人不忿,却又忌惮他们的武器,只能拿着地址趁雨离开。他们中有本地人,知道仓库的位置。坐上自己的车,很顺利的找到了仓库,装了满满两车的药,回村。
他们不能空手而归,也不敢空手而归。折损了这么多人,他们的家属得安抚,整个村生病的人也要安抚。这些药带回去,不仅可以让他们在村子里的地位更甚一筹,还能协助村长安抚满村躁动的人心。
大雨清洗着葫芦村,他们将脏衣服、被褥等拿出来清洗,有些则是直接跑入了雨中,洗澡洗头。
雨幕中,两辆商务车先后归来,拉开车门,满满都是药。他们欢呼,跳跃。没人注意的后胡芦村,一株株猪笼草迎着雨伸展,膨大。它们的枝条仿佛有生命一样,一根根相缠,一直伸到了隧道。一个个笼蔓下,缀着圆柱形、卵形、球形、漏斗形……笼盖扬起,唇蠕动着,唇齿锋利,笼身起伏如呼吸。它们含住了丧尸的头,丧尸头身分离。它们贪婪的吸取着丧尸的脑髓液……没了头的丧尸,身上是一件棕灰色的制服,胸前挂着C市自卫队的徽章。
猪笼草异化了。
“爸爸,绿叔说植物开始异化了,让我们小心一点。”不染贴在司屃昃耳边小声的说。
“他们怎么突然消失了?”就是消失。
“绿树感觉到长白山有一株大王花提前进化了,他着急去采。”如果让大王花沾染了丧尸病毒,这株进化大王花他就没法移植了。
司屃昃看着不染,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他们,是什么人?”
不染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在H区开花店。三四十年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诺诺藤藤也是一样。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就只是时间。
“植物异化是什么意思?”司屃昃又问。
“就是沾染了丧尸病毒,没被毒死,反而吸收了毒性,变得具有攻击性。”植物比人类的存在更早,比人类更能适应环境。从有星球开始,它们便存在了。它们是地球上最常见的生命形态之一,分布于各类生境中。它们交换、杂交、进化、变异、衍生……形成了不可计量,广大的植物类群。
司屃昃的声音变得严肃,“植物会异化,那动物呢?”
不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根据史料记载,动物昆虫鼠类异化之后,会彻底失去繁殖能力,并且它们无法进化。”只能被III型以上的丧尸吸收。它们终有一天会消散,变成一堆骨头,变成一团灰。
不染看向窗户,窗边,不离与本心正在守着。即便是路上没了丧尸,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可是,我的到来改变了。”一,丧尸爆发的时间提前了;二,为了找他,绿叔他们来了;三,朋友们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训练场,他们陆陆续续的也来了。
他们回来,也会离开。在完成了任务、训练或者是感染了丧尸病毒之后。他们会改变许多人事,他是开始,他们是延续。
司屃昃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别胡说。”
“也许很多事都变了。”
“不是因为你。”他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呢喃。
“我有抗体。”
躺在防潮垫上,司屃昃从身后抱着不染,不染握着他的小臂,睁开眼,又缓缓闭上。“给我做手术的人,抽了我一管血,一管骨髓走。”本来只是顺手留样,也没在意,却在化验的时候发现,丧尸病毒破坏不了他的细胞以及脊髓。“可能是因为我来了,身体变异了,也可能是因为中和剂。”中和剂提取自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的血清。在他们还没有完全丧尸化的时候,抽取他们的脑髓液,在他们完全丧尸化的瞬间,从劲动脉抽血。然后提纯,分离细胞、葡萄糖,培植,产生培养出微生物……之后制成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强化体能的药剂。
中和剂也好,维持他心脏继续跳动的针剂中,都涵盖这种药剂。
“这种药剂不能抵御丧尸病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在我身体里发生了变异。”在这样一个末世,他比谁都清楚,一个有着抗体的人会有多危险。他希望这件事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可是显然,在这种情况下,他瞒不了很久。他被丧尸抓伤了,伤口深可见骨,可是他却没有被感染。
林云清知道,本原本心知道,不离不弃知道,也许,胡芦村跟他们一同出来的人也知道……
司屃昃喉头干涩,他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不染会如何。他会被带去研究所,进行各种人体研究与试验。他们会说,这是关乎人类的未来,牺牲一个人,换来全球几十亿人,这是伤害最小,也是最值得的。所有人都会盯着染染,所有人都会恨不得能亲手将染染解剖了,找到可以克制、治疗丧尸病毒的方法。最后,他们先是会称染染为英雄,给他各种死后的殊荣,然后逐渐将他忘记,所有的荣耀也会变成别人的东西。
末世之中,丧尸横行。恶是善,善也是恶。人人心中被拘束的恶兽都将被放出。内心深处掩藏的罪恶,会一一显现出。压力和恐惧之下,善人会变恶,恶人会更恶。他们所做的事,一定会比和平年代更加的过分。
他紧紧抱着不染,心中如粗石擦过。他胃中翻涌,不愿想,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他开始恶心,想要呕吐。
“大概是因为身体里的慢性毒素,谁知道呢?”黑暗中,不染眨眨眼,轻松一笑,“他们也在等着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此研究非彼研究。他很清楚,如果他落入了这里的研究所会有什么下场。他一直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秘密,一个让人害怕的秘密,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慢性毒素?”司屃昃不解。
“药。”司不染的心脏病药物被换了,不是换成了维生素,而是换成了一种慢性毒药。他吃了十几年,毒素在身体里一点点堆积。“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只知道有好几种。”司不染的生命力其实很强,还是胎儿的时候被打了不知名的针,出生就有很严重的心脏问题,被人换了心脏病的药,又被下了慢性毒药。在这种对他无一利处的情况下,他竟然活到了十三岁。他撑到了他来。司不染死了,司不染又活了。
“这玩意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顶级毒药。”由无数不同的毒草毒虫制成,数量顺序都不一样,想要解毒,不仅要知道每种毒草毒虫的数量,还需要知道炼制时的顺序。一个步骤错了,都解不了毒。“研究所的大多数的合成试验资料都被毁了,别说顺序了,就是种类与数量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我有抗体,是因为身体里本来的毒素以及中和剂、强化剂。”这些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进行了某种抗体,让他有了抗体。“不要说这里,就是回到我们哪里,短时间内都研究不出来。”莫教授和连医生研究了几十年的丧尸病毒,都没有找全种类、组合、排列,更何况是这里。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时,有不少是随意随手的调配和组合,压根就没留下数据与记录。现在病毒扩散了,开始害怕了,想要找出病毒源,找出克制病毒的疫苗,晚了。
“染染。”环在胸前的手臂收紧,“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要不是他倾尽财力的救治,要不是他的悉心照顾,司不染根本就活不到十三岁。
“我不知道。”声音沙哑紧绷,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些。每个月染染的体检报告他虽然都看,但是太多的专业术语,许多他都不懂。后来,便是高鸣每月例行告诉他染染的身体情况。而他,从未怀疑过。
不染低头,亲了他的小臂一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要不是被多年投毒,也不至于让他有了抗体。
“现在呢?”
不染轻松道,“慢慢清呗。”人体的免疫系统是非常强大的,许多时候,只要一点点的辅助,就能够清楚体内的病菌病毒。要相信自己的身体。
不染越是轻松,司屃昃就越是心痛。
“我们去A市。”他原本准备直接带不染去E市,早早在影视城圈一块自己的地,招一些人,稳定自己的势力。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去A市,他要先去处理掉从云南研究所出来的那些人,以及明里暗里支持研究所的各方。他要为染染铲除掉所有的威胁。
“嗯。”去A市先会会各方势力也好。
这个夜晚,谁也没有睡。他们睡不着,因为害怕。丧尸满城游荡时,他们害怕,丧尸突然消失了,他们更害怕。
雨小了。
他们侧着耳朵听着房子外。刚才还是瓢泼大雨,雨滴如泼水一般,不停倾倒而下。现在几乎已经听不到雨声了。睡在窗边的不离坐了起来,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大雨变细雨,绵延不绝地落在街道上,屋顶上,溅起碎玉般地声音。整个世界都潮湿难耐。
“它们跑去哪里了呢?”他自言。
不染也坐了起来,“谁知道,总归没有消失也没有死亡。”
“它们为什么跑了?”不离看向不染。
“怕淋雨加快肉身腐烂?还是……集体进化去了?”谁知道呢。他只知道,大雨之后,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曲家的两兄弟见了辛迪,辛迪住的地方太小了,他们便去了附近的一间咖啡厅。说是咖啡厅,更像是一个露天茶水间。因为大雨,让地面变得泥泞不堪。曲幽嫌弃的从一个水坑上跳了过去,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带起了几个泥点,飞溅到了裤子上。
即便是末世,曲幽也没受罪。他们家准备的也很充分,到了A市之后,妈妈姐姐直接搭上了高层的关系,他们住的别墅都是高层送的。和平时期,曲家手中的军火线是违法犯罪,丧尸横行的时期,曲家手中的军火线是人类活下去,幸存者基地最坚实的靠山。
辛迪见他掩饰不住的满脸嫌弃,心中为苦,她笑了笑,略微苦涩。走进咖啡厅,辛迪上前与老板交涉了一下,老板让他们进了室内。说是室内,也不过是个用几个货柜堆成的临时住所。
辛迪要了一壶茶,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曲默什么都没说,拿起来就喝了一口,曲幽却怎么看这个杯子怎么脏,最终还是动也没动。
“你们是要问司家父子的事情吗?”司屃昃来的时候就引起了基地人的注意。他们什么都没带,是走过来的,叫了身上的东西后,没有选择做苦力,而是搜寻物资。他们带回了无数的物资,开着一辆经过改装的豪车。正是因为他们,基地加强了对新入基地的幸存者的盘查,生怕别人像他们一样藏匿物资。他们第一天来,就赚了无数票子,也花了无数票子。“你们住在他们的房子里。”司家父子离开后,也有人打那栋别墅的主意,只是他在围墙装了电击线。后来电击器虽然被一些人弄坏了,里面除了一些家具,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最值钱的就是一套太阳能发电机。有人想要将发电机弄走,却破不了发电器周围的电击线。后来她听系主任说起,才知道那是特斯拉线圈。以太阳能循环发电制造类高压电的电击圈,只要有太阳,线圈就会一直循环存电。想要接触,必须解开大门上的密码锁,若是密码锁被人破坏,线圈的电击量直接增大。想要抢占别墅的人中,有物理系的老师,知道这个线圈的原理。他让与他有着同样心思的幸存者毁掉了两个院子里的太阳能蓄电板,不然他们也进不来别墅。可他们破坏不了环绕着发电机的线圈。因为那台发电机是太阳能、汽油双发电。司屃昃走之前,不仅加满了汽油,还做了两个简易的蓄油桶。只要发电机里的汽油低于标准位,就开始自动吸取蓄油桶里的汽油。想要拿到发电机,只能等汽油耗尽。
可惜,他们还没等到汽油耗尽,便等来了司家父子的朋友们。他们来自A市幸存者基地,各个都是荷枪实弹,装备精良。
“原本我们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商业街的,可是丧尸太多了……”
曲默眉头皱起,“所以你们就走了吗?”
辛迪低下了头,“对。”没什么好否认的,确实就是这样。再多的理由借口,也不足以掩盖他们为了自己,扔下司家父子跑了的事实。
“他们应该还在商业街。”司家父子的能力很强,他们不会有事的。一定是躲在了某间店铺里。
来的路上,本原已经跟他们联系了,他们已经与屃昃、不染汇合了。他仍然来见辛迪,除了想要知道屃昃在C市基地,胡芦村的事情外,还想试探一下辛迪。他到C市基地之后,也派人打探了一些消息。知道辛迪小队的辛迪以及她的学生们。他有意拉拢这个有能力的女人。
“我在A市幸存者基地有一个猎尸小队,你想加入吗?”他开门见山道,“一个女人,又带着许多学生,能走到现在,足见你的能力。”C市幸存者基地十分苛刻,其间又发生了多次权力变动,她的迪迪小队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见为人处事以及眼界这一方面,她也是极好的。
辛迪回去之后,系主任的妻子、丈母娘已经做好了晚饭。辛迪他们一向是在食堂吃的,只需要一张蓝票。吃的不太好,土豆、地瓜、窝头占主要,但是量大,能吃饱。系主任家也许是因为有孩子,很少在食堂吃饭,都是用票子换了米面菜,自己在家做。
被分隔的客厅是整个房子最大的地方,她直接将学生都叫了过来,跟他们说,“我准备去A市幸存者基地了,你们谁要跟我走?”
跟着辛迪一路走来的学生,除了一个家在本市的,其余的都要跟她一起。并非他们有冒险精神,而是一路走来,他们明白,辛迪是真心护着他们的,他们也看出了辛迪的厉害之处。跟着心向着他们,能护着他们,又厉害的人,总归是没错的。
正在吃饭的系主任一家微愣,随即脸上出现了各种神色。
既然已经确定走了,辛迪也不愿在拖泥带水。让他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待会儿就离开。
“老师,我们去哪儿?”现在天快黑了。
“住在别墅的人,是司家父子的朋友,我跟他们谈过了,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住,一起去A市基地。”到了A市基地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加入他们的小队。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参与曲家小队的搜集物资的任务。
“地址小玉知道,你们先过去。”她轻轻拍了拍小玉,对系主任道,“洪凯,我们谈谈现有武器与票子的分配问题吧。”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2#
发表于 2023-9-10 21:39:16 |只看该作者
濯司(二十七)
C市的这条商业街是L型的,不大,却因为靠近市中心,占尽了便利。很久之前,这条街并非市中心,连中心的边都靠不上。因为城市规划,学区划分,让它一瞬间成了中心,占尽了天时地利。
外面飘着细细斜雨,天空先是微微发暗,在本原帮着徐娴母女检查漏雨的屋顶回来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一点三十八分。不离不弃打开了手电筒,斑斑驳驳的碎片。徐娴的脸在光线下,看上去也是一团灰。
“少爷,我们得转移了。”老旧的房子,许久未曾修葺过,根本经不起连日的暴雨。“屋顶的木料已经腐蚀了,一直再漏雨,洗手间也堵了。”
这条L型商业街,只是表面风光。对外的I干净、宽阔、整洁,对内的-则是破陋杂乱,似乎都向着一个方向倾斜着,路下的排水道大概是堵住了,雨水再露面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漂着垃圾、死鼠甚至人的粪便,令人作呕。
“本心,你和林云清留下照顾染染。”司屃昃小心的将不染从臂弯中放到睡袋上,雨下了三天,不染烧了三天。三天一直在断断续续的高烧,吃了退烧药能退下高热,药效一过,又开始反复。“本原,你带不离去搜沿边的店铺,前三分之二。不弃跟我去胡芦村。”
不弃不解,“去胡芦村?”好不容易才出来,这时候回去,村子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不进去,我想去看看后胡芦村的情况。”用无人机。
“知道了。”本心跪坐在不染身边,将一块用冰水浸过的毛巾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趁着大雨出去搜寻物资的小队遭到了丧尸群的攻击,一个小队三十多个人,包了一辆公交车,逃回来的只有四个人。一个司机,三个小队的边缘队员。
从他们惊恐而又断断续续的的描述中,他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们是与一个散队一起行动的,散队就是由一些没有加入小队,想要趁着大雨丧尸消失,出去搜寻物资的人。他们在路上的时候,便一致决定去搜寻市郊的一个百货大楼。这栋百货大楼只有六层,年头久,之前是卖服装家电家具的,后来城市重新规划,它所在的地方就成了市郊。附近的人们,也因为工作或是学校的原因,断断续续的都搬走了。之后,这栋大楼的前两层便被改成了食品批发市场,上面的四层,则是租给了各个密室逃脱、剧本杀。他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前两层的食品批发市场,想着一次性多弄些食品回来。
“市郊的食品批发市场?”辛迪看着复述的人,“下大雨之前,我们就是从食品批发市场过来的。市场的几个大门大敞,门已经坏了,关不上,根本不可能像你们说的一样,进去之后被丧尸围住,你们就向上跑,丧尸越来越多,你们跑不出去的情况。”常去出任务的小队都清楚知道,无论在哪儿搜寻物资,一定会留两至四个在他们身后看守的人。
辛迪上下打量着他们,十分怀疑他们就是看守的人员。也只有在出入口看守的人,才有可能在丧尸围攻的时候逃出来。
曲幽拿出平板,调出食品批发市场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我们来的时候拍的,食品批发市场已经被人搜寻过好几次了,压根就没剩什么东西。”搜寻食品批发市场这个说辞,压根就不可信。
幸存的四个人,除了一个司机在车上等着,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三个眼神一致开始游移。
对,他们没有去食品批发市场。
出了基地的安全区之后,他们就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要去商场搜寻物资,还有一部分人则想要回家看看。家啊,那个在丧尸越来越多之后,他们不得已放弃的,倾注了他们的金钱、精力、希望的家。
C市幸存者基地的人大多数都是C市的人。队长不同意,他们就在半路上下了车,陆陆续续,等到了计划的商场后,整个小队已经走了一半的人。
“我们,我们想着,趁着没有丧尸,搜寻些米面,就在家躲着。”那里,怎么说也是他的家啊。那套精装修的房子,他才刚拿到手,还有四十年的贷款没还。他想回家,回他自己的家。“我家楼下有一间超市,混乱发生之前,老板就关店回家了。”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我远远看了一眼,超市的门窗并没有受到破坏。”那可是一整间超市啊,满满一超市的物资啊。他打算的很好,先去超市,确定一下超市里无人有物资,然后从超市回家。超市在小区一口,是商铺,连接着的二楼的一套小居室。超市老板在租下商铺的时候,连着上面的小居室一起租了,做了一个室内楼梯,可以直接上下。“我家就在小居室的对面。”小居室是302,他住在301。
“我们小区是一层一梯四户,不过因为下面是商铺,所以我们这一层只有两户。”商铺上的住宅不好,但是价格便宜。他太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了,所以没有多考虑就买下了这套房子。后来房子拿到手,他因为超市噪音的事情,屡次与超市老板争执。末世之前,被超市吵闹的恨不得砸了超市,现在却在为一整个超市的物资窃喜。
“我只要能进超市,清理干净在三楼的丧尸,守着一整个超市的物资,我至少可以过两年。”不用每日为食物发愁,不用每日出去面对可怕又恶心的丧尸。他可以睡在自己的床上,从窗户看着一群群疲于奔命的人,他可以在自己家中,慢慢等待着国家的救援。
“你们呢?”曲默看向两外两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我们是跟着他的。”他们三个人之前是同事,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在发现他执意要回家后,就感到了不对劲,跟着一起下车了。可是谁知道,还没有进到小区,就被一群丧尸围攻了。
三个人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情,“真的是一群丧尸,突然跳了出来,一边吹着哨子,一边跳了出来。”
丧尸吹哨子!?
曲家两兄弟对视一眼,眼中均是不信。
三人争先恐后道,“真的,我们还拍了照。”网络通信设备被毁,除了卫星手机以及长短距离的对讲机,再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设施。可极便如此,他们还是有人好好的收着末世前的手机,并且每日充电,带在身上。
曲默拿过他的手机,这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看得出来是在匆忙中拍下的。他让曲幽导入电脑,用软件恢复。继续问三人,“司机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他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其余人都不在了。他满脸的惊恐之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现在在C市幸存者基地的大会议室中,说是大会议室,不过是一个活动中心改建的。C市三大势力,房地产商、驻军、食品商都派了助手过来。他们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也需要联合已经到了C市的其他猎尸小队,商讨去D市工厂区搜集太阳能发电机以及净水设备的任务。
“你们,你们可以去问司机,我们真的不清楚。”他们只能通过司机空空的车判断,司机将他们放在了商场,然后出了重大变故,这才让司机开着一辆空车逃命。
曲默没有说话,司机已经变成丧尸了,现在被缩在C市基地的医疗中心,准备将他送去A市,用于丧尸病毒的研究。他的身上无一丝伤口,也通过了检测,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感染的病毒。
曲幽恢复了照片,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照片上,赫然是没了双臂的冯媛。她的臂膀断口处,长出了一根根线一样的东西,无风自动。皮肤急速的干枯,没了脂肪,也没了肌肉,只是一层皮包裹着骨骼。她的手指,变成了一根根尖刺。她的喉咙中,是一个哨子,每一次胸口的浮动,都会带着风,吸入哨子中,呼出之时,带着尖锐的哨声。这便是她的声音。
曲幽有些恶心,他没有将照片共享给C市基地,只是说,“照片太模糊了,恢复不了。”随后,将照片发送给了司屃昃。
冯媛到C市了,她又进化了。她跟着他们来,她跟他们一样,也要找司屃昃。
参与任务的各个幸存者小队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除了幸存者小队,还有一支只有十人的军人,领队的是齐冰。
“在等几天吧。”齐冰道,“还有人没到,至少要等到雨停。”突然下了大雨,丧尸消失不见,总让人心里不安。
“还有哪个小队没到?”C市基地的驻军代表问。这几天大雨,没有丧尸,所有小队都趁着这几天时间赶路,很顺利就到了C市。
“染染小队。”齐冰一进来就环视了会议室,并没有看到司家的任何一个人。他有A市基地各个小队参与这次任务的名单,司家的染染小队,这次来了好几个人。
“司屃昃还没到吗?”高鸣皱眉。他们是昨天到C市的。本原他们离开后,他与丁娅的队伍又等了两天,见下大雨没有了丧尸,便借机离开了。今天上午雨小了一点,丁娅正准备打听司屃昃的事情,便被叫来了会议室。
司屃昃?
B市希望小队的队长傅年斯看向高鸣,带着一丝惊喜,“司哥来C市了吗?”
高鸣看向他,曲家兄弟两也看向他。傅年斯笑了笑,“我是在D市边缘的小院遇到他的,他还带着孩子。”
曲家两兄弟可以与司家的人联系上,但是这里的人多,又有让司屃昃处处防备的高鸣与丁娅,他们并不准备暴露他们有卫星电话的事情。
“屃昃和小不染来C市了,不过出任务去了,还没回来。”
丁娅看着曲默,目光锐利如刺,“你怎么知道,你联系上了屃昃?”
