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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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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非首发】《濯司》作者:小花花花花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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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7 12:19:10 |只看该作者
濯司(六)
“小不染,你真要跟我一起去吗?”
曲幽从楼上下来,一眼便看见难得早起的小不染坐在沙发上,任由司屃昃给他编辫子。他的头发已经及肩了,一直不肯剪,平时也不愿意让别人碰,为此屃昃硬是学会了怎么扎辫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这个小孩一向是要睡到九十点的,即便是醒了,也会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不染看了他一眼,打了一个哈欠。他本就长了一个好皮相,加上这具身体又弱,还没有完全长开,梳个辫子就像是女孩子。他以前也常扮成女人,倒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很多时候扮成女人能让他打探到更多的事情,也能让别人降低戒心。
“小少爷吃饭了。”阿姨将燕窝端给不染。晨起睡前饮燕窝,每日午餐一定要有滋补的炖汤,还不能油腻,下午的点心不能少于四道,两甜两咸,每日的水果蔬菜都是有机的……他们有钱,自然可以过着极其奢侈的生活,可是如今现在外面一片混乱,还能如此娇养着吗?她想了想道,“少爷,小少爷吃的燕窝快没了。”
“我知道了。”司屃昃拿过一旁的长羽绒服给不染套上。从昨夜夜里开始这一片区域便开始断电了,他们因为早早备下了发电机,所以并没有手忙脚乱,只是也不能像之前一样24小时开着空调了。两台发电机只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用电。“管叔,去把人都叫出来,我有话要说。”
“什么事?”司娆打着哈欠走出来,带着一丝不耐,她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除了不能出门,依然过着如同以往一样的日子。她看了一眼编着辫子的不染,轻声哼了一声,“变态!”
司屃昃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怒意,却终是强压了下去。
“我不养废物。”他平静却又沉着的说出这句话,这几天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一直在观察他们。曲家的人,不离不弃,以及管家夫妻、吴妈夫妻、林云清、高鸣都会跟着本原或是本心出去,去熟悉习惯丧尸,习惯混乱。如此即便是林云清杀了一个丧尸回来之后脸色惨白,一直在发抖,一直到第二天才好一点他也能够接受。可是他的“好”女儿以及她的妈妈,Habi同那两个女人却什么也没做,那两个女人好歹知道做些家务,可是她们呢?
冯媛脸色一白,小心的窥着一旁的Habi。若说她是个闲人,她好歹还有一个女儿,可她算什么呢?冯媛心中轻哼一声。他们来这里三天了,虽然面上Habi说她是司屃昃的女朋友,可司屃昃对她冷淡的很,根本不想搭理,谁又看不出这个所谓的女朋友不过是她自封的呢。
司屃昃的视线挪到司娆脸上,“司娆,即便你是我的女儿也是一样,你想活下去,想要有饭吃,就得自己出去找。”
司娆本不在意,只是跟着一起听,可此时脸色刷的一下就变青了,伸手指着不染,“那他呢?”她不喜欢司不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司不染出生之前爸爸还会对她笑一笑,可自从他出生之后,他的所有心思就放在他身上了。他再也没有时间过问她了,即便是她考试考了满分,她在全国舞蹈大赛上得了冠军。他也毫不关心,他的心永远在司不染身上。四年前,司不染去了疗养院,她以为爸爸终于有时间关注她了,可他又将时间全部都放在了教导不离不弃身上。他从来没注意过她,无论她多么渴望他的关注。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讨厌她。她也是他的孩子啊!
“我有爸爸。”不染伸手抱住司屃昃,挑衅的一笑,“你去找你妈妈啊。”
司屃昃可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他只是通知一下。他笑着伸手摸了摸小狗一样靠在他身上的不染,吩咐本原给他们分发武器与食物。然后便同不染,曲家三姐弟一同开车离开了。
这是那天去学校之后不染第一次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街道,才三天,街上已经没有人了,有的只是破败与零散缓慢行走的丧尸。车子减速转弯,一个丧尸扑了上来,直接扑到了车窗上,与不染面对面。脸皮被撕咬下了一块,眼球也掉了出来,仅有神经连接着,手臂已经腐烂,即便是隔着车窗,似乎也能闻到那股子恶臭。
可能是本原他们探路的时候清理过,也可能是郊区人少。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丧尸,直到车子急转弯进入市区后,不染才真真切切感受到F市的人口之多。人多、丧尸多才有意思不是吗?他勾起唇角笑了。
车很快到了市中心,他们的目标是司氏的百货商场,自家的东西,当然要能拿多少回去拿多少回去。
