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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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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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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4 19:09: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之前一直在知乎发的,更到了四十二章,三十多万字,预计还有五十万字完结。

濯司(楔子)
云南密林,藏于深山皱褶的小路上,一条小狗从树丛中突然钻出,突然立于小路之上。在路上行驶的车子猛然刹车,车子打滑,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堪堪停住。
“靠!”开车的年轻人大怒,平复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脏,愤怒的按着喇叭。
黑色的小狗缓缓转身,伴随着从下颚低落的血液。
“天啊!”副驾驶的女人惊呼,忍不住捂住了嘴。小狗的下颚完全被撕裂,露出了满是血的牙龈。
“它这是怎么了?”坐在后座的人中有一个是流浪动物救助人员,见路中的小狗这副模样,来不及多思考,推开车门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医疗箱,带上一次性手套便缓缓的走上前。
小狗大概只有两三个月,一点也不怕人,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带着一丝不解看着走来的人。
“像是被什么大型野兽撕咬的。”
他们一行人都是流浪动物救助机构的志愿者,车上四个人,是来云南自驾游的,怎料回程时走错了路,绕了好几圈绕到了林子中。也幸而他们走错了路,否则这只小狗只怕撑不了多久。
车上的兽医给小狗检查伤口,伤口已经开始发黑了,开始微微腐烂,有一股腐臭味。“它这样得做手术,咱们得快点进城。”一个女人抱着用毛巾包裹住的小狗,带着忧心。
兽医从药箱拿出消毒剂,想要先给小狗的伤口消毒,小狗疼的叫了一声,然后凶狠的咬破了兽医的手。
兽医也不在意,只是抽回手,将血挤出,很快进行了消毒包扎。他们做流浪动物救助,没少被一些戒心很强的流浪猫狗咬。他笑道,“得,又得打疫苗了。”
抱着狗的女人道,“这么小的狗怎么会在山里?”若非他们走迷了路,怎么也不会进山。原始密林之中,凶狠的野生动物十分的多,便是有这条小路,怕是也没什么人敢走。
副驾驶的女人叹口气,微微转头,“肯定又是被遗弃了。”这些年他们所见到的遗弃事件还少吗?大多数人见旁人养宠物觉得可爱,便自己也养,养了没多久就发现它们掉毛、拆家又麻烦,便将它们遗弃了。好一些的主人还会在网络上发帖找个领养什么的,差一点的便直接扔到无人的地方,任由它们自身自灭。
顺着小路,几人很快开出了密林,进了城区,并找了一家宠物医院,给小狗做了手术。不仅如此,他们还将这件事发布在了流浪动物救助机构的社交账号之上,并开通了募捐。他们这种非营利性的慈善机构,日常的救助开销全部都是靠募捐。
也不知小狗经历了什么,除了下颚严重的撕咬上,一只耳朵也被撕咬掉了一半,身上多处咬伤,十分的凄惨。
“我们把它带回A市吧。”女人轻轻的挽住了兽医,道。
兽医点点头,“等它做完手术恢复恢复我们就带它回去。”
小狗的伤口恢复的非常的快,虽然破了相,身体却很快恢复了,下颚的伤口,身上的撕咬伤很快便结疤了,就连兽医都忍不住感慨,它身体的强健。
小狗手术后的第五日,他们开车带着小狗离开云南。与此同时,藏于深山皱褶之中的研究所在清点实验体时发现少了一只。
“教授,教授,实验体E12036失踪。”五天之前,关着实验体的牢笼松脱了,正在实验中的实验体跑出,撕咬成了一团。他们废了很大功夫才将那些疯癫的狗一一抓回,死掉有伤口的进行焚烧,无伤口的重新关起。
“怎么了?”身着防护服的高大男人走过,透过厚重的呼吸面罩问掩饰不住焦急的人。
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知道事情瞒不住,便道,“教授,Viral Persistence病毒实验体E12036失踪。”他缓缓的伸出手,手中是一块手帕,手帕之上是半个耳朵,耳朵上刺着几个蓝黑色的字符:E12036。

F市某间高级私人医院。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滚轮在地下摩擦的声音一点点靠近手术室,浑身是血的男人紧紧闭着眼睛躺在上面,一个年轻的医生跨蹲在他身上一下下的按压着他的心肺,护士跟在一旁跑,边跑边捏着手中的呼吸器。
“怎么了?”手术室外接应的护士几步上前,与救护人员交接。
“左胸中弹,被爆炸波及,翻车时撞到了后脑,无自主呼吸。”手术室的人将昏迷不醒的人推入,送男人前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也是满脸的血,却并无大碍。还有一个身着米色长风衣的男人,在男人被送入手术室后,脱力的坐到了地下。
喘息了许久,地下的男人才缓缓抬起头,“本原,屃哥受伤这件事一定不能透露出任何风声。”他揉了揉额头,“在屃哥醒来之前,公司就交给你了,至于司家那边,我会去应对的。”
“我明白。”

“虽然已经做了手术,但你要是不注意,撑不了几年的。”男人揉了揉少年软软的头发。
少年一把排开他的手,挑眉,“注意?丧尸围城就要来了,我怎么注意。”他拿起旁边的烟,直接点起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能撑几年?”
男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将两个药包放到病床上,“红色是能够帮你延迟心脏衰竭的药,灰色是中和剂。中和剂只有三支,省着点用。”
“几年。”少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无一丝表情。
男人举起两只手,伸出五根手指,“最多五年。”视线扫过红色药包,即便是有延迟剂,以他目前的心脏状态,也撑不到第六年。
少年又吸了一口烟,烟入肺,呛的他不停的咳嗽,似要断气一样。“够了。”
男人偏了偏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的祖宗?”
少年带着嘲讽,微微一笑,“该死的都死了,已经不是正主了,有什么好看的。”
司家……
他在心中轻念,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厌恶。

“小黑,你怎么了?”女人拉住突然爆裂的狗,来不及安抚表情凶狠依然在呲牙的狗,忙像被咬的人道歉。“对不对,真的对不起,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小黑它很乖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
“搞什么。”被咬的男人十分的气愤,但他见女人的态度如此的好,丝毫不推卸责任,一腔的怒火也不好发出,只是打了电话请假,然后跟着女人一起去了医院。
“小黑,你最近是怎么了?是想爸爸了吗?”女人带男人去医院处理了伤口,支付了各种医药费,带着小黑缓缓往家里走。小黑是她两年前与丈夫、朋友去云南旅游时捡到的,当时它的下颚都被撕裂了,后来虽然恢复的很好,但是留下了可怕的疤痕,他们便将它带回家自己养了。它一向很乖,既不吵闹也不拆家,也不知道怎么丈夫刚出差没几天它就开始暴躁起来了,这几天一出来就咬人。幸好小黑暴躁只是一时的,很快便好了。
“爸爸明天就回来了。”女人一边牵着它一边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小黑暴躁时力气会变得十分的大,她根本拉不住。“明天爸爸回来之后,得让他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被咬伤的男人处理好伤口便去了公司,他隐隐觉得被咬的伤口有些发痒,却并没有多想。甩了甩手便拿着资料去会议室开会去了。晚上回家,伤口越发的痒了,他忍耐不住,便拆开了绷带,伤口的周围发紫,已经发炎了。他暗骂了一声医院,打了一个电话给女朋友,便去了小区楼下的二十四小时社区医院。
他的女友是护士,下班之后直接去了社区医院。社区医院的医生正在给他打局部麻药,要将已经发炎发紫的肉清除干净再上药才可以。
“你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被狗咬的。”
“被狗咬的?”女人惊呼,这分明就是撕裂伤。
男人沉重的点点头,即便是打了麻药,他还是疼的直抽气。医生皱眉,“小伙子,你这伤口都这么严重了怎么才来处理?”
严重?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道,“我这是上午刚被咬的。”
上午?老医生用沾了血污的手拿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角,重新戴上眼镜后一边清理着已经微微发腐的皮肉一边道,“你这看起来像是三四天没处理的伤口。”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是被狗咬的,倒是有可能,狗身上的细菌那么多,要是不处理干净,就是会这样……”
男人处理完伤口便同女朋友一起回家去了,老医生直接将沾了血污、腐肉的纱布扔进了垃圾桶。凌晨,清理垃圾的保洁员见到这些纱布,一边骂着一边收拾。“说了多少次了,要垃圾分类,就是不听。”
她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的流浪狗以鼻头拱了拱她,她低头提了狗一下,“走走走,别过来。”说罢便蹲在一旁开始给垃圾分类。
狗嗅了嗅地下,伸出舌头将掉落在地下、沾在纱布上的腐肉添了一个干净。
天亮的时候,狗在污水边喝水,后面来了一辆警用卡车,直接一个大网子将狗抓了起来,与其他城市里的流浪狗关在了一起。他们为了城市的建设,要将这些狗拉去郊外,统一处理掉。车行至郊区,一群流浪狗拼命的反抗,跑了几只,可大多是还是被打死,扔去了垃圾堆填区。
这一日,云南的研究所发现他们两年前做实验的病毒产生了变异,并非飞快的繁殖。它会潜伏几个月,甚至于几年,然后在宿主身上吸取养分,静静蛰伏,之后疯狂裂变、繁殖,然后杀死宿主,侵占宿主的大脑,控制宿主变得暴烈,嗜血,如同丧尸。
“这是……丧尸病毒。”一个看似级别挺高的研究员不似其他人一般忧愁,而是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合成了丧尸病毒。”她喃喃道。
“快去通知教授。”一个研究员焦急道,E12036,两年前失踪的实验体E12036体内被注射了大量这种病毒。如果,如果它将这种病毒带到外面,传染到其他动物或者是人类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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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_寒秋  请提供你在知乎发表这篇文章的编辑界面的截图到邮箱3393363@qq.com,我们核实原创性后回发放相应更新奖励  发表于 2023-8-3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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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4 19:10:29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一)
“钱啊钱啊,钱真是个好东西。”司不染坐在院子中的大柳树下,抱着毯子晒着太阳,翘着腿盘算着没有钱怎么买车囤物资。看了眼停在院子里的面包车,立刻嫌弃的避开了眼。
“小少爷,该吃药了。”
“吴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少爷。”什么小少爷,他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残次品。
吴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胖的女人,在这家疗养院专门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他讨厌司家,可又不得不承认,若无司家他过不上如此舒适自在的生活。
司不染接过药片与水,皱着眉吃下了药。他的皮肤很白,病态的那种白,在太阳的照射下很快变红,长出一粒粒细小的红疙瘩。
“快点进去吧,再晒下去晚上又要难受了。”吴妈是四年前来这里的。四年前,司家买下了这间疗养院,将它改成了一间修养中心,聘用了一些医护人员,然后将有心脏病最小的孩子送了过来。说是疗养,但是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个孩子是被彻底遗弃了。否则又怎么会四年都无人来看望过一次呢?便是一年多以前这个孩子心脏并发差点没撑过来,也不过只是一个男人冰冷冷的打来电话,说要是死了便直接通知殡仪馆来拉走火化,无须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便被遣散了,吴妈与自己的丈夫见这个孩子实在是可怜,便与一个医生自发的留了下来,一直照顾到现在。幸好司家似乎忘了这块地方,一年多也不曾过问。她曾经还担心若是司家将这里卖出去,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司不染站起来,与吴妈一同走进室内。没办法,先天不足,后天再努力身体也跟不上。越是如此,他便越是焦急,迫切需要弄到一大笔钱,提前准备一些物资,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混乱末日。
吴妈催促着他回房休息,可他根本睡不着。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摆放的一摞英文绘本,他隐隐约约记起他似乎有张卡。承继的记忆中有这么模糊的一段,男人将一张金色的卡片给他,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也问过吴妈来时带的物品,可吴妈说他被送来时除了一些衣服绘本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司不染从床上坐起,打开衣柜翻着以前的衣服。小小的衣服鞋子都是最好的,价值不菲,而如今因为他被彻底抛弃,再无人管他,衣服鞋子都是最普通的市场货。他对穿着倒是没什么要求,舒适就行,只是吴妈他们不要薪资照顾他这么久,他心中总是有丝愧疚的。
吴妈总说,傻孩子,这是你家,我们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你又不收我们房租,平时你又不花钱,还是我们赚了呢。
翻了许久,凭借着模糊的记忆,他果然在一件外套里找到了那张金色的卡。蹬蹬蹬的跑下楼,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吴妈,我出去一下。”
吴妈微微皱眉,忙在后面喊道,“慢点,别跑。”
吴妈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是一声轻叹。一年多前这个孩子差点就没了,幸好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紧急做了手术,将这孩子救了回来。想到那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她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司家,司家那么有钱,怎么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呢?