辛迪看了丁娅一眼,浅笑道,“司屃昃是跟我们一起出任务的,任务结束分开后,我把一个对讲机给他们了。”C市基地改造的对讲机,通讯的最远距离可以达到20公里。
洪凯知道辛迪在撒谎,但是他却没有揭穿。这种对讲机价格昂贵,迪迪小队也不过只有一对。并且,辛迪离开的时候留给了他们。
曲默看着辛迪,对她笑了笑,他一直知道,辛迪是个敏锐而又聪明的女人。
本原与不离搜寻商业街的店铺,不意外的又找到了几个幸存者,他们因为不敢出去,这几个月以来只能靠现有的食物维持生命,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本原不会救他们,已经这么久了,他们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意面对丧尸,他一时心软带上了,也只是累赘。
不离倒底还是个孩子,即便是已经经历了末世的磋磨,一路上见识到了欺骗、算计、背叛、恩义去,利益先。他看着趴跪在地下哭着他们虚弱的人,终归还是存了一丝怜悯。
本原看着他将背包中的豆饼给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他进入下一间店铺。丧尸并没有消失,只是躲藏在了某个地方。本原利落的以军刺解决掉一个丧尸,无声的指了指楼上。不离摇了摇头。
这种木制老化的楼梯,走上去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如果上面有人,谁知道是不是等着埋伏他们,危险性太高。如果是幸存者——他们几个人又能帮几个,又为何要帮。
一个可怜,两个让人心生怜悯……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本原看上了商业街入口处的一间两层的木楼,门口宽敞,还有雨棚,他们可以直接将车停在门口,将车尾对着门,有什么事也好直接上车离开。
“那栋房子是新建的。”新建的,下水系统,防水系统应该是不错的。
“怎么看出来的?”
本原笑了笑,“建房子的防腐木是新品,混乱发生之前,厂家正在用这项专利跟公司谈商场专柜的事情。”据说是这种压制的木板里外都加了防腐涂层,可以经风霜雨雪几十年不腐烂。司家的商场是高档商场,卖的也都是高档品,这种材料再防腐也不是整木切割,所以他们拒绝了。
“里面有人吗?”不离问。
“有人。”本原笃定点头。
“怎么看出来的?”
“窗帘。”那栋房子里的窗帘都拉的太整齐了。
“咱们去看看?”
本原摇头,“不。”他道,“先回去,等你爸爸回来再决定。”他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染身边虽然有本心,但谁知道徐娴母女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本原他们回去后没多久,司屃昃也回来了。他们换下来已经湿透衣服,不弃从无人机上拆摄像机,司屃昃坐到了不染身边,问林云清,“染染怎么样了?”
林云清摇头,“体温低一点了,但还是烧。”手臂上的伤口缝了十几针,不知道是潮湿还是因为丧尸病毒,有些发炎。他刚刚给伤口上敷了一层云南白药,不染疼的直抽抽。
身下的防潮垫已经湿了,雨水顺着墙壁滑下。司屃昃看向本原,“找到地方了吗?”
本原点头,伸手一指,“里面有人。”多少人未知。
司屃昃从背包里拿出雨衣,给不染穿上,手脚都用绳子扎好,不让雨水进去。“强攻。”不管多少人,他都要那栋房子。
“你们要走?”徐娴见他们穿好了衣服,背好了包,不安的问。
本心点头,协助司屃昃将不染背在了身上。皮肤贴着皮肤,即便是隔着一件雨衣,他也能感受染染身上散发出的灼热。
徐娴咬唇,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母亲。她的母亲沉着一张脸,他们出门了,她的母亲对她道,“你想去就去吧。”
她向前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回头,“你呢?”
“我就不去了。”
徐娴拉住母亲,“妈,我们一起去吧。”趁着现在没有丧尸,趁着现在还有带枪的他们。那栋房子里有人,她曾经在窗户口看到过。
徐母想了想,抬头看了看住了许久的房子,最终还是点点头。两人什么都没有拿,只是撑了一把伞,相扶着跟了上去。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本原已经攻下了小楼。她们跟着司家人走进小楼,缩在他们的身后。与他们对峙的是一张年轻而凶悍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似乎想要伸手抓本原的衣领,却在看到黑洞洞的枪管后将手停到了半空中。“这是我们的地盘。”
不离不弃打量着一楼的空间,这是一间摄影工作室,正对着门的地方搭了一个高出地面约十五厘米的台子,上面铺着被扯落的背景幕布,落了一层薄灰。
“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了。”本心上前,将台子最上面的一层幕布掀掉,喷上一层消毒液,待消毒液消散于空中后,才拿出充气床垫充气铺上。充气床垫上,铺的是敞开的睡袋。
不染是被脱雨衣的时候醒的,他很难受,又干又热。他睁开眼,努力辨别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肌肉在一瞬间的紧绷,他握紧拳头,挣扎要坐起来。
警觉、防备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他不允许自己沉入黑暗。
“宝贝儿,没事的,我在这里,放心吧。”司屃昃捧着他的脸,脸贴着脸,轻声道。“睡吧,睡醒就好了。”他亲了亲不染滚烫的脸颊。
不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双眼烧的通红。他卸了力气,点点头,任由自己沉入眩晕与黑暗。
给不染盖好毯子,司屃昃直接走到男孩的面前。
“混蛋!”男孩猛然大叫了一声,“你们他妈的是谁,我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别以为你们有枪我就怕你们……”
司屃昃眉头微跳,本原直接抬起了散弹枪,以枪柄狠狠撞向男孩的鼻子。男孩躲避不及,被撞得踉跄后退了几步,血从鼻孔流出。他觉得整张脸都是酸的。
“这间照相馆的主人呢?”
“什么主人,我就是主人。”男孩捂着脸,语气却依然强硬而又凶悍。
“这间照相馆的主人是一个胖子,他人呢?”司屃昃直接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底下。冰冷的目光扫向众人,他们被其中的凶狠吓住,捂住了嘴。
不离不弃的看向司屃昃,可是显然,司屃昃并不准备解释。
“胖,胖子被关在楼上。”一个青年小声道。
本心对司屃昃微微颔首,提着枪走上了楼。楼梯上很黑,每走一步楼板就咯吱响一下。本心掏出了手电,向着二楼走去。一只幼小的动物与她逆行,嗖的穿过他的双腿之间。本原眼疾脚快,一脚踩住了老鼠的尾巴,老鼠卷曲着身体想要咬他,却只咬到了作战靴厚实的皮。
本原要用军刺刺死老鼠,刚才说话的青年连忙阻止,“别。”他咽了一下唾沫,“抓起来,养着,还能吃肉。”
本原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一个人,虽然瘦,却没有太多的憔悴。他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脚下踩着的老鼠。最终心中的猜想在本心的怒骂声中得到证实。
“少爷小心,他们养了很多老鼠。”本心打开了青年指的门,门刚开了一条缝,无数黑影就从里面窜出,有几只还爬到了本心的身上。本心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抑制住到了喉咙的尖叫。
不离不弃端起枪很快的点射,司屃昃下意识地护住了不染,“开门。”
兄弟两将大门打开,老鼠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男孩躺在地下哈哈大笑,“咬死你们,咬死你们!”
本心从楼上下来,一脚踩在了男孩的胸口,靠的近的人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用活人养老鼠。”本心又是一脚,男孩受不住疼,晕了过去。其余的人见他们凶狠,缩到了一旁。“还有人没死。”
话音刚落,一个被剥的只剩一件背心一条内裤,浑身都是咬痕血迹的胖子就从楼上下来了。骂骂咧咧,满脸凶光。
司屃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吩咐本原去车上拿石灰。
胖子正要对着一个最靠近他的女人挥拳,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司屃昃后凶狠的脸一瞬间变成了谄媚。“司总?”
司屃昃点头,“出去洗干净,穿好衣服再说。”他环视这里的人,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二楼要清理,老鼠要清理,还有这些人,也要处置才行。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3#
发表于 2023-9-11 20:36:25 |只看该作者
濯司(二十八)
呱,呱,呱呱——
呱呱,呱——
呱——
司不染看着肥厚的青蛙,脑仁一抽一抽的疼。“哪儿来的?”他撑着手臂坐起来,台子的四周已经洒满了石灰。
不大的厅中,分为了三个阵营。十几个幸存者,被当作饲料的胖子,以及他们。不染记得还有一个男孩,一个年轻而又凶狠的男孩。
“还有一个人呢?”
不离用棍子戳了戳被关在笼子里的牛蛙,“肋骨被心姨踩断了,在那边。”手一指,不染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躺在柜台后,不时咳血的男孩。
不染揉了揉额角,后脑还在跳,跳动着疼。他伸手摸了下额头,好像已经不烧了。“怎么回事?”他问男孩与没被老鼠咬死的胖子。
不离以为他问牛蛙,“不弃和爸爸去胡芦村,在小溪边抓的。”
“爸爸呢?”他又问。
“和本原叔在楼上清理老鼠。”大多数老鼠都跑出去了,但还有个别漏网之鱼。他们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可不想与一只只硕大的老鼠同住。
二楼养鼠的房间被泼了酒精烧了一遍,门窗都被封死了,等烧的差不多了,再开门灭火。他们将火势控制的很好,并没有影响到楼下。本原套着一次性的防护服,带着厚手套,从房间中提出一只被烧死的肥鼠。他将老鼠的牙掰开,除了上颚下颚各两颗门牙外,整个口腔都不满了锯齿状的牙齿。
“拍照,直接传给研究所。”司屃昃站在楼梯上,看了一眼盘腿坐在角落的胖子。这些老鼠的口腔中都长满了利齿,他不知道这是动物的变异还是老鼠也感染了丧尸病毒。
被烧到漆黑的桌子上传来沙沙声,本原警觉转身,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抓着的老鼠便挣扎了起来,卷曲起身体,张着嘴,咬在了本原的手上。
本原将老鼠甩开,老鼠被重重砸在了地下,不顾被烧焦的皮肤皮开肉绽,彷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飞快叫着跑下了楼。
司屃昃一边拿枪射击,一边问本原,“没事吧。”
本原摇头,与他一同便射击边下楼,“没事。”他戴的是炼钢用的工业手套,很厚很重。工业手套里,还有一层皮手套。老鼠的利齿穿透了工业手套,却没有穿透皮手套。
不染在眩晕着,他因为眩晕胃里一阵阵泛着酸水,想吐又吐不出来。正要躺下再睡会儿,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肌肉比脑子清醒,他飞快跳起,后退一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枪,在一瞬间完成上膛发射。没有瞄准。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凭着影子、感觉瞄准射击。
“本心开门。”司屃昃从楼上跑下来,站在门口的本心打开门,老鼠一涌而出。
不染的脸蜡黄蜡黄的,枪从他手中滑下,他颓然跌坐在睡袋上,捂着胃,一阵阵的干呕。
“怎么回事?”
本原站在厅中,将手套上上的齿洞给本心看,“老鼠变异了。”极有可能是因为丧尸病毒。他环视众人,“老鼠变异了,火都烧不死,满口利齿,我们怀疑是因为丧尸病毒。”他面色沉肃,“你们谁被老鼠咬过?”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出现了惊慌之色。
胖子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司屃昃面前,“司总,这是怎么了?被老鼠咬了会怎么样?”
司屃昃抱着不染,轻轻拍他的背。“怎么了?”
不染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晕。”天在旋,地在转。
他亲了亲不染的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已经不烧了。“你再躺会儿,待会儿煮粥给你吃。”
将不染放好,给他盖好毯子,司屃昃才看向胖子。他看了一眼胖子,站了起来,走到本原的身边,“所有被老鼠咬过的人,都要隔离。”
“凭什么?”一个年轻的女人小声道。
司屃昃冷冷一笑,“就凭老鼠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谁知道它们会不会通过撕咬将病毒转到人的身上呢?“我给你们食物,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之后没事,你们才可以出来。”希望四十八小时之内雨能停。无论雨停不停,四十八小时之后他都会走。本以为这间房子会更安全些,却想不到,更加的危险。他们不知道这栋房子里是否害藏着老鼠,也不知道这十几个幸存者是否是病毒携带着。
“你们是不是吃过老鼠肉?”
本心拿出一盒椰子给不染,插上了吸管,让他躺着也能喝。年轻的女人看着不染喝椰汁,咽了咽口水。他们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否认,便是承认。司屃昃心又沉了沉。
“为什么吃老鼠肉?”他问。他和本原搜寻过这栋房子,找出了半袋米,半袋面,还有一箱已经过期的小包装榨菜。
这里囤积的食物并不少,因为这里并不是影楼,而是人口贩卖的一个中间点。
徐娴母女原本是同幸存者们呆在一起的,听了他的话,忙踏着碎步走了出来,因为害怕,因为着急,一跳一跳。
他认识胖子,胖子姓许,道上的人都叫他许胖子。他是一个人口贩卖组织的头目之一。以前,曲默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他有过接触,而他,因为曲默的关系,也见过许胖子几次。
每一天,年轻的孩子们都在被买卖着,他们被当作发物品对待的,他们既是发泄性欲的对象也是交易的物品。许胖子所在的这个组织有非常多的人,明里的,暗里的。这个组织中的参与者,可能是她们的邻居,也可能是她们看过的医生,孩子的老师……他和曲默曾经偷偷给国内外警方放过不少消息,希望警方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可还没等警方出手,混乱便发生了。
“许胖子。”司屃昃笑了,“你命真大。”六个人,全被老鼠啃噬的惨不忍睹,活活疼死,只有他,只被咬了几口。
许胖子眯起了眼,像一只猫。“哪里哪里。”他含了一丝局促,不自觉地摸了摸布满咬痕的手臂,“司总,您说隔离……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司屃昃扬着标准的笑,“老鼠已经被感染了,你们被它咬过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被感染,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被咬过的一定要隔离。”如果可以,他更想要这群人一起隔离。
他扫过年轻的男女,无须问便能够猜出他们是被许胖子以高薪骗来的,打着招模特的幌子。如果不是末日来临,许胖子会让他们回去等消息,然后将给他们现场拍的照片发给客户,让客户选择。客户选好之后,许胖子就会要求他们参加复选,许胖子会要求他们去某个地方,然后让他们在这个地方失踪。他不怕查,因为组织里就有警局的高层,因为组织的背后,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他们会“失踪”,然后被卖去全国各地,世界各地。
本原将他们全部重新分组,关入了二楼不同的房间,给他们分了足够的水以及食物。
“我,我没被咬过,也没吃过老鼠肉。”怯懦的声音响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紧紧拉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我们,我们都没被咬过,也没吃过老鼠肉。”
本原看着他们,估计她们是母女,便道,“那你们就在一楼吧。”他也给了她们食物和水,给她们划分了一块地方,在她们周围撒上了石灰。
“谢谢。”女人对本原感激涕零,可女孩却在看清食物只是干硬的豆饼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不染微微睁眼,看了一眼女孩。还是没饿过,饿过了,别说是豆饼,就是一把米糠,也会不舍得浪费一颗。
女孩见不染看她,面上闪过一丝不悦,皱着眉偏过了头。不染无所谓的笑了笑,倒是挺高傲。不过又怎么样呢?再心高气傲,真被打疼的时候,总能忍一忍;再心高气傲,只要还想活下去,总能自己将尊严踩下。
林云清在司屃昃的授意下,为男孩固定了断掉的肋骨,并且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由朱葇荑照顾。她想要司家的庇护,想要吃饭,在不染他们确认冷冻库仍然在运行,拿到冷冻库的物资之前,总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并非无用之人。男孩对许胖子的仇恨,藏不住,他很好奇,为什么男孩这么恨许胖子。
“你准备煮牛蛙粥吗?”不染看着倒提着牛蛙的林云清。“你会吗?”
“我不会。”林云清看着肥硕的牛蛙,苦笑。他小时候倒是在田里抓过不少牛蛙,但是没有一次是自己宰杀,自己做的。他只需要将牛蛙拿去村长家,村长的妻子就会做熟了,留他在家里吃饭。吃完饭后,还会给他带一些走。
林云清看向不离不弃,不离不弃忙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本心,本心当没看见。又看本原,本原直接走了出去,说是要去处理几具被老鼠啃噬而亡的尸体。
不染看着司屃昃,司屃昃看着呱呱叫的牛蛙,露出一丝迷茫,拿起一把匕首,对着牛蛙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我会杀牛蛙。”女人又开口了。她看了一眼女儿,鼓起了勇气。“我们家是开饭店的,专卖牛蛙。”不大的一家店,以卖干锅牛蛙出名,每日从早上七八点便开始排队,一直到凌晨,慕名而来的人都是络绎不绝。这家店只有他们两口子操持,他们自己养蛙,自己挑蛙、杀蛙、做蛙,每日不停的忙碌着,为唯一的女儿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也正是因为忙碌,让他们忽略了女儿。等发现的时候,女儿早已不服他们的管教。
她不在忙于店子,每天在家照顾女儿,与培养感情。可多年过去,她压根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只能想法子满足女儿的要求,让女儿高兴,喜欢她,信任她,愿意同她说一说话。
她们会在这里,也是女儿说要参与什么公司的模特选拔。她心中不愿意,却也不愿意为此事与女儿争吵。她跟着一起来了,只想着若是正规,便让女儿参加,若是不正规,她就私下找负责人,直接让女儿落选就是。
当时外面已经有些乱了,虽然他们的店铺还开着,却缩短了营业时间。当时去铺子吃饭的每一个人,都在谈论着疯子咬人的事件。他们一边嚼着牛蛙腿,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斥责着警方的不作为,让**在外流通,让这么多的“疯子”在外游荡。
当时女儿正在幕布前拍照,突然,摄影师助理向着摄影师扑了过去。她拉着女儿想要离开,街上也出现了无数撕咬别人的人。她们一时害怕,没有离开。错失了一次离开的时机后,便再没有了机会。情形越来越严峻,她们就这样,在这里躲了半年多。她不愿再去回想,她如今只想带着女儿回家。她们的家就在铺子的后面,家中,还许多米面盐油。足够她们一家三口吃上两年。网络断之前,她联系过丈夫,丈夫无事,躲在了家中。
“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她看着肥硕的牛蛙,笼子里挤的满满的,有十几只。“我可以帮你们做,能不能分一只给我们?”前几个月,男孩还会去附近的铺子找些食物,后几个月,丧尸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男孩便不出去了。他们每天虽然没有饿着,却也吃不饱,只有一些拌了盐的糙米饭。
“粥,我给你材料。”司屃昃松了一口气,老实说,真的让他杀牛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会杀人,不会杀牛蛙。
“不要,我要吃干锅牛蛙。”他们车里还有火锅底料,土豆红薯。
“你不能吃。”司屃昃哄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不染偏头,甩开他的手。“谁说的,我能吃。”他是心脏不好,又不是大病未愈,不能吃辛辣。
“可以做成不那么辣的。”女人看着司屃昃,“只要有材料。”
司屃昃低头看了看不染,点了点头。他女人将需要的材料列出来,然后去车里一一将她需要材料拿了过来。女人惊讶于他在混乱发生后半年还能拿出这么多调料、食材,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提着牛蛙,端着锅子,去了旁边的厨房。本心看了司屃昃一眼,跟了过去。
“爸爸,我想洗澡。”高烧让他出了不少汗,现在身上黏黏腻腻的。
“我烧水给你擦擦。”商业街虽然还有水,但却没有热水,只有一个拍摄用的铜壶,他看了一下,能用,可以放在卡式炉上烧开。
不染点点头,司屃昃烧好了热水,拿来户外用的折叠桶,兑好了水,又用围布做了一个简易的遮挡帘。
不离不弃从服装店出来的时候,装了不少衣服,都是些棉麻的连衣裙,他们看布料舒服,想着拿着,当毛巾用也是好的。不染挑挑拣拣,从里面挑了一件长袖黄色格子拼接的长裙。
“有干净的衣服。”司屃昃不解。
不染看了他一眼,“我就要穿裙子。”
司屃昃看着他笑,“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癖好。”
不染白了他一眼,“你才有这癖好。”老人、女人、孩子,最能降低旁人的戒心。
司屃昃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拌猪吃虎。”
不染穿好裙子,直接跳到司屃昃怀里,亲了他一下,“那能不能吃了你?”他看到他眼里有一种异彩水草般地掠过,他看到了,他能够捕捉它。
“林云清!”不染从他怀里跳出去,穿上鞋,跳下了台子。
司屃昃看着空空手臂,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将他换下地衣服装好,回基地洗。
不染把林云清拉到了一旁,林云清见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你认识男科医生吗?”他问,“要最好的。”
林云清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不染的下身,“你身体不好,现在世道又这样,不行……没有欲望也在情理之中。”每天一睁眼就要为食物忧愁,还要时时刻刻警惕防备着周围的人、丧尸,哪还有心情想其他事情。
不染微微眯眼,“有没有。”不行什么的,绝对与他无关。
林云清点头,“有。”A市中心医院男性专科主任,姓宋。听武啸说,混乱发生之前,他就请了长假,回C市看望家人,之后就没了联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混乱的世道,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失散了,可能天人永隔,也可能对面不相识。
“回C市基地,直接去任务中心发布任务。”他不管这个主任是人还是丧尸,总归要找到他。“你有他的照片吗?”
“只有一张医院的合照。”
“你传给不离,让他放大出来。”
林云清点头,站了起来,两人“密谋”之后,各自忙去了。林云清和本原警戒,不染回台子上趴着玩单机游戏,等吃饭。
司洗昃在他旁边坐下,拍了拍他的屁股,声中含笑,“和林云清说了什么?”两人蹲在墙角,畏畏缩缩,猥猥琐琐,生怕旁人不知道。
“不告诉你。”不染翻了一个身,仰头看着他。
“葫芦村的录像处理好了,要看看吗?”他们借着大雨去了葫芦村的侧面。在葫芦村也呆了几天,他知道葫芦村只看重正面大门处的围墙,并不重视两边。他放飞了无人机,超控无人机在葫芦村上方飞了两圈,只是雨太大,雨幕之下,村子的景象变得模糊,录像必须经过处理。
不染点头,爬了起来,靠着司屃昃。他不喜欢和人接触,却又会不自觉的靠近信任喜欢的人。他信任司屃昃,他喜欢他,他本能的想要黏在他身上。他喜欢肌肤贴着肌肤的温度,喜欢身后有倚靠的稳固,更喜欢被人全心全意呵护着的温暖。
录像中,葫芦前村的人借着雨水清洗自己,洗衣服,由巡逻队和几个年龄大的女人带头,领着女人们在村子里散步。田地上,已经铺满了防雨布。村民们撑着伞,排着队去了村长家,领了药物,喜滋滋的装进了怀里,雨衣里,匆匆跑回家。葫芦后村,原本来回走动的丧尸不动了,就这么站在雨中,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绿色的藤条从山中缓缓伸出,缠上丧尸,藤条上密密麻麻的洗盘,吸附在丧尸的脑上、脸上、颈上……丧尸缓缓变干,如花叶缓缓衰落。隧道口,一株巨大的猪笼草一呼一吸,囊袋一起一伏,它的周围,是无数小猪笼草,有生命一般,呼吸着,吞噬着……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4#
发表于 2023-9-18 20:37:56 |只看该作者
濯司(二十九)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
司屃昃早晨起来,见不染两颊酡红,紧紧裹着毯子,伸手一抹,果然又发烧了。早晚温差太大了,白日得大雨没有带来一丝凉意,夜晚的带着刺骨寒意而来。
林云清给不染量体温,打退烧针,不染醒了,只是不想动。
“下午就走。”司屃昃捏着不染的手,看着门外的大雨,皱眉道。
本原本心点头,对于少爷的决定,他们从来都不质疑。不离不弃不解,“还在下雨。”
司屃昃看着玻璃上的雨幕,“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知道了。”
小楼是在一个冰冷的雨夜被袭击的,守夜的辛迪和她的几个学生最先发现了情况,然后叫醒了曲家两兄弟。对方都蒙着面,带着热武器,一进门便无差别的扫射。
“活捉。”明显带了变音器的声音,冷冷道。
他们一间间的房间找,除了还温热的床被子,什么都没有找到。领头的人大怒,“只有这几个人,怎么就让他们跑了呢?”