不染在车里动了动颈椎与手腕。他之前做的也是刀口上添血的生意,加之又是司家人,没少被“磨砺”,边境拥军任务参与了无数次,出入地下拳场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杀一人为罪,屠一城为雄。死在他手中的人有该死的,也有不该死的,有被一枪毙命的,也有被他虐杀的。他早就一身的血腥了,煞气浓厚的连鬼都厌。太久没沾血腥了,今天竟然有一丝的兴奋。
曲晓见不染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以为他害怕,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对于司家这个孩子,她一直是同情的,可如今这世道,他便成了累赘,便是司屃昃又能护着多久。
“染染,我要跟默哥去仓库,你和晓姐、幽开车去转一圈,一个小时后到仓库门口接我们。”
不染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去商场里看看吗?”他来这后前一年半在养身体,后半年一直呆在司屃昃身边,因为知道末世将临,对司家的生意也没兴趣,只是跟着去过几次公司,不是在办公室睡觉就是玩游戏。现在看着自己家百货公司的大楼,倒是来了兴致。
司屃昃沉默了一会儿,才浅浅的一笑,“可以,要小心。”
不染重重地点头,挺了挺瘦弱的小胸膛,“爸爸也要小心。”
曲晓四十岁,不过因为有钱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加上多年身居高位,掌着曲家明里暗里的生意,身上的气势自然是不凡的,便是无意中的一个眼神,威压也是十分十足的。她不满意司屃昃将司不染留在她身边,却也没有说什么。
曲幽放慢车速,司屃昃伸手摸了摸不染的脸,背着大包与曲默一同拉开行驶中的商务车,很快的跳了下去。
司氏投资建造的百货大楼并不高,只有六层,但每一层卖的都是精品,前三层楼是各种奢侈品店,四楼是专卖进口货物的超商,五楼六楼是高档餐厅。
曲晓擅长用枪,家中又涉及军火生意,自然不差枪和子弹。她跟着本原出来过几次,知道了丧尸对声音敏感,枪声会引来丧尸之后就给枪装了消音器。
不染不是没有看到她刚才眼中的不悦,他看着她仔细的检查枪,撇了撇嘴。并非枪不好,而是在末世,枪子弹完全就是消耗品,用的多,少的多。最终占据主导的还是冷兵器。
车直接冲撞进并不结识的玻璃大门,然后一个漂亮的甩尾调了头,死死的堵在了门口。曲幽没忘记拔下车钥匙装在口袋,待会儿他们直接上车就行。
不染抽出长刀,看着涌过来的丧尸,拉了拉戴在嘴上的口罩,眼中上过一丝兴奋。挥刀毫不犹豫,反应极其迅速,很快便跑上了四楼。曲晓一愣,差点被一个丧尸抓到,幸好曲幽在一旁拉了她一把。
来不及多想,两人跟着不染跑上了四楼。四楼的超商被洗劫的很厉害,货架都倒了一地。现在丧尸还没有进化,行动比较慢,不染也不急,缓缓地看着一间间超商,同时警惕的丧尸。
一层楼大概十间超商,都被抢的差不多了,唯独一家在装修中的超商不知道怎么样。这家店外围了两层装修时用的塑料布,塑料布里的玻璃门被紧紧锁着,里面漆黑一片。
于此同时,司屃昃已经到了百货大楼后的仓库门口了。他看着被破坏的只能门锁,眼神一暗。这间仓库是他专门找人做出来的,用的是银行保险柜等级的材质,没有他的指纹虹膜密码只能强硬破坏,而想要破坏它,只能用切割机切割。现在整块钢板的大门已经被切开了,露着一条狰狞的痕迹。他走上前试着推了推,门从里面被抵死了。
他看了一眼门上还没坏的通讯器,按了下去,冷冷道,“开门。”
仓库内的人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通讯器前,另一个举枪在一旁防备射杀丧尸,面面相觑。直到一个女人轻声道,“是司总和曲医生……”
“司总?”仓库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轻声道。
女人转头,“司屃昃,司家的现任当家。”她是司屃昃秘书室的助理之一,正是因为她的工作,才会知道司屃昃在这里弄了一个仓库。
男人轻嗤一声,“司家的当家人不也要自己出来搜集物资吗?”他扬扬头,“开门吧。”
门后传来重物被挪开的刺啦声,司屃昃与曲默走了进去,笑着问他们怎么不开灯,然后拿下手套,将手指按在了指纹锁上,仓库瞬间大亮。
仓库大概40平方,全部是堆积的一格格的小保险柜,就像银行的保险柜一样。他很快的扫视了一眼,仓库的最里面被一个柜子隔开,空气中的腥臊味告诉他这应该是他们的临时洗手间。靠门的地方有两个保险柜被暴力破开,里面的虫草撒了一地。
“司总。”女人怯生生道。
司屃昃挂着标准的笑,淡淡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他一边问,一边按下离自己最近的保险柜。
“三天前。”她拢了拢头发,可是无论怎么拢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憔悴与疲惫。三天前公司突然通知放假,她想着来商场逛一逛,怎知遇到了丧尸。她的好朋友,生生被丧尸给咬死了。她急中想起司屃昃在这里有一个仓库,便伙同从商场中一起逃出的人与隔壁小巷商铺的一个老板,将仓库的门用切割机切开了,躲了进来。
司屃昃点点头,“三天一直在这里?”
她看着司屃昃,低低的应了声。
贪婪的目光停留在打开的保险柜上,司屃昃面上微笑着,却一点也不敢放松防备。他道,“这里没有食物,都是我给染染准备的燕窝虫草什么的。”他从里面拿出抽真空包装的燕窝,“你知道的,他身体弱,从小到大一直靠这些滋补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将燕窝、虫草装进背包中。
一个个保险柜被打开,贪婪的目光射入,却又含着一丝遗憾移开。
曲默一直举着枪警戒着,末世,强者为王。
司屃昃一边开保险柜拿上好的血燕盏与金燕盏,一边将虫草人参装进包里。仓库没食物,没饮用水,只有他早早为不染准备下的一些滋补品。他看似没有注意他们,却在很快的时间内打量了所有躲在他的仓库中的人。
一个是他秘书室的助理,一个胖子,好像是隔壁小巷一家餐厅的厨师,难怪他能找到切割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这几个人中,他似乎是他们中的领导者。
“司,司总。”女人怯怯出声,“你,你们要去哪儿里?”