“吴妈,晚餐吃什么?”青年笑着从楼上走下来。他也是一个医生,四年前在手术中出了事故,从此便拿不了手术刀了。刚好司家招医护人员,他就来了,同吴妈夫妻一样,即便是被遣散了,也没走。
“鱼肉粥。”吴妈用筛子细细的过滤着鱼肉,小少爷之前被鱼刺卡过,然后就一口鱼都不肯吃了,为了让他吃鱼,她可是没少想法子。“小少爷这几天一直胃疼。”
疗养院在郊区的半山上,山下有一间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他跑了很久,跑的都喘了才看到银行。银行旁边的有家杂货店,店主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孩子都在A市工作,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小少爷,你怎么自己跑下来了。”在门口乘凉的老奶奶见他弯着腰喘气,忙喊道。这间疗养院她是知道的,一户有钱人家买下的,里面住的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小少爷。她不知道这个少爷叫什么,听吴妈他们小少爷她也就跟着叫了。
司不染看着和蔼的老奶奶,几步走上前,“奶奶,我来银行办点事。”如果不是知道末日将临,丧尸围城,他真的觉得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卡插入自动查询机,他愣了一下,密码?忙在承继的记忆里翻找。
眉头微皱,他极力压下心中泛起的暖意。这种灵魂带来的,刻在骨血中不时冒出来的暖意让他厌烦,司家的人才不会这么好。司家对于子孙,一贯只分为两类,胜利者与废物。
他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串数字,392122,这是什么?生日吗?不像。管他是什么呢。

自从一年半前少爷受了重伤休养了半年之后,他便变得越发阴沉了,心思越发的难猜了。本原汇报完工作,心中暗叹一口气,退了出去。
“管特助,财务室让你抓紧过去。”助理见他出来,忙道。
司家从商,私下里还做些其他事,家大业大。司家的孩子很多,继承人从十**岁开始就会通过科学手段生几个儿子,他培养他们,让他们从懂事开始便不停的学习、争斗,最终的胜利者便是下一任继承人。至于那些失败的,谁还管他们呢?
本原也是司家养的孩子,孤儿院领养来的孩子。他同司家的大管家管叔姓。他是作为主事人的保镖、助理从小开始培养的,十几岁时就跟在现任主事人身边了,十分的忠心,也十分的了解他。可是这一两年他却看不清猜不透他了。
“什么事?”
助理摇了摇头,本原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向电梯。
财务经理一见到他便道,“管特助,卡上的钱动了。”
“什么?”本原皱眉,不解。
财务经理似乎十分的惊愕,“那张金卡,司总为小少爷定做的金卡。”那张卡还是他去银行办的,司总疼爱病弱的小少爷,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不知道送他什么生日礼物,便让他去银行专门定做了一张以小少爷生日为编号的金卡,让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这张卡从办理下来,便不曾刷过,可是今天却开始有交易记录了。
本原上前,看着电脑上的电子账单,账单是来自一间车行,刷卡购买了一辆悍马越野车,再看下眠的签名:司不染。
本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确实是小少爷的名字。可小少爷身体一贯不好,连学都上不了,怎么会从疗养院到A市,还刷卡买了一辆车。他正思索着,电脑的数据又是一跳,几条交易记录跳出。加了满箱的油,自动取款机取了一百万,买了几十万的金条……
“怎么了?”
曲幽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他是司屃昃的青梅竹马,也是司氏企业的合作伙伴。他每次来都会借口账目有点问题先到财务室调戏一下年轻漂亮的女职员,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
“小少爷的卡动了。”
“什么小少爷的卡?”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缓缓的跺过去。“染染?染染已经……”死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住口。染染已经死了的事情只有想尽办法瞒着他们死讯的那个人与他和屃昃知道。
又一条消费信息跳出,是一家药店,买了一支防过敏的药膏,一瓶胃药。
再一条,房地产公司,买了一套小公寓……
正在开会的司屃昃听着手机不停传来的震动,不耐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立刻站了起来。扔下一众正在汇报的高管,大步走了出去。
司不染拿着卡毫不客气的刷着,他是病人,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晒,甚至学都不能上,怎么可能会拿着卡跑到A市买买买。至于监控,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他勾起唇笑了笑。
办公室内,本原正在打着电话,司屃昃到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高档餐厅的监控视频。
“是个女孩子,不是染染……”看着背对着监控的人,曲幽皱起了眉头。长发,穿着校服,一边吃还一边晃着脚,十分的愉快。
司屃昃走上前,细细的看着视频,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阴翳闪过,手竟然不自觉地抖起来。心头更是像被谁紧紧地握住,说不出的酸涩窒息。
“少爷,车行的监控也发来了。”本原敲击了几下电脑,又一个视频开始播放。因是高档车行,监控是实时更新的,所以清楚录下了他们的对话。
又是一个女孩子,短发,穿着卫衣运动裤。
车行的销售问,“你父母呢?”
女孩的声音十分沙哑,毫不在意道,“死了。”她抬头,看着销售,“怎么,爸妈死了不能买车吗?”
销售似乎有些尴尬,“不,不。”
很快签完了合同,销售问她什么时候提车,女孩道,“现在。”说着便拿过了车钥匙,熟练的上车,打火,顺畅的驶离车行。
司屃昃的手机又传来震动,又是两笔消费记录。一笔是A市最豪华酒店总统套房的订房支付,一笔则是A市一家以兔女郎为主题的预约制餐厅的预约支付。
“本原,备车,我要去A市。”
曲幽看着司屃昃,“屃昃,下午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也许是染染丢了卡,我先派人去查查。”司家的大本营在F市,曲家的大本营在A市,他要是想查这个女孩,十分的容易。
本原看了司屃昃一眼,点头离去。他离开后,司屃昃握了握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他就是染染。”他的声音微微发抖,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愕,唯有激动,怎么用掩饰不住。
曲幽皱眉,“可是你不是说染染他……”他出了事故醒来之后便是嚎啕大哭,丝毫不顾自己伤重要去疗养院找染染,那时的悲伤与绝望绝对不是装的。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确定他就是染染。”司屃昃指着视频,画面中,女孩付钱时十分的潇洒的夹着金卡抬起了手,露出的手腕上,一条红线十分的醒目。染染特别容易过敏,带不了平安绳,所以他亲自带染染去纹了这条红线,寓意红绳锁命,染染康健。
“那下午的合作怎么办?”曲幽道,“老爷子那边怎么说?”屃昃的那个父亲,他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发抖,太可怕了。
司屃昃恢复了一点冷静,浅浅的勾起了唇角,带着一丝鄙夷,“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在意他吗?”
兔女郎餐厅!看着宣传网页上照片,司不染吹了一声口哨,早早便去了店里,看着一个个穿着性感,带着兔耳朵发箍,露着两条长腿的兔女郎,眼睛闪了又闪。
“你好,请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一个戴着领结,穿着明显不太一样的兔女郎走了过来,微微弯下腰问。
司不染点点头。
她挂着标准的笑容,又问,“请问你成年了吗?”
司不染挑挑眉,夹出金卡,“我有钱。”
她眉头微微抽动,又问,“你父母知道你来这里吗?”他们这里的消费可是不低的。
“死了。”
“那……”
司不染有丝不耐,眼眸沉了沉,“都死了,全死光了,只剩我一个了。”
她见客人不悦,也没有再继续问,点点头便离开了。十分瘦弱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脸上也不知是过敏还是怎么回事,一片片的红肿,穿着也不像是富家子弟。
司不染抓了抓脸,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相机涂药膏。他的这具身体真的太差了,哪儿哪儿都不好,对紫外线与灰尘也过敏。涂完药膏又拿着手机照了又照,满意的笑了。嗯,确实是自己的脸,真帅,就是太嫩了些。
“哇,竟然有1945 Domaine de La Romanee-Conti。”司不染根本就吃不了多少,不过他每样菜都想尝一尝。他最近胃一直不好,一边嗑着胃药、止疼药一边吃着饭。再过半年末日降临,钱如同废纸,留着做什么。
侍应生面上带着一丝骄傲,“这是我们老板在Sotheby's拍卖行拍来的,是镇店之宝。”
“卖吗?”
侍应生笑道,“当然。”
司不染放下筷子,“我要了。”他一直不太会喝红酒,只能分清酸与涩,什么红酒的香气一贯品不出来。他想,或许这种顶级的酒喝起来会不太一样呢?
侍应生愣了一下,“你要?”
司不染重重点点头,伸手就在她光秃秃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快点。”
侍应生的脸色变了变,“这瓶酒500万。”
司不染骄傲的一扬下巴,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我那个早死的老爸挺有钱。”司家一贯黑白道生意都沾,很多年前便是靠贩毒起的家,**啊,没有什么生意比它更暴利了,他们怎么会没有钱。
侍应去找了经理,经理此刻正在一旁同曲幽说话,闻言曲幽一愣,笑道,“他可真会花钱。”这张脸,分明就是他们的小不染。将近四年未见,小不染的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是年龄到了进入了叛逆期了吗。
经理是花了508000美金投下的这瓶酒,有人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买下,他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个少年看起来还未成年,若是卖给他,他的家人找来……
侍应生看出经理的顾虑,道,“经理,他说他家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了。他早死的父亲留了不少钱给他。”
曲幽扑哧一声笑出声,看向离司不染最近一桌的司屃昃。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眸乌黑一片,满是阴翳。
电话响起,不染一边接一边示意侍应倒酒,“吴妈……嗯,药?吃了……没有忘,真的吃了……”一边吃一边伸手向放在身后的背包里掏,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巧的药盒。打开一格,直接倒在嘴里,随手拿过侍应倒好的红酒送药。
“这小祖宗,暴殄天物啊。”看着他牛一样饮好几百万的红酒,曲幽心中万分的心疼。他想了想,大步走了过去。
光亮被挡,不染挂了电话抬头看他,皱眉,“有事?”
“小朋友,怎么能用酒送药呢?”
不染不悦,却也只是勾了勾唇角,眼中挂着防备与疏离,轻声吐出几个字,“关你屁事。”
曲幽自来熟的拉开椅子坐下,“你还在吃药怎么能喝酒,我要杯清水给你。”说着便挥手,让侍应生送一杯温水上来。
眼眸中防备更深,曲幽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他苦笑,“小不染,你不记得我了吗?”