下大雨又怎么样,丧尸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又怎么样,他们依然保持着守夜的习惯。曲家守夜,是为了他们的**弹药,他们的车,辛迪守夜,是为了他们自己。
她一个女人,带着十几二十出头,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孩子,从进基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不少人盯上了。他们要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保持凶狠,才不会任人宰割。
辛迪带着十几个学生躲在别墅的露天阳台上,曲家两兄弟以及他们带来的几个人则藏在了院子里。
曲幽给哥哥使了一个眼色,曲默点头,蹑手蹑脚走到别墅的大门口,将两罐催泪弹扔了进去,然后猛的关上门,用铁棍将门插死。
老式的别墅有老式别墅的好处,墙体都是实心红转,门窗都是实木。这栋别墅是丁家人的,几十年之前,丁家富甲一方,建别墅的材料自然是最好的。
里面的人被呛的咳嗽不止,想要打开窗户跳出去,才发现窗户已经全被从外面关上了。老房子是双层窗户,里面的一层是防弹玻璃,外面的一层是整块实木,从外面栓上后,就很难打开。
曲默的人搬来几个燃气罐,连接着管子,从窗户处伸入,拧开了开关。
辛迪他们从房顶上爬下来,问曲默,“你们要做什么?”
曲默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斩草除根。”他不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是谁派来的,他只知道,有一便有二。
“走吧。”他看了辛迪一眼,率先离开。
辛迪心中不安,但还是带着学生跟他走了。他们走出一百多米,别墅便爆炸了。C市基地的护卫队扬着警笛赶去现场处理了。
曲默带着一行人直接去了提前就租好的别墅里,好好睡了一觉,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等着C市基地的人来找他。
“我们可是来出任务的,没想到C市竟然这么不安全,幸好我们住不惯老别墅,昨天之前就搬走了。”看着来人,曲默也只是笑得和颜,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谁能想到别墅里放了好几个燃气罐呢?”他一副惋惜痛心的模样。
这一场爆炸,死了十六个人,重伤四个,两男两女。出于人道主义,曲默还去看了看重伤的四个人。他们躺在一间无菌的病房中,浑身大面积烫伤,插着氧气管,奄奄一息。
丁晨蕊看到他,动了动手指,可她什么也说不了。爆炸不仅炸伤了她的身体,还毁坏了她的声带。
曲默看着费力勾着自己手指的女人,满脸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容貌。他微微皱眉,有些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
丁晨蕊的眼中流出眼泪,她费力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便是呼痛,也是无声的。她一直躲在地下室里,她等着司屃昃回来,从他们的对话中,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她现在信不过任何人,只信司屃昃。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爆炸,她只是好好的躲着。
C市医院的护士走了过来,“她伤的最轻,只是皮肤大面积烫伤,以后肯定会留疤了。”现在这世道,缺医少药的。C市的医院,还是最近才组建起来的,只有几个医生,几个护士,病房都没有几间。“如果能熬过感染期,她最有可能活下来。”
曲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去了收费的窗口,给了一些票子,算是给他们的慰问金,便离开了。
曲默走后没多久,丁娅也来了。她直接塞给护士一张票子,示意她离开。护士离开后,她直接走到了丁晨蕊面前,弯腰,贴着她耳边轻声道,“我的好姐姐,你怎么样了?”
丁晨蕊看着她,震惊,不解,然后便是深深的恐怖。
丁娅笑着,笑容很美,淬了毒一般闪着光,“爸妈让我来接你,怎么办,你这个样子,接不了了。”她咯咯笑着,“接回去又怎么样,丁家才不会养一个无用的人。还是一个女儿。”
为什么?丁晨蕊看着她,愤怒,哀伤,痛苦。
“为什么?”丁娅轻声重复了一遍,双手狠狠的压在了丁晨蕊缠满绷带的手臂上,咬牙切齿,“你说为什么!”
司屃昃决定离开,哪怕外面还在大雨倾盆,哪怕不染还在发着高烧。许胖子见他们要走,急了,忙问,“司总,这还下着大雨,怎么就要走了。”
司屃昃将便携式净水器放到车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趁着丧尸少,好走。”
他很想问一句,你们走了我怎么办?他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呆着,下水道堵了好几天了,水已经快蔓延过来了。“你们去哪儿里?”
“C市基地。”
胖子忙道,“能带我一起去吗?”
司屃昃直起腰,看着他,笑道,“为什么?”
胖子听他这么说,心里反而稍定,他回以一笑,“司总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一定肝脑涂地。”
“是吗?”光影在眼皮上跳跃,司屃昃的笑容越来越标准化,“我要你们组织的名单,我要知道是谁一直在后面,暗中安排,做你们的靠山。”他走近一步,放缓了话语,“是曲家?丁家?冯家?还是我不知道的人?”
许胖子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跳了两下,“司总,您不是一直不插手这些事的吗?”
司屃昃唇边浮出一丝冷意,“当年,是谁拐走的染染,又是谁要将他卖到国外去的?”以前只觉得染染那次被拐是父亲为了警告他,他害怕父亲会有下一步动作,不敢安慰被吓坏的染染,匆匆把他送去了偏僻的地方疗养,这么多年,都不敢去见一面。“我要知道,谁这么恨我的染染。”那时候,染染刚做过手术,在心脏里植入了一块起搏器。那时候,染染不到十岁。
后来,父亲死前,他才知道,他从没有派人拐过染染,他是不喜欢染染,要做什么,也不会偷偷摸摸。在他心中,司家的孩子,生死全由他决定。
许胖子看着司屃昃,生生冒了一身汗。他看着他,眼神游移,“哪有谁,下面的人眼拙,没认出是小少爷。”他打着哈哈,“意外,只是意外。”
司屃昃的脸色冷静而沉郁,“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了吗?”他又笑了,“查不到,那就都杀掉好了。”
许胖子微愣,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额头便一凉,浓稠的脑浆混合着血液从额头流下,他直挺挺的倒地。死不瞑目。
徐娴母女,以及在这里呆了半年多的母女,忍不住惊叫出声。司屃昃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收起枪,转身走到台子上,将不染连同毯子一起抱起来。“林云清,你开车。”他又看了一眼朱葇荑,“本心,你跟我们一辆车,本原带着朱葇荑。”
徐娴见他们要走,鼓足勇气追了上去,“等一下,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司屃昃没有搭理她,只是将晕乎乎的不染放到了后座,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本心从她身边走过,笑了笑,“姑娘,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指望着别人帮你吗?还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够好,能够等来救援队?”
“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组织了救援队进行救援,又怎么会让你们等半年多。”要知道,这可是一条繁花的商业街。“你知道在这里躲在不行,但又不敢走出去,不敢面对丧尸,不敢出去搜寻物资。你一直抱着一个怪念头,希望天能帮你。”或许他们的出现,对于她而言,就是运气,就是天在帮她们。“人若不付诸行动,天亦不能降运于人。”等,等不来活路。
开店的母亲更为精明,看他们走了,忙拉着女儿跟着一起跑了出去,在道路上匆匆找了一辆还有一些油,能上路的车,不顾大雨瓢泼,跟着他们离开了。徐娴母女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雨是在司屃昃他们回到C市基地后停的,看着被炸成废墟的别墅,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随后便让本原去房产中心,重新租了一套别墅。
“先生,你们需要打扫吗?我可以的,我只要两张红票子,清扫与新的床我给你弄的好好的。”
司屃昃看着车外的中年女人,认出她就是之前卖家具给他们,帮他们打扫的人,对本原点了点头。一段时间不见,她更瘦了更憔悴了,可见日子过得并不好。
院子里的杂草不多,他们将两辆车停在院子中,车里开着空调,司屃昃抱着不染等着别墅清扫干净。
女人又叫了几个人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女孩,黑黄黑黄的,看得出来没少做苦力,是她的女儿。上次他们虽然跟着去了她家,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她女儿的背影。
林云清站在车外,“司总,我带她去趟医院,看看能不能堕胎。”
司屃昃摸了摸不染的头,已经退烧了。“我们跟你一起去。”额温枪不是特别的准,他想找根水银温度计。
到了医院,林云清才知道,上面刚刚下了一个通知,不允许任何孕妇堕胎。混乱发生至今,人口急剧减少,如果任由发展下去,便是人类拼命抵抗,也无法承受人口减少带来的危害。
林云清轻叹一口气,没有让朱葇荑做B超,做了B超,就等于建档了,建档的所有孕妇,都需要统一住宿,统一管理,某种程度上与葫芦村没什么区别。幸好朱葇荑还没到孕后期,肚子也不大,还能遮掩住。
他想跟不染商量一下给朱葇荑做手术的事情,武啸在C市,如果由他做,哪怕是现在设备设施不全,也能更安全一些。他抬头找不染,看到不远处司屃昃正在跟一个护士说话,两人说了几句后,司屃昃给了她两张红票子,女人悄悄塞了一根水银体温计给他。
“她怎么了?”一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见不染蔫蔫的靠着司屃昃,警觉的问。
“昨天晚上太冷了,冻着了。”司屃昃揽紧了不染的腰,暗含警惕。
医生点头,“要小心一些,已经有人高烧后变成丧尸了。”
司屃昃露出一抹惊讶,“怎么回事?”
医生皱了皱眉头,“就是A市基地派过来的小队,有一个人昨天高烧,原本也说是冻的,后来突然就变丧尸了。”他摇头,“之后研究中心解剖才发现,他的手臂都一道长长的抓痕。”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解,“没有腐烂,只是有些发黑,可能这就是他被抓后,过了好几天才变丧尸的原因。”他说完就离开了。他原本也是想进研究中心的,奈何自己没有关系,又没钱打点,只能来了医院。
“是那个人。”林云清低声道,“我们来的时候,丁家小队里,有一个人被抓了。”他看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司屃昃带不染在基地闲逛,林云清则是带着朱葇荑去找了武啸。在照相馆的时候,他检查过,也询问过,她这肚子少说也有五个多月了,流产会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
回去的时候,别墅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女人看到司屃昃,认出了他,面上一喜,似乎是想要打招呼,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带着人很快离开了。
本原问他,“少爷,那个男孩怎么办?”那个将人当作食物喂老鼠的男孩,他们带回来了。
“送给曲默,让他安排。”曲家在A市这几个月招募了不少人,有的是地方安排一个他。他也有意把男孩送到曲家去试探一下。“问出来了吗?”
本原点头,“他说他跟着许胖子是为了找他姐姐。”他的姐姐在一次应聘兼职模特之后失踪了。
男孩跟了许胖子一年多,为人很机灵,逐渐取得了许胖子的信任,开始让他接触一些招聘的事情。他年轻,看着又讨喜,很容易让人信任。男孩还没有找到姐姐的下落,混乱就发生了。混乱发生之初,许胖子还能控制得住这些人,后来久久等不到救援,男孩又问不出姐姐的下落,就策反了其他几个人,控制住了许胖子。
“也不是个善茬,说的话,半真半假。”本原道,“他把吃了人肉的老鼠宰了给别人吃,他一口都没吃过。”那些被他策反的人,还以为他跟他们一样,都是混着老鼠肉吃的。
晚上,曲默来找司屃昃,去叫了他们,回来之后,只是说他们累了,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曲默看他们脸神色不太自然,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离开了。
他走后,不弃抓了抓头发,看向哥哥,“怎么办?”
不离偏过头,脸颊微微泛红,“什么怎么办?”
“爸爸在和染染接吻。”不是唇靠唇,而是抱拥在一起,唇贴着唇,齿碰着齿,舌尖相探,口沫相交。不弃顿了顿,又缓缓道,“这就是爸爸更疼爱染染的原因吗?”说完,突然感到一阵战栗,冷汗爬了一身,“我其实挺羡慕染染的,爸爸那么疼他,可是——”
不离接话,“可是如果是因为这样,那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对我们不冷不热。”他看着不弃,“我们以后该怎么叫染染?”
不弃眨眨眼,“这得问爸爸。”
两人不语,只是抱着枪,坐在厅中。
“不离不弃看到了。”司屃昃微微拉来了不染。
“看到就看到了。”反正他们早晚要知道,他觉得无所谓,跨坐在司屃昃的身上,伸手解他的皮带。“司屃昃,我们做吧。”他直接解开他的裤子,内裤被顶起,弯弓一般鼓胀着,撑的硬硬的。
司屃昃抚摸着不染微微发烫的粉红肌肤,摸到无数欲望在他皮肤下跳跃。他渐渐地就狂乱起来,俯到不染的脖颈处,轻轻的舔着他的皮肤,描绘着凸出的血管,数着皮肤上一层有一层的跳跃。
“我不行。”不染轻轻推开了他,颓然地低了下头。他的心跳的很快,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火热的。可是下身,只是微微翘头,没有挺立,也没有胀大。小腹处紧紧绷着,欲望在此处冲撞,却不知道要从何而出,越发的暴躁。
“宝贝儿,林云清不是说了吗,你的身体是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慢慢会好的。”他揽着不染的腰,让他稳稳地跨坐在自己身上。“你看,它不是也翘起来一些了吗?”他抱着不染转身,将他放在床上,将不染解开的裤子完全脱下,一口含着就呷。
热气喷在不染大腿内侧,痒痒的,他推着司屃昃的肩膀,仰着头,“我来吧。”反正他现在也这样了,不如让他先爽了。
不染重新跨坐在他身上,摸着铁般硬的孽根,看了看,摸了摸,全当一样玩具来玩,司屃昃被他弄的浑身痒麻难当,不染才缓缓低下头,握着根部,送入口中。
客厅中的灯已经关了,只折了两根荧光棒,荧光棒的光圈里,两张年轻的脸微微发青。雨停之后,天又热了起来,从早热到晚,早晨还好,十点之后便几乎不能出门了。将近四十五度的气温,足以将人慢慢烤熟。
不离伸手,拍死了一只硕大的蚊子。“蚊子都这么大了。”他扬着手掌,给不弃看手心的蚊子。
“植物也变大了。”不弃抱着膝盖,看着鞋面,“葫芦后村的猪笼草,还有基地的植物,都变大了。”基地的人欢呼雀跃,欢呼大棚里的稻子长的有大又好,即将成熟,可他总觉得稻穗之上的叶针,锋利如刀刃。
“哥,你说——”他偏头看着哥哥,却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这么漫长,这么难熬。
不离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之前十几年的人生加起来,都没有这半年这么累。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5#
发表于 2023-9-18 20:39:04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
司不染是很小气的,一样东西一旦属于他了,他总是越看越好,以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H区的人都是这么个脾气,他的小姨以前就常说他,跟着H区那些人,什么好的不学,学了这么一个脾气。
相对的,一样东西不属于他了,他也能够狠心的毁掉。他不愿意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成了别人的东西。既疯癫,又疯狂。
不染是被冻醒的,睁开眼,刚要坐起来,一床厚被子就盖到了身上。“降温了,你再睡会儿。”
“降温?”
司屃昃点头,“突然就降温了。”昨天中午的最高温度是四十八度二,现在还不到七度。“饿不饿?”
不染点头,“饿,但是不想起。”他嗓音沙哑,带着初醒来时的慵懒。
“本心煮了面,我去拿给你。”
“嗯。”
丧尸横行,许多地都荒废了,即便是不荒废,也沾满了丧尸的血肉,血肉融入土壤中,能够检测出丧尸病毒,上面所长的米菜也无人敢吃。各个基地都圈了地,作为耕种专用地,也从幸存者里挑选了有农作经验的人专门打理,可并不理想。不知是土壤被感染了,还是种子被感染了,种下去的种子,三分之二都死了,长出来的三分之一,有一部分畸形,还有一部分能够无法通过病毒检测。
米都不够,更何况蔬菜水果。本心用了一张红票子,才换来了一小颗白菜。这些白菜是出自基地的无土栽培所,栽培所掌握在食品商手中,负责人是食品商的小舅子,小舅子为人和善,对于栽培人员偷偷卖掉,一些长势不好的蔬菜贴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菜切成丝,直接加在了煮好的方便面中。一包五连的方便面,他们一锅下了两包。这方便面是从商业街收集到的。商业街有些窄小的铺子,里面的丧尸多。混乱发生之出,不少人躲在了里面,大概是觉得地方越窄小越有安全感吧。后来,他们一起变成了丧尸。本原去的是一家马来西亚零食代购店,店铺里两个货架,一面全部都是方便面,另一面则是各种马来西亚当地的零食。他们几乎扫空了这家店。C市基地的人看着眼红,奈何他们是拿着协同合作的卡来的,基地没资格要求他们上缴物资。方便面全都留下了,零食则是拿到任务中心,全部换成了票子。
“我待会儿要跟武啸出去一趟。”林云清一边吃面一边道。这一路上林云清虽然没饿过,却也很久没吃到新鲜的蔬菜了。他将白菜丝送入口中,不舍得咀嚼,细细的品味着白菜的味道。
“去干嘛?”本心看了他一眼。
“去找些医疗器具。”昨天他带朱葇荑去找武啸看过了,一百天以内可流产,比较稀松平常。但再大的,比如四五个月、六七个月,甚至足月,必须“引产”。不能强硬施堕胎手术,若不小心可能使骨头刺穿子宫,造成大出血,或并发症,极度危险。
林云清转到妇科的时候,曾经跟过武啸的手术。武啸的技术很好,几乎是不见血的。那次是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去引产,林云清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月份的婴儿,还要打下来?
为什么?这是参与的手术的医生护士不会问的问题。
一根针从肚脐下子宫部位打进去,推入液体,子宫开始收缩,羊水破了。**个月了,出来时还有少许气息,发出微弱像小猫“喵——喵——”的叫声。不知是谁,随手拿一方湿毛巾覆盖在小小的脸蛋上,连最微弱的声音也沉寂了。
手术室的垃圾桶,是一个个白色的塑料桶,盛满了垃圾:棉花、呕吐物、血块、组织、染了污渍的布、二三个月到九个月大的死婴、婴胎碎块……塑料桶满了,护工就用推车推出去。
林云清转过无数科室,最讨厌妇产科。他们都觉得他是因为那个产妇有了阴影,却不知道,给他带来阴影的从来都不是个人。妇产科,既是生门,也是死门。女人的**,是阴阳路,也是生死门。
“现在不允许堕胎,有关的药物都拿不到,也找不到器械,只能是插导尿管,打前列腺素刺激子宫,催生。”
“少爷说下午要带他们出去锻炼,到时候一起去吧。”前几日,先是大雨又是高温,出去的人很少,今天一大早开始,外出的人多了起来,相对的,危险也比高温时多了许多。
林云清点头,“我去跟武啸说一声。”
司屃昃端了一份面上楼,不染靠坐在床上拿着平板看视频。“爸爸,你快过来,给你看个视频。”
司屃昃将小桌放到床上,坐在了床边,不染将平板架在了桌子上,一边面,一边滑动着群组里的视频文件。找到,点开。
空旷无人的街道,一个男人站立其中,背着一个背包,没有任何武器。丧尸向他涌来,十几个丧尸,或快或慢。男人气定神闲,丧尸靠近一步之遥时,飞快地拧腰侧身,一手抓住了丧尸伸过来的手腕,手指如爪。上身右转,右手拧臂上提,同时以左前臂由上向下猛砸丧尸右上臂接近肩关节处。丧尸肩关节脱位,他又飞快地抓住了丧尸的另一只手腕,以同样的方法卸肩。丧尸的两条手臂脱垂在两侧,无法使用,只能以口咬之。丧尸伸头向前,男人左手掰丧尸头顶,右手掰下颚骨,猛拧,下颚骨瞬间脱位……一系列动作做下,十秒都不到。
男人的身手很利落,又快又狠,可仍旧抵挡不了丧尸的群攻。在男人明显有乏力之色时,子弹从隐秘处飞出,没入丧尸的脑中。
“如果只是少量丧尸,近身卸骨比用刀枪要合适的多。”被卸骨后的丧尸,对人几乎不造成威胁。
司屃昃点头,“确实。”如果是在狭小的地方,近身卸骨的效果确实比用刀枪好得多。枪的声音太大,后坐力也大,用刀,血肉喷溅。声音,血腥味都能够引来丧尸。
“咱们家的消音器多吗?”
司屃昃摇头,“不多。”
不染吃碗面,咧嘴笑了,“那就只能练近身卸骨了。”
司屃昃看着他,他喜欢不染看着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睛。“他是谁?”
“宗先生,宗门的第九十六任门主。”宗门是武术世家,一向是家族制,到了第九十任,才开始对外招徒。每任门主只招收十位门内弟子,其余的只能算门外弟子。学的东西,享受的资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也是这里的?”司屃昃用手机搜宗门,竟让他在无数的信息里找到了几条有关于宗门的介绍。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古老的武术世家,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
“不是。”他是学泰拳的,流派都不同。“我只能勉强算是门外弟子。”
司屃昃放下手机,“下午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带不离不弃练一练,基地的高层晚上邀请了各个小队,说是要商讨去D市搜集物资的事情。”
“看看能不能抓点丧尸来,在围猎区让不离不弃多练习。”不离不弃虽然从小就学各种防身术,但实战经验毕竟还是少的可怜。用枪用刀或许可以,可要是有一天找不到刀枪棍棒怎么办?