司屃昃背上包,“去接我的染染。”他微微侧身,曲默把厚重的门推开。他让他们看外面的情形,丧尸听到了声音或者是闻到人味,便会聚集。不过丧尸的动作算不上快,如果他们跑的快一点,还能有机会寻得一条生路的。“染染在四楼。”
四楼!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四楼是超商,有食物与水。几个人三天只分了一瓶矿泉水,一瓶乳味饮料,现在各个嗓子都干的发疼,嘴唇也是起了一层层的皮。他就是从那栋楼里跑出来的,他知道楼里有多乱,丧尸有多多;他知道三天之后的今天,只怕大多数人都被咬了,变成了丧尸,或者是躲在了哪里;他更知道,他们什么武器都没有,他们无法凭借一台十分沉重无电切割机跑出去。
只要能出去,只要能找到一辆车,他便可以回家,或者是找一个什么食物充足的地方躲起来。而现在,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们有枪,装了消音器的枪。司家底子果然不干净。
男人看着司屃昃笑了笑,现在还管什么底子干净不干净。有枪比什么都强。
男人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女人,女人怯怯道,“司总,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四楼吗?我们,我们三天没吃东西了。”她嗓子如被沙粒摩擦,想要咽一下口水,却干涩的很,便是吞咽如此简单的动作,也变得十分困难。
司屃昃与曲默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随你们。”
“我,我想回家。”抱着孩子的女人怯怯的看着他们,在看到一个丧尸晃晃悠悠过来之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她紧紧的抱住了孩子,并且捂住了她的嘴。
“外面有很多车,你可以直接开走。”曲默几枪射杀了围上来的丧尸,然后与司屃昃很快的走出仓库。
“他有枪。”两人快速躲到一边,司屃昃低声道。
枪?曲默一边射杀丧尸,一边向着商场正门口跑去。
“看起来像是警枪。”大衣内侧,他看到了一个枪柄。眸色一沉,看着跟着他们跑出来的人,司屃昃心中不快。他们倒是会打算,由着自己与曲默在前清理丧尸,他们跟在后面享受成果。
一直被母亲揽在怀里的女孩在司屃昃手握唐刀,利落的砍掉一个丧尸的头之后,再也忍不住的惊声尖叫了起来。
戴眼镜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声,看着两母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屃昃,快进商场。”看着从四面而来的丧尸,曲默很快的跑到了商场门口,从被商务车撞坏的地方钻了进去。
女人带着孩子跑不快,半托半拉的才将惊恐大哭的女儿拽到了商场的门口,刚把女儿塞进去,自己还没拉的及弯腰,便被一个丧尸给抓住了,然后被一群丧尸按倒撕咬。
“妈妈——”女孩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可怕又恶心的人撕咬着,本就因为无水而嘶哑的嗓子发出了撕厉的喊叫声,声音暗哑,却又尖锐。
“把她扔出去,去搬货架来。”
啊!?
司屃昃眉头皱起,一手提起喊叫的女孩,一脚踹开了另一侧的玻璃门,直接将女孩扔了出去。女人看着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男人,眼眸中先是不敢相信,而后便是深深的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女孩被撕咬,发出痛苦的尖叫。
曲默举枪射击,子弹穿透女孩的咽喉,毁了声带,除了血从创口处流出的咕噜咕噜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眼睛里带着大大的疑惑,直到脖子被咬断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剩下的三个人硬生生将声音压在了喉咙里。
司屃昃依旧是标准的微笑,看向他的助理和颜道,“快走吧,这里撑不了多久。”
女助理心中一凉,看向他的眼神漫上惊恐。她并非秘书室的核心助理,平时很少能够接触到他。只是见过许多次,总是这样十分的和颜悦色,笑容标准的无可挑剔。
商场里的丧尸比他们预估的要多,也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一路向前,一路斩杀。曲幽几乎耗光了她带来的所有子弹,不染的手也开始发抖。从刀尖上滴下的血液夹杂着腐肉,散发着恶心的味道。身上不知怎么也沾上了腐烂的血肉。他脱下长羽绒服,从口袋掏出一颗糖剥开送入口中,直接咬碎。外套里是一件米黄色暗花的翻绒外套,翻绒外套下是一根背带和两把枪。只是单凭两把手枪就能够突围吗?看着不断涌出的丧尸,不染脸上一沉,甩了甩头极力甩去一阵阵的眩晕,提刀迎上。
“幽叔叔,破开那家店。”刀尖一指,随后手腕一翻,不染直砍上一个丧尸的脖颈,污血流出,头不自然的歪在一旁,丝毫不在意外露的颈椎。又是一刀,终于斩断了颈椎,丧尸在地下抽搐,被随之而来的丧尸踩在脚下。
“曲幽,两分钟。”曲晓厉声道。之前一直在郊区活动,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丧尸,带的子弹也不多,即便是她枪法好,枪枪命中,如今因为乌泱泱的丧尸,因为长久的射击,心理上的恐惧而失了准。她看了一眼沉着脸竖起所有防备专心应战的不染,明白为什么司屃昃会放心他来了。
反应快,爆发力强,一刀一式都十分狠绝。只是他也撑不了多久了吧,动作明显变慢了,浑身都在微颤,握着刀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喘息越来越重,嘴唇上浮现死色……
“曲幽!”不染微微偏头,见曲幽破开了塑料布,正在用力的撞从里面顶住的玻璃门忍不住愤怒了。撞不开他就不知道用其他方法吗?
他往后退,退到门边,怒吼,“一分钟,不开门我就直接炸开。”眼底闪着红光,从翻绒外套的口袋拿出一个手榴弹直接塞到曲幽手里。“草!老子死也会拉你们垫背。”不染咬着唇,又掏出一个手榴弹,直接拉开拉环从四楼扔了下去。
砰!
先是巨大的爆炸声,然后才是玻璃片片碎裂的声音。血肉横飞,围着他们的丧尸被巨大的声音吸引,追逐的声音而去,拥堵着,踩踏着,甚至直接从四楼的栏杆上翻了下去。
“屃昃!”