心中一紧,不染却不见丝毫慌乱,只是挂着假笑,“大叔,你认错人了吧。”他不是没想过会遇到熟人,只是以他对司家的了解,司家不会多关注一个出身就身体不好的残次品的。加上他在疗养院呆了快四年了,司家的人怎么还会记得他。
曲幽幽幽一叹,“你怎么乱跑,你这样你爸爸会担心的。”
“是吗?”不染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曲幽呵呵一笑,“你早就死去的爸爸也来了,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吴妈,小少爷这几年长大了很多,不用担心。”见吴妈在客厅中不安的走来走去,青年忍不住道。他也十六了,已经不是小孩子。这几年身体总体还算是不错,他是个男孩子,总不能一直困着他,也该让他出去看看玩玩了。
“可是他第一次出去就去这么远的地方。”吴妈在心中是将他当作自己孩子照顾的。她和丈夫有一个女儿,女儿大学之后便几乎不回家了,之后凭借自己努力出国留学更是几年不曾回来看过他们。后来她结实了一个富家子,为了让她在婆家有底气,她和丈夫就将自己住的房子卖了,给她买了一套高档公寓,自此之后,或者是怕丈夫一家知道她的家世不好吧,除了每个月的电话问候,他们再也没见过女儿。当年来当看护也是走投无路,钱都砸在了给女儿的高档公寓上,他们连租房的押金都拿不出来。开始确实是因为司家给的高昂薪资才会细心照顾小少爷的,可是后来她就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了。
“吴妈,你放心吧,你不是刚给他打完电话吗,他不是好好的吗?”青年站起身,按着吴妈的肩膀,将她推上楼,“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他一直不赞同司家对这个孩子的教育方式,一直保护着,不让他上学,不让他交朋友,每天就是将他关在家里。后来或许是因为他大了,家里关不住了,就送来了这个地方,继续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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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司(二)
“跟我回家。”
“不。”他缓慢却又坚定的摇头,“我讨厌那个地方。”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我也很讨厌那个地方,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他伸手想要摸染染的头发,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可不染却微微皱眉躲开了。他不悦,眼神一沉,放下了手。
他走到酒柜,拿出几只红酒杯,将那瓶几百万的红酒倒在杯中。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以前也觉得我不能离开,后来才发现这只是我不想离开的借口。”他舍不得放弃司家的家财,放弃司家的产业。这是他掌管司家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看着自己的祖宗,这具身体的爸爸,他眯了眯眼,一口将杯中红酒饮尽,又倒了一杯。
“别喝酒。”乌沉沉的眼眸中满是不悦。
司不染耸了耸肩,骨血中的暖意告诉他这个被抛弃的残次品曾经也有过幸福,幸福的来源便是眼前这个人。只是这份幸福太短暂,这丝温暖也太微弱,微弱到只是一点点的忐忑不安便能将它死死的盖住。骨血中有幸福,有温暖,可更多的是不安与害怕,以及被抛弃的不解与疼痛。
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不是正常的跳动,而是伴随着一下下的钝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心脏传来了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痛,刀锯般的痛,伴随着每一下的呼吸。
手开始发抖,眼前也开始模糊,他勾了勾唇角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酒液顺着下巴滑下,染红了雪白的卫衣,染的胸前一片血红。
“染染。”司屃昃一直注视着他,见他深呼吸便已经看出了他的不适。忙走到他身边,想要扶住他。
不染抬起手拒绝,“我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这几年他已经经历无数次了,已经习惯了。
司屃昃看了一眼本原,本原立刻出门打电话。“你的药呢?”不染的心脏是先天性的,从他出生开始,他便是随身带着药,无时无刻。
砰!砰!砰!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司不染手一软,酒杯从手中滑落,心脏疼的越发的厉害。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疼。
“染染!”司屃昃扶住他,眼中满是焦急,“幽,快找药。”
抓着心脏蜷缩着,冷汗一瞬间爬满了全身,从发梢根部一瞬间涌出,带着酸麻。司不染伸出手,勉强道,“在,包里,红,红色的。”
曲幽忙去翻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红色的小医药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排药水。“针管呢?”他焦急问。
“没,没有……”吗?不染微微一愣,随即又一阵疼痛袭来,如同钝刀割心,每一刀都沾着血肉。
“本原,快去买针管。”司屃昃抱着不染,低声急吼。
“没,没事。”他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喊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恍惚间他竟然想到以前被月色那两个女人哄骗去体验分娩疼痛机,十级的疼痛便是现在这样,削肉挫骨一般,无休无止。生孩子的女人真伟大啊!为什么心脏病发病会像生孩子一样疼。眼前一片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他看到自己的汗顺着许久没剪的头发滴落。
“没,没事。”他喃喃道,“死,死不了……”他相信那个人的医术,那个人说他能撑五年就一定能撑五年。如今这才第二年,他怎么会死。

“我从未想过抛弃你。”
眼皮底下的眼球动了动,却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头上一沉,一只手放到了头上,以指细细的梳理着被冷汗浸透了的头发。“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把你送走。”染染出生时他还在上学,只是兼顾公司的产业,所以能够抽出时间陪着他,照顾他。可是后来他彻底接管司家所有产业,并因为改革得罪了不少人,他的对手、仇人都知道他偏爱染染,已经有人想要拿他威胁自己了,所以他不得不将他送走。
他将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儿托付给一个曾经无比信任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背着自己做出这么多事情。眼神暗了暗,闪着阴狠。他会让他后悔的。
“知道了。”缓缓的睁开眼,他小心的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已经不疼了。
“默哥,染染醒了。”司屃昃见他睁眼,忙向外喊道。
曲默是曲幽的亲哥,是一个医生,开了一家高档私人医院。他们原本准备直接送他去曲默的医院,可他晕厥前一直在低喃不去医院,加之打了针之后他很快就稳定下来了,便把曲默叫来了。
曲默正在外间与曲幽一起喝那瓶几百万的红酒,听到司屃昃的声音忙放下酒杯走了进去。
司不染坐在床上,浑身软绵绵的,动都不想动。曲幽笑道,“小不染,怎么样了?”
“饿。”扫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又摸了摸胃,他记得他晚餐吃了不少。
本原适时的端了一碗白粥进来,司不染虽然饿却没什么胃口,他这几天胃一直不太舒服。
曲默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乱吃药,幸好都吐了出来。”
司不染歪了歪头,不解。
曲默叹息,这真是祖宗,以前是祖宗,现在比以前更祖宗。他从桌面上拿起两种药,“这种胃药不能同止疼药一起吃。”更何况他还是以酒送药。要不是今天屃昃来找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司不染脸又白了一个度,他一向是胃药与止疼药一起吃的,哪里知道有些胃药不能与止疼药一起吃。冷汗不觉又冒出了一层,黏黏腻腻的,一点也不舒服。
“先吃点东西吧。”
司不染看了看香喷喷的白粥,又摸了摸隐隐疼的胃,算了,还是不吃了。他缓缓摇头。
“胃疼?”
又摇了摇头,“累。”他真的很累,浑身都酸疼,只想闭上眼睡一觉。至于粘腻的身体,明天醒来再洗澡吧。
看着很快又睡着的司不染,司屃昃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拉了拉被子,与曲默一同走出了卧室。
“染染是怎么回事?”曲默问。他不是应该在疗养院吗?怎么会突然跑来A市,也没个人跟着。
司屃昃倒了一被红酒一口喝下,揉了揉额头,“一时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高鸣骗了我,他没有好好照顾染染。”他说的咬牙切齿,“他不仅没有好好照顾染染,还遣散了照顾染染的医疗团队。”眼眸中含着一抹浓厚的怨恨,“不仅如此,他还借染染的名义要走了不少钱。”他本想着一两年怎么也能把那些藏在背后的势力抓出来,怎知三四年都没什么进展,他不敢去看染染,一向是通过高鸣了解染染的情况的,怎知道他便是利用这一点骗了他、害了他的染染。
“高鸣为什么要这么做?”曲默闻言眉头微皱,不是不信司屃昃,而是不信一直以来的朋友会做这种事。
“不知道。”咧嘴一笑,司屃昃又喝下一杯红酒,“为什么都不重要了。”欺骗背叛了他,害了他的染染是事实,自己不会放过他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屃昃看了他一眼,曲默现在不相信他能够理解,毕竟自己曾经也是这样。
曲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小不染你准备怎么办?”他推掉重要的合作,赶来A市,想必一些有心人都知道了吧。
司屃昃皱眉,他看得出染染对司家的排斥,对他的排斥。
“对了,染染他妈从国外回来了。”
司屃昃一愣,随即厌恶道,“她回来做什么?”那个女人六七年前就结婚了,丈夫是一个金融界新贵,常年呆在国外。
“听说她不能生育了。”
“她想干嘛?”警觉心立起。
曲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染染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当年她嫌弃染染先天不足,生下他之后抱都不曾抱一下,如今没了生育能力,自然是要要回她唯一的孩子了。
“她凭什么!”想到那个女人,司屃昃心中更恨,眼神也越发的凶狠。要不是那个女人,染染又怎么会这样。
“就凭她是染染的生母,就凭你要结婚了,你的未婚妻一定不会接受染染。”
未婚妻?结婚?司屃昃点起一根烟,带着轻蔑的一哼,“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结婚了?”
曲默一愣,也点起一根烟,“你家老爷子说的。”他们这些人家的孩子,一向没有婚姻的自由,所谓的婚姻,都是为了加固彼此企业之间的合作。
司屃昃笑的更轻蔑了,声音中带了一丝凌厉的狠意,“若是一年前,我或许会答应,但是现在,他已经控制不了我了。”司家的人,何曾有过父子亲情,兄弟姊妹亲情,彼此之间不过都是牵制与利用罢了。
高鸣能够瞒他这么久,难道与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不喜欢染染,如同那个女人一样,他们觉得染染是一个残次品,是两家的耻辱,应该从出生起便处理掉。

“我要吃饭!”司不染生气的站在医院的病床上。要不是他现在未成年,对方以监护人的身份控制着他,他早就跑了。
“先去检查,抽完血就给你吃饭。”司屃昃叹了一口气,伸手就要拉他。
不染甩开他的手,“我很好,不需要检查。”他看向病房里的曲默,“你是谁?”
“我是医生,我们昨晚见过。”
见过吗?司不染想了想,想不起来了。昨晚他整个人难受的只想睡觉。想到昨晚,他怒而指着跟来凑热闹的曲幽,“都是你,要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怎么会突然疼的那么厉害。”以前偷偷看恐怖片的时候也疼过,只要熬过那一会儿就行了。
曲幽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我们你可能就死了。”
司不染盘腿坐下,昨晚又是心脏疼又是药物中毒,加上饿了一夜,他现在头晕的很,早知道吃了昨晚那碗粥了。“才不会。”他轻嗤,“我看恐怖片的时候也常这样。”反正疼着疼着他也习惯了。
曲默瞪大眼,“你竟然敢看恐怖片,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脏有多脆弱。”这是到了叛逆期了吗?