曲默与丁娅知道司屃昃回来了,一前一后找到了他们新租的住处,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出去了,整个别墅里除了朱葇荑之外,就只剩一个来帮佣的阿姨。
曲幽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急什么,今晚不就能见到了。”
曲默看了一眼执意要在别墅等的丁娅,转身离开。
丧尸少了,却更难对付了。它们的骨骼似乎变硬了,已经很难一刀看下了。刀接触骨头,震的虎口疼。它们身上腐烂的皮肉不在腐烂,脂肪消失,一层皮裹着肌肉与骨骼,更轻盈,更快,爆发力也更强。
他们没有开自己的车出来,而是去任务中心租了一辆卡车。卡车后有棚子,军绿色的帆布将他们的身影完全遮住。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医院,爱美丽月子护理中心。
爱美丽月子护理中心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楼上,两家共同租下了整栋楼,一层至十五层为酒店,十五层到二十层是月子中心。这间月子中心武啸知道,虽然挂的是月子中心的牌,但产检、生产的设备设施也都有。
“咱们直接从正门进,走楼梯。”一层是大堂、餐厅,二层宴会厅,三四层是各种护理中心,健身房,游泳池,五层以上是客房。“一层层清。”也可能不用。他们从消防梯上去,每一层都有消防门,如果门是紧闭的,他们就只需要清理楼梯上的丧尸。
一路上很顺利,少数的丧尸直接撞过去,他们很快就到了爱美丽月子护理中心所在的酒店门前。
“丧尸怎么这么少?”别说几乎每天都会出去猎杀丧尸的本原,就连长时间呆在研究所的武啸也发现了不寻常。
不染拿着手机玩游戏,随口道,“也许集体猎食去了。”
“猎食?”武啸看着他。
不染抬头,“小说里不是都有,丧尸攻城。”也许它们现在就是被个别有智慧的丧尸叫走了,一起去贡献某个幸存者基地了。
武啸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多了一丝沉重。如果丧尸一天天的进化,不会腐烂,不会死,有了智慧,会从全国调集丧尸攻击幸存者基地,人类还有存活的空间吗?
“一个幸存者每天杀十个丧尸,一年杀不完,十年杀不完,二十年、三十年……终有杀死的一天。人类可以繁殖,可以孕育新的生命,而丧尸不可以。”
本心先从车上跳了下去,她将背在身上的散弹枪递给武啸,“现在愿意出来杀丧尸的人太少了。”虽然每个基地都有不少老弱病残,但偏安一隅的人太多了,宁愿做着辛苦的活,也不愿意面对丧尸的人也太多了。A市幸存者基地,大大小小的猎尸队上百个,可真正有胆子直面丧尸群的,不过是排名在前的几个小队。其余的,不是在围猎区围猎,便是跟在其他小队后面,打着协助的名义捡漏。“大家都想着,等丧尸自然腐烂就行,可若是丧尸不会腐烂了呢?若是……”她猛的抬脚,狠狠的落回地下。地下是一只被她踩死的蟑螂,快赶上她的脚大了,她蹲下拍照,用手机的标尺一量,15.6厘米。
“世界上最大的蟑螂是澳洲犀牛蟑螂和巨型挖洞蟑螂,体长可达8.3厘米,体重达63克。”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捏起蟑螂的长须,将它捏起,“丧尸病毒已经开始影响动物、昆虫。”他们在商业街看到的老鼠,现在的蟑螂。
武啸从包里拿出密封袋,将蟑螂装起来。本心问他,“研究还是没有进展吗?”
武啸苦笑,颓然的摇头。毫无头绪。
混乱突然发生时,不少人离开了酒店,不少人在无知无觉中变成了丧尸。它们不知道怎么开门,它们一下下用身体撞击着厚重的客房门,咚——咚——咚——绵密而幽长。
一至四层的丧尸都很弱,它们动作缓慢,似乎听觉嗅觉也不是很好,所有的动作只是遵循着本能。酒店内的气味非常的难闻,入鼻全是尸体的腐臭味。
它们,大多数都没有腐烂。它们,一只被关在酒店中,没有经历酷热与大雨。它们身上的病毒,自我完成了进化。
丧尸病毒里有寄生虫,确实有进化的可能性。可是为什么它们与外面的丧尸不一样?
他们用手机打字交流,遇到丧尸直接用军刺插入它们的脊椎,一个人刺,一个人在后面接住丧尸,不让丧尸倒地发出声响。安静、干净、利落。
吞噬。它们没有大量吞噬过人类。
林云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谁又知道我们身上没有携带病毒呢?谁又清楚,丧尸病毒的合成是否也与身体的细胞无关呢?
细胞,是生物体结构和功能的基本单位。它是除了病毒之外全部有完整生命力的生物的最小单位,也经常被称为生命的积木。人体包含数十万亿粒细胞,生长到一定程度,不是繁殖就是死亡。它们在人类的身体里繁殖、进化,也在人类的身体里变异、死亡。
他们带着消防用的防烟面具,拿着武器,一层层的向上走。两两背靠背,四人为一组,不离不弃冲锋。司屃昃有意锻炼他们两,在车上时,就把卸骨的视频放慢了给他们看,现在正好练习。
老实说,不离不弃虽然努力,但资质真的挺普通。如果不是司屃昃对他们还不错,他们一定会被司家淘汰。
不染抓住丧尸的手腕,微微屈膝,将丧尸右手拉至胸前,手成八字掌,将丧尸手腕向上挑,身体左转并向前附身,以虎口切压,一招漂亮的扣手折腕,卸下了丧尸的手关节。
不离感激的看了不染一眼,刚才丧尸的指甲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厘米。
不染一向不是个勤奋的人,他是一个极有天分的人。学习也好,学泰拳也好,在司家的种种争斗中也好,他都凭借着他的天分占尽了便宜。他家老爷子死在他枪下之前还在笑,直夸他是司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选之子,他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司家人。高智商,天生的坏种,娘胎里带来的心狠手辣。
第十二层,消防门没有关。走过楼梯,还没转弯,就能看到楼梯上层层斑驳血迹。一层叠着一层,黑色的。雪白的墙壁上,也尽是干涸的血痕,指印,抓痕,无声诉说着不甘与对生的渴望。
司屃昃让不离不弃往后退,与本原举着枪缓缓靠近,他们的目标是十五层的月子护理中心,不是酒店。消防门厚重,他们只要关上消防门,就多了一层安全。
关门的时候,本原看了一眼长窄彷佛没有尽头的客房走廊,也不知地毯本就是红褐色,还是被血染红。一脚下去,干、脆,带着轻微的声响以及暗色的灰尘。一眼看过去,能看到敞开的门,半敞着的门,以及夹在门缝中以及腐烂的尸体。
“小心!”不染惊喊,身体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把扯开了司屃昃,拉着消防门的把手,向后倒,以自身的重量关上厚重的门。
砰!
一声巨响后,消防门被撞的向外凸,他们甚至没能看清扑向司屃昃的是什么东西。
不染从楼梯上滚下去,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耽误,从地下爬起来,顾不得疼痛,直接往楼上跑,“快上楼。”消防门撑不了多久。
一下下的撞门声,让整个楼梯间的丧尸都躁动了起来。他们直接用枪射击,很快就到了十五层。十五层有一扇巨大厚重的密码门,一旁有一个摄像头,密码人脸双识别。现在已经没电了,本原试了一下,不知道是没关还是门锁坏了,一拉就开了。
“这里面都是孕妇、产妇以及婴儿。”林云清深吸了一口气,与武啸对视一眼,想到在A区中心医院遇到了婴胎丧尸,他们的心里沉了沉。
“走吧。”下面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做选择。他率先闪身进了月子中心。“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他对司屃昃笑,“死不了的。”死不了,爆炸都炸不死他。他还是他,司不染,司家那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坏种。
月子中心满目疮痍,地上、墙上,甚至于天花板上,都是血痕肉块。脚下是一具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有大人的,有孩子的,还有被吃了一半的婴胎。
“找手术室。”药品器械室一定是在手术室旁边。
本心用军刺反手刺穿一个产妇的脊椎,它穿着月子中心的衣服,脸皮被撕咬掉了一大半,长袍的胸前,除了血痕,还有一块黄褐色,在它被丧尸扑倒前,它正在涨奶。它被丧尸压倒在地下,它的胸被挤压,奶水喷了出来,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她再也没有机会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了。
他们走过育婴室,育婴师的外墙是一面大大的玻璃,里面是一张张并排的小床,小床之上,躺着的本该是一个个稚嫩的婴儿,如今它们都变成了皮肤青黑,只有一层皮,发不出声音,只能凭着本能长大着嘴巴,狰狞着,挣扎着的怪物。
“它们和我们在A市中心医院遇到的不一样。”本心道。他们在中心医院遇到的婴儿,比它们还要小一些,满口的利齿,动作快,声音尖利。
“先拍下来吧。”司屃昃一手拿枪警戒,一手环住了不染的腰。
不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将不染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手怎么了?”摔下楼之后,他的左手一直不太自然,僵硬,放在身侧,紧紧握拳不动,只以右手持枪。
“磕了一下,没事。”他笑了笑。
“真的没事?”
“真的!”
本原打开了育婴室的门,两个丧尸扑了过来,他利落的一枪一个解决,然后走进去,将里面的婴儿全部送走。他轻叹,垂下眼睑,轻声低喃,“安息吧。”
月子中心的丧尸并不多,丧尸越是少,他们越是警觉,生怕从哪儿冒出一个厉害的进化丧尸。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混乱发生之前,楼下的酒店就已经出现了好几起咬人事件,他们疯狂,不知疼痛,咬住就不松口,他们顺着楼梯向上走,咬伤了一个中心的护士。有些产妇以及家属害怕,便提前回家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混乱彻底爆发之后,月子中心的人才会这么少。
他们的运气很好,这间月子中心的手术室检查室都在十五楼,他们无须再上一层了。
武啸从药品室拿出一袋袋葡萄糖,一一分给他们,自己拿下防烟面具,咬开葡萄糖的塑胶袋,咕噜咕噜就喝掉了大半袋。十五层的楼梯,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长时间的高集中,高强度,已经消耗了身体里大多数能量。
本原本心打开背包,开始扫荡药品,也不看名称,一个拆包装,一个装药,默契又快速。林云清也喝了一些葡萄糖,之后就去了旁边的手术室,找手术需要的工具。鸭嘴钳、钳子、探针管子、导尿管、刮勺……以及高浓度酒精、碘伏,一一收进背包中。
几乎每个人的背包都装满了,他们该离开了,可是,怎么离开。入口处已经传来了砰砰砰撞门的声音,在不清楚不了解那是个什么东西之前,他们不愿意与它正面相对。
“跳下去。”司屃昃拿出迷你望远镜,站在窗口向下看了看,下面正好是他们的车。一层楼大概是3-4米,15层楼,60米。将他们带的绳子连起来,足够60米了。
防弹玻璃很快被打破,风争先恐后的挤入破损的窗户。本原先下去接应,紧接着是不离不弃。司屃昃给不染带上了安全带,加了一条安全绳,不染的左手脱力,他握了握拳,又松开。
“放心吧,没事的,我拉着你。”他亲了亲不染的额头,“别怕。”
“嗯。”不染点头,用右手紧紧抓住了绳子,然后站到了窗户上,手拉着绳子,脚等着大厦光滑地楼壁,卸下了自身的力量,将所有一切都交给了司屃昃。他的左手很疼,不用看他也知道,一定是肿了,皮肤胀胀的,麻麻的,凉凉的,逐渐失去知觉。
“染染怎么了?”林云清跟司屃昃一起拉绳子,将不染放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伤到了左手。”司屃昃皱眉,“希望不严重。”刚进月子中心的时候还能动,现在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了。他一直很会掩藏自己的不舒服、疼痛,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一直都这么聪明又懂事,心脏不舒服忍着,疼也忍着,哪怕每天打针吃药,害怕到呕吐,还是忍着,不敢露出分毫。脆弱的让人心疼,坚强的让人心疼。
林云清是怕高的,但是他更怕死,怕死在丧尸口中,怕变成丧尸,死在人类手中。没有时间给他调整心态,更没有时间给他构建勇气。他看了一眼身下,闭眼,深吸一口气,踩着没有一丝摩擦力的墙壁大楼,一点点往下下。
在本心拉着绳子向下下时,门砰的一声,被一条飞快地身影撞破。本心落到车顶上,翻身进入车斗,本原猛踩油门,撞开扑上的丧尸,碾过它们,飞快向前驶去。
不染又开始难受,先是心脏,如同溺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吸,却吸不到空气,然后是手臂,冰冰凉凉的麻变成了疼,针扎一般,一点点疼,点越来越密,疼越来越密。最后是胃,心脏的窒息,针扎一般的疼突然跑到了胃上,挤压着胃。他一阵阵恶心,吐出来的却只是一团黄色的胃液。
司屃昃抱着他,与他脸贴着脸,轻声安抚,“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忍一忍。”不知是安抚不染,还是安抚他自己。
失去意识之前,不染还在想,他的运气是真的好,每一次心脏不舒服,每一次受伤撑不住,都是在危险解除之后,都是在爸爸身边。他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他不知道这份信任来自哪里。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依赖,莫名其妙的舍不得,莫名其妙的喜欢,莫名其妙的信任。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6#
发表于 2023-9-22 20:21:26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一)
【寄生、融合、新的变异……丧尸病毒根据载体不同,变异的方向也不同。】
【E市发现一个融合丧尸。】
【融合丧尸?】
不染躺在床上点开了照片。他刚从医院出来,C市基地虽然有医院,却没有多少设备。C市不像A市B市,由政府军方管理,建立基地之初,就先将医疗科研人员保护了起来,并且大量搜集药物、器械。C市基地的几个掌权人,一个比一个怕死,又舍不得花大钱雇佣猎尸小队去找药物、器械。这就导致,C市基地极其缺少药物、器械。大多数的药物、器械,都被掌握在了一些小队手中,基地反而没有。
他们回C市基地后直接去了医院,用不少药才换了一次X光。两个月前因为爆炸裂开的肋骨又裂了,左肩肘脱臼,肱骨骨裂。这具似乎特别的脆弱。
胸腹带重新捆上,左肩肘与肱骨也被固定,不染靠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群消息。
图片加载完成,他将照片放大,照片是在郊外拍的,融合丧尸被关在一个院子里,不似其他丧尸一样扒着铁门想要出去,只是一圈圈在院子里绕。
融合丧尸,这就是融合吗?
不染面色严肃,将照片传入平板,然后放大再放大。丧尸仅拥有一颗头,但脸部却有不同程度的异常增生,拥有多具脸部器官。它的身体巨大,浑身赤裸,能够分辨出明显的女性器官。在它的后背,是一个人。如同连体一般,背贴着背,臀贴着臀。并非连体,而是融合在了一起。近两米,四只脚,四只手,一颗头,三张脸。
它的手里抓着一条腿,走几步,撕咬一口,咀嚼,吞下……一会儿之后,它的两腿间排下一坨已经腐烂的血肉。
这……能吃能拉!?
【我们观察了它七八天了,发现它拥有完整的排泄系统。二师兄和末末想把它抓回去研究。】
不染惊讶,不小心带动了胸腹,疼的直抽气。
【二师兄和末末也来了?】他在群组里问。
【宗门的都来了。】回消息的人发了一个痛哭的表情。【宗先生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期,要求宗门的人都必须参加这场训练。】
【训练?磨炼还差不多。】不染放下手机,宗先生躺了几十年,现在浑身懒得难受,他要训练是他的事,拉着他们做什么。他浅浅呼吸,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宗门的门内弟子。
手机又震动,【肉老板也来了,他和宗先生商量了一下,似乎是准备建城。】
【建城!?】不染深吸了一口气,胸腹又是一疼,嗓子干涩,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你们要建城,自己当大王,这里的“皇上”知道吗?
【肉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子吗,就是爱玩。反正我们最多在这里呆一年,也折腾不出什么。】
不染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手机的信息还在一条条跳出来,【对了,Gabby也去了。忘了告诉你,这次特殊的‘训练’包括门外弟子。】
【四大金刚也去了,大师兄伤还没好,就被扔过来了。】
【也是真惨。】
“染染!”司屃昃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了不染剧烈的咳嗽声,赶紧跑进来,门一开便看到不染蜷缩着,脸色惨白,痛苦的趴在床边。
“没,没事。”他用右手捂住嘴,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咳嗽。
曲默紧跟着跑了上来,不染看到他,将平板倒扣。司屃昃将水送到他唇边,他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嗓子舒服了很多,也不再发痒。他躺在床上,看着司屃昃担心的脸,笑了笑,“我没事。”真的没事。他没有那么弱,弱的是这具身体。不过是爆炸,就裂了肋骨,不过是滚下了楼梯,就又是脱臼又是骨裂的。
司屃昃自然将平板手机放到了被子里,“不舒服还玩手机。”他坐在床边,摸了摸不染的脸,“还疼吗?”
不染摇头,实际上,肋骨的裂伤,让他的每一下呼吸都带着钝痛。
“默哥,之前染染肋骨也裂过,我一直以为已经好了。”司屃昃将刚才在医院拍的片子给曲默看。医院不给他打印片子,这两张片子,还是用一张红票子换来的。
曲默对光看了一下片子,“旧伤添新伤,得慢慢养了。”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不停的被注入各种药物,多年治疗下来,他的骨骼,内脏,都变得十分的脆弱,并产生了一定耐药性。
不染偏头看着曲幽,见他裹着风衣,笑着挥了挥手,“看来你们很不错。”即便是在末世,似乎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曲幽笑道,“这得多谢你爸爸和他给我们的金条。”如果没有提前的物资、车子,以及司屃昃给他们的金条,他们也没法这么快在A市基地站稳脚跟,也不会这么顺利。
不染也笑着,“那明天去做任务,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爸爸哦。”他现在这样,是不可能一起去的。去了,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他和武啸留下,他养伤,武啸帮朱葇荑打胎。如果身体承受得住,他还想去任务中心转一转。任务中心人多,也许能遇到F市过来的人。对于朱葇荑的说法,在没有经过求证之前,他是不信的。他家的别墅区偏僻,四周不靠,离市区远,看似安全,可真出了事,躲都没有地方躲,一整个别墅区,不过寥寥几栋有人住,无食物,无家电,为什么会将那里作为基地?基地,是要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的。远离市区,四周空旷,能建立安全区,最好有几条直行道路,可以方便他们去市区搜集物资、撤退。
“我让本心留下来照顾你。”司屃昃摸着不染的头发,以手指轻轻梳着,“最多三天,我一定回来。”
不染见惯生死、参透世情。他活了几十年,几岁就被牵扯进了司家的争斗中,被迫接受司家残酷的,名为训练的折磨。掌握司家之后,他在各类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圆滑、镇定、老练、若无其事。
再笨的人,被骗多了,被害惨了,也会学的聪明。
他看着丁娅,露出一抹脆弱的笑。
“你是谁?”他眨眨眼,眼中含着一抹疑惑。
丁娅笑了笑,“我是你妈妈的堂姐。”她走近了几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不染对她咧嘴一笑,“我不记得了。”他面上蒙上一层羞愧。
丁娅见他这样,心中一热。一个满身病痛又脆弱的孩子,总能引起旁人的同情心。
“没听妈妈说起过她有姐姐。”不染仰头看着司屃昃,想了想,更是疑惑,“妈妈不是说她是家族中的老大吗?”正因为是长女,才占尽了便宜。
丁娅面色一僵,站在卧室门旁的曲幽露出一抹嘲讽,一闪而过,快到险些抓不住。
“你累了,睡会儿吧。”司屃昃弯腰亲了亲不染的额头,“本心,你留下照顾染染。”他站起来,“不离不弃跟我去。”这场晚宴与明天的任务有关,他得去探探基地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不染听话的闭上了眼,耳边听着他们一边低声说话,一边离开。等门外再无声音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从被子里拿出了手机。
“管叔。”不染坐起来,靠在床头。“我想知道丁娅的所有事情。”
“小少爷?”正在吃饭的管叔愣了一下。
“嗯。”不染捂着胸口,压下胸腔传来的疼痛,“我要知道丁家、丁娅以及丁晨蕊的所有事。”
管叔微微沉默,少倾才道,“好的。”
不染挂上电话,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他下床,穿上外套,走出了卧室。
“怎么起来了?”坐在客厅中的本心看到他忙站了起来。
“我要去医院。”
“怎么了?”林云清见他脸色惨白,也走了过来。
“没事,有点事。”不染摇头,“本心陪我去。”最近他想起不少事,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原主了,他们似乎融合了,他成了他,他就是他。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楚,清楚到像是看电影一样,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都清晰难忘,如同刻在了脑子里。
“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一直想要我死。”明明,他从出生起就只是老老实实呆着,呆在医院,呆在家中,呆在疗养院。明明,他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尽力的活着。
唇边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我总要找到那个一直要我死的人吧。”
C市简陋的医院病房中,丁晨蕊因为疼痛睁着眼,瞪着黑漆漆的房顶。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丁娅要这么对她。
“妈妈。”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费力的转头,看到了黑暗中一张生疏的脸。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我找人送你回A市。”他偏头,想了想,“送你去找奶奶。”叫奶奶没错吧。
丁晨蕊突然激动起来了,绷带摩擦着她身上的擦伤,血液与皮肤组织液渗了出来。
他笑了,黑暗中只能看到白白的牙齿。“但是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才行。”送她回去的费用可不低。
晚宴结束,不过就是分配任务,然后一面捧着他们,一面又暗暗敲打。宴会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丁娅刚从C市唯一的餐厅出来,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
“死了?”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医院那边说是感染了,没有足够的抗生素,突然间心跳就停止了。”
丁娅道,“去看看。”没有亲眼看到丁晨蕊的尸体,她是不会信的。
病房内,医生护士正在等着他们。丁娅走过去,看着病床上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人,皱眉问,“怎么这样了?”知道她的烧伤厉害,却不知道严重到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了。
“刚才突然惊厥,不停挣扎,就成这样了。”护士站在床边,拿着塑料的裹尸袋,“确定了吗?确定了我们要拉去焚烧了。”
丁娅走进,仔仔细细看着这张满是溃烂的脸。脸上早已没有了丁晨蕊曾经的影子,有的只是腐肉。她看了脸,又仔细看了身长,估算了一下身高,才道,“烧了吧。”
烧了吧。
当年高鸣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死了,就烧了吧。
朱葇荑张开大腿,躺在了用椅子搭成的临时产床上。没有手术服,只有一次性塑料雨衣,以及最便宜最容易破损最不合手的一次性手套。他先将器具一一消毒,用高浓度酒精擦拭,然后将它们摆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你妹妹不用出任务,何必跟出来呢?”本心做他的助手,将一个塑料盆放到了朱葇荑的身下。
“是她自己一定要出来的。”他们是科研人员,即便是被排挤了,也可以态度强硬的拒绝。
“为了林云清?”本心挑眉一笑。
武啸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将鸭嘴钳插入朱葇荑的**,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先是合嘴直直插入,然后扭转,再打开。像是一只张大了嘴,等待填喂的**。
朱葇荑吃疼,却不肯发出声音,只是抓紧了椅子的把手。沉浸在疼痛紧张中的她,丝毫没有注意,不染坐在一旁,打开了手机摄像。
被鸭嘴钳撑开的下体,一根导尿管已经插入子宫,渐渐,羊水一滴一滴一滴地出来。
等了许久许久,朱葇荑的浑身都被汗浸湿了。终于,子宫开始大幅度收缩,欲把婴胎逼下来。她不知道如何用力,脚趾紧张内抓,浑身布满鸡皮疙瘩。
“放松。”武啸轻拍她双腿间的肌肉。
哗啦一声,如水管爆裂,一个小小的婴胎下来了。有液体,有红色组织,连着胎盘,裹了胎脂,像一头小猫。
武啸从容不迫,暗暗使力轻扯。它很漂亮,粉红色的,没了气息。
不染走过来,看着盘子里的婴胎,“没打药的,能吃吗?”