曲默眼尖看到一个什么东西从楼上扔下来,想也没想就扑倒了司屃昃,眼镜男一直看着他们,见曲默动作,下意识地跟着一起趴倒了。女助理在司氏企业秘书组做了那么久,也有眼力,在爆炸的瞬间趴了下去。其他几个跟在后面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爆炸波及,直接炸晕了过去。跟在最后的人更是满身的血,不知死活。
曲默从地上爬起来,抖落了头上身上的灰尘,咬牙道,“你给他手榴弹了?”爆炸范围5米,威力远不如寻常手榴弹威力大,这分明就是他们家前段时间刚刚制造出来的微型手榴弹。这款手榴弹只有三箱,一箱早早卖掉了,一箱他们自己留下了,还有一箱他给了司屃昃。
“快上来!”不染在上面喊。
几个人飞快的爬起来,一边砍丧尸一边向四楼跑。直到跑入一个超商,直到超商的门重新从内被关上顶起才悄悄松了口气。
曲默看着司不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不染点点头,微型手榴弹吗,他知道的。他也是枪林弹雨过来的,如果说曲家是刀刃上舔血他就是刀尖上跳舞,一入手便大概知道威力了。
“我们就在商场,如果……”曲默现在想起都后怕,如果他们晚一点,如果他们刚进门……这颗手榴弹岂不是正好在他们面前爆炸。
“我知道。”不染伸出手腕,手腕上运动手表显示的是商场的平面图,两个红点靠的十分的近,“我和爸爸有卫星软件,我知道你们上了三楼才扔的。”
“没事吧。”司屃昃看着不染,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不染笑了摇了摇头,“爸爸。”他向前一步,轻轻伸手抱住了他。然后就再也站不住了,手中握着的刀落地,人也跪了下去。
“染染!”司屃昃瞬间白了一张脸。
“没事,有点晕而已。”只是有点晕,眼前有点模糊,脱力,眩晕,恶心,呼吸带着心脏的微微抽痛罢了。“我想休息一下。”
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在想,这具身体真的真的太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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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7 12:20:11 |只看该作者
濯司(七)
本原协助管家将别墅所有的食物都堆积到了一起,曲女士似乎有意与他们同行,将自己别墅中的食物也都拿了过来。食物很多,可他们带不走这么多。
“本原,屃昃到底是怎么打算的?”Habi坐在客厅,皱着眉头问。
三天里她没有一天是心安的,她想问一问以后该怎么办,他准备怎么办,可他不是出去就是陪着司不染,在一起住了三天,她同他说的话十句都没有。她想追着他问,可是她不敢。就像是司娆的亲生母亲冯媛一样,满肚子的疑问,满肚子的不满,却不敢说一句。
冯媛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呦,原来你也不知道啊,你不是屃昃的女朋友吗,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
Habi反唇相讥,“屃昃做什么事我从来都不过问,我每天忙着练舞排练已经很忙了,不像你,无须工作,只需要靠着女儿伸手找屃昃要钱就行。”
林云清在一旁跟本心学枪,拆开再装上,然后一遍遍的做着瞄准的动作。听到两个女人的争执,他停下了动作。本心撇了撇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别管她们。”一个只要钱,一个自视过高。
“食物、武器我们会平分给你们,你们要跟着我们没有问题,只是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只能靠自己。”本原冷冰冰道。他们没去市区,本原可是去过市区的,他不仅去了市区,还去了两位少爷的学校,人间地狱。他们几个大人能护住这三个孩子就不错了,更不要说其中一个身体十分的差。
别墅已经没有新鲜的蔬菜了,从今天开始就只能吃管家跟曲幽在爆发那一天抢回来的干燥菜饼了;肉倒是还有一些,冻在冰箱,要是没有冰箱很快就会坏掉;剩下的便是两袋米,三袋不同种类的面粉,一些杂粮,三十几个鸡蛋,牛奶面包若干,零食无数。这些零食还是小少爷偷偷买的,他对太多东西过敏了,少爷看的紧,根本不给他随便吃东西。隔壁别墅倒是囤了不少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只是他们根本带不走。末世之上,强掳会逐渐便为常态,便是他们带了,也不见得能保得住。
“少爷说了,我们三天后离开,你们谁要是想留下也行。”别墅虽然有发电机但是柴油总有烧完的一天,太阳能发电机根本供应不了基础的用电。加上之后无人维修房屋,房子只会越来越破,破损了严重怎么还能抵挡凶残的丧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总觉得这几天的丧尸速度比那天学校的丧尸要快了一些。
高鸣没有说话,虽然司不染的事情司屃昃没有怪他,但是他心中明白,两人已经起了龌龊。自从他将司不染带在身边之后,自己医疗器材公司的生意便出现了两次变故,一个大客户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同他解约,还有一批送去疗养院的器械出了大问题,对方连协商都不协商,直接起诉了他们。这两件事对他公司的影响特别的大,直接导致公司的信誉下降不少,银行见他没了两个大客户,生怕他没钱还贷款,几乎天天追债。他心知自己的公司这样司屃昃脱不了干系,却找不到证据。他心中冷笑,如今倒好了,再也不用还钱了。
他的家人都在A市,现在电话网络还没断,他们通过手机与网络联系,倒是知道他们暂时还没什么危险。他想去A市的基地,听家人说已经开始建立了,因为他们家的别墅刚好在基地范围内,他们一直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我准备自己走。”他将Habi拉到一旁,轻声对她道,“我要回A市。”他看着Habi,“你是跟着屃昃还是跟我一起?”司屃昃已经不信任他了,他认识司屃昃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若是平时他还能留他在身边,可如今这样混乱的情况,他为了保证司不染以及不离不弃的安全,一定会找机会清除身边所有不可信的人。他若不快点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Habi一愣,“回A市,我们不是一起去A市吗?”