“知道。”他认真的点点头,这么弱的身体,真的很让人头疼啊。“算了算了,你快检查吧。”好晕,胃好疼。他放弃了,认命的躺在床上任由护士来抽血。
不染一边吃着鲍鱼粥,一边听着司屃昃在一旁开视频会议。司屃昃见他好奇的看着自己,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染偏头躲开,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还要。”他把空碗往前一推,摸了摸肚子。
“不行,你胃不好,不能一次吃太多。”司屃昃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本原上前端上了一小盘切好的水果,将他吃完的碗筷收走。
司不染一边吃水果一边拿出手机玩游戏,反正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定不会让他走的。
司屃昃处理完公事,转头便见他一手拿着正在游戏中的手机,趴在床上睡着了,他笑着揉了揉不染的头发,悄声离开。
“少爷,小少爷一年半以前做过一次手术。”司家养了很多像本原一样的孩子,他们赋予他们姓氏,名字,送他们去学习,要求他们忠于司家,一辈子为司家工作。昨天本原跟着来了A市,本心则是去了疗养院调查。他已经将打印出来的手术资料给了曲医生。
“一年半以前小少爷病危,当时照顾小少爷的吴妈通知过高鸣。”他抬头看了一眼司屃昃,放出一段录音。录音中吴妈焦急的让他快点通知不染的家人,情况很危急,这次可能是最后一面了。电话那头的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声音冷冷道,死了就直接叫殡仪馆来拉走,司家是不会管他的。
明明早就知道了,可是无论听几次,心口都疼的抽搐。本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吴妈打完电话的第二天,医疗队的人就都离开了,吴妈与她的丈夫以及一个年轻的医生自愿留了下来。医疗队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去了一个男人,说是医生,给小少爷做了手术。手术后一个月,男人离开,之后一直都没出现过,也查不到这个人。”他将资料给司屃昃,“这是吴妈他们的资料,这是这几年小少爷接触的其他人的资料。”
看着手上的针,又看了看吊瓶里的营养液,司不染觉得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或许这具身体确实先天不足,又有心脏病,但是还没有虚弱到这样吧。
“喂,我们谈谈吧。”刻入骨血的记忆告诉他,他很好,非常疼这个孩子,是司家唯一关心他照顾他的人,可是这个可怜的孩子毕竟已经没了,只留下记忆,他不愿意去欺骗一个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人,也不愿意以另一个人活着,即便是现在的他霸占了这具身体。
“我不是司不染。”
司屃昃一愣,随即在他对面坐下,“好,那你是谁?叫什么?”
我叫司不染,不过不是这个司不染。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总之我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能不能放我走?”
“半年之后会有一种病毒扩散开,一部分人会变的像丧尸一样。”他见司屃昃的眼神沉了下去,心中有丝不安,但还是继续道,“你会死。”那个人给他看过军部保存的秘密资料,司家的当家人,也就是他,在丧尸爆发,整个城市都失控之后执意去F市疗养院找司不染,刚进疗养院就被丧尸给咬到了,然后被他的朋友一枪打死。骨血里刻下的是温暖,却不知末日之时还有人不顾一起的去找他。这份情谊抹不掉,而他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不曾直接离开躲起来,而是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司不染眨眨眼,他不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人体研究所之类的什么地方吧。见司屃昃的脸色沉的可怕,眼眸如不见底的黑潭,沉沉的看着他,他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他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决定还是服个软,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我……你就当我胡说吧。”他忙躺下,将被子拉高,“你看我这么多年呆在疗养院,爹不疼娘不爱也没人管,难免脑子不太好。”
司屃昃缓缓起身,给他掖了掖被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司不染见他深邃眼眸黑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敢躲开。
“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打完了我们就回去。”
回去?他一愣,“回去哪儿?”
“疗养院。”

疗养院所在的社区属于半山腰,山腰之上稀稀疏疏建了许多私人别墅,大多数都是度假用,所以人很少。司不染在这里住了四年,所能见到的人也不过是社区下杂货店的两个老夫妻,偶尔来隔壁栋休息度假的一个十八岁女孩,还有便是在隔壁的隔壁独居的一个老人家。
他每天傍晚都会去找人,跟他一起打太极,有时候还会帮老人遛狗,暑假的时候隔壁的女孩回来了,就会常常来陪他。不过再陪他,他的活动范围也是老人家、疗养院、社区外的杂货店。平时就跟照顾他已经无法拿手术刀转向中医的林云清一起研究人体穴道,或者是在院子里晒太阳。
司屃昃在这里陪了他快一个月了,所有事情都通过电话与视频安排,也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他一来先是感谢了留下来照顾染染的三个人,然后按照曾经的聘用条件,翻倍给他们补了薪资,并直言要是他们愿意,可以跟着一起回去,继续照顾染染。
周六日的时候,司不染的两个刚满十八的哥哥也会过来。司屃昃一贯将他们当作继承人培养,平日里只要有时间都是亲自教导的。
“过来,告诉我,如果末日来了,你们会在哪里建幸存者基地?”
司不离、司不弃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突然问起他们这个问题。末日?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末日。是小说看多了吗?怎么会,他们爸爸哪里有时间看小说,有时间也不会看这些。估计是他们那个弟弟没事的时候看了,整日里念叨着。
“当然是A市,A市是商业、行政的中心,人多,资源也多。”司不离道。
司不弃跟着点头,“如果是末日,不会只建一个幸存者地基吧。每个区都会有一个基地,但是最大的,应该会是A市的。”
司屃昃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坐在一旁玩游戏司不染的头发,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可是他却不肯剪,说是留长了以后扮女孩子就不用戴假发了。“染染呢?”
一个月的相处,加上骨血之中刻下的温暖,司不染又知道他是因为回来找儿子才会死的,心中对他本来就没太多的排斥,这一个月他对自己又十分的细心,这一点排次也渐渐没了。他要揉头发就揉吧。“要是我一定建在E市。”
“为什么?”不离不弃不解。E市环境确实不错,可是人口少,村落比较多,经济发展并不是很好。
“E市有一个影视城,完全是仿古所建,有高高的城墙,还有一条很宽的护城河。直接拿来用就可以了,不需要大动工程,只需要不停加固。”他头也不抬,“村落多,存粮才会多。而且我看过E市的地图,周围种了很多玉米什么的,末日什么最重要,当然是粮食。而且E市房屋建的不密集,易守难攻。”
对于这两个哥哥,他是没什么感觉的,记忆中似乎也没什么接触。他们总是很忙,而他总是呆在房间里。一局游戏打完,他放下手机,“任何时候最可怕的都不是丧尸,而是人。”
司屃昃还要说些什么,窗外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他起身走到窗边,只见楼下一个运货的人在被一只狗撕咬。狗体型不大,只是小狗,却死死咬住不松口,直到扯下一大块肉。
敲门声传来,本心端着鲜榨的果汁走了进来,司不染端了一杯也走到窗边。“咦,这只狗没见过。”这个社区属于高档社区,卫生安保做的非常的好,没有食物,自然就不会有流浪狗。而社区家养的宠物狗只有那么几条,他都认识。
叫骂声从敞开的窗户中传来,有些住户家中的保姆听到叫声走了出来。
“不是说为了城市建设已经捕杀流浪狗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多,而且这么凶。”胖胖的住家保姆好心的回家拿来了纱布给被咬的运货人包扎。“你快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流浪狗凶的很。咬住了就不松口,伤口还不容易好。”
司屃昃关上窗户。本心随口道,“我们公司市场部有一个员工也是被狗咬了,伤口一个多月都没愈合,不停的发炎腐烂,几乎每天都要请几小时的假去换药。”
本原与本心都是司屃昃信任的人,一个负责财务,一个管着人事。因为这个人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请假,所以她去调查证实了一下,确实是因为被咬伤的伤口久久不愈和,才会每日去换药。
司不染猛然抬头,警觉了起来,“被狗咬?”他记得病毒起源于云南一所机密研究所,研究所在研究病毒的时候失误,导致带有病毒的实验体脱逃。这些都是最高级别的机密文件,在丧尸被彻底消灭,城市逐渐恢复之后就被销毁了。所剩的,也仅仅是一直在军界高层任职的莫家人所偷偷留下的一些。
狗是最好的实验体,大多数实验会在狗身上进行。
司不染放下橙汁,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电脑就开始搜索。他越搜神情越严肃,网络上已经能够搜索到很多狗咬人事件了。并且均是说伤口难以愈合,一直在发炎,却检查不说是因为什么,最终只是归于抵抗力差或者是狗的唾液中含有细菌。
“爸爸,你帮我查这条狗。”司不染伸手拉司屃昃,他将电脑微转,指着屏幕中一个网友所拍的照片道。照片上,是一只狗凶狠的咬着一个男人,而狗的主人,吃力的拉着狗绳。他看了网友的介绍,说这条狗是他们小区一户人家养的,一直很乖,这几个月不知道怎么了,说发疯就发疯。
“好,你直接发给本原。”
司不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问为什么?”
“我相信你。”他笑着又揉了揉司不染的头发。
司不染微微皱眉,并没有因为他的信任而感动。他试探性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问,“那要是我让你准备些军火你会准备吗?”
司屃昃看着他,想了想点点头,“如果你一定要的话。”司家本就是靠走私军火、**起的家,弄点军火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那**呢?”
司屃昃挑眉,“如果你坚持要我可以弄些来,不过不会给你。”
心中升起违和之感,他皱眉,“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为什么?”司不染看着他,固执的要得到答案。
司屃昃轻叹一声,漆黑的眼眸中带着笑,“相信我好吗,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司不染满眼写满狐疑,他微微眯了眯眼,想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司屃昃笑了,“好了,你不是想跟本心学泰拳吗?现在太阳不大,刚刚好。”他拉着司不染起来。
“不是学,是切磋。”司不染任由他握着手,原本他是很不喜欢的,每次都会挣脱,可是他总是说握住就握住,一个月下来他也接受了。“我学过泰拳。”他没有体验过父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父亲相处,现在体验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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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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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亲爱的,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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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司(三)
高鸣刚下飞机便收到了好友司屃昃要将幼子带回家的消息,他看着邮件,平白无故生了一身的冷汗。汗毛也根根竖起,心口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他一边推着推车走出机场,一边打电话,“你不是说司不染已经死了吗?”他坐上车,将声音压的低低的。
“当然,我确定了他死亡才离开的。”电话那头一个声音道。呼吸停止了七八分钟,瞳孔都散了,怎么可能活。即便是撑过了一次,他们早早便减轻了他的用药,他也撑不了几天。
“行了,我亲自去看看。”高鸣不耐烦的挂上了电话。
疗养院中,本心正在跟司不染切磋,如果说刚开始她是抱着陪他玩玩的想法,现在则是完全认真了起来。
泰拳可以在极短的距离下,利用手肘、膝盖等部位进行攻击,是一种非常狠辣的武术,杀伤力非常大。
“虽然你是美女,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哦。”司不染晃了晃肩颈,然后缓缓地在手上缠上了棉条。棉条用混有石悄的粘粹浸泡过,表面粗糙坚硬,大大增加了杀伤力。
他的泰拳是跟一个专门研究古泰拳的老师傅学的,又经过无数场生死的决斗,即便是几年没练,身手与反应也在大多数人之上。只是这具身体太差了,若想取胜,只能比速度。他从半年前开始便研究学习穴道,又将一些太极拳法揉入了泰拳中。即便是身体太差根本上,凭借他多年的实战经验,加上太极后发制人,借力打力,慢﹑圆﹑柔之中内含气劲,对于人体穴道的了解,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你这不是泰拳。”本心躲过了一拳,惊呼道。
司不染点点头,“我融合了一点太极十三势。”真正的对战中谁管你用的什么招数,能赢就行。他的那个泰拳师傅,就是一直坚持古泰拳拳法,不肯变通,才会被人打断了手脚,被迫隐居起来的。人啊,就是不能固执。
司不染勾起唇角笑了笑,“对战中发呆可是很危险的哦。”即便对方是女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飞快的向前,在她发呆的时候飞快擒住她的手腕,用力按压麻穴,在她晃神的瞬间,另一只手飞快握拳击打。“你输了。”他手下留情,并没有击打脖子上脆弱的大动脉,而是减了力道对着左侧脸击打过去。否则以他的力道,加上粗糙坚硬的棉条,一定会皮开肉绽,血管破裂。
本心不服输,丝毫不在意脸上的伤口与裂开的嘴角,“再来。”
“好了。”司屃昃站在场外,见他已经微微喘息,噙着笑走上前,“染染累了。”
司不染解下棉条,整个手都红了。这具身体不仅差,还十分的敏感,对许多东西过敏。他抓了抓手背,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密密麻麻起了一手的红疹。自从这具身体变成他的之后,他就开始锻炼这具身体的体能了,将近两年下来,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这过敏没有办法。
“林云清,本心受伤了,你给她看看。”司不染走进室内,对林云清道。他是医生,虽然不能握手术刀了,但是寻常的缝针包扎什么的对他而言是小菜一碟。
坐在客厅看书的林云清见本心,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平时拉着自己对战对自己下狠手就算了,对一个漂亮女人竟然也是这样。
司不染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女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吗?”都是人!而且对战的时候谁管你是男人是女人还是禽兽。
林云清已经习惯了他总是过敏,抬手扔了一管药膏过去。
司屃昃拿起一旁的湿纸巾给司不染擦手,擦完之后涂上一层药膏。“别抓。”
高鸣开车来到疗养院,远远的便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车。他心中一沉,随即调整了表情,将车开进了院子中。
“少爷,高鸣来了。”本原快步走到司屃昃身边,附耳低声道。
    他微微颔首,一旁吃甜汤的司不染问,“谁啊?”