武啸抬头看他。不染露出一抹嘲讽,“林云清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明里是中心医院年轻有为的主任医师,暗地里为一些富豪提供健康、干净的婴胎。供他们食用,让他们“回春”。
他吃过。
上流社会的回春“补品”。婴胎是最顶尖的,其次是人奶,最后是鸭蛋仔。这三样之后,才是那些人参、鹿茸、燕窝……
一个人,再多的金钱,再大的权势,再响的名声,日子也会一天天过去。他们有的是钱、权、名声,但没有时间。
“我知道,五六个月的最漂亮,最好了。”游轮拍卖,最让人趋之若鹜的不是珠宝、古董,而是一颗就要上千万的“强身健体丸”。他们不问药丸成分,只认效果。他们吃过,有效果,便越发的离不开,就像“瘾君子”一样。“五六个月,外面有一层奶油一样的胎脂包着,皮肤透明,血管粉红粉红的,头骨已经发育了,手还会动。到了七八个月,太硬了,不够嫩滑。五个月最好了,最补。”
他笑着,缓缓道。武啸看着他,心底泛出丝丝寒意。朱葇荑在孩子落下后,便由本心搀扶着回房间休息了。只留下武啸清理残局。
“两三个月大的,鲜红透亮,滋补、养血、美白、祛病、祛斑……”拍卖会之后,有资格参加拍卖会的人会去参加晚宴,一场私人的,秘密的晚宴。晚宴上,只有一道菜。新鲜的婴胎。
不染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嘴唇,“放在冰箱吧,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朱葇荑并不知道不染要吃了她怀了五个月的孩子,也不知道她喝的鸡汤里有她的胎盘。胎盘,又叫紫车河。刚娩出时为红色,稍放置后转紫色,因此称为“紫河车”。益气养血、补肾益精。
服用紫车河,由来已久。《墨客挥犀》中有载:桂州妇人,产男孩者,取其胞衣,净濯细切,五味煎调之,召至亲者合宴置酒而啖。若不与者,必致忿争。《五杂俎》中也有记载:紫河车,欲得首胎生男者为佳。相传胞衣为人取去,儿必不育,故中家以上,防收生妪如防盗。然而妪贪厚利,百计潜易以出,其功不过壮阳道、滋气血而已,而忍于贼人之子。噫!媪不足责也,富贵之人亦独何心哉!
喝着加了胎盘的鸡汤,不染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倒是见惯了血腥,私下偷卖婴胎、胎盘的武啸面色不愉。不染见他们不吃,乐得自己一人把一锅汤全喝了。
朱葇荑虚弱的靠在床上,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谢着不染。这个孩子没了,便意味着她与葫芦村再无关系。从孩子堕下那一刻开始,便不知不认。她要将那一段记忆彻底从脑海里剔除掉。
基地给每个小队都下发了任务,完成任务之后,余下的物品才能归小队所有。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D市工厂区,人多,吸引来的丧尸便多。进入工厂去后,他们便三三两两的分开了,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林云清看着武潇,“你留在基地多好,我没法照顾你。”进入工厂区之后,他们遇到了一个弹跳力极好的丧尸,一个起跳便跳到了车上。他们不敢开枪,只能与它缠斗。它只是弹跳力好,力量并不是很大。发现自己无法将他们当食物后,就跳走了。
车轮驶过之处,血肉遍地,零落成泥。血腥味、腐臭味,直冲鼻腔。
武潇看着他,“你还在怪我吗?”林云清不语,只是端着枪警戒着,武潇又道,“难道你自己就没有问题吗?明明就是你先——”她先是含了愤怒,后又变成了委屈。
林云清皱眉,凌厉的视线扫过她,“武潇,我们已经完了,我以为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利落的换弹夹、上膛、射击,他一击击中一个丧尸,侧身进入工厂,将厚重的不锈钢门关上。
放下枪,林云清警告的看着武潇,“我们是来出任务的,很危险,你不顾自己,也别连累别人。”说罢,便走到了本原身边。
他们是跟着齐冰的小队一起行动的,武潇是A市基地派来协助拆卸医疗器械的,受齐冰小队的保护。
这间工厂他们来过,巧克力小饼干工厂,在这里,司屃昃被咬,司娆母女被不染杀死。地面上还能看到干涸发暗的血痕,还留有司娆痛苦挣扎的痕迹,还有无数吞噬了司娆血肉的丧尸。
丧尸向着他们扑来,不离不弃执刀,一刀下去,刀刃卡在了脊椎中,震的虎头生疼。
“不要用蛮力砍,脊后三寸。”本原直接近身搏斗,一把潜水刀飞快地插入了枢椎与寰椎中,刀刃一个扭转,便切断了骨连接韧带与后膜。
不离不弃学着本原样子,先卸丧尸肩骨,然后伺机绕道丧尸身后,将刀插入颈后,拧转。丧尸倒地,他们将抽动的丧尸补刀。确定工厂内每一个丧尸都死亡后,才松了一口气。工厂一楼有一扇敞开的窗户,本原将窗户关上,防止他们的人味泄露出去。
一群人坐在地下休整,齐冰拿出了工厂区的地图。“从这间工厂翻过去,就是医疗用品厂以及太阳能板厂。”
司屃昃拿出卫星手机给不染发消息,不染在第一时间回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他靠在床上喝鸡汤。
“爸爸,司娆她……”尸体堆里,不离不弃发现了司娆。她没有变成丧尸,而是成了丧尸的食物。她伸着两条已经没有了手的手臂,肚子被丧尸破开,内脏几乎被吃光了。脸被撕扯掉了一半,眼睛挂在骨头上,发臭、膨胀、腐烂。
“怎么了?”司屃昃抬头,冷漠,冷酷。
不离不弃摇头,在他身边坐好。记忆中也是这样,对于司娆,他们爸爸一直都是压着厌恶,带着冷漠,冷酷对待。
其实,他们也想问一问,为什么他这么厌恶司娆。
司屃昃当然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但他无法回答。他不愿意一次次的将心底的伤口翻开,向旁人一一解释司娆曾经是如何害他妈妈,如何害染染,如何欺负不离不弃。哪有为什么,就是厌恶,厌恶到只要看一眼,心情就会变得特别特别的差。厌恶到,她死了,他心底会涌出快乐。
司娆该死,冯媛更该死。
曲默以及丁娅遇到了麻烦。他们在一间冷库拆太阳能循环发电设备的时候,遇到了冯媛。已经变成丧尸的冯媛。
他们被冯媛追的狼狈,最终只能呼叫救援。
司屃昃放下对讲机,走到仓库门口,从尸体堆里,找出了司娆的头骨。头骨上,尚未完全腐烂的神经连接着脊椎,脊椎上,还挂着司娆死时穿的衣服破布。
他拿着司娆的头颅从窗户翻出,跳上了房顶。不远处正带着丧尸围杀曲默等人的冯媛,似乎有感应一般,凄厉的吼着,喉咙中的哨子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它向着司屃昃跑来。
司屃昃看着冯媛,“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他扬手,将司娆的头颅高高的抛起。
冯媛尖叫着,仰着头,张着嘴,似乎是想要将头颅接住。但她没有手。它的手现在在A市基地,被一次次的解剖,注入各种药物。
“司总,小心她身上的寄生物。”空荡荡的手臂处,无数细丝在空中飘扬。
司屃昃点头,在冯媛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头颅上时,拿着军刺飞快地上前。军刺的尖插入了伤口,一拧一挑,就将它喉咙里的哨子挑了出来。
司娆的头颅落地,冯媛愤怒的张开嘴,冲向了司屃昃。它的嘴巴从两边裂开,下颚骨张到最大。它的口腔,上颚,长满了尖利的牙齿。
司屃昃一个侧身,躲过了它的啃噬。冯媛蹲下,如同蛤蟆一样起跳。它的两腿已经变形,变得如同直立行走的动物一样,胫骨长,股骨短。它像袋鼠一样跳跃,用强有力的腿踢向司屃昃。它的下颚咯噔咯噔的响着,眼球浑浊如浓液。
砰!
一枪打在了它的眼睛上,浓液四溅。不知它是愤怒还是疼痛,扬头叫着,却只能发出牙齿牙齿碰撞时,咯噔咯噔的声音。
司屃昃一个翻滚,带着皮手套的手直接抓过了司娆的头颅,手指从眼球插入,将堪堪挂在眼眶中的眼球挤出。他很快的站起身,脚踩在了眼球上,将本就腐烂的眼球踩烂。弓步,拧腰,将头颅用力的扔了出去。
脊椎断裂,头颅飞出,冯媛毫不犹豫的起跳追了过去。
司屃昃唇边含着一抹冷笑,“活着的时候只认钱,死了倒是有母爱了。”真可笑。
不离不弃的胸前挂着摄像机,最新款运动摄像机稳定性极好,并不因为他们的跑跳挥动而模糊了画面。画面被同步到了卫星上,又从卫星上反馈到了早就设置连接好的群组里。
【融合丧尸。】
【她也是融合丧尸?】不染问。
【她融合了袋鼠的细胞。】如果没有融合袋鼠的细胞,不可能变成成袋鼠的下肢。
电话进来,不染按下免提。
远在云南研究所的禾厌也看了视频,“司不染,我和独教授在研究所发现了袋鼠的尸体,丧尸病毒里可能还有含有袋鼠基因。”也许还有其他动物。资料被损毁的太严重,不知道这是什么实验。
“我和独教授准备去A市基地。”云南与A市三四千公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这个教授,脑子一根筋,非要去A市找研究所的人算账。“研究所现存的资料,我发在了群里,你自己找一下,我们A市见吧。”说罢,便挂了电话。
【抓活的。】
【知道了。】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7#
发表于 2023-9-22 20:22:00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二)
搜寻物资的任务非常的顺利,顺利的让大多数小队的队长心中不安。第三天,他们拆卸完了最后一批太阳能循环发电系统,装上了车,准备在工厂区再搜集些物资就回去。
天阴沉沉的,是不安,也是暗示。
C市基地也一直不安稳。混乱发生后,C市基地虽然很快建立了起来,并给幸存者提供了庇护以及工作,但不平等的待遇,无休止的劳作,以及基地不时的强制管理,都引起了幸存者的不满。C市的几大势力强力镇压过几次,处决了几个刺头,这才将不满强压了下去。
在末世,活下去或许很难,但是对于C市的几大势力而言,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们的妻子儿女依然享受着末日前的生活,他们自己,也依然享有权利,一切的物资。缺衣少食的永远是大多数普通人。
搜寻物资的小队就快要回来了,他们会带着大量的物资归来,太阳能循环发电系统,太阳能净水机,无数生活必需品……他们的到来必定会引起新的政权变化。只因为派出的小队,大多数属于驻军。
C市基地的驻军领导人本心见过一面,在任务中心。也许是有着军人的身份,他在C市中最得人心。他也是一个可亲的人,不像其他两个领导人呆在自己安全的堡垒中,他每天都会在基地转一转,看看幸存者的情况,或者是去任务中心接任务,与小队一起执行任务……他不像是幸存者,他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普通人。
本心在任务中心打探F区的事情,出来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是他出手帮了她,虽然她并不需要。
在D区搜寻物资的小队遇到了麻烦,他们遇到了一个很强的变异丧尸。幸运的是,变异丧尸的目标似乎只有猎豹小队。
周成和他的小队,一直都是跟在队伍后的,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胆子直面丧尸,更何况又是这种极其强大的变异丧尸。他们一贯是跟着别人,在别人身后捡些漏,跟着捞些好处。
他在看到丧尸后,第一时间就躲到了司屃昃后面,让司屃昃为他挡下丧尸凌厉的一爪。
反射性的,司屃昃左脚上前一步,身体向左微拧,右手从丧尸右手外侧抓握住了它的手腕。手腕冰冷刺骨,如同抓在了一坨冰上,寒意透过皮手套,直接传导到皮肤之上。冰冷,坚硬,掰不动。
他上身右转,同时右手向后下拉,却没有拉动丧尸分毫,反而被丧尸一个挥臂,重重甩到了一旁。
司屃昃不顾肩膀摔的生疼,飞快地爬起来,向后退,“它的目标是周成。”他与本原并肩而站,将不离不弃护在了身后。
“我在D市遇到过它,它是炼钢厂的工人,从始至终,它的目标都只有猎豹小队。”他看着周成,“到了现在,你还不准备说你们做了什么事,让它记恨到,变成了丧尸也要抓着你们不放吗?”
不能说。周成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即将将他们包围住的丧尸群,咬了咬牙。不说,或许还有机会突围,说了,他们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弃他们而去。
“我们走。”曲默皱眉,对司屃昃道。
司屃昃点头,抽出身后的刀,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突围。丧尸太密集了,若是无人在前突围,车根本开不出去。
周成看着他,“明明就是你引来的。”他堪堪躲过了两个丧尸的爪子,“它和之前那个女丧尸是一切的!”他想将责任推到司屃昃的身上。
司屃昃挥刀砍断一个丧尸的头颅,冷笑道,“我引来的我自然会解决,你引来的,也该你自己解决。”
“子弹不多了,省着点用。”曲默对弟弟道,一边收起了枪,一边也抽出了刀。他们出来确实带了不少的枪、子弹,但这些都是消耗品,越用越少。一路上的凶险出乎意料,有人的,有丧尸的,也有动物的。一路上的消耗,也超过了他的预料。
丧尸嘶吼着扑向周成,周成一个卧倒,然后毫不犹豫地拉过身边地人,挡在了自己身前。丧尸地手臂戳穿了人的胸膛,血腥味一瞬间弥漫开来,腥甜腥甜的。
一个一个又一个。周成拉过一个人,丧尸便戳穿一个人。开始只是戳穿,后来逐渐变成了逗弄。它会用两只干枯的手撕开人的胸膛,扯出他们的内脏,拿在手中,一面逼近周成,一面将心脏放在口中咀嚼,缓缓的,一口又一口。
残肢、血肉铺在地下,形成一条长长的血痕。谁也不愿意为了周成失了自己的性命。他们麻木的举枪挥刀,却默契的远离了周成。
不弃在后退的时候被绊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下,是一根嫩绿的树芽,顶开了坚硬的水泥地,张扬着几片嫩叶。他向身后看去,不知何时,D区的东南方长了一棵树,一棵柳树。一棵浓密的树,静静的站在那里。绿沉沉地,像在沉思,带些忧郁。叶子下面,一层暗一层。
无风,柳条却在微微摆动。他明明记得,来时并没有这棵树。
血液混着碎肉、泥土流到脚下,粘腻、甜,他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能流出这么多的血。无数人,无数血,渐渐洇透了地面。脚下地水泥地彷佛有了生命,起伏、呼吸。呼吸、起伏。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脚下所踩,不在是坚硬的水泥地,而是柔软的胸膛。
汗水流进眼中,眼疼的睁不开,手只是机械性地挥动着刀,酸胀,冷麻,他不敢放下手臂,怕放下后再也抬不起来。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听不清,只觉得吵。
他们退到了树阴下,它很静,一潭死水般的静。
风声起,不弃以衣袖擦眼,再睁开眼时,只看到水泥地崩裂,一枝枝幼枝从地下长出,一瞬间的长大,长的如同利刃,穿透了人的身体。呼痛声刚发出,细嫩的枝条就变成了吸管,一下下,贪婪的吸着人的血液、内脏……
不弃在被柳树枝条卷起扔出时,只看到爸爸将不离护在了身下。他来不及做反应,只能用身体扑倒不离,然后任由一根根细枝戳穿他的身体。
时宴的小队是从F市来的,一路逃亡过来的,出来时十三个人,到D市时只剩四个人了。
“怎么会这样?”
整个D市工业区,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水泥地因为极度的干旱而龟裂,工厂大楼倾塌,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D市遭到了轰炸?”一个短发的女人用脚踢了一下石块,石块下,是被血浸染透、干裂的棕褐色土地,以及一根已经腐烂的大腿。
时宴看了女人一眼,“进去看看吧。”他们已经没有汽油了,再找不到汽油,只能徒步了。他们现在开的是军用的吉普,改装过的,如果丢下,太可惜了。
女人道,“如果真的是刚被轰炸过,倒是安全些,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整几天。”他们每个人,都狼狈不堪。现在的他们,压根也不敢去基地。他们,是叛逃出来的。
他们将废墟之上,能看到残肢都集合了起来,待会儿他们会将这些残肢烧掉,虽然只是残肢,但是他们也希望这些人能够安息。
“队长,这里有车。”一扇倒塌的墙壁之下,一辆越野被压在下面,车顶车窗都被压坏了,后备箱隐约能看到一堆堆的东西,好像是物资。
他们将墙壁一点点往旁边挪,墙壁、车形成了一个夹角,夹角之中,男孩蜷缩着身体躺着,满头满脸干涸的血。时宴认识他。他是司家的第二子,司不弃。
时宴在混乱发生前是警察,经侦。司家涉及经济犯罪,那几年,他常常去司家的公司、家里调查。他见过男孩无数次,男孩有一次跟他说,他想考警校,但政审恐怕过不去。如果他能考警校,他也要去干经侦。朝中有人好办事。
“宋哥,他怎么样?”
D区的外围,还没有倒塌的住宅中,时宴问宋璟。宋璟末日前是医生,末日后,他的父母变成了丧尸,他去F市想要找大伯一家,阴差阳错被自卫队收编,成了他们小队的一员。
“体表都是皮外伤,内脏不知道伤没伤到。”宋璟解开不弃的衣服,不弃的身上,青青紫紫一片片,明显是受到了强烈撞击。
不弃身上带着一个登山包,里面不仅有应急的食物,还有枪、子弹,以及一个手榴弹。
宋璟用包里的药品绷带给不弃包扎,怕他有内伤,也不敢动他。时宴将他带回来后,就一直将他平放在沙发上。短发女人煮了他们最后的食物,几个人围坐在客厅,分食了最后的食物,在黑暗无声中,静静等着不弃醒来。
不弃的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他呻吟着醒来,因为适应不了阳光,想要抬手挡住了眼睛。手抬起,千斤重。
“醒了?”
不弃的脑子有点懵,他不是不染,没有不染绝佳的警惕心,以及比脑子更快的肌肉记忆。他看着时宴,眨眨眼,眨去眼前的水雾。
“时警官?”他微微偏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宴笑了笑,“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不弃又眨眨眼,发生了什么?他和爸爸不离以及本原叔他们出来做任务——脸色陡然惨白,他猛的起身,却因为身上的疼痛跌坐了下去。
时宴伸手扶住他,“你的家人呢?”司屃昃以及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保镖,不至于连几个孩子都护不住。
“爸爸,爸爸和不离——”他无助的握住了时宴的手,颤抖着嘴唇,“我们,我们出来做任务,然后,然后遇到了丧尸,后来,树,树变成了凶器……它,它杀死了很多人,吸血……”
树?时宴与队员对视一眼,这一片工业区哪有什么树,只在外围看到零散的几片野草。
“变异。”不弃逐渐冷静了下来,“人感染了病毒会变成丧尸,动物和植物呢?它们也开始变异了。”照相馆不怕火焚硕大的老鼠,葫芦后村食丧尸的猪笼草,以及这棵短时间长成的柳树。病毒一直在扩散、变异。
“什么意思?”女人走上前,严肃的看着他。
不弃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他也见过,末日前也是一个警察,曾经到他家询问过爸爸。不弃压下心底对爸爸、不离、本原他们的担心,耐心的回答女人的疑问。
“我电脑里有视频和照片。”他带着两个包,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武器药品以及一些食物,还有一个挂在胸前的包,里面是手机和电脑。在那个变异丧尸来之前,他们已经准备返回C市基地了,他当时,顺手将胸包放到了驾驶座上。
不弃不顾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我要去找爸爸和不离他们,还要找到我们的车。”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租用了基地的改装卡车,为得就是能够更多的搜集物资。
时宴拉住了他,斟酌组织了一下语言,“工业区我们大概看了一下,损坏的太严重了,目前只找到你一个人。”一个活人。
不弃白着脸摇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他们是六月十三日出来的,六月十五即将返回时遇到了变异丧尸以及柳树的攻击。今天是六月二十日。“我要回C市基地。”离开的时候,他们跟染染说的是三天一定回来,现在已经一周了。
走出两步,就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下,不弃有些无措,他抬头看了一眼时宴,然后抖了抖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混乱开始他没哭,被丧尸困在学校他没哭,一路走来,逼着自己一次次举起枪,面对丧尸,面对同类他没哭,面对爸爸被丧尸咬伤,司娆被不染残忍虐杀他也没有哭……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恐惧。他害怕,太害怕了。
时宴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半跪下来,轻轻抱住了不弃。倒底还是一个孩子啊。一个压抑着所有少年的天性,逼着自己成熟的孩子。
骗子!
司屃昃,大骗子!