高鸣眉头微皱,“谁跟你说司屃昃要去A市了?”他什么也没透露,只是要行动时才会通知本原本心。别说他们,就连不离不弃都不知道他想去哪里,想做什么。
“他,他不去吗?”她咬唇。
高鸣看着她,直言道,“司屃昃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你要是跟着他,有什么事他一定不会顾着你的。”什么女朋友,不过是跟他时间最久的一个床伴罢了。她漂亮又听话,从不多问,也不干涉司屃昃的任何事,平时也很少像其他女人一样总是缠着他,所以她才能在司屃昃身边呆最久。“如今是什么情况,你还看不清吗?”别说是她了,就连自己的亲生的女儿,司屃昃也不准备管。
Habi脸色一白,高鸣继续道,“屃昃回来我会跟他说,明天就走,你自己想想。”

温热平稳的气息喷在颈项,司屃昃总算放松了一些,曲晓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曲幽。如果不是她这个弟弟太无能,弄出了大动静,他们怎么会被丧尸围攻。幸亏不染的爆发力强,出手果断狠厉,如果不是他牵制住了一大群丧尸,单凭她的两杆枪只怕根本撑不住。
“小不染没事了吧。”她轻声的问曲默。
曲默手指握着不染的手腕,默默的数着他的心跳。许久之后才放下手,“没事了,累了,让他多睡会儿吧。”说完站起身,忍不住伸腿踢了曲幽一脚。
“谢谢你们。”司屃昃靠墙坐在地下,旁边是睡着的不染,他抱着不染,无法起身,但还是十分的诚恳的对这间店铺中的人道谢。
谢个屁,要不是小不染说要炸了门他们根本不会开门。曲幽心中轻嗤,面上却也是一副真诚感谢的模样。他虽然废了一点,但好歹是曲家的二少爷,审时度势还是会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也是会的。
“她怎么了?”一个站在后面的中年女人问,“她被咬了吗?”她紧张的看着他们。
“没有,我儿……”手摸到头发,顿了一下道,“我女儿身体不太好,累了。”
    “她,多大了?”为首的一个男人问。他是这间店铺的老板,丧尸爆发那一天他依然在店里忙着装修的事情。货都已经到了,货架却没有装好,他急得与工人争吵,外面便跑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便将门关上了,还用架子堵了起来。他是从他们口中以及后窗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平日里没事也会看些小说,知道这种时候他要做什么,他要囤积食物、干净的水。这些他都有。他是老板,他们求他收留他们,于是他变成了这一小群幸存者的“首领”。
“十六。”司屃昃以指腹摸了摸不染的脸颊,他的小不染因为常年在医院,常年治疗、吃药,又瘦又小,长得也慢,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这半年虽然长高了一些,但还是很瘦。
店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你们是出来收集物资的吗?”他看了一眼他们每个人背着的背包,以及司屃昃放在地下,明显已经装满了的背包。
“是啊。”曲晓笑了笑,席地而坐,“没办法,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家里什么都没了,只能冒险出来。”
店主与另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从货架下的一个箱子里拿出矿泉水给了他们一人一瓶,又拿出饼干。曲晓大方的接下,“你们真是太好了,谢谢。”
她没有打开,倒是眼镜男和助理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就喝,撕开饼干就狼吞虎咽起来。店主看着他们凶残地吃相,又见他们穿的脏乱,不像这几个人,便好奇道,“他们是?”
曲默打开矿泉水浅浅抿了一口,“幸存者,本来他们一行七八个人,结果现在就剩两个了。”
“外面怎么样了?”
曲默苦笑,“还能怎么样啊,幸好丧尸动作慢,我们才敢出来找些吃的。”他看着店主,“老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待会儿这孩子醒了我们就走。”
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一个怯怯的声音轻轻道,“我,我想出去,我想回家,你们能带我出去吗?”刚刚他们在丧尸围剿中的战斗,虽然有塑料布挡着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他们听得到声音,听得到爆炸传来的轰隆声。她的视线扫过曲晓根本不准备掩藏的枪上,如果跟着他们,应该能出去吧。
“我,我也想回家……”一个声音起,又一个声音起,不一会儿,轻泣声便一一响起。
商场没有了人维护,第二天就已经断电了。他们虽然有手机却也只是在第一天第二天跟家人联系了一下,有些能联系上的,有些则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如此怎么能安心。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出了什么事,人的本能便是想要回家,想要与家人在一起。
曲默与司屃昃对视一眼,道,“别说什么带不带的,我们这什么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还带着一个身体不好的孩子。”他顿了顿又道,“你们若是想走,就跟着我们,外面都是车,现在这情况,也别管是谁的了,会开车的自己找一辆就是。”
店主看了一眼首先提出要回家的女人,眉头不自觉地抽了抽。他大算了一下他这里的东西,当时为了一炮打响店铺,他进了不少的东西,吃个一年没问题,关键是水不是那么够,不过也无妨。他这件店铺有独立的洗手间,他可以多接一些水囤积着。一两年的时间,足够上面做出反应,清除这些丧尸了吧。如果能够安全的躲着,他一定不会出去冒险。他早就没有家人了,十几岁就到了F市打拼,终于赚了一些钱,开了这家店,便是末世,他也舍不得他这么多物资与店铺。
“我们可以带你们走,只是顾不了你们。”曲晓看着店铺中几个女人大衣短裙高跟鞋,冻的止不住的发抖。她们跟着出去就是累赘啊,不拖后腿就千谢万谢了。
提出要跟她们一起走的女人看着曲晓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有再说,以衣袖擦了擦眼泪,转身去店铺中找顺手的武器去了。其他准备走的人见状,也四处找寻起来。
不染睡的并不沉,他的警觉性很高,如果不是看到了司屃昃,心中一松,他也不会任由自己休息。睡了大概一小时,他缓缓的睁开眼,头晕、心脏疼已经好了很多。
“醒了?”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他并不想起来,依然靠着司屃昃。
“饿了吗?”司屃昃从盖在不染身上的羽绒服口袋掏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一片巧克力爆浆厚土司。土司是阿姨在家里烤的,只用了高筋面粉、百分百巧克力、糖、一点海盐,比不上外面卖的土司松软好吃。
不染拿过土司咬了一口,曲幽也撕开了店主给的饼干。这种土司他也带了,是出来时小不染分给他们的,说是怕有意外耽误回去,装点吃的比较安心。这种面包他吃过一次,专门为易过敏的小不染做的,口感真的不怎么样,而且齁甜齁甜的,腌嗓子。
“爸爸也吃。”不染咬一口,撕一块下来塞进司屃昃嘴中,司屃昃咬着十分甜的面包皱了皱眉, 从背包中抽出一个保温壶,将里面还热的麦茶倒出,送到不染唇边。
一片含着满满糖和巧克力的土司吃完,不染总算是摆脱了眩晕感,站了起来。
店铺中的人都拿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武器”,又拖把杆,有扫帚,还有从货架上拆下来的铁条。
店主的脸色很不好,“你们干什么,都放下,这是我店里的东西。”看着被强拆开的货架,他的心中一阵阵的心疼。“你们这么多天又是吃又是喝的,现在还想拿点东西走吗?”