“你以前的主治医生。”
高鸣从门外走进,刚走进便看见了盘腿坐在客厅吃杏仁芝麻糊的司不染。手上全是过敏的红疹,脸色虽依然是苍白的,精神看起来却很好。
“爸爸,晚上我要吃生炒排骨、牛肉滑蛋、炒芥兰。”司不染含着勺子,好吃的眯了眯眼。本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阿姨,专门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手艺特别的好,他现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吃饭。
阿姨看了一眼司屃昃,见他点头了这才去厨房准备。
“屃昃。”高鸣掩住心中的不解与不安,笑着走上前,自然的与司不染打着招呼,“小不染,好久不见了。”
司不染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人。记忆中,这个人只有在司屃昃在的时候才会温和的看着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冷眼待他,有时候甚至会任由他那个便宜姐姐司娆辱骂他。因为他知道,曾经的自己不会告状。
司不染很快裂开一抹笑,“我记得你,每次你给我吃完药我都好难受。”他知道,他换了司不染的保命药。所以司不染到了疗养院之后,整个人便很快衰败了下去。
高鸣脸色微变,很快闪过,笑道,“不染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吃药,一定会很难受的。”
司屃昃伸手摸了摸司不染的头发,看向高鸣,“我正好要找你。”
“什么事?”高鸣很自然的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我让默哥找你助理拿了染染的诊疗记录。”他见司不染吃完了,便拉过他的手给他涂药膏,十分自然道,“还有医疗队的事,怎么只剩一个人了?”他抬头,露出标准的笑容,眼眸中是疏离与审视。
“医疗队?”高鸣皱眉,似不解,“医疗队怎么了?”
将司不染的两只手仔仔细细的涂完药膏,司屃昃拉着司不染起身,温柔道,“去玩吧,手不要抓。”
司不染看了看司屃昃又看了看高鸣,点点头,“我可不可以去找猪妹玩。”现在是暑假,隔壁栋的猪妹一定会来过暑假的。她是他目前所认识的,唯一一个与他年龄差不多的人。
“去吧。”他看了一眼本心,本心心中明白,点点头,与司不染一起出去了。
“屃昃,医疗队是怎么回事?”看着司不染离开后,高鸣皱着眉头问。
司屃昃耸耸肩,“我感觉染染很不好来看看他,结果医疗队只剩一个人了,照顾染染的人也只剩吴妈一个了。”他呵呵一笑,“幸好染染没事。”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忙着公司的时,很久没来了,以为他们……”
司屃昃打断他的话,缓缓摇头,“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已经决定把染染接回去了。”
高鸣眼神闪了闪,“接回去……那老爷子那里,不离不弃他们怎么说。”
“我接我自己的儿子回家与老爷子有什么关系,至于不离不弃……”他顿了顿,“他们和染染相处的不错。”
眼神又是一闪,他知道,司屃昃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更改。他笑了笑,阿姨送来咖啡,高鸣端起来喝了一口。“对了,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忙着染染的事情没有约Habi,她回来很久了。”
“她回来了吗?”
高鸣笑了笑,“她打了不少电话给你。”
司屃昃扫了一眼本原,他有很多女人,他不会花时间去记她们叫什么长什么样,所有的事情都是本原在处理。个别长期的,即便是要联系他,也只能联系到本原。Habi是跟他最久的一个女人,优雅独立,是一个芭蕾舞家。
“Habi**是找过少爷好多次,不过小少爷说他不喜欢陌生人来,我就没让她过来。”本原道。当时小少爷对少爷说的的原话是:你要去见情人去外面见,不要叫来疗养院,这里是我的地盘。
高鸣眼眸中闪过一丝责怪,继而微转头继续看向司屃昃,“Habi明天有一场演出,一起去?”
“不了,你去吧。”他想都不想的拒绝。
高鸣挑眉,“有事吗?”
司屃昃笑而不语。Habi或许是他交往过最久的一个女伴,但也紧紧只是床伴,各取所需罢了。他这几年也没少在Habi身上花钱,她能有现在的名气,难道是她自己的能力吗?还不是他觉得她挺乖的,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可Habi总是私下联系讨好司娆、不离不弃,拉拢家中佣人,买通他的助理,这让他十分的不悦。
他思绪一转,“明天几点,我带染染去看。”
“六点。”
司不染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所有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不过是不得已。他与猪妹交好,并非想要一个玩伴,不过是因为他从吴妈口中得知她家是开养殖场的,知道她还会贩卖各种火腿、熏制品等。
司不染咬着肉干,看着蜜色皮肤,充满活力的朱茗,心中想的确实如何大量囤货,如何不在乱世被人找到拿走,如何保住自己的物资。
想着想着,司不染笑了,“这个好好吃,我让爸爸跟你们家合作吧,买一大仓库的货。”他夸张的用手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朱茗咯咯的笑着,“你们司氏那么大的企业,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个小工厂。”公司的事情她不懂,倒是听她爸妈说过只要是货物能进驻司家的百货公司,那就是高档品,价格能加好几倍。
“对了对了。”司不染眨眨眼,眼睛亮亮的,“我上午在论坛看到了一个帖子,说是云南那边有个神秘研究所流出了一种病毒,会让人变丧尸的。”他一边说,一边将链接发给了朱茗。
朱茗好奇的点开链接。发帖人:重生者1号。内容:云南神秘研究所丧尸病毒已流出,快锻炼身体囤积物资吧。下面的更帖无外乎是一些嘲笑的话语,说这个发帖人看行尸走肉看多了脑子出问题,要么就是嘲笑他要是重生者早就被拉去研究了,怎么会让他在这里发帖……
朱茗笑了笑,放下了手机,“这些帖子看看就行,当真不了的。”
不染笑了笑,没有说话。那个帖子就是他发的,他不仅在这个论坛发了,还注册了许多账号,在许多论坛发了。为的便是日后有人发现他们大量囤积物资与**的时候可以说是因为看了论坛的帖子。末世来临,法制崩塌,道德崩溃,谁还管你枪是从哪儿弄来的。
“对了,我回家跟爸爸说,我们进你们的货。”以司氏的名义,他不就可以在全国各地租仓库了吗?至于如何保证仓库物品的安全,他得再想想。“我回去跟爸爸说。”他说着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还提着朱茗带给他的各种猪肉零食。

F市市中心的一条小巷里,一些小吃店热热闹闹的开着。夏天他们总是开很久,要到凌晨三四点才会收摊。一家烧烤摊子前,一个女人趴在桌子前,似乎是醉了。
小吃摊老板收拾了其他的东西,走上前推了推女人,“**,**,我们要收摊了,你该走了。”他这家摊子味道好,人多,常常拼桌。他忙着烤肉,也没注意这个女人是同别人一起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他又推了两下,正想叫老婆过来。女人晃晃悠悠的就站了起来。她低着头,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一步一踉跄。
老板在她身后喊,“**,你还是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吧。”说着便将空啤酒瓶拿到了箱子里,等着明天来送酒的人一起拿走。他弯腰放心酒瓶,再起身时,便见女人晃晃悠悠走到他老婆面前,张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老婆的肩膀上。
他忙上前想要拉开女人,可女人的力气也不知怎么那么大。拉扯了许久,愣是生生扯下了一块肉。
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警察堪堪控制住女人,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人哪里来的力气,正在按压着女人的小警察快要力竭的时候,女人晕了过去,趴在地下一动不动了。老板也顾不得摊子了,陪着老婆上了救护车。
随车医生查看了老板娘的伤口,一边给她做简单的处理一边道,“最近这是怎么了,不是人被狗咬伤就是人被人咬伤,还都是这种生生撕下一块肉的。”医生回想了一下疯女人的穿着,啧啧出生,“这些女孩子啊,不自爱,嗑药嗑的人都傻了。”前几天去医院的一个病人也是这样,在酒吧被一个嗑药嗑多了的男人给咬了。前几天还有一个瘾君子,买**的时候被毒瘾犯了的毒贩咬了。不过也是好事,由此缉毒队破获了一起贩毒案,抓了不少人。
发疯的女人一样被送去了医院,经检查她的血液里有违禁品,突然发疯就是药物导致的。
嗑药!吸毒!G市的一个高档小区里,男人看着新出的报道眉头紧皱。他拿着报纸走出门,隔壁的少年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拿着报纸。“什么吸毒,**导致的,分明就是云南研究所流出的病毒……”

还有四个月,司不染现在可没什么心情跟姐弟培养感情,所以即便是他回司家之后司娆处处刁难他也没心情理会她。
从噩梦中惊醒,司不染直接推开连接着两个房间的旋转门,扑到司屃昃的床上,“爸爸,爸爸……”
司屃昃起身打开一旁的床头灯,从床上坐起,“怎么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2点。
“我做噩梦了。”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他享受着被人照顾、宠爱的生活,这是他羡慕过、期待过、失望过,不曾体验过的、也不曾想过的生活。四个月之后,他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样的生活吗?
司屃昃往旁边挪了挪,掀开被子示意他进来。九月的天已经开始凉了。“做了什么噩梦了?”他问。
“梦到我被丧尸咬了。”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死,而是被撕咬的疼痛与被咬后的恐惧。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有信心能够在丧尸横行的末日安稳过三年,更害怕没有任何约束的人。他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武器,没有食物……他心里很明白,这样的他根本熬不过三年。他也想过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可日后各个基地建立,丧尸进化,哪里又能安全的让他躲三年呢?
“别怕,我都准备好了。”司屃昃侧身轻轻抚摸着不染的额头。
司不染眼中带着怀疑,并非他不相信他,而是谁会相信末世将临,丧尸横行,谁又会相信他不是他,他又是他。“你准备了什么?”