不染将一直冻在车载冰箱里的婴胎开膛,压去黄红色内脏和体液,扔掉尚未发育完全的物体。直接将“排骨”放到了沸水里。
这是他们仅有的食物了。
“我在附件挖了一些野菜。”武啸弯腰,走进山洞。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痕,伤口没有经过处理,皮肉有点外翻。外套磨损严重,一层血污。
不染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满眼阴骛。“你照顾本心,我要回基地。”
武啸皱眉,“现在怎么回基地,还是再等等吧。”
基地发生了暴动,暴动的中心就是他们住的那栋别墅。或者说,暴动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他们——司不染以及本心。
不染皱了皱眉,直接坐到了地下。石头特别硬,特别冷。寒冷顺着腰椎一点点往身上爬,很快,浑身就冷的没有了知觉。
“能将这么多丧尸弄进基地,想必C市基地的某方势力也出力了。”不染的手臂上,一到咬痕触目惊心,外层的皮肉已经被撕扯掉,露出了里面的肌肉。他的整个手臂,都肿了起来。
武啸看着他,轻叹一声,“我帮你换药。”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在丧尸扑向他的时候,这个孩子会毫不犹豫地将手臂伸到丧尸的嘴里,为他挡下丧尸的攻击。
他的额头一抽抽的疼,他已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突出重重包围,从C市基地跑出来的了。记忆中只有司不染的喊声,“上车!”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枪声以及爆炸的声音。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一片景区,建设中的景区。这个景区,在C市D市的交界处,偏西南,也是C市D市仅有的一小片山头了。几年前,他的一个朋友将这里租下,想要开放成景点,因为资金问题,改改停停,后来资金断裂,干脆直接停工了。只在入口处,加了一扇大门,挂上了施工中,闲人勿进的牌子。
幸好,他来过,也幸好,他知道上山的路。
“幸好,药品还够。”武啸一边将云南白药撒在不染的伤口上,一边道。本心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中。
他看着不染,见他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皱眉咬牙忍着,忍不住道,“我一直觉得你很娇气。”
不染看了他一眼,“恃宠而骄,有人宠着才会娇,现在爸爸不在,娇气给谁看。”有宠才有骄,撒娇,也得撒给在乎自己的人看。不然,又有什么用。
锅开了,没有肉香,只有腥味。不染从车里拿出料理棍,将“排骨”搅成肉泥,肉泥里加了一点盐,加水,继续煮着。
“你的野外生存能力不错。”武啸见他在旁边的草里挑挑拣拣,很快找到了一些菌菇,用一旁水坑中的清水洗了一下,扔到了锅子里。
不染勾了勾唇角,“吃吧。”他装了一碗肉泥给他。
武啸嫌弃,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司不染能分给他,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要去C市基地打探一下。”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发生时,本心为了护住他,中了好几枪,虽然都避开了要害,但挖出弹片的时候,失血过多,已经昏昏沉沉好几天了。幸好,她的高烧已经退了。
武啸忍着恶心咽下满嘴腥味的婴胎泥,“你?”
不染点头,“不开车,我很快回来。”车子虽然快,却太显眼了。如果C市这场**的根源是他,现在一定有不少人在找他。
深棕色的眼眸暗了暗,蒙上了一层血腥,就这么想要他死吗,他越来越好奇这个想要让他死的人是谁了。唇角勾起,是愤怒,也是癫狂。
武啸摇头,“你的身体怎么去?”肋骨手臂裂了,手臂被咬成这样,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现在应该是每一下呼吸都带着疼。
“没事。”不染一口喝掉肉泥,从车里拿出自己的胸包,从里面拿出一根药,拔下针帽,毫不犹豫的注射进了手臂。
“这是什么?”他给本心挖弹片找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胸包。里面是一支支针剂,却不见他用,只是按时吃心脏病的药。
不染笑了,“身体强化剂。”他将空针管放回胸包里,“就是研究所一直研究,却什么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他的眼睛开始发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爬上眼白,“这玩意里有丧尸病毒。”他的笑更深了,“我用它维持性命,所以,我有抗体。”病毒,可以强化人的身体,同样,也可以毁掉所有人类。
武啸看着他背上包,准备离开,忙叫住他,“你没带枪。”车后座,静静的躺着一把机枪。快速可连发,子弹由弹链、弹匣连续填充并发射,每分钟约有300至1800发子弹。他不知道司屃昃为什么会将这种大型杀伤性武器留给一个孩子,但他知道,如果不是有它,他们逃不出来。
“耳朵疼。”连续的枪击,已经伤到他的耳朵了。他的耳朵很疼,一直嗡嗡嗡的响。
武啸就这么看着他走了,担心也不担心。担心是因为这具虚弱的身体,不担心是因为,他觉得司不染并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很强,强到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让害怕。
C市基地的政权已经更迭了,现在只有一股势力,全权由驻军主管。
染染他们,凶多吉少。
不知道从哪儿来了那么多的丧尸,围攻了别墅,后来也不知道就发生了爆炸……焦尸中,有一具体型与染染很像。
节哀。
节哀,节哀,除了节哀,让他接受现实,坐实了染染死了,他们还会说什么。
司屃昃看着走出去的丁娅,唇边的笑一点点冷下去。
“爸爸。”不离走了进来。
他们现在是在B市基地,事故发生时,最靠近外围的几个小队率先离开了,他们大多数人都坐在车里,以枪射击,碾过丧尸。他们人多,可以用人的身体堆出一条路。他不行,他们只有一辆卡车,只有五个人,他没办法舍弃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舍弃了,一个两个又有什么用。他只能自己下来开路,争得一线生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伤的最重。
不离看着他,嗫嚅道,“染染他们会没事的。”很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无力。
“嗯。”司屃昃看着他,应了一声,“会没事的。”染染很机灵,他又留了很多药物,一把机枪给染染,他的染染一定不会有事的。
“屃昃。”曲幽也走近了房间,他看了不离一眼,不离识趣的离开。他知道幽叔叔有事要跟爸爸谈。
曲幽伸手,给他拉了拉被子,“好好休息。”他顿了顿又道,“养好了,才能去找染染他们。”虽然他心里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柳树对他们的攻击来的快,去的更快,甚至于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便停下了攻击,如鬼魅一般,来的悄悄,走的无影踪。如果不是满地的断肢、尸体,呻吟不断地人声,他会以为这些只是他的幻觉。
柳树突然停止攻击,地底颤动,楼舍倒塌,他们在不停掉落沙屑、石块的废墟匆忙找人,只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他,以及被他好好护着的不离。
“别担心。”他拿来一碗瘦肉粥。
司屃昃点头,接过粥。“C市基地是怎么回事?”
曲幽摇头,他们原本是想回C市基地的,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火光,听到了爆炸声,无数的丧尸趋声而去,他们的车子压根进不去。当时司屃昃比较危险,他们不敢耽搁,便在B市希望小队的建议下,直接跟着他们来了B市。
到B市之后,司屃昃被送到医院手术,之后昏迷了四五天,三天前醒来,醒来就要找染染。他们用了三天的时机,才让他逐渐接受染染可能不在了这件事。
司屃昃不在多话,他吃完了粥,就躺下准备休息了。曲幽继续道,“我们和丁娅已经派人沿途找不弃和本原了。”他还想说什么,见司屃昃已经闭眼了,最终只变成了一句,“别担心。”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曲默等在门口,“怎么样。”
曲幽摇头,“情绪还算正常。”可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他宁愿屃昃跟几年前那次一样,醒来后奔溃大哭,也不想看他这副淡然平静的样子。
曲默皱眉,“我担心他的病。”他们准备了不少药,沿途也在搜集,可唯独没有抗抑郁药。“我们得尽快回A市。”回到了A市,他便有渠道弄到药了。“他这样,和那一年一样。”不染出生前一年,他就是这样,彷佛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直到他第一次自杀。
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着。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C市的暴动,都是染染,还有没有任何消息的不弃与本原。C市为什么会发生暴动,为什么暴动的中心会那么巧是他们住的地方?染染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跑出去了,可他会跑去哪里呢?还有不弃和本原,他昏迷前,只看到不弃被一根柳条甩了出去……丁娅一直说染染死了,让他接受,为什么?她就那么想要让染染死吗?他们在C市住了那么久,一直没事,为什么他们一来,C市就发生了暴动了?
他的头很疼,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摸了摸胸腹上的绷带,他知道,自己必须忍下去,忍下所有的担心,先好好的养伤。
他以为,凭着他和本原本心,凭着提前准备的物资,怎么也能护住三个孩子了。是他错了,他太自傲了。是他错了,他还是太弱了。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8#
发表于 2023-10-8 20:16:21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三)
本心是在一个雨夜清醒的,很潮湿,很冷,她被冻醒了,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山洞里,烤着什么的武啸。
“你醒啦。”武啸转动着手里的蛇肉。他不知道不染是从哪儿弄来的,他伤痕累累的拖了一条蛇回来,回来之后,喝了蛇血,吃了蛇胆后就爬到车里睡觉了。他去看了一下,确定他还有呼吸,才微微放心下来。
这半个多月,他们吃的喝的,都是不染找来的,说他是废物他也认了,他就是废物,除了在山洞周边找一点蘑菇野菜,什么都找不到不说,下山去探查,还差点被丧尸围剿咬死。
本心下意识的不染,武啸忙道,“司不染没事,他在睡进,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本心皱眉坐起,摸了摸胸口的伤口。那处是一处刀伤,被朱葇荑捅的。她按了按伤口,已经不疼了。“我睡多久了?”
“半个多月。”见本心要起身,他忙阻止。本心昏迷,人事不知,为了方便处理她的大小便,方便给她擦洗,她身上只裹了一床毯子。
本心看了看他,“谢谢。”她并没有羞涩,在活下来了面前,什么都不重要。“我的衣服呢?”她要去看看不染。只有看到不染她才能安下心。
武啸站起来,拿了一身衣服给她。“这是司不染找来的,你之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好几个大洞,又满是血。
本心直接当着他的面穿衣服,闻言挑眉,“他找来的?”她的眼神在问,你是做什么的,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找物资。
武啸苦笑,“我无能,我没用。”要是有用,他也不会将日子过的那么糟糕。
躺了半个多月,她的腿都僵了,但她还是扶着洞壁,缓缓地走出去。武啸要扶她,被她拒绝了。她必须尽快恢复才行。
不染蜷缩在车后座,并没有睡着,听到声音,他反射性的举枪。
本心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不是还没死吗?”不染笑了,拉了拉衣袖,遮盖住了皮肤上浮起的青紫色血管。“身体强化剂的副作用。”
他要下车,却被本心一把抱住。“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染勾了勾唇角,为了活下去。他抬起了自己的手,眼前一片血红。不过看来,可能活不下去了。身体强化剂的副作用太大了,他这具身体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你再休养两天,两天后我们去B市基地。”
我有物资,我雇佣你们。
时宴等人接受了不弃的雇佣。他们现在D市工业区翻了三天的尸体,然后又去了C市幸存者基地。C市幸存者基地要不是刚发生暴动,他们也不敢进基地。
“时警官,你们在F市发生了什么事了。”晚上,不弃爬上车顶,问时宴。他早就想问他们了,为什么只剩他们几个人了,为什么他们不进基地。
坐在车上守夜的时宴看了他一眼,“你们为什么从F市出来?”F市是司家的大本营,留在F市他们一定能成为基地的势力之一。
不弃道,“我们准备去E市定居。”
“E市?”E市有幸存者基地吗?E市是一坐“孤岛”,两面临湖,一面是山谷。地势上确实易守难攻,可要出去也麻烦。通向E市的高速大多数都是建在山谷中,一段破坏,就难进出了。
“嗯,染染要去E市。”
时宴看着他,少年的脸被月光镀了一层银光。“司屃昃好像特别疼爱他。”
不弃抱膝坐着,点头,“我们不一样。”他想了想,“虽然都是他的孩子,但是不一样。”他和不离是保姆和管婶带大的,爸爸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教导者。“他会抱着染染哄染染睡觉,会给他读故事书,带他去游乐园,去拍照……可他不会这么对我们。”好,也不好。“我们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他不知道,或许也不喜欢吧。”
“你们,不会嫉妒吗?”他见过司不染,也知道司屃昃有多纵容他。
不弃看着月亮,突然笑了,“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时宴好奇。
不弃偏头看着他,笑道,“因为不一样啊。”爸爸对不染的爱中,多了一些其他爱。他们早该发现,他们之间太亲昵了,完全不是父子那种亲昵。哪家父子没事会亲亲。
“下面你准备怎么办?”工业区除了尸体,散落的物资,在没有活物的气息。C市基地权力变更,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而**的中心,就是他们住的别墅。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司不染去的,只怕司不染凶多吉少。
“去B市。”柳树攻击他们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C市D市的信号和磁场就出问题了,被不明原因的东西干扰,不仅卫星电话不能用,对讲机都不能用了。“去B市发布任务,希望B市的卫星网络信号没事。”他需要联系上管叔管婶,然后再做打算。
少年的眼中含了一抹坚定,“爸爸、染染,不离,还有本院本心,林云清一定没事。”
其他人有没有事不知道,但是林云清觉得他可能快死了。
他趁着夜色,偷偷的潜入了地下室,找到了本原,悄悄塞给他一块贴片。本原想说什么,林云清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摇了摇头,很快的离开,如同他悄无声息的来。
半个月前,他们被柳树甩飞,他砸到了墙上,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躺在了一张草席上。房间中无数的人,他们各自坐着,不与人接触,不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的背包衣服都被拿走了,身上穿的是统一的衣服,单薄的短袖短裤,没有鞋袜,像是汗蒸房的衣服。
他每天都要和这间房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被套上绳索,去地理耕种。没有鞋子,就这样赤脚踩在土里。他是苦出身,做过农活,很快就适应了,虽然算不上得心应手,却不会因为完不成任务被惩罚。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女人,被鞭子活活打死。
这一天,他们被安排的任务是晒肥。好听点叫肥,难听点就是屎尿以及泔水。每个人每天的大小便,厨余,剩菜剩饭,最终都会归到一个大坑里。每当大坑装了一半时,他们这些“奴隶”就会被赶去坑里,用赤裸的双脚踩。将它们踩匀,踩细,然后装出来,铺平、晒干。
他们赤脚干活,每天只有一碗数的清米粒的粥,一个带着沙子的窝窝头,营养不足,细菌从脚底、小腿的伤口侵入体内,每天都有人高烧,被惩罚,死亡……然后他们就会出去找更多的“奴隶”。
林云清能获得自由,是因为他是医生。一周前,这里的负责人妻子要生产了,难产,即将一尸两命,他看准了机会自荐,救下了她们母女二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奴隶”中逃脱。
他是三天前发现本原的。负责人妻子跟他说,下午有一场角斗,让他一起去看。他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被铁链锁着的本原。他没敢声张,事后问了别人才知道,本原不服从他们,屡次闹事想要逃跑,这才被划分到了“动物”类。
他在这里呆了也快一个月了,只听过负责人的名字,却没见过他。他只见过一个个的奴隶,帮着负责人管理奴隶的“牢头”,以及负责人妻子。
这里非常的潮湿,似乎是一个山坳。他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栋白色小楼,他想靠近,还没走到山坡下,就被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队长找你。”一个年轻的女人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林云清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队长?”这里有三个队长,一个负责“奴隶”,一个负责食物物资,还有一个似乎是管武器的。他们有枪,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队。”
林云清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找我做什么。”他见过陈队,不仅见过,还给他做过手术,**睾丸全切。他在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下身被一枚流弹打爆了。
“谁知道。”
地下室中,除了本原,还被关着许多人。本原通过与他们的交流,知道他们都是研究所的人。在混乱发生之后,他们研究所因为占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大概是半年前,来了一群人,其中还有几个孕妇。他们以为是逃难的幸存者,就收留了他们,谁知道转眼间便被控制住了。大多数人成了他们的奴隶,而不服气的人,则被关进了这间地下室。他们以孩子的性命威胁他们,自相残杀。
本原用贴片割断捆绑着手脚的绳子,为了怕他们作乱,即便是被关在笼子里,他们也是被束缚住手脚的。这些笼子,原本是研究所装实验狗的笼子。
除云南研究所外,全国还有四个研究所,这里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秘密研究各种能够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激素。
“陈队。”林云清缩着肩膀,低着头,站在了陈队面前。
陈队的伤还没有好,他靠在一张躺椅上,两腿打开,盖着一张薄毯。
“林医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他笑眯眯看着林云清。
林云清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您说。”
“如果——”他看着林云清,“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被丧尸咬了,有没有可能还保持生前的理智与记忆?”
林云清认真的想了一下,“有可能。”他将他在D区工业区遇到变异丧尸的事情跟他说了,并且重点说了一下丧尸是炼钢厂的人,它一直追着周成。
他没有看陈队,只是看向了陈队的身上。他身上的外套,与周成的一样,都印着炼钢厂的标识。
“你不担心你妹妹吗?”山洞中,本心点燃了火堆,将不染抱到了怀里。
武啸摇头,“有军队保护她,没事的。”武潇曾经在医药器材公司实习过,她熟悉大多数器械的拆卸。这也是齐冰他们会保护她,她会跟来的原因之一。
“那林云清呢?”当时林云清是和本原站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在一起。
武啸拨弄了一下火堆,笑了笑,“其实他很厉害,比我更能适应环境,哪怕在一个艰难的环境下,也能好好的活下去。”自幼便是没人要的孤儿,他比谁都会看眼色,也比谁都会看人心。他曾经跟他说过,以前在山里玩迷路了,被困了十几天,都没有人找他。他就一个人,靠着抓小鸟,挖野菜蘑菇煮了吃,活下来了,等到了想起他的村长。
“他的手怎么回事?”
“手术事故。”很精密的手术做不了,但是普通的外科手术还是没问题的。
武啸并不愿意多说,本心也就没继续问。
司屃昃留在了B市基地,他暂时加入了傅年斯的希望小队。他一边带着不离参加希望小队的各种任务,一边找不染他们。
“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无人的城市,被人类抛弃的城市,昔日的繁华不再,四周布满蛛网,每一口呼吸,都是飘散不去的腐臭与腥甜。
傅年斯坐到了司屃昃身边,“司哥,吉人自有天相,你家幺儿看着就有福气。”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个多月了无音讯,便是磁场信号出了问题,一个多月怎么也能找回C市了,可C市基地也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嗯。”司屃昃笑着,标准、有礼、疏离,“染染一定会没事的。”他压根不敢多想,他很怕,怕他再也找不到染染了。
傅年斯看着他,试探性的问,“司哥,找到他们后,你准备去哪儿?”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能够留下。
他的这个小队,虽然有不少可以斩杀丧尸,搜集物资的人,但老弱病残的也多。他不停的接任务,还不是为了多赚积分,换粮食,找物资,让队伍里的老弱病残吃饱穿暖。
司屃昃以前管着无数商场、大厦,司家的百货公司几乎遍布全国,他清楚这些百货公司的位置,每一层的店铺,仓库的位置。也清楚其他百货公司的位置,进驻的店铺,仓库。有他在,他们总能用最少的时间,最少的精力,找到最多的物资。
他知道,他手里还掌握着许多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拿出来,反而是带着儿子,跟他们一起出任务,一起面对种种危险。
司屃昃坐在地下,靠着货架。天已经越来越冷了,现在是八月,本该酷热难耐的时候,却飘下了细密的雪花。
“这次任务之后,我要去一趟C市。”他对傅年斯说。
傅年斯微愣,随即道,“我跟你去。”
司屃昃勾着唇角,“不用了,我只是去打听一下消息。”他不会离开的,在找到染染之前。本原本心不弃或许会回A市,找管叔,但是染染一定不会。他的执拗同他一样,所以他知道。
傅年斯看着他的笑,总觉得里面含了嘲讽,可再一看,还是同以往一样,标准的无可挑剔。“也不知道C市现在怎么样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自从没了通讯,各个基地更是各自为政了。消息的传递太慢。
“我带不离去。”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傅年斯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女孩端着饭走了过来,“哥,司哥,说什么呢,吃饭吧。”她是傅年斯的堂妹,叫李莉丝。
傅年斯的家就是B市的,混乱发生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李莉丝家里做客,那一天市他堂妹的订婚宴。堂妹和堂妹夫交换了戒指,然后突然跳了起来,狠狠的咬伤了离他最近的小姨……之后,B市基地成立,他和堂妹就在基地安顿了下来,成立了猎尸小队。
“谢谢。”司屃昃伸手接了过来。晚饭很简单,一锅水,加面粉,搅成糊,撒了一点盐。
他们这一次接了一个救援,目的地是B市边缘的一所研究所。B市基地看到了从研究所方向发出的信号枪。在接下任务之前,生在B市长在B市的傅年斯从来不知道,边缘的山坳中还有研究所。
要去研究所,就必须经过小镇,他们不知道小镇是否还有活人,只知道,小镇现在已经被丧尸占据,称之为“尸城”也不为过。他们白天就到了小镇边缘,却苦于丧尸太多,不知道如何进入。
不染对着镜子看自己,强化剂的副作用太大了,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血红了,看什么都是一片红,皮肤上青紫的血管也越冒越多,逐渐向着脸上蔓延。他这样是进不了任何基地的。
本心不肯离开他,那就只能武啸进去打探消息。进B市基地,除了要交身上的物资,还需要在基地外的房子里隔离三天。
本心在基地附近找了一间被人搜刮过的空超市,从后面的仓库将车开了进去,两人就藏在这里,等着武啸。
五天后,武啸从基地出来,找到了他们。不染看着他笑,“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武啸摇头,“我不是这种人。”确实,留在基地回比跟着不染好很多,但他不会忘记不染的救命之恩,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怎么样?”本心着急的问。
“不太好。”B市并没有人找他们,任务中心是有几个寻人的任务,却不是找他们的。C市他们不敢进去,只能在外围打听一些消息。C市没有人找他们,B市也没有。他不得不做一个最坏的设想,或许司屃昃已经——
不染勾着唇角,面色阴沉可怖,“是谁呢?”想要抹杀掉他的存在,想要他彻底变成一个“死人”。
“下面怎么办?”武啸问。
不染血红的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一晚,明天去研究所。”他呵呵笑出了声,“我要攻下研究所。”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多少丧尸。
“研究所?”