一阵沉默,他们面面相觑,有紧张、有不安、还有愤怒与怨恨。
那个提出要跟他们一起走的女人向前一步,“我们没有白吃。”玉佩、手镯、项链,甚至于身体。真正说起来,吃亏的并不是他,而是他们。
不染看着这个女人挑了挑眉,女人穿着肉色的丝袜,米色格子鱼尾短裙,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丝袜已经勾破了,裙子也撕破了,几乎盖不住大腿。半藏半露的大腿上,隐约一个青紫的指痕。
“拿这些没用,楼上有一家野外用品店,你们跟着我们,到了之后你们自己看着办。”不染对女人一扬下巴,“你这样绝对跑不出去。”
女人蠕动了一下嘴唇,鼻头抽动,红了眼眶,“谢谢。”
不染咧嘴一笑,“不客气,你很勇敢,我喜欢勇敢的女人。”会审时度势,用身体换得足够的食物保证体力,遇到他们后勇敢的提出庇护的要求。虽然不太聪明,却有着旁人没有的勇气。
看着店主丝毫没有要跟他们离开的打算,曲晓问,“你不跟我们走吗?”她将枪扔进包里,直接拿起了不染的刀。不染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喝了热麦茶,将盖子重新盖好,放进包里,然后裹紧了司屃昃脱给他的羽绒服。
店主摇摇头,他才不走,他这里什么都有,他要留下等救援。
“走吧。”曲默打开了门。
门外的丧尸并不多,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手榴弹还是不染他们的斩杀。只是满地都是已经腐烂的丧尸,实在是恶心。有一个女人要尖叫,曲晓直接将沾满了腐烂血肉的刀送到了她面前,警告意味明显。女人硬是压下了将要出口的叫声。
队伍中还有一个老人,满头的白发,看起来怎么也有六十了,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女孩含着泪,硬是将眼泪压了下去,只是怯怯的,紧紧的拉着老人。
眼镜男与助理紧紧的跟着司屃昃,不染扫了他们一眼,眉头微皱,“你们挡着我了,让一让。”
“什么?”
话音刚落,扳机便扣动了。子弹擦着助理直直的没入了正在关门拉架子的店主脑中。来不及尖叫,更来不及想发生什么事。只听一个人说,“还等什么快拿物资。”然后机械的跟着他们又回到店铺中,拿了袋子也不看什么东西便往里面装。
“爷爷,你们待会儿跟着我们走。”不染一枪解决一个丧尸,将老人拉到了一旁。
老人被挤到了一旁,不安的看着抢夺店铺物品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老人的老花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坏了,一个镜片碎了,镜架也变了形,堪堪挂在耳朵上。
“林云清是我的家庭医生,你是他的老师,我见过你的照片。”又是利落的两枪,他拉着老人就往下跑,一边跑一边道,“撤。”
曲幽与不染一起飞快往楼下跑,不染以枪点射丧尸,曲幽则是拿出了车钥匙,直接打开了一楼商务车的后备箱,直接从后面爬进车里,发动。
抢夺物资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司屃昃三人已经跑到了二楼,他们一边斩杀丧尸一边飞快地往下跑。最先提出要跟他们走的女人反应很快,直接踢掉高跟鞋赤足跟在他们后面跑。
什么去四楼的野外用品店,什么跟着我们都是假的,他们压根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带着他们。
不染抬手,一枪打在了三楼的玻璃栏杆上,玻璃碎裂,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又一枪打破了二楼的玻璃。
“开车。”
车子驶出,最后一枪打落了豪华的水晶吊灯,将所有人拦在了一楼。不染收枪,笑眯眯的看着跟着他们上车的女人,“你要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
女人喘息着,带着一丝惊恐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少年。少年的眼睛亮亮的,笑得十分的纯真。
半小时前。
【射杀店主。】
【老人。】
不染抬头看了一眼在他手心写字的司屃昃点了点头。
“乖。”司屃昃笑了笑,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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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8 15:55:21 |只看该作者
濯司(八)
换心!
想要跟司屃昃谈谈的Habi站在别墅地下酒窖的门口捂住了嘴。她悄悄走近了几步,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她看到司屃昃将一份份文件交给他带回来的老人。
“你有合适的心源?”心脏移植很难找到心源,即便是找到了,排斥也会很严重,最好是亲缘的心脏。
司屃昃点头,“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岁。”
老人从纸袋里拿出资料,“做过基因检测了吗?匹配度怎么样?”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阴暗的地下酒窖因为电不足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射灯,射灯的灯光照射在老人手中的资料上,他的脸一半藏在黑暗中,说不出的诡异。“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我弟弟。基因匹配度都达到了60%以上。”
Habi心中惊的差点呼出声,她紧紧的捂住嘴巴,眼中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惊愕与害怕。他想将司娆健康的心脏还给司不染!他竟然想要杀死他的亲生女儿。
老人仔细看完资料,正色道,“其他医生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他的身体太弱,年龄也已经过了最佳的手术期,现在做手术,即便是撑过了手术,后期的感染排斥期也不见得能撑的过,手术成功率不足两成。”现在这世道,即便是有合适的心脏,有医务人员,他又怎么找一个安全安静的地方给他的幼子做手术?虽然只有三天,但是老人觉得他已经见到了此前一辈子才能见到遇到的事。“我看了他的手术资料以及体检报告,他的心脏手术做的很精妙,加上药物辅助,撑个五六年不成问题。”
司屃昃看着他,“五六年之后呢?”
老人不语,良久才发出一声长叹。“我对中医药也有研究,如果有药材的话,我可以用中药与针灸为他调理。等他的身体养好,足够健壮后,或许手术成功的机率会高一些。”
司屃昃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许久才缓缓抬头,平淡道,“染染过敏很严重,我待会儿让人把他的过敏源检测报告给你,你看看能不能给他调理一下。”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的儿子女儿被征召去了A市正在建设的基地研究所,我会送你过去的。”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跟着司屃昃走出了地下酒窖。他姓武,是国内有名的心脏外科医生之一,退休后开始研习中医药,并在知名大学的中医药学任教,想要将中西医结合,用中医的方式延长维系心脏病人的生命,已经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果。他这次来F市便是为了找一个老中医探究针灸缓解心脏病病发的方式方法,到了之后去司氏的百货公司想要给老中医买份礼物,怎知遇到了无数“疯子”咬人,他被人群拥挤着,躲进了装修中的店铺,就这么躲了三天。
客厅中,不染已经洗过澡换过了衣服,正在吃饭。吴妈心疼的抱着被吓坏的女孩,给她擦脸擦手。
一盘凉拌菠菜,一只闷好的溏心大鲍鱼,一碗白粥,不染一边吃粥一边问林云清,“这是武教授的孙女?”