“很多。”
司不染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有三管中和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中和剂是根据军方所保留多年的病毒研发出来的。军方要销毁丧尸病毒的所有资料,莫家偷偷的藏起了一份病毒样本,这才有了中和剂。
消灭丧尸的唯一方法就是避免被它们咬到,然后毁掉它们的大脑。中和剂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研发药剂的羲和植物生物研究所并没有进行动物或人体试验。丧尸病毒太霸道了,只要有一丝疏忽,就可能导致世界级的大灾难,所以他们不会进行动物、人体试验。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对不离不弃虽然也很好,但是却有些一丝疏离,不离不弃对他也是一样,像是老师与学生,而不是像父子。至于司娆,一向是跟她妈妈住在一起的,很少过来,就是过来,他也不是特别愿意搭理她。
“因为你不一样。”他或许跟他妈妈没什么感情,但是染染确实在他最孤独的时候出生的,刚出生的小小的,躺在氧气箱里,却知道紧紧抓住他的手指。之后的十年,是他最难的十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只有染染一直陪在他身边。
就他这具身体,想走也走不了啊。不染看着他,双手抓着被子。
“很晚了,睡吧。”司屃昃低头,缓缓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司不染闭上眼,心中却在不停叹息。末世三年啊,他到底要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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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5 10:21:11 |只看该作者
濯司(四)
维持秩序的警察与特警是在一个午后突然撤离的,虽然生活在惶惶不安中,但大多数人还是尽职尽责的上班下班,上学放学。只是他们越发的注意与小心了,防备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随时可以撕咬他们的疯子。
他们住的是高档别墅,为了保护他们这些纳税大户以及政界人士,在疯子越来越多,已经不能用吸毒来搪塞群众之后,上面便说是一种传染病,让他们千万小心不要被咬了。这条一天轮播二十四小时的新闻之后上面便派了一群特警来专门保护他们。今天他发现这些特警以及一些政界人士悄悄撤离之后便与本原一起开车去学校接一直住校的不离不弃了。
两个小时后,司屃昃没回来,倒是司娆来了,开着他们的车,车上除了司娆,还有不染只见过一次的Habi以及司娆的几个同学。他们均是满脸的惊恐,坐在沙发上一边让管家给他们倒水一边喘息着。
“爸爸呢?”
“我怎么知道。”想到学校里撕咬他人的疯子,司娆现在的心还在不停的跳。
“本原与不离不弃呢?”
司娆猛然起身,瞪着司不染,“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她怒吼。
不染扯了扯唇角,又问,“你们为什么会开着爸爸的车回来?”他知道司娆与不离不弃是同一个学校的,爸爸既然去接不离不弃,一定会顺便接司娆,虽然他十分不喜欢司娆,却也不能阻止司屃昃去接自己的女儿。
司娆的一个同学看了看他们,站起来轻声道,“教室里有个同学发疯了,一直在咬别人,我们吓的跑出来,正好看见了司叔叔……”
“所以呢?”不染偏了偏头,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深,“你们就抢了他的车跑了?”
另一个同学唰的一下也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怒气,“什么就抢,你会不会说话。”他们都是与司娆关系好的,平时没少听司娆说起家中这个病秧子的坏话。
不染很烦,混乱提前了。资料里混乱是在一月爆发,一月底混乱变成**,二月初丧尸病毒彻底爆发,一切开始失控。可是现在才十二月,混乱就开始了。他厌恶所有计划外的东西,这让他烦躁,更让他愤怒。
司不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继续笑着问,“我问你话呢?”他定定的看着司娆。
司娆被他看的发毛,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抬手推了他一下,“你聋啦,我说我不知道。”
啪!
司不染毫不犹豫的扇了她一耳光。这一巴掌用了他全部的力气,手放下后整个手掌都被震的发麻。瘦弱的司娆被他扇翻在沙发上,一瞬间脸便肿的很高,嘴角也列开了,整个脑子嗡嗡嗡的响,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疯啦!”她尖叫,却又被司不染甩了一耳光。
少年十分的沉静,沉静的让人惊悚。
“幽叔叔,你跟我去找爸爸他们。”司不染扫视着聚集在他家客厅的人,很快的做了安排,“默叔叔你和管家去搜集物资。”他很快的发了一串物品清单给管家,然后转身回房间。
曲幽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司不染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几把散弹枪,一把自己背在身上,一把给了管家,还有一把则是给了本心。
“千万不要被咬到,那些疯子都带有病毒,被咬到之后会变丧尸的。”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解释道,“超市现在一定很乱,你们直接去仓库拿东西。”
“拿?”曲幽愣了一下。
司不染扫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这个世界乱了,什么道德、法律全部都没了,谁有能力谁便能称王。”架起枪扫了一圈,在司娆脸上停住。“我很喜欢散弹枪,因为近距离射击杀伤力很大。”他的手指在扳机上缓缓往下压,“只要我在动一下手指,你漂亮的脑袋就会像烟花一样散开。”
司娆看着他,满眼的恐惧,她想尖叫,可是惊恐的声音却被死死的压在喉头,吐不出来。
枪管扫过司娆带回来的其他几个人,警告意味明显。Habi的脸抽动了一下,看了看司娆,勉强咧开一抹笑,“染……”
砰!
枪声在Habi耳边响起,她身后的盆栽瞬间碎了一地。
“啊——”Habi惊声尖叫,叫到一半看到黑漆漆的枪口紧紧抵着她,生生压下了剩下的叫声。
司不染满意的看着惊恐的他们,笑了笑收起了枪。“看到疯子直接打头。”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道,“还有,别存善心。”说完便将有些呆愣的曲幽拉走了。
管家看了一眼司不染,不觉眼中带上了一丝赞赏。“默少爷,我们也走吧。”冷静,果断,又带着狠戾,几个孩子中他身体最差,被视为残次品,却也最像少爷。
曲默点点头,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学校里,不离不弃瞪大眼睛看着不停往门上扑的同学,心中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惊骇。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先是有几个同学发疯,疯狂撕咬别人,然后他们合力将他们制服,他们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之后就是救护车来,受伤的同学被带上救护车,可救护车还未驶出学校,又有一群人发疯了,这些人更疯狂,他们扑向救护车,用自己的身体、头撞击车子。力气大的吓人,似乎不知疼痛,便是将自己撞的满脸是血也不停止。然后便是嘶吼声,被咬到的尖叫声,以及惊恐的尖叫声。
“丧尸……”同样躲在教室的人有些呆滞的喃喃道。
“我们得离开。”司屃昃从窗户往下看,虽然现在警察已经来控制现场了,但是刚刚一瞬间的混乱被咬到的人太多了。要不了多久恐怕学校就会乱起来,他们必须抓紧回家,至少那里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看了一下腕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二分,只来了三个民警四个特警,只有这几个人恐怕至少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控制住现场,若是这些被咬的人在这期间感染,控制都控制不住,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弟弟……”不弃张了张嘴。想起了这几个月不染一直拿着新闻说什么咬人变丧尸,病毒,然后闹着爸爸给他们家的别墅重新做了安保,别墅四周都圈上了高压电线,甚至于装了发电机,当时只觉得不染胡闹,爸爸太过于纵容他,现在才明白他多有先见之明。如此看来,杞人忧天也并非是不必要的忧虑。
司屃昃笑了笑,显得十分轻松,“等我们回去,染染一定会像我们炫耀他有先见之明。” 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两个孩子压力。“再休息十分钟我们就走吧。”
不离不弃点点头,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教室里四处翻看着有没有顺手的武器。染染回家之后那几个月,可是没少跟他们说什么丧尸末日的,即便是两人不感兴趣也听了不少。
他们这所是贵族学校,管理十分的严格,几乎每天都要查违禁品,所以他们翻遍了教室也没能找到什么武器。司屃昃与本原倒是一人带了一把军刀,一把手枪,但是面对这些已经可以称为活死人的丧尸,他们的军刀与手枪用处根本不大。现在还有警察在,他们拿出枪显然是不明智的。
几个人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出去。不离看了眼躲在一旁的几个同学,问,“你们走吗?”
他们连连摇头,与其自己走出去送死,不如等着警察来救。没看见楼下的警察已经控制了好几个发狂的人了吗?
司不染从来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同样,司屃昃也是如此。正在他准备出教室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来后门,我和染染在后门等你们。”曲幽焦急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不停的枪响。
司屃昃皱眉,来不及说什么,曲幽便挂了电话。他看向不离不弃,“学校后门在哪里?”
曲默到了超市才明白司不染口中的搜集、抢、拿是什么意思。整个超市乱成一团,每个人都拿着很多东西,也不结账,直接推着就往外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24小时不间断播放的新闻,他们抢的大多数都是米面泡面矿泉水之类的。
管家将车听在仓库的后门,道,“快,我们直接去仓库。”米面等物司家囤了不少,小少爷闹着要的,少爷纵着他,吩咐买了不少。甚至于把隔壁的别墅都买了下来放物资。当时他觉得小少爷胡闹,少爷也跟着胡闹,现在才觉得他们有先见之明。听本原说,这几个月少爷和小少爷一直关注了被人或者狗撕咬的新闻,还让他收集了论坛上所有被撕咬的帖子,想必他们早就想到了什么才会提前做出准备的。管家想了想,不自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可随即想到了心脏不好,十分弱的小少爷,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曲默看着司不染发给他的清单。压缩饼干,巧克力,高度白酒,脱水蔬菜干,盐……还有卫生棉条以及保险套。
他要卫生棉条和保险套做什么!?曲默不解,但还是跟着管家一同将仓库撬开,走了进去。超市的工作人员全部被叫去上面阻拦抢货物的人了,也有一些同这些购物者一样忙着抢东西回家,他们很顺利的找到了清单上的物品,然后将一辆越野车装的满满的才离开。
马路上已经没有了执勤的交警、警察、特警,萧瑟之中夹杂着混乱,人群的混乱。前面的路口撞车了,车堵在一起,管家不得已调转车头绕路离开。曲默一路看过来,越看心越往下沉。
曲家也做一些军火**生意,司屃昃找他弄军火的时候顺便跟他提了一下,说是最近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变得疯癫,四处撕咬人,倒是像电影电视里的丧尸,他当时只觉得好笑,丧尸啊,这种只存在于小说、电影电视、漫画里的东西怎会出现在现实。可是如今看向路边,一个疯癫的女人扑到了另一个女人,力气大到吓人。她从女人肩膀上狠狠撕扯下一块肉,缓缓地咀嚼着。被她压在身下地女人又惊又痛,一边尖叫着一边推开她跌跌撞撞跑走……
司不染的枪法准,心又狠,直接一枪一个,他知道,这些疯癫的人早晚变成丧尸,他不过是提前让他们解脱吧。他举枪一边警戒一边抢了一辆越野车,司机见他举枪,又毫不留情的射杀咧着嘴要扑上来啃咬他的人,早就吓的连滚带爬了。
小路上不多的路人见他开枪,吓得惊声尖叫,一边找地方躲一边打电话报警,却不想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子”咬住,发出更骇人的惊叫。
目前的境况还没有那么危机,司屃昃很快就到了后门,刚靠近,便见曲幽坐在一辆车上对他们大喊,“快!”
几人坐上越野车后,车门都没关紧,曲幽便踩下了油门疾驰而去。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一个能干的哥哥,还有一个能干的姐姐,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玩。所以各种赛车俱乐部他都参加了不少,还为了追求刺激玩过摩托越野,驾驶技术特别的好。
“要是有人拦车就直接撞过去。”不染收起了枪,脸色惨白。他这几天本来就睡的不好,刚刚又着急,精神十分集中的举着枪,不过是一直在强撑着。
曲幽偏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知道了。”
一车人无言,只是看着车窗外,脸色的神色越发的严肃。路上,不染闭目养神,曲幽则是带着激动的将不染在别墅时的英姿讲了一遍。
不离不弃对视一眼,想到司娆不顾他们抢车跑走的事,心中一寒。
回到别墅之后,不染发现又多了几个人,曲家同他们一起本就是他们早就同曲默说好的。曲默的妈妈曲女士并不是个凡人,她是一个日本黑社会社团老大的独生女,后来解散了社团嫁入了曲家,不论是见识还是胆量都是一等一的好。她在听曲默说起司屃昃囤积武器与食物后,查看了近期的报道,果断的搬到了司家旁边,也囤积了一些武器与食物。他们是助力,而其他人呢?