本心将平板递过去,平板上,是研究所的资料,少有人知道的秘密资料。在武啸去B市的五天,他们已经讨论好了下一步。或许,研究所有能够联系上其他基地的设备。
“有人要杀我,所以我不能进基地。”他现在这个样子,面对一群丧尸或许还有活路,面对上一群想要杀死他的人,生路断,死门开。
“嗯?”武啸还要细问,鼻尖突然传来一阵血腥味。他顺着味道看向角落,角落里,两个人被拧断了四肢,面色痛苦,眼球凸出,死不瞑目,显然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不染又笑出了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没想到,我的命还挺值钱。”
武啸的身上突然一阵阵的发寒。他从来都没信任过他,他让他去B市基地打探消息,不过是给他的一个考验。他要看看,自己是否会说谎,是否会回来,是否是能跟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的人。
不染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笑着看着他,“林云清说的没错,你挺聪明的。”每天出任务的人那么多,他根本就不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让他去基地打听消息。他只需要抓几个人,问他们,然后将他们的话整合一下就行了。
B市基地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总会有落单的,失踪的。
武啸沉下了脸,“如果我不回来呢?如果我说谎了呢?”他直直的看着不染,“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不染微微转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就是你在A市的家人,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你威胁我?”武啸的脸色更沉。
不染轻嗤一声,“是。”那又怎么样。
司屃昃给不离不弃留下了保命的东西,无数间仓库的物资以及藏起来的热武器。他怕他们会有分开落单的一日,所以将这些仓库的位置以及密码,提前告诉了不离不弃,并让他们牢牢记住。
“时警官,我要去研究所。”不弃郑重向时宴告别,“谢谢你们。”
“研究所?”
“嗯。”不弃点头,“B市边缘有个研究所,我觉得我弟弟会去。”有一次,他和染染联机打游戏,染染无意中说出的。B市边缘的山坳里有一间研究所,研究所里的设备设施都是最新最好的。“染染的身体不好,C市**,可能他们也受了伤,他应该会想要去研究所找通讯设施,我想去碰碰运气。”他不知道研究所里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丧尸,所以不能让他们跟着他一起冒险。
时宴拉住要走的他,“如果没有呢?”
不弃想了想,“如果没有,我就去A市,找管叔管婶。”他要跟管叔管婶一起去E市,或许在E市能找到染染他们。E市是他们最初的目的地。
“你等我一下。”时宴转身,走进车里,不知道与同伴说着什么,他们似乎还产生了争执,但争执很短,很快,他们很快就被说服。
时宴下车,“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弃不解的看着他,“很危险。”他不知道研究所怎么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丧尸。
“对我们而言,哪里都危险。”他们是逃出来的,他们知道,F市一直在找他们。F市基地的领导人怕他们将F市的事情说出来,怕他们将他们用幸存者、军人进行活体实验的事情说出来。
先是外出做任务的小队一点点的消失,无一人生还,到了最后,他们在去做任务的时候,遭到了基地巡逻队的围剿,他们才将所有的事情串了起来。他们没有被丧尸杀死,而是被偷偷弄进了实验室,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基地跟他们说,这是为了人类。
基地还说,为了全人类,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他们说,你们是为了全人类捐躯的,你们是全人类的英雄。
可是他们不想当什么英雄。
他看着被锁在实验室中,被注入无数药品的同事,他看着他们痛苦万分却死不了,他拿出了藏着的枪,打死了一个小队的分队长,趁乱带着一些人跑了出来。一路向北,不敢停留,就这么踏上了逃亡之路。
“我们跟你一起去。”反正他们也无处可去了。
“实验?”不弃皱眉,“我听爸爸说,这次的病毒,这些丧尸,就是研究所搞出来的。”
时宴一边开车,一边偏头看了他一眼。后座的人,也全都竖起了耳朵。
“好像是想要控制军队,做出不怕疼,不怕死的超级战士……”他将他知道的,有关于云南研究所,以及丧尸病毒的事情,挑挑拣拣了一些,告诉了他们。“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信息共享,也是拉近距离的一个方法。只是这信息,多与少,真与假,就是需要他们彼此自己判断的事了。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39#
发表于 2023-10-8 21:37:30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四)
深夜是丧尸们最活跃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间接掺杂了惨叫声,分不清是人类,还是动物。
武啸用军刺斩断了一条鳞翅目昆虫。一身绒毛坚硬如刺,长有前角,三对前足。
“这附近的昆虫好像特别的多。”
不染斜靠在车椅上,抱着枪。“植物多,昆虫自然多。”
“变异的也很多。”这条虫子,足有一米长,能够清晰看到三瓣嘴中的尖利的牙齿。“更大、更长、更凶残。”
不染闭眼休息,冷笑一声,“谁知道研究所都做了些什么。”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越是要去看一看。
武啸不赞成,他就是学医的,也参与过项目,他明白所谓的研究,某些时候有多么的残忍。而参与研究的人,心底有多么的冷漠残酷。“如果——”
“没有如果。”不染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一定要去研究所,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走?他走去哪里?他们现在就在小镇上,四周都是丧尸,他可以确定,只要他走出这间车行,他就会被丧尸撕碎。
武啸微微转身,看着他,试探性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研究所。”
“丧尸血清。”
“什么!?”他没听清楚。
不染的拇指轻轻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青紫色血管凸出,“我需要丧尸血清缓解身体强化剂带来的副作用。”不然,他会死的。
武啸微微皱眉,“丧尸血清是什么?”
不染并不准备回答。
就像每一次一样,武啸问他为什么会一身的伤,他不回答,问他去了哪里,他也不回答。
肩膀上的绷带再一次被血染红,不染几乎握不住刀。血从头上流下,他看着不远处的队伍,嚎叫声不停,退无可退,咯咯咯的笑了。
武啸扶住他,“这些队伍都是你引来的?”他们在小镇的外围等了三天,直到车声传来,一只睡觉休息的不染突然跳了起来,直接开车冲进了丧尸群。“他们是谁?”
不染闭上眼,缓解浑身传来的疼痛。“C市,想杀我的人。”
反手砍向一个丧尸,他拉着不染躲到了车后。“你去C市了?”这就是他伤痕累累的原因?
不染笑出声,“从C市出来可不容易。”要不,他也不至于不顾身体,连用身体强化剂。
一颗手榴弹扔出三点钟方向,爆炸声将大多数丧尸引了过去,不染让武啸开车,他则是一个翻身坐到了车顶,举着枪射击。
“研究所里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去了太危险了。”武啸一边按着不染的要求开车,一边喊道。
“危险?”不染唇边噙着一抹冷意,依然血红的双眼,缓缓流下两行血泪,如蛇信一般妖异。“再危险,也抵不过手榴弹。”
“你哪儿来的手榴弹?”武啸撞击碾压过两个丧尸。
“C市基地偷的。”
时宴等人被困在尸群中,正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爆炸响起,爆炸声止,他们听到了无数的惨叫声,怒吼惊骂声。
“染染!”不弃爬到车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顶上仍手榴弹的不染。“是我弟弟!”
昨天半夜,他趁着丧尸觅食,偷偷的放出了无人机,想要探查一下研究所的情况,却引起了研究所巡逻人员的注意,无人机也被打落。他不知道研究所的人在知道他们的存在后,会不会来抓他们,但是他不愿意逃离,也不愿意放弃研究所。深思熟虑后便决定今天一早就强攻,谁知道还没走到小镇中央,就被围剿了。
“我们就不该来。”一直跟着时宴的女警,叫盛星幸,对于时宴明着接受不弃的委托,实则帮不弃的事情早就布满了。现在他们被困在丧尸群里,进不得,退不得,心中着急,也越发的不满了。
不弃看了她一眼,诚恳道,“对不起。”他从包里掏出了两个手榴弹,给时宴,“我会帮你们出去的。”
时宴看着不弃被磨破粗糙的手,将手榴弹还给了他,“别说了,趁机突击。”
不染没看到不弃,从三天前开始,他已经看不清东西,哪怕到了他的眼前,也只有一道影子。他分不清丧尸和人类,只是机械性地射击、挥刀。
“卧槽!司不染!”
青年拉着男人,“我们去找司不染。”
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看向声音处,还是一片模糊。“禾厌……”
“对啦,就是我。”木子禾厌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出不染的状态很差,他一面大声应着,一面将手中的棍子横举,横扫围过来的丧尸。“司不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那个人好厉害。”武啸惊讶道。青年的周身,以棍为周,竟然生出了一片安全距离。
不染低声笑了两声,“八卦棍。”随即,便被喉头涌上的血呛住了,剧烈的咳嗽。
以枪化棍,棍法由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演变为六十四点棍法。长短兼施,双单并用,法门多而密,以圈、点、枪、割、抽、挑、拨、弹、掣、标、扫、压、敲、击十四字为诀。变化多端。
阴阳善拆无情棍,八卦圆形要认真。
两仪截杀多生计,四象分明脚踏齐。
……
不染跳下车,拿出最后一支身体强化剂,对着颈项,毫不犹豫的戳了下去。“研究所。”他对着禾厌喊。攻下研究所,他才有生机。
“你弟弟在吐血。”宋璟放下了望远镜。
不弃瞪了他一眼,“我知道。”身上白色的卫衣,已经染成了血红。
“四点钟方向,我们跟司不染汇合。”人多,生的几率总会大一些。“弃车。”一辆能够正常行驶的汽车,可以省下不少的精力和时间,还能提高安全性,可也会让他们寸步难行。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还想和车一起,只会被丧尸困死。
时宴很快的将一些物资装到包里,并将武器都挂在了身上。一路逃亡,他们已经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最重要的物资带在身上。
不染用粗棉线把双拳缠得如同铠甲一般,在拳峰处扎成结,然后将双拳浸泡在粘液中,撒上碎玻璃或砂砾,使双拳表面异常粗糙。粗棉线是一直都有的,粘液则是在小镇外的一家文具店拿的胶水。至于碎玻璃和沙硕,随处可见。
泰拳可以在极短的距离内,任意使用拳、腿、膝、肘攻击对手,实用、刚猛、杀伤力极强。
不染与禾厌汇合,来不急叙旧,只是匆匆一抱,便背靠背御敌,他们不能停,也不敢停。汗从额头滴下,肌肉早已麻木,现在能挥动起来,是肌肉记忆,也是本能。
“上车,炸路。”禾厌一手扶住不染。
不染看着他,“看起来,你过的不错。”
禾厌半拉半抱,将他拉上车,“看起来,你过的不怎么样。”
一个接着一个手榴弹扔出去,耳边全是爆炸的轰鸣,耳道发疼,眼前是爆炸的烟雾,看不清前路。
禾厌抓着车门,一个翻身就上了车顶,拿着望远镜指挥。
不染倒在本心的怀里,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看不到、听不到,彷佛整个世界只剩心脏不甘的跳动。砰!砰!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慢。
负责人?
死了,又没死。
确切的说,是生不如死。
林云清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灰白色的皮肤,一身死色。外露的皮肤上,满是朱红色的印记,从脖颈向上蔓延,已经长到了脸上。
男人打开实验室的门,培养皿内,一个丧尸被泡在不明液体中。“它就是基地的负责人。”
林云清瞪大了眼,看着男人按了几个按钮,培养皿中的液体褪去,丧尸的身体开始在一瞬间暴涨,肌肉从皮肤列出。它痛苦的扭动着,用一种祈求的神色看着外面的人。
“他,怎么会这样。”
男人在桌子前坐下,翘起了腿。林云清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腕上,有一根长长的铁链。男人面上笑着,甘石色的眼眸缓缓转深,变成了迷楼色。
迷楼成灰,烟花成谜。
他看着男人的眼眸,心底爬出丝丝凉意。
男人耸耸肩,无所谓道,“他被咬了,因为我。”他指了指自己,“我说我能让他变成人,他们就信了。”他是在穿越小镇的时候遇到他们的,他要走,他们要留。他们人多,人味让丧尸趋之若鹜。他们不管不顾的向他跑来,大概是为了多找一个诱饵吧,他想。然后,他就让这位自称为负责人的人,自己当了替死鬼。“他是负责人,手下人被咬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代替他们。这样,才能服众不是吗?”男人看着林云清笑,迷楼灰的眼眸又深了一些,变成了鸦灰色。“不过他们不知道。”他的妻子,那个怀孕的女人,接受了他的中和剂,并且为了隐瞒住这件事,强制把他带回了研究所,并对外宣称,她的丈夫正在同研究员研究丧尸。男人伸手敲了敲培养皿,眼眸已经完全转成了烟墨色,“你说,他这样的废物,能做什么。”眼眸低垂,再抬起时,烟墨褪去,又变成了甘石之色。
他知道,男人很生气。他不知道,男人在气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好了,你可以去告诉那个女人。”他抬手,示意他离开,“告诉她,她的丈夫怎么样了。”他笑着,“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云清救了她们母女,负责人的妻子很信任他,这股信任,已经超过了对下面的几个队长。也或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可信的脸。
他退出研究所的小白楼,在重重巡护中离开。
“怎么样?”女人等在外面,神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林云清看着她,笑了笑,“很好。”
女人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捂着胸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林云清想了想,“大概还有半个月。”
他在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了,足够他将这里的情况摸清楚。他知道女人的丈夫在末世前是一个“组织”的小头目,俗称,混混头子。混乱发生前,出狱不到半年的他,叫着几个兄弟,正在五星级酒店庆祝妻子怀孕。他们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妻子曾经在一次械斗中,为了他,被人一刀砍在了头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
女人看着林云清,面上带了一丝痛苦,“那三个队长,我一个都信不过。”虽然他们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打天下的人,丈夫对他们也有无数的恩情,但是她心里清楚。他们现在能够安安稳稳,不过是畏惧她丈夫以及丈夫手中的武器。
“混乱刚发生的时候,我们就洗劫了一个派出所。”派出所里有电棍,枪,子弹,他们全部都拿来了。“我们本来准备去基地的,但是进基地要交物资,我们不愿意。”所以,他们就决定找个地方,成立自己的基地。
林云清没有说话,他们的管理,是恐怖威慑。他们用热武器,用野蛮暂时驯服了一些人,让这些人为他们做事,可一旦有更强大的人打破了威慑,或者是他们的威慑力减弱,平和之下的汹涌就会冲出来。
她感觉到了,所以她等不及了,她急需她的丈夫完好无损的站出来,以强势以及凶残,惩处一些刺头,杀鸡儆猴。
林云清看着女人,“你为什么相信他。”他,指的就是研究所内,不停折磨变成丧尸的负责人的男人。
女人苦笑,“我能怎么办?”丈夫被咬,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丧尸会突然围攻他们躲藏的超市,不知道丈夫是在什么时候被咬的。庆幸的是,知道丈夫被咬的只有几个人。而这几个人,目前还是向着他们的。“他说他是云南研究所的研究员,病毒就是从云南流出的,他有办法。”她是眼睁睁的看着的,男人拿出一管药,打入了丈夫的体内,然后已经开始丧尸化,失去理智的丈夫重新找回了理智。所以,她信了。她也不得不信,毕竟,只有他能够救丈夫。
她顶着压力,瞒下了一切,只期待丈夫快些好起来。
“他叫什么?”
“什么?”女人微愣,随即道,“连墨白。他说他叫连墨白,要去E市找爱人。”
变故是由陈队的人引起的。姓陈的养好了他的胯下,心思便活络了起来。负责人消息很久了,就连老婆生孩子难产都没出来,他有理由怀疑,他在外出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小白楼有许多人看守,不给进,只有一个研究员。他大胆的猜测,负责人被丧尸咬了,被藏在小白楼里,找一个不让他变成丧尸的方法。
姓陈的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在一个白天直接对看守小白楼的,负责人的人发起了进攻。
女人还没有出月子,便因为他的反动,不得不拖着仍然虚弱的身体,抱着枪守在了门口。
连医生倚靠在窗口,看着女人与男人争执,举枪对举,笑的十分的开心。灰白细长的手指一下下点着窗沿,“两个废物。”唇边噙着笑,他直接捏起一枚石子,弹了下去。
陈队被石子射中,疼痛感传来时,反射性地按压下了扳手,枪声响起,震耳欲聋。
林云清趁乱跑到了地下室,放出了本原与其他人。
女人一手提着枪,一手抱着孩子,不可置信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她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男人被活活肢解。
“你……”她举起枪射击,愤怒,悲伤。丝毫不在意年幼的孩子,是否能受的住枪声,是否会吓着孩子。也许她因为惊慌、愤怒忘记了,也许她压根就不知道。
连医生站在防弹玻璃前,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敢拿他当诱饵,敢拿枪顶着他的头,就该承担后果。
血染透了衣襟,司不染已经昏厥了,脉搏几乎没了。禾厌直接开车冲进了小白楼。小白楼的大门被撞开,陈队看着车,微愣。还没反应过来,禾厌便举着枪,开始无差别的扫射。
“带染染进去。”他对武啸喊。
武啸点头,横抱起司不染,在他的掩护下,跑进了小楼。
连医生看着跑进了的人,微微皱眉,“司不染?”他勉强辨认出浑身是血的少年,然后看向跟着跑来的禾厌。“木子禾厌?”
“连医生?”禾厌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便道,“快,救救染染,身体强化剂的副作用。”
“身体强化剂?”连医生走上前,将手放到了不染的颈项。
禾厌点头,“你家末末搞出来的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副作用太大。
司屃昃看到不弃是在连续的爆炸之后,他不顾危险的跑了过去。不弃来不及跟他们叙旧,直接道,“我看到染染和本心了,他们去研究所了。”他没来得及说的是,除了染染和本心,还有武啸以及两个陌生人。染染一直在吐血。
“我们也去研究所。”回身,直接抢了希望小队的一辆商务车,司机被司屃昃直接拉下。
司机正要开口骂他,一个丧尸扑来,他就地一滚,爬到了一辆废弃的越野车下。
不弃拉着时宴上车,“时警官,你们跟我们走。”他们既然跟他一起来了,他总不能半路将他们丢下。
耳边嗡嗡作响,不染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血红。
“找不到血管。”林云清下意识的看向连医生。
连医生微微皱眉,“打颈动脉。”
研究所幸存的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尸体被统一堆到了一处裂谷中,只是洒了一层石灰粉掩盖血腥味,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们两个大人,还照顾不了一个孩子吗?”司屃昃看着本心,眉头紧皱,眼里多了几层寒意。
本心低着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他心里疼的厉害,分开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重聚,看到的却是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担心在一瞬间变成了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呼不出去,吸不进来,酸、涨、疼……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才能止住颤抖。
“有连医生在,放心吧。”禾厌看了司屃昃一眼,一边抓过一个人,将他的手臂送入了被捆起来的丧尸口中。
丧尸血清。就是在人类感染丧尸病毒,即将尸化时,抽取血液。用器械从血浆中去除凝血因子后,注入体内。
“谁是A型血?”林云清匆匆从手术室中跑出,“血浆不够,你们凑一千毫升血浆,还有。”他转向禾厌,“血清也不够。”说完,不等他们疑问,又跑了进去。
本心原本不理解为什么不染一定要来研究所,现在她明白了。他是发现了自己身体快撑不住了,才会不顾一切的过来,寻找一份生机。
禾厌看着手中的针管,面色微苦,“这已经是第六个人了。”变成丧尸之后,血液也有了变化。不再是液体,而是凝胶状。一个即将丧尸化的人,根本就抽不出多少血。
司屃昃看向被俘虏的人,微微一笑,极其标准化,“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吗。”
负责人一行虽然都是逞凶斗勇的人,但毕竟都是小打小闹。或许他们能够被划分到扫黑除恶中,但是却也只是在外围。弄了一批热武器又如何,他们会用枪的毕竟还是少数。少数也全是末世之后,突击练成的,枪法差,胆子小。
禾厌一贯狠辣,又因为摸不到不染的脉搏着急,更是发了狠。在他用机枪扫射的同时,已经有不少人都吓傻了,躲在了遮蔽物后面。后来子弹打光,他提着刀从车顶跳了下去,没有动手,他们便一一投降了。
“你在做什么,你在杀人你知道吗?”李莉丝眼睁睁看着禾厌将一个又一个人的手塞入了丧尸的口中,她终于忍不住了,跑上前,一把推开了禾厌。
禾厌正抓着一个人,那人趁着李莉丝推禾厌,直接用肩膀撞他。禾厌的反应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肌肉已经行动。他抓着那人的喉咙,一个用力,便捏断了他的脖子。
他看着倒在地下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皱眉。“可惜了。”这个人这么胖,也许能抽两管血。
他抬头,看向李莉丝,咧嘴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尖锐的虎牙。“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以前是杀手。”他做了一个举枪的动作,“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对于他而言,只分为两类,不能杀的人,以及随时可以杀死的人。
傅年斯将李莉丝拉到自己的身边,缓缓摇了摇头。从进入研究所开始,他们便与被捆在一旁的人没有区别了。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区别只在于,一个被捆绑了起来,一个没有。
他看向司屃昃,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研究所在西南方向,信号枪也来自西南方向。西南方向除了研究所还有一个小山坡。基地捕捉到研究所求救信号的那一夜,司屃昃以小队的名义接了一个巡逻任务,带着不离去了。地点就在山坡附近……
傍晚的时候,司不染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他不在不停的吐血,连接着身体的各种设备,也趋于平静,许久才响一声。
禾厌松了一口气,直接席地而坐,靠在墙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手机。置顶的群组叫末日生存小队,群组里置顶的文件是以云南研究所为中心,辐射开的研究所。
【三年前,他们曾经偷偷发射过一颗卫星上天,这颗卫星可以防干扰,即便是网络被破坏掉,磁场改变,几个研究所之间也可以互通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
禾厌直接将一份文件截图发到了群组里。【找到了一个没有被完全破坏的硬盘,修复了一下,里面记载的就是秘密卫星这件事。】
【秘密卫星?】
【专门用于研究所之间互通消息。】
【身体强化剂不能连续使用,间隔至少十天,如果你们连续使用用了,记得找血清中和药性。】
【什么血清?】
【丧尸血清。】
【抓一个活人,再找一个凶狠的丧尸。让丧尸狠狠的咬一下活人,然后在活人快变丧尸的时候,抽他的血。】
禾厌发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那不是还得找血清分离仪。】
【所以,如果我们受伤了、分开了,一定要去研究所。研究所什么器械设备都有。】
“怎么还不睡?”司屃昃洗完澡出来,见不染躺在床上看手机,怕他看坏了眼,抽走了他的手机。
不染转身,平躺着。“给我。”
“什么事?”他拿着手机查看消息。
“末末跟我们说,要是分开了,或者是受伤了,一定要找研究所。那里什么都有。”
司屃昃皱眉坐到床上,“身体强化剂?”
“就是中和剂。”不染想了想又道,“改良版中和剂。”他直接枕到了司屃昃的腿上。“爸爸。”
“嗯。”司屃昃一边看着群组里的信息皱眉,一边应着。
“如果你和我分开了,记得去研究所找我。”他伸手,拿过手机。“我查了一下,距离B市、C市、D市最近的就是这个研究所了。”
司屃昃合上他的手机,放到一旁。以指为梳,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不早了,睡吧。”
不染听话的闭上了眼,沉寂了许久,就在司屃昃以为不染已经睡着的时候,不染突然轻声道,“爸爸,到底是谁想要我死?真的是高鸣吗?”