林云清摇摇头,“教授只有一个孙子。”
不染用叉子叉起一块鲍鱼送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道,“也许是武教授的私生女呢?”
林云清正要反驳,眼尖的瞧见武教授出来了,忙迎上去,“老师,你怎么来F市了,我不是发信息让你呆在A市不要走小心疯子吗?”老教授是他研究生博士时的导师,只是后来出了一些事,他被迫退学,伪造了证件与工作经历去了疗养院照顾司不染,这么一呆就是四年。也幸好当时高鸣本来就没多认真,对于医疗团队中的非主要医生,随便审核了一下资料就通过了。他跟着从疗养院来到别墅区之后,见司不染缠着司屃昃准备各种物资,又结合论坛上的一些消息,心中隐隐不安,这才会偷偷发信息给老师警示,怎知老师根本没当回事。
武教授瞥了他一眼,“你连个备注都没有,我怎么是你。”他语带不悦,“我说你什么了吗,一声不吭就退学走了,一直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死了。”
林云清脸色微变,却也听出了他口中的关心之意,讪讪道,“我一直在小少爷身边做家庭医生。”四年,他几乎没踏出过疗养院所在的社区。
武教授上下看了他,见他无事精神也不错心中也悄悄放下了心,找吴妈借了一根充电线,赶紧给手机充上电,趁着电话信号还没断想着抓紧给儿女报个平安。
“老师,这是?”林云清看着胆怯不语的小女孩问。
武教授上前摸了摸女孩的头,“她妈妈为了救我被咬了,我要把她带去A市基地交给她爸爸。”当天商场混乱,人人都在争相逃命,谁顾得了谁,他被挤在了最后,差点被一个丧尸抓到,幸好囡囡的妈妈拉了他一把。就是因为拉他停顿的一瞬间,她就被咬了。失去理智前,她只来得及交代女儿要乖,听爷爷的话,然后将她爸爸的名字工作,家里住址说出来,拜托他照顾她的女儿。
林云清点点头,看着囡囡的视线也多了一层感念。吴妈哄了囡囡一会儿,便带着她去换衣服了。家中无小孩的衣服,倒是有些不染以前的衣服,吴妈问过他之后管婶便一起跟着去房间给囡囡拿衣服去了。
武教授在桌边坐下,折腾了许多年,加之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便是身体再好,也有点吃不消了。不染让阿姨给他倒了一被参茶,武教授喝了几口参茶补了补精神。他看着喝粥的不染,脸上已经起满了一片片的红疹,看着十分恐怖。
“云清,把他的过敏源检测报告给我,我瞧瞧。”
不染晃着腿,“教授你先去休息吧,我这过会儿就消了。”
林云清上楼拿过敏源检测报告,武教授则是给不染把了一个脉。他也确实是累了,可他也知道,若是他什么都不做,司屃昃是不会愿意带着他们的。毕竟他是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的人。
林云清将报告拿下来,司屃昃淡淡扫了武教授一眼,“先去休息吧,囡囡给吴妈带着就行。”
武教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在林云清的搀扶下缓缓上楼休息去了。
下午1:30,司屃昃给不染上了药膏,看着不染睡着之后便下楼来与管叔商量去市区高档别墅救老爷子的事情。商量好之后几人也没耽误,便拿着武器直接出发了。
不染一觉睡到6点,他醒来后没有起床,而是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才打着哈欠揉着眼下楼。走下楼,只见客厅中坐了许多人,却一一沉默着,气氛焦灼。
“阿姨,我饿了。”他走下楼,直接坐到司屃昃旁边,“爸爸,你们没事吧。”
“没事。”司屃昃转头,揉了揉不染的头发。
“那你们为什么一副死了爹的模样。”他看到茶几上的咖啡,很自然的端了起来,然后咖啡被夺,拿咖啡的手被打了。
“爹确实死了。”司屃昃在不染渴望的眼神中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直接将杯子端在了手里。
“你爹死啦。”不染拿起桌子上糖盒,挑了一颗咖啡味的含在嘴里,“你真可怜,节哀。”他淡淡道。
曲女士皱了皱眉头,“你爷爷被丧尸咬了。”他淡薄的模样让她心中不适。
不染看着她,“哦”了一声,“真惨,幸好我爸爸没事,没被丧尸咬,也没死。”司家人,没有血脉亲情,要是以前,他还会装模作样滴两滴眼泪,现在这么乱,谁管得了谁,只能说老爷子倒霉。
不染吸了吸鼻子,“什么味,这么怪?”
“我让武教授给你配了中药。”
中药!?看着散发着怪味漆黑的汤药,不染决定他还是先吃晚饭吧。
“不行,这是餐前服用的。”林云清直接将药碗放到他手中,“快喝了吧,老师亲自熬的。”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武教授?不染看着他,又看看汤药,然后转头看司屃昃,“爸爸……”
“不行。”司屃昃直接拒绝,“快把药喝了吃饭。”
不染皱着眉,捏了鼻子一口喝下了药,林云清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笑了,“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凌晨,下午睡多了不困的不染跟本原一起值夜。曲幽养了一只红眼睛白兔,又大又白又好玩。他也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可是因为过敏养不了。看到曲幽的大白兔喜欢的不得了,趁着本原不注意,一把就抓着耳朵提到了怀里,摸摸油光发亮的皮毛,又捏捏小爪子,然后再玩玩耳朵。
“小少爷,少爷要是看到你抱大白又要说你了。”本原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回头便见他抱着兔子玩,无奈道。
不染抱着兔子,抓着兔子的爪子摆来摆去,“我今天吃了药,也涂了药,所以可以玩。”也不知道今天碰了什么,他的脸上、手上、身上又起了不少疹子。
“外面的丧尸多吗?”不染放下大白兔,走到窗户前,也学着本原撩开窗帘的一条缝,看向漆黑的外面。
“清理了两波,应该是清理干净的,也不知道这些是从哪儿来的。”看着在外面缓慢行走的丧尸,本原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丧尸凭借声音气味行动,他们虽然死了,但是病毒控制大脑,让他们的嗅觉变得灵敏。”
“现在?”