本原、本心是司屃昃的人,有能力并且忠心,是可用之人;林云清是医生,外科中医都可以,也可用;管家夫妻有胆量,也能够很好的组织安排人,也可用……不染回别墅之后,很快的扫视了聚集在客厅中的人,思绪飞转,已然有些计量。
司屃昃带着他坐下,轻声道,“先休息一下再说。”他走进厨房,倒了一被橙汁给他补充能量。
不染点点头,喝了一口橙汁,司屃昃剥了一块糖塞进他口中,然后握着他的手静静不语。一直到不染的手没有那么抖了,他才对管家道,“管叔,开启防御。”
曲女士看了一眼自己的助理,助理点点头,也同管家一起去开启了别墅的防御。她在准备武器与食物时便高价买下了司家别墅旁边的一间,搬了过来,见他们重新拉电网,做防御,也跟着一起做了。
一排三栋别墅三面被坚固的铁丝铁皮围了起来,上面还通着高压线,只余一个仅容一辆车的出入口。
别墅的主人司屃昃不语,曲女士看了自家不成器的两个儿子一眼,喝着茶,也不语。一瞬间似乎只能听到彼此扑通扑通紧张的心跳声。不染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没那么晕了,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每个台播放的都是“疯子”袭击人的新闻,除此之外便是不停播放的警报,不是不知名病毒扩散,请大家准备好足够的物资,进行居家隔离,千万不要被这些“疯子”咬了。再拿出平板,登录各个论坛,比起新闻上极尽安抚的言论,论坛上已经吵成了一团。凡是看看电视、小说的人都知道,这些所谓的“疯子”是丧尸。若要杀死,只能直击打头颅。
不染将平板反扣上,勾了勾唇角,“好了,陌生人们,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用我说了,彼此介绍一下吧。”
司娆见他一副主人的模样便有气,想要说什么,却被司不染一个轻轻勾起的唇角以及唇边的一抹冷厉的笑吓的缩了回去。她还记得他打她时候的狠戾以及以枪指着她时强忍的怒气。
Habi不染见过,还有明显就是被她叫来的高鸣,他不是很喜欢这两个人。这几天莫戗好不容易从军部调出的仅剩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了,资料里有一些城市重建后搜集而来的视频资料,疗养院的视频中清楚的拍到是他将司屃昃推入了丧尸群,这才让司屃昃被丧尸咬了。之后他带领着管家和不离不弃到了A市的基地,建立了自己的势力。管家和不离不弃忍辱负重多年才把他耗死,重新夺回权力。
他看着高鸣,扬起一抹浅笑,“高叔叔怎么也来了?”高鸣也是学医的,不过他却并没有做医生,而是借由司屃昃的关系成立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是我叫她来的。”Habi看向司屃昃,眼中带着一抹安心,“他是我的表哥。”
“哦。”不染浅浅的应了一声,然后视线转向司娆以及她的几个同学身上,“我记得Habi阿姨家住在城北,而学校在城西。亲爱的姐姐,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说太心急来不及多想就把车开走了却有时间有心情去城北接Habi阿姨呢?”
“我……”司娆看着懒懒的靠在沙发里的不染,心中不知怎么的生了一股害怕。
不离不弃瞪着司娆,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娆娆她不是有意的,不过是着急走错了路,刚好遇到了Habi**,这才一起回来了。”
“你是谁?”不染看着她。这个女人大概是三十多岁,保养的很好,这种时候还画着淡妆,妆容也没有花掉。身上穿的戴着也均是一些名牌。
女人拢了拢头发,和婉一笑,“我是……”
眉头微皱,不染直接打断她的话,“行了,你是谁与我有关吗?”他头涨涨的疼,这具身体真的太差了,他还没做什么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他不耐烦的言语让女人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可是如今外面情况危急,她还需要靠着司屃昃,自然不敢得罪司屃昃一贯疼爱的司不染,只能忍下不悦。
“头疼?”司屃昃见他皱眉眉头,低声问道,“去睡一会儿。”
不染看着他,微微点点头。司屃昃看向管家,“先休息吧。”
不染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整个别墅除了他睡觉的卧室,灯火通明。几个小时的时间,司屃昃已经完全安排好了。
曲家只有五个人,曲女士、曲女士的助理谭臻子、曲默、曲幽以及两人的姐姐曲晓。司家这边人就多了,除了不离不弃、司娆,还有管家夫妻、本原本心、从疗养院跟来的吴妈夫妻、林云清,以及Habi、高鸣,司娆的生母冯媛与跟她一起从学校出来的四个同学,专门给不染做饭的阿姨以及两个年轻的女佣。还有两个别墅区有疯子咬人时刚好跑来躲避的女人。
“你们要是想走,我不拦着你们,随时可以走。”司屃昃看着他们道,“如果要留下,那就必须得听我的安排。”
几个人面面相觑,良久同学甲才缓缓道,“我想回家。”能进高级私立中学,家世都不差,与其呆在这里倚靠着他们,不如冒险回家。他一出口,其他三个同学也纷纷言要回家。
司屃昃点点头,“现在外面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我会给你们一辆车。”
林云清父母早亡,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是一定会留下的;吴妈夫妻想要去A市找女儿汇合,可是现在的情况,单凭他们俩,肯定走不到A市,便想着A市是大城市,他们最终也一定会去,还是跟着他们吧。
司娆的生母冯媛也肯定不会走的,Habi与高鸣也是一样。司屃昃看向做饭的阿姨以及两个女佣,“你们呢?”
阿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家在C市,她的想法与吴妈夫妻一样,想着司屃昃有本事,又有食物有枪,跟着他更安全一些。她道,“少爷,我不走,我想留下继续给小少爷做饭。”
两个女佣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表明要继续留下,另一个则是怯怯的说想回家。至于两个躲进别墅的人,竟然选择了留下来。
“你会开车吗?”司屃昃问她。
她点点头,司屃昃对本原道,“本原,给她一辆车。”他买了两辆悍马H1,两辆乌尼莫克,一辆F150猛禽,已经全部做了改装与加固。于此同时别墅外围还停着几辆普通的车。
既然要走,那就没必要再留下了。本原将他们带出了别墅。
曲幽抬头,楼梯上司不染靠着扶手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染染?”
“我饿了。”不染笑了笑,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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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5 10:21:54 |只看该作者
我想顺便问一下,这里禁H吗?我这本三十**章开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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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5 10:22:23 |只看该作者
花儿花花花姨 发表于 2023-8-15 10:21
我想顺便问一下,这里禁H吗?我这本三十**章开始有**

看来是禁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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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6 15:12:59 |只看该作者
濯司(五)
事态的发展比他们预料的快很多,不安的一夜之后,整个城市竟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这一夜里,便是他们住在郊区,也能听到从各处传来的惨叫声与警车、消防车的警笛声。
几乎是一夜未眠,可第二天还是得起来。一是担心外面变成什么样,二则是司屃昃已经安排了他们分批出去搜集物资,斩杀丧尸。
司屃昃本不愿意让不离不弃太早的接触这些东西,他希望他们能够像一点正常的孩子,不用十七八岁就拿着刀枪杀人,也不需要处处防备着他人。可是现在,如此混乱,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做了。
他给了不离不弃一人一把枪,“如果有不安好心的人就直接开枪。”他们开过枪,却没有对人开过枪。
不染摆弄着手枪,杀人也没什么难得,习惯就好。第一次会怕,怕到发抖,怕到全身无力,怕到想哭。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久了,便也习惯了。
他本以为按着司家的“培养”方式,不离不弃十二三岁就该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却没想到他们虽然枪法不错却从未对过活物,便是野外狩猎也不曾有过。如此不得不让他高看司屃昃一眼,虽然不离不弃是通过一些科学方法生下的孩子,虽然他与他们感情不深,但他仍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尽力的保护他们,尽力让他们有一个健全健康的成长过程,而非被司家所谓的“培养”折磨成一个疯子。
“怎么了?”司屃昃感受到他的注视,微微回头。
“没事。”他笑了笑,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血燕,红色的燕窝在白瓷蛊里,泛着莹亮的光芒,“能不用枪尽量不要用枪,在人前不要泄露底线。”这是保命的东西。
不离笑了笑,“知道了,爸爸说了很多遍了。”他将枪放入枪托,外套一穿,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带着枪。
曲幽也跟着一起去,他将枪插入腰中,不染一边吃燕窝一边道,“你把枪插在腰上,要是不小心开了保险走火了打到鸡儿怎么办?”他一贯不喜欢将枪挂在腰上或者是插在腰上,一来鼓出来一块,很容易被人看见,二来则是怕开了保险走火。不离不弃现在戴的是他提前找人定做的背夹,几根结识的牛皮编成马甲状,左右各一个枪托,枪托也并非是传统的全包式,只有简单的两根宽一点的牛皮固定。又轻薄又方便,穿在外套里根本看不出来带了枪。
正在穿衣服的曲幽一愣,随即便讪讪的将枪拿了出来,“那我放口袋?”
曲女士笑了笑,直接找不染要了一条背带,扔给儿子。曲默也道,“笨死了你。”
除了枪,他们还准备了不少的刀,其中不乏珍品。有一把武士刀是日本一个大师做的,十分的坚韧,不过没开刃,本原磨了一夜,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试刀。
上午的队伍由本原带队探路,一辆普通的轿车,只带了不离不弃以及曲幽。
别墅仍然开着空调,温暖如春,不染穿着棉质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开襟毛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完了一盅燕窝。现在是八点,他难得的早起,阿姨习惯了他十点左右才起床,起床后喝一盅燕窝垫肚子然后等着午饭,所以并没有准备他的早饭。现在正在一边煎蛋卷,一边烤厚土司。
“两位阿姨,你们不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吗?”他拿着一把开心果,一边吃一边笑看着站在一旁有些惴惴的女人。“或者说你们讲一下这条狗的来历吧。”拿起平板,屏幕上是一条缺了半个耳朵的黑狗。
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去云南旅游,捡了一条小狗,收养了小狗,一直好好的,怎知小狗突然发了疯,说咬人就咬人,半年来咬了不少人,这两天更是控制都控制不住。她们俩的老公都被咬了,然后变成了丧尸,吞噬了那条狗。她们开车跑出来,慌不择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车子撞了树,只能下车跑,然后便跑来了这里。直到现在,两人其实都是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染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盘子,土司已经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方便他用叉子叉着吃。
“你们捡到的不是普通的狗,是云南秘密研究所的实验犬,我猜测它的体内应该是有病毒,经过几年的变异最终变得无法控制,通过它的撕咬传播出去。”
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客厅,闻言均是一惊,“秘密研究所!?”
土司煎之前加了豆浆和鸡蛋,软软糯糯的。不染好吃的眯了眯眼,“这种丧尸病毒是研究所里一个教授私自研究出来的。”后来她为了推卸责任,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了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被枪决,而她则继续从事她的研究,并且在日后声名大造。
他咽下最后一口土司,“这个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丧尸病毒无解,你们想要留下来总该把你们自己的事情都说清楚吧。”她们共同经营一家流浪动物救助机构,总部在A市,她们为什么会突然来F市。
“我们来F市本是想与司氏合作,怎么知道……”慈善是最花钱的,却也是最赚钱的。他们自从成立了非营利性宠物救助机构之后,根本不用他们多宣传,就有很多企业说要赞助他们,说是赞助,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不过是从机构走一个下账,减免税款罢了。既能帮助流浪动物,又能做好事他们自然不会拒绝,逐渐便将机构做的大了。后来他们在F市买了房,有时候会来住一段时间,这次便是如此,怎么知道两人的丈夫都变成丧尸了。想到这里,两人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哭了一夜的眼睛早已红肿干涉,却仍有无数的眼泪流出。
司屃昃看着她们,冷冷道,“还不说实话吗?”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咬唇。
不染微微皱眉,手抚上肚子,“你们根本就不是想和我们合作,你们是察觉了最近出现的‘疯子’与你们从云南捡的狗有关,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到你们身上,才会带着它走遍各个城市,让它咬人,以此传染病毒……”他话没说完,便起身飞快跑上了楼。
客厅中的人还沉浸在震惊中,司屃昃跟着上楼。曲女士笑了笑,看着她们道,“小不染说的是真的吗?”