司屃昃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他。”
“现在呢?”他咧嘴一笑。
“丁娅。”他轻轻摸了摸不染的额头。
不染蹭了蹭他,“我觉得不是她。”
“为什么?”
“因为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先出来的,一眼看上去是凶手的,一定不是凶手。”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Rank: 8Rank: 8

签到天数: 578 天

[LV.9]以坛为家II

金币
2121 枚
威望
0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0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0 点
帖子
372
精华
0

出勤勋章

鲜花(2) 鸡蛋(0)
40#
发表于 2023-10-8 21:49:15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三十五)
B市基地是由三大势力组成,一方政府,一方军队,还有一方则是当地首富。他姓徐,基地里的人都叫他一声老徐。老徐曾经家私万贯,富甲一城。混乱发生后,他机灵,认了一个比他小很多得政府高官为干爹,一口一个爹叫的亲热。待基地建成后,他便理所当然的成了一方势力。他一脸赤麻,大鼻凹额,落腮黄须,五短身材,丰颔大肚,到是富态像,只言语粗俗,一身厌气。
B市C市附近有研究所的事情,除了政府、军队高层,无人知晓。在收到研究所方向发出的信号枪后,基地很快组织了救援。他们发布了救援任务,仔细挑选了能够出任务的小队。猎尸小队为前锋,先去探路,然后老徐和军队分别带着一队,乘机进入研究所,救出被困的研究员。
他带着人,勇猛的冲入丧尸群中。他的身后,也有一群人,他们不仅要与丧尸战斗,还要保护着一个青年。青年一表人才,白白净净,衣着干净,冷静自持,怎么看怎么不像末日之人。
他是老徐的幼子,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爱的。更何况青年颖悟过人、生性豪爽。如果不是混乱发生,末日来临,丧尸遍地,他现在应该在父亲的公司实习,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父亲所有的产业。
末日之后,老徐动用自己的人脉以及手中的金钱,拼了命的护住了娇妻幼子,在B市基地站稳了脚跟。现在,他还要为了幼子,不顾性命的向前冲,为他冲开一条路。
傅年斯听到了微弱尖寒的叫声。
司屃昃提着一头白色染血的西施犬从林中走出,一手握刀,一手提狗,血从刀尖上落下,血从狗身上滴下。
狗已经没了狗的样子,毛色虽然还是白的,却也染上了一层青灰。无人打理的毛发很长,结成了一团一团。
它不知道它在林子里呆了多久,它一直在找主人,可怎么都找不到。它渴了喝雨水,饿了就抓鸟虫吃,循着声音一路而来。它听到了说话声,它看到了一个男人,然后开心的跑了过去,叫着蹭他的腿。之后被一刀砍断了脖子。
养尊处优的宠物,几曾遭过大风浪?它呜咽着,委屈着,开心着冲向人的面前,想要获得一个抚摸,一个拥抱,却最终因为不谙世道,成了人们的口中餐,腹中物。
如今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人是如此,动物也是如此。
他们已经在研究所三天了,这三天里,司不染的情况好好差差,一天能抢救好几遍。傅年斯想要离开,一些活下来的人也想要跟他一起走,他们悄悄的接触他,希望能够跟他一起回B市,希望能够加入他的团队。
傅年斯将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司屃昃,司屃昃将狗给本原,让他去剥皮取肉。“我不走,染染这样,我不能走。”手臂肋骨骨折,肩膀上还有枪伤,内脏出血……里里外外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如果离开了研究所,离开了这些器械,他不知道染染能不能活下去。
傅年斯看了一眼脚下,“这些植物长得太快了。”来的时候,还只是浅浅一层,现在已经没过脚踝了。
绿的鲜艳的叶子,叶尖一顺儿朝下,在墙上铺得均匀,没有重叠起来的,也不留一点儿空隙。茎上长叶柄的地方,反面伸出枝状的六七根细丝,每根细丝像蜗牛的触角,每根细丝上都长满了刺。吸到人的身上,便怎么也不放开了。细密的刺深深的扎入皮肤中,如同水蛭一般,要么用火烤,要么用盐腌。
司屃昃没有说话,只是道,“再等两天吧。”
傅年斯看着他,不解。
“今天是我们出来的第八天,十天未归,欧阳贵就会派人来。”欧阳贵是B市政府势力的代表人,末日之前是税务局局长,他与欧阳贵没少打交道。
傅年斯皱眉,“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欧阳贵?”B市幸存者基地的猎尸小队,或多或少都会分站队伍。他们的希望小队,一向是站靠军队的。军队与政府不合已久,他现在顶着希望小队的名号去接触欧阳贵,不得不让人担心。
司屃昃伸手拍了拍他,“放心吧,影响不到你们的。”希望小队,看似希望,却没有多少希望。傅年斯是个好队长,可太过于善良了。队伍中真正能出来战斗、搜集物资的人三分之一都没有,多是一些老弱病残。每次出任务,都会或多或少带几个人回去。老人无法出任务,只能做些琐碎家务,人少还可以物尽其用,人多了,便成为了没有能力搜寻物资、赚得积分,却拿走他们食物的人。这对抛出性命,在外搜寻物资、出任务的人而来,不公平。更何况,他们并没有足够的食物。
孩子也是一样,一个不能够拿起刀枪,与他们一同出任务,搜集物资的孩子,不是希望,而是累赘。
傅年斯说孩子是希望,可孩子的长成需要很多很多年,他能够庇护他们多久?在末世,对于那些孩子而言,这并不是庇护。
“你做了什么?”傅年斯面上不悦。
司屃昃笑了笑,“不仅欧阳贵会派人来,老徐也会来。”欧阳贵要研究所的资料,老徐要为儿子开路。至于军方,不过是上面派来,平衡他们的势力,并且约束他们的人。他们是第三者,冷眼旁观。所谓的不和,不过是有意为之,为了安民心。否则,老徐一个末世前的富商,哪能一跃成为了大型幸存者基地的掌权人之一?
这个任务是军方发布的,军方要研究所的资料以及幸存的研究员,欧阳贵隶属于政府,其他事情上,或许他们会有分歧,但是涉及国家,他们一定会很快的联合在一起。这时候,老徐就是被踢出去的人。
他们知道来研究所的危险,要穿过小镇,而小镇里有无数的丧尸。所以,他们先分别发了一个去小镇搜集物资的任务。然后借由他发射的信号,顺其自然的发布了关联任务,搜救研究员。他们为了掩藏研究所的秘密,让搜救变的不引人注目,军方的负责人白阿孙还跟欧阳贵吵了一架。之后,老徐为了给儿子铺路,决定插手物资搜寻。如果能顺便救出研究员,就拉拢他们。基地现在虽然有医院,但是医生护士还是少,如果能将医护人员变成自己的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坏处。他主动去找白阿孙以及欧阳贵谈联合搜寻物资的事情,却不知道中了他们的计。
“他们需要不怕死的小队,进小镇开路。”希望小队是面对敌人炮火下可消耗的人,老徐的队伍也是。
傅年斯震惊,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不解,也有屈辱。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司屃昃,“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的队伍里,废物太多了。”而一个大型基地,不会任由这些人抢夺能够在一线的人的物资、食物。
这就是末世。
司屃昃垂下眼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回A市吗?”他噙着一抹笑,“我已经失去先机了,现在跟着他们回去,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我已经没有主动权了。”到了现在,A市幸存者基地的各方势力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们怎么会让他一个外来人分得一杯羹。他与曲家关系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依附着他们,失去主动权。
既然这样,他不如在外面找一群人,组成一个足够强大的队伍再回去。
他抬头,看着傅年斯,“你有勇气,也有能力,好好想想你的未来吧。”他的善良并不能给他带来希望,总有一天会拖死他。
老徐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在小镇杀出了一条路,到了研究所。到研究所的时候,他们一行六十多个人,只剩二十几个了。
他们伤痕累累的到了研究所,接受了治疗,然后被安排在了研究所的一层。二层住的是傅年斯以及他的小队,三楼以上,则是研究室、手术室之类机密的地方,由司家等人暂住。
不染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禾厌也准备离开了。他看上了司家的车,跟不染说了一声,就要开走。
“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吧。”禾厌跟他告别,“我跟他去A市基地,解决事情后就去E市,我们E市见吧。”他俯下身,在不染的额头亲了一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伤。”
不染笑了笑,“知道了。”他的眼神因为出血血红一片,禾厌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难受就别睁眼了。”他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门外,“司屃昃对你真心的?”
不染笑了笑,“应该是。”唇边噙着一抹森然冷意,“如果不是,我就杀了他。”
司屃昃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看着房间内。“他们在说什么?”
独了看了他一眼,倚靠在窗户上,点燃了烟。“你儿子说,你要是对他不好,不是真心的,就杀了你。”他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看着司屃昃挑眉,“亲生的,未成年,这都下得去手。”
司屃昃伸手,找他要烟。“缘分到了,没办法。”
独了将烟扔给他,“孽缘。”
司屃昃无所谓笑了笑,“孽缘也是缘。”不染是妈妈送给他的礼物,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攻占研究所第六天,老徐趁着养伤这几天收了不少的人,正要带着研究员离开时,欧阳贵以及白阿孙带着人来了。先有他们开路,再有老徐,他们进镇要顺利的多。
老徐看到欧阳贵以及白阿孙面上一僵,但还是笑着问,“呦,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
两人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直接去研究所里找司屃昃了。比起一个城市的暴发户,在末日前人脉关系遍布全国,掌控着黑白两道、商界三分之一份额的司家更能让他们高看一眼。
研究员们原本是想跟老徐走的,看到了一队士兵,大多数本就摇摆不定的人,干脆直接拒绝了老徐。
一个月前,司屃昃突然找到他们,提出合作。他会帮他们打下这间小镇,给B市基地当作卫星城。他们问他要什么,他说,A市现在已经没有空位了,升是升不了了,既然升不了,为什么不把B市变成自己的呢?打下这个小镇,小镇有研究所,他们可以研究丧尸病毒,也可以作为他们的秘密基地。
他说,我有无数物资,也有军火线,我要的,是合作者,聪明的合作者。在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专能,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彼此牵制,彼此制约,彼此相辅相成。
他愿意做他们的暗线。
于是,合作便在大家心照不宣中达成了。
不染其实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体里的强化剂即便是代谢掉了,损伤的内脏也需要慢慢养了。
晚上,司屃昃应酬欧阳贵、白阿孙以及老徐,不染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他的肋骨断了两根,手臂也打上了石膏,眼睛无法视物,耳道也伤了,一直嗡嗡嗡的响,除了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禾厌来给他送针剂,“中和剂是连医生改良过的,还有你的心脏药,也是新的。”他将针剂放入不染的小包,“蓝色的是新的。”
“你们什么时候走?”他问禾厌。
“明天一早。”连医生要去E市找末末,他和独了则要去A市。“独了回A市后,A市的政权恐怕会动一动。”如果司屃昃对A市有想法,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不染摇头,“A市太复杂了,我们不想参与进去。”他们原本就不准备在A市定居,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在A市争什么了。“管叔管婶在A市,你们到了直接去找他们。”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爸爸的亲笔信,你拿给管叔,管叔就知道了。”他现在这样,一时也动不了。
禾厌接过信,放进了口袋。“司屃昃想要拉拢那几个警察,他们能同意吗?”不过似乎没谈拢。他们是从F市逃出来的,因为人体实验。而司屃昃是认同人体实验的。为了得到丧尸血清来中和身体强化剂,他们杀了几十个幸存者,为了改良身体强化剂,以及得到中和剂,这几天连医生没少用活生生的人做实验。他们强迫幸存者变丧尸也好,连医生的人体实验也罢,都没有避着人。这也是幸存者们不敢接近他们,反而跟老徐亲近的原因。
不染噙着一抹笑,“他们会同意的。”他们现在可是“逃犯”,除了爸爸,谁敢与他们合作,接受他们。千辛万苦逃出来,可不是为了被丧尸杀死,或者是被基地抓回去。
夜里,司屃昃回来,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亲不染,不染皱眉,“一身酒味。”
他在不染旁边躺下,“怎么还没睡?”
“睡一天了,睡不着。”不染嗅了嗅鼻子,“龙舌兰?”
“嗯。”司屃昃闭上眼,他喝酒的时候一向是不吃东西的,他不喜欢酒与食物交杂之后的味道,难闻,恶心,发酵之后,一股泔水味。
空腹喝酒,更容易醉。“镇子里有家进口酒店,白阿孙带人去搬空了。”
“洗澡去。”虽然只有酒味,不染也嫌弃的偏过了头。
“染染。”
“嗯。”不染轻声的应着。
司屃昃埋在他的颈项,“你知道龙舌兰怎么喝最好喝吗?”将盐撒在手背上,仰头喝一口,在酒液还没有到达胃的时候马上舔盐花,然后含下一片青柠檬,这样喝,不怕烈。
不染推推他,“我不喜欢仙人掌做成的酒。”太烈了,带刺一样,刺的口腔、食道、胃都是疼的,热的。
“我发现一种更好喝的方法。”他似乎醉了,一直磨蹭着不染。
“什么?”不染推了推,没推开,也就任由他抱着自己蹭了。好在,他只吃了几根青木瓜丝,只喝了酒。虽满身酒气,却并不难闻。
司屃昃解开不染睡衣的纽扣,嘴唇移到了他的锁骨,“把盐撒在这里。”他伸出舌头,缓缓舔着不染。
不染怕痒,咯咯笑了两声,就要缩开,却被他紧紧抱住了。湿滑的舌头从锁骨移到了耳根,然后缓缓移到脖颈。
“司不染。”
“嗯?”不染咯咯笑着,一边怕痒想要逃开,一边又喜欢湿滑麻痒的感觉。
司屃昃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住了他的咽喉,用牙齿摩挲着。“你怎么敢的。”
不染吃疼,也因为咽喉被咬住不敢动。“你干嘛?”他推了推司屃昃。
“你怎么敢一个人去C市基地,怎么敢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他松开嘴,抬头,吻住了不染的嘴唇。缓缓摩挲,轻轻咬着。
不染张开嘴,任由舌头被卷走。司屃昃含着他的舌尖,温暖而踏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他咬着他的舌尖,细细咀嚼,想要吞下肚。
他不动声色,不敢让眼泪溢出,只能紧紧握拳,不让自己颤抖,不让自己瘫软下去。看着他躺在抢救室,浑身插满了管子,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在害怕,害怕到睡不着,害怕到心脏拧着疼,害怕到屡屡呕吐。终于,他的染染脱离了危险,而他,也能够痛痛快快吐一场,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心。
不染抱着他的头,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对不起。”他与他唇贴着唇,“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不信任任何人,习惯了哪怕强撑着身体也要自己亲自去做,习惯了同他一样,再痛,再怕,也不会显露分毫。
“染染,我的染染。”他紧紧抱着不染,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眼泪落在不染的脖子上,凉凉的,让人难忘。
“对不起。”不染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有一次的道歉。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当时的情况下,本心昏厥,他又不信任武啸,不可能让武啸离开的。而要打听消息,C市**是最好的时机。
“司不染,我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厉害,你别再吓我了。”他的心脏,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撕裂。
“嗯。”不染亲他的眼睛,尝到咸咸的眼泪,心里酸酸的,“我会保护你的。”他顿了顿,又道,“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司屃昃低低的笑了,“这样就是好好的保护自己?”他挑眉,又吻上不染。
不染张嘴,将舌尖插入他的舌根底下,拱了几拱,满是挑逗。司屃昃带着笑,用自己的舌头把不染的舌头裹住,用力吮吸,结结实实,好比打上钉扣一般。
不染也笑着,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打了石膏动不了,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往司屃昃腿胯处一摸,摸准了,坏心的捏了一捏,司屃昃腰椎处一阵酸麻,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微微退开,撑在不染身上。“不行,连医生说了,你最起码得养两三个月。”
不染嘟嘟嘴,睁开眼看着他,“可是我想要。”
司屃昃伸手捏了捏他的鸡儿,调侃道,“你行了吗?”
不染沉下了笑容,不悦的转过了头。他问过连医生了,连医生说他的身体被药物侵蚀的厉害,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性冲动。无器质性损伤,主要还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
司屃昃分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躺在他身边,“你晕厥的时候宋璟给你做过检查,说你需要割包皮。”世界就是这么小,谁能想到时宴团队里的宋璟就是A市中心医院男科的主任。
他在末日之前休了长假,回F市看望父母亲人,就这么被困在了F市。他的父母在一开始就变成了丧尸,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丧尸。后来,他带着住在隔壁栋的表妹一家离开了小区,去了基地。然后,在F市需要活人做实验的时候,表妹一家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了出去。并且还由此牵连到了时宴等人。
不染拉高被子,盖住脸,“我不要。”
司屃昃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小手术,我跟宋璟说好了,明天就来帮你做。”
不染将被子从脸上拿下,带着愤怒,“我说我不要。”
司屃昃摇了摇头,还是有些眩晕,但已经好了很多了。他又亲了不染一下,“乖。”他摸了摸不染,“我去洗澡。”
不染张嘴就要咬他,司屃昃笑着站了起来,“闭眼睡觉。”眼睛红成那样,还睁的那么大。
不染的眼睛确实很疼,因为出血,不能见光,不能见风,不能睁开,睁开就会疼、流泪,流血泪。
司屃昃看了一眼门口,“我很快回来。”
研究所没有隐私,每一扇门都装有一个长条的玻璃,就像是医院的病房。从门外,能够清楚的看到房间内。
时宴站在门口,掩饰不住的吃惊。不弃在他旁边,红着脸,轻轻拍了拍他,“我就让你白天再来的。”大晚上的,又是久别重逢,染染脱离危险,谁知道两人会不会做些亲密的事。
时宴皱了皱眉,“他们?”
不弃轻咳一声,“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们是亲父子。”
不弃点头,抬头看着他,带着不解。“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时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样不对。”先不说他们都是男人,他们还是父子,亲生父子。
不弃微微偏头,“可是现在已经是末日了,满地丧尸。”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为什么不能遵从自己心底的喜欢,期待呢?
时宴看着不弃,“你不觉得他们变态吗?不觉得他们很恶心吗?”
不弃摇摇头,眼神澄澈明亮,“为什么?爸爸和染染互相喜欢阿。”喜欢,不就是要在一起吗?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接受,所以就是变态吗?”谁规定的?
时宴看着他,看了许久,眉头一直紧紧皱着。突然,他释然的笑了。“你说的对,互相喜欢,就应该在一起。”自己的情感,又何必被他人左右呢,又何必太在意别人的评价呢。
司屃昃从房间中走出来,看向不弃,“有事?”
不弃点头,“爸爸,时警官想跟你谈谈。”
老徐见到白阿孙和欧阳贵就知道自己被他们摆了一道,可还什么不能说,一点不能表现出来。他面上笑呵呵,晚饭之后,回到了分给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叫来了儿子。
“B市基地怕是会有动作。”他在不大的房间里一圈圈的转着,“咱们得有准备,一是尽可能的囤积物资,二是招人。”虽虽然是三大势力之一,但也清楚明白,这些都是对方不要了送给他的,随时可以拿回去。
D市没有基地,C市基地是个人围建的,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场**,A市是大基地,都是些大领导掌权……至于其他基地,要么太小,要么就是私人组建的。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们守好了B市基地,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我们的队伍足够强大,他们才动不了我们,才会忌惮我们。”他站在窗外,向下看了一眼。“我刚才听白阿孙的意思,司家人会在B站住一段时间。”他家那个幼子,现在不怎么能动,一定要找个地方休养。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现在看起来,欧阳贵与白阿孙是准备同司家联合了。
老徐看着儿子,神情严肃,“明天,你带队去镇子里搜寻物资,我会派人保护你。”他儿子想要立威,就必须身先士卒。
老徐的儿子叫徐飞,闻言便道,“率厉文武;身先士卒;所向摧破。”出自《宋书·檀道济传》,指作战时将帅亲自冲在士兵的前面;奋勇杀敌。现多用以比喻领导带头走在群众的前面。
老徐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你还能通过奖金、福利来拉拢留下员工,可现在,你得比他们更强,更拼,更不要命,才能让他们服你。”什么身先士卒,这些都是书本上的死东西,拿过来可用也无用。
“爸,在末世,人命确实如草芥,可一方势力要做大做强,也绝对少不了这些草芥的支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青年的脸上带着倨傲,“我们的人很多。”
老徐冷冷一笑,“人是多,可真正能为我们所用的有几个?”真正忠心于他们的又有几个?
看看其他人的队伍,希望小队虽然老弱病残幼多,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着傅年斯,他们服他。白阿孙的军队,别管是用军工还是用军法压他们,他们足够遵从。欧阳贵手下的人,依仗着他,攀附着他,虽然心思不少,却也不敢背叛。再看司家的人,人最少,可一个个都是壮年,有能力,有武力,有医生,有物资……手上还有别人没有的,有关于病毒的资料。
老徐将儿子拉到窗旁,“看到了吗,那是警察。从F市来的,他的队伍里,除了一个医生都是警察。”经过训练,熟练使用**的警察。“现在他和司家人混到一起去了。”
窗下,时宴正在同不弃说话,不一会儿,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几个人说了些什么,神情带着愉悦。
“他们会加入司家。”利益驱使,也是最明智的选择。比起加入不确定的基地势力,不如与司家为伍。至少,他们在末日前就是熟识的。
若是不熟,又怎么会如此熟捻。
不离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提着一袋米,拿着一个青木瓜,递给了时宴。时宴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接了过去,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徐飞不解的看着老徐,“爸,他们不过十一二个人,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老徐冷哼一声,拉上了窗帘,“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月前,途经B市的队伍了。”一个女老师,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学生,和一个重度烧伤的病人。他们在B市呆了五天,病人身体状况稳定后就立即出发去A市基地了。
“他们,也是司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
“我去医院给你妈拿药,听到了病人跟女老师的谈话。”重度烧伤的人说,我对不起染染。女老师让她不要说话,好好保存体力。
染染。司不染。
老徐拍了拍儿子,眼上蒙上了一层担忧,“也不知道我还能护着你们几年,也许,我现在对你这么保护,是错的。” 他轻叹一声,“你一定要细心、仔细,多观察。”
鲜花(2) 鸡蛋(0)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