曲默眼神一沉,“你们要是不说实话,那就请你们离开吧。”别墅区人少,便是有丧尸,大多数也是被关在房子里,零零散散的他们昨晚就清理敢将了。可是她们若是离开了,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女人惊恐,踌躇许久,才重重的点头。“是。”
两个女人一个叫沈枚,一个叫沈佳,是堂姐们。她们并没有注意到“疯子”与他们的狗有关,是三个月前“疯子”越来越多,论坛上许多被狗咬了伤口难以愈合的帖子出现才有一个人在他们的官网账号下留言,说论坛上咬人的狗与他们的狗很像,他们的狗是从云南救助的,不要是什么实验犬,他知道云南有一所秘密研究所。
“我丈夫看到这条留言之后就立即将这条留言给删了。”沈梅擦了擦眼泪,继续哽咽道,“之后我丈夫与沈佳的丈夫怕牵连到我们,便带着小黑去了其他市,趁着小黑发疯让它咬了别人……”他们每个月只去一两个市,小黑只要咬了人他们便带对方去医院,赔了钱就走。三个月一来走了好几个市,小黑咬了十几个人。F市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他们一周前便来了,在酒店住了下来,只是小黑一直没有发疯,谁知道昨天早上他们刚说要回去,小黑就发疯了,狠狠的咬了她们的丈夫。
“当时我和沈佳去了商场逛街,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丧尸了……小黑也,也被他们咬死了……”想起当时的情景,沈梅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为什么这么做?”曲女士沉着脸问。
沈佳见沈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便道,“为了钱。”她们的丈夫怕“疯子”这件事扯到他们机构,怕那些人不来找他们挂账了,更怕赚不到钱,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我们以为这种病毒只会让人伤口难以愈合,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疯子”刚出现时,各路媒体一直说是吸毒导致,她们根本就没往小黑身上想。
“默哥!”曲女士想要说些什么,便听司屃昃焦急的声音,“染染可能误食了奶制品。”
在厨房准备午餐的阿姨一愣,随即便紧张了起来。她来司家唯一的工作便是给小少爷做饭,来之前少爷便给了她一张纸,上面列举了小少爷过敏的所有食物,并一再交代一定要仔细,千万不能弄错了。
管家闻言忙去检查还没有洗的盘子,以小指沾了一点裹土司的蛋液放入口中,“是奶,蛋液里怎么有奶。”
阿姨立刻紧张了起来,“奶?我没放奶啊,少爷说小少爷一点奶都不能沾,我就特别的小心……”
管家眉头微皱,抬眼轻轻扫了一眼司娆。刚刚除了阿姨,他们都在客厅,只有司娆去厨房倒过一杯水。
不到中午本原他们就回来了,他本来就是带着两个小少爷熟悉一下,见他们几个脸色都不太好便回来了,没有太强迫他们。
曲幽路上已经吐过两次了,现在脸色发青。远远的看着丧尸咬人与丧尸扑到他面前差点咬到他完全是两回事。灰败残缺的皮肤,带着腐烂的味道。浑浊的眼球,尖利的牙齿,从口中滴下的黄色液体,以及牙齿之中的人体碎肉……哪一样都让人作呕。
不离不弃也是脸色青灰,知道司家做的不是清白生意,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杀人,并一直准备着只是准备着,真正到了自己动手才发现自己有多恐惧。他们不是人,他们仍然下不了手。他们想着要砍过去,想着要开枪,可手却像棉花一样,酸软到甚至握不住枪。
本原拍了拍两个人,“已经很棒了。”至少没像曲家的幽少爷,又是手软脚软又是吐的。“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离点点头,随即环视了一圈客厅,“爸爸和不染呢?”
“染染误食了奶制品,腹泻不止,屃昃在房间陪他。”曲女士温和道,“没事的,你们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点点头,前后离开。别墅很大,房间也挺多,原本是够住的,只是因为为了安全起见,曲家也住在了这里,加上其他人便显得拥挤了。不离不弃原本是一人一间房的,现在是两人一间。不染的房间也腾了出来,给曲女士与她的女儿、助理住。
爸爸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两人站在房间门口,想了想还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是司娆吧。”阿姨给他做早餐的时候只有司娆进过厨房。不染躺在床上,玩着一个大鬼工球,曲默在一旁给他输液补水。“不离不弃我知道,司娆是哪儿来的?”司家为了有继承人可是一直以科学方式筛选胚胎的,只要男孩不要女孩。
曲默坐在床边,笑看着他,“不离不弃是老爷子要的,你是意外,司娆是屃昃被设计才有的。”司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多具有诱惑力的头衔啊。当时屃昃才十几岁,随便下点药就把他给迷晕了,然后冯媛如愿以偿怀孕了,偷偷生下了司娆,之后带着孩子找到司家。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司家,她能过的这么好吗?
“我是意外?他不想要我吗?”不染笑了笑。
“不。”曲默摇摇头,“或许他曾经不想要你,但是后来你变成了他的希望。”
司家就是一个斗兽场,每一任当家都会生好几个儿子,从他们出生那天起,便给他们不停的洗脑,让他们彼此争斗,争的你死我活,直到只剩一个。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甚至于自己母亲。
“你出生的时候屃昃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他确实不想要你,毕竟你妈妈……”曲默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是你奶奶坚持,屃昃才允许你出生的。”
“奶奶?”不染坐了起来。他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也从未听其他人提过。
曲默指了指他抱在怀里玩的鬼工球,“她是一个传统手工艺家,这个就是她的作品,唯一的作品。”
比起不知道母亲是谁的司家其他孩子,司屃昃显然更倒霉,他比他们感受到的痛苦更多。他的母亲是被送给老爷子的,她作为一个基因还算是不错的传宗接代的工具,被锁在房间里整整两年,直到她生下了司屃昃。她本可以走,可她却舍不得她的儿子,于是便呆在了老爷子身边。这让她痛苦,更将这份痛苦不知不觉间传给了她的儿子。
“你奶奶她是个好母亲,她想让屃昃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却又无力反抗老爷子,最终受苦的只是屃昃。”一边是母爱,一边是强硬的要求,他的母亲告诉他一切都是错的,他的父亲则是要他不停争斗,杀死所有竞争者。“屃昃的整个幼年、童年、少年期间都是处于这种彼此对抗拉扯的状态中,他一面感受着母亲的爱以及她的痛苦,一边又要承受着父亲的折磨。”曲默又笑了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当然,老爷子不认为这是折磨,他称之为磨砺。”
不染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磨砺?磨砺便是亲手杀死亲兄弟,杀死亲人吗?
“你妈妈怀你的时候你奶奶的身体已经很差了,那时候屃昃也被却确诊了抑郁症。”曲幽轻叹一声,“他跟我说他总是梦到自己死了,他觉得死了也不错,可他不敢死,他要是死了妈妈怎么办,妈妈是因为他才留在司家,才这么痛苦的,他要是死了妈妈岂不是白白痛苦了这么多年……”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儿子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或许是为了在自己死后能有一个人代替自己陪着自己的儿子,小不染出生了。
“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39厘米,2122克。一出生就进了幼儿重症,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才给我们去看。”当时屃昃妈妈的身体几乎已经到极限了,可她还是硬拖着屃昃去看了这个十分瘦弱的小孙子。“你奶奶抱着你,你眼睛都没睁开,然后就拉住了屃昃的手,明明那么小,却怎么也不肯松开。你当时哭都没力气,喝奶都是插管直接打到胃里。”或许是父子血脉相连吧,也或许是他当时费劲所有力气抓住屃昃手指的样子触动了他,最终他活了下来,屃昃也活了下来。
原来卡的密码是他出生时的身长和体重。不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说。
“你是他的希望,他常说要不是有你,你奶奶去世那天他就跟着一起去了。”曲默伸手摸了摸不染的头发,“你不像屃昃,也不像你妈妈,倒是像舅老爷。”
舅老爷?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屃昃舅舅十几岁就死了,也是心脏病。如果不是他死了,你奶奶的爸爸也不会为了攀附上司家将你奶奶送给老爷子。”曲默叹息,“明天是1月1,是屃昃的生日,也是你奶奶的祭日。”她想亲手做蛋糕给儿子庆生,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最终因突然昏厥导致了火灾,被烧死了,也留给了屃昃一辈子的阴影。
不染看着他,“你跟说我这些做什么?”
“你想离开。”他笑看着不染,双眸乌沉沉的,看不到底。
不染大方承认,“是,我讨厌司家。”让他恶心。
“别走。”
不染偏了偏头,笑道,“爸爸可以跟我一起走。”他本该是个死人,司屃昃也应该是个死人,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这些,他只知道,这个空间,这个时间本不该有他。这个空间,下个时间,也不该有司屃昃。可如今有了他,司屃昃便会继续存在下去。如果哪天他离开了,司屃昃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无须知道。一个月前,他收到了另一个空间一个寄给他却要给司屃昃的包裹,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了他必须要带着司屃昃一起回去。
他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有些事想不清楚,也说不明白。比如在皇城开纸扎铺的一家,家里的弟弟十几年还是七八岁的模样,哥哥上了十几年的中学,丝毫不见长大;再比如隔壁花店老板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孙子都三十多岁了,儿子却是三四岁的模样;再再比如商业街24小时便利店仙风道骨的老板、伙计;九落寺三四十年依旧一副少年状修道法的小和尚……如何能想明白能解释清楚他也不会进入这具同他长相几乎一样名字也一样的早逝的老祖宗身体里了。
只是,要如何说服司屃昃跟他一起回去呢?

All around me are familiar faces
Worn out places worn out faces
Bright and early for their daily races
Going nowhere going nowhere
And their tears are filling up their glasses
No expression no expression
Hide my head I wanna drown my sorrow
No tomorrow no tomorrow
And I find it kind of funny
I find it kind of sad
The dreams in which I'm dying
Are the best I've ever had
I find it hard to tell you
I find it hard to take
When people run in circles
It's a very very
Mad World
Mad World
……
漆黑的房间传来悠扬的钢琴声,钢琴声伴随着一声声轻唱,悲伤的歌声溢满房间,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什么东西看不清,两根又粗又白的蜡烛插在两边。
“染染。”司屃昃关上房门,打开了灯。
不染从钢琴前站起来,有丝局促的笑了笑,“默叔叔跟我说今天是你生日,也是奶奶的祭日,我原本想唱生日歌的,但是又觉得不好,我很喜欢这首歌,我觉得你也会……”喜欢。
司屃昃愣了愣,随即漾起了笑,“宝贝儿,谢谢你。”感动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静过。阴凉爬在心上的惨淡和苍凉因为他变得软塌塌的,心的每一下跳动都带着温暖。
话还没说完,便被抱住了,他微微一笑,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你生日应该要吃长寿面,可是家里没有面了,我就给你做了一个蛋糕,后来我想,奶奶的祭日怎么也能准备点供品吧,我就去找管叔要了两根蜡烛,我们先拜祭奶奶吧,拜祭完再吃蛋糕。”
脖颈处冰凉,有水珠滴下。
不染心中轻叹,手抱的更紧了,该死的司家,该死的磨砺,好好的人都到了司家都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司家真的很讨厌啊!如果可以,他真想换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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