“你和爸爸每天都出去,难道没有发现有一小部分丧尸的动作快了吗?”那一天在不离不弃的学校,虽然有几个丧尸,虽然他们力大无比,抓着人撕咬,但是动作很慢,完全可以避开甚至于控制住。可是今天他们出去,已经有一些丧尸能跑了。
本原低低的应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一道灯光射来,他们下意识地侧过了身体。客厅中并没有开灯,仅仅是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厚重的窗帘拉上,昏黄的灯丝毫也泄露不出去。
先是灯光,接着是是尖锐的刹车声,本原拿起了枪,飞快地拉开保险,上膛。两人一个拿着枪靠在窗口,一个靠在门后,静静的等待着。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破门声与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而后归于平静。
“六个人,进了对面别墅。”本原收起了枪,压低了声音。
“他们有枪。”不染眉头微皱,国内禁枪,除了一些特殊职业,比如特种军人或者是要出任务的刑警外,大多数人,即便是警察都是摸不到枪的。每个区域都有派出所,却不是每一个派出所都有**库。他们有枪,是因为他们中有军人或是警察?还是他们从哪儿抢来的呢?
司屃昃隐约听到枪声,极快的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初初醒来时的迷蒙。身边没人,伸手一摸,一片冰凉,他起身下床,拿过一旁的外套套在身上,快步下楼。
“怎么了?”他问本原。
“对面来了几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有枪。”
司屃昃伸手,不染乖乖的走过去。他对本原道,“把不离曲幽叫起来,从今天开始至少三个人值夜,至于他们,先不管。”
“是。”
司屃昃拉着不染回房间。“你去玩曲幽的兔子了?”
“没有。”
“没有?”司屃昃挑眉,尾音上扬,含着笑从他的开襟毛衣外套上捏下两根兔毛。“明天我就把曲幽的兔子给炖了。”
“兔兔那么可爱。”不染自觉拿过一旁的湿巾纸擦手,然后伸着双手乖乖的让他上药。“幽叔叔养了那么多年,你要是炖了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司屃昃无奈的笑了笑,“你啊。”他给不染上完药,又看着他吃了一颗抗敏感的药,“睡觉吧。”
“嗯。”
第二天一早,高鸣提出要先离开,司屃昃没有异议,高鸣刚想讨一辆车几把枪,门铃就响了起来。本原与司屃昃对视一眼,本原起身前去开门。
“司,司总。”助理女站在门前,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
司屃昃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逃出来了吗?”
她点点头,“刚好遇到了陶姐,陶姐救了我。”
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女的是被她称为陶姐的女人,也是司屃昃秘书室的助理之一,男的则是一个挺有名的娱乐记者。
不染揉着眼从楼上下来,看到门前的三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记者,然后笑道,“就是你勒索我的吧。”
“嗯?”司屃昃皱眉,“染染?”
三个月前,他跟着司屃昃去公司,司屃昃开会去了,他就留在办公室睡觉,睡醒之后渴了,让秘书室给他送杯橙汁来,便是这位陶姐送来的,与橙汁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文件。陶姐说是有人匿名寄给司总的,他好奇就拆开了。
“什么文件?”司屃昃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皱着眉问道。
不染喝了几口温水,嘿嘿一笑,眼中满是戏谑,“你和不同女人的床照。”
他这边打开文件,那边便有一个电话打进了办公室,接起之后便是一个男人出言威胁,让他支付500万到指定的账户。“那个人说我要是不给钱,就把爸爸的照片发上网,让爸爸身败名裂,让爸爸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没钱给我看病了。”他挺了挺瘦弱的小胸膛,“我当然不会被轻易吓住。”
曲幽笑问,“那你怎么说的?”
阿姨拿来燕窝,不染接过笑眯了眼,“我说我爸爸身材那么好,你要发就发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爸爸可不是只靠公司赚钱,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司屃昃眼神淡淡扫过门口的三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笑着轻轻打了一下不染的屁股,“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不染笑着回应。
他们不敢勒索司屃昃,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也许是无意中听本原说过他有一张不限额的卡吧,也许是听财务部的人说过无论他买什么花多少钱司屃昃都不管吧。这位陶助理便趁着司屃昃去开会专门把文件送了过来,并在他刚打开时就接入了外部电话,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司屃昃不在办公室,她突兀的送文件本来就够引人怀疑了,偏偏他什么都没问她就说了那么多,什么匿名文件,里面好像是照片,好像挺重要的。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引起他的好奇让他打开看吗?他想,即便是他不打开,她也会找个机会让他看到的。
“为什么是我?觉得小孩子的钱比较好骗吗?”不染偏着头,指了指自己,“还是说我看起来像是没脑子胆小的人。”不过是床照,怕什么,他爸爸那么有钱,又没结婚,难道就不能有那么一两个小情人、床伴了吗?
记者脸色有些不自然,讪讪笑了笑,“小少爷你不要乱说。”
“照片都是偷拍的,你又是娱乐记者,加上……”不染的视线停在了他的手指上,“同款的戒指。”这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所以从他来的那一刻开始,只要他清醒着,他就会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观察着每一个地方。
热油刺啦一声浇在面与调料上,香味瞬间冒了出来,也打破了前来求助的三人的沉默。
司屃昃拿过阿姨刚做好的油泼面,细心的拌匀,然后才放到不染面前,“他呢?”
“什么?”
“枪的上一任主人。”
助理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商场的,那天他们正在店铺中拿东西,突然间枪声便响了,她抬头就看见他们已经跑到了二楼,还没反应过来,玻璃破裂的巨大响声就引来了无数的丧尸。他们被围困住,被撕咬,他们尖叫嘶吼,然后吸引来更多的丧尸。她和眼镜男一起往下跑,丧尸围堵了他们,眼镜男被咬了,他拿出枪却不会用,然后她抢过了眼镜男的枪,将他推进了丧尸群。借丧尸啃咬他的时候跑了下去。她出了商场,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遇到了陶姐。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想必是死了。”他见不染吃的特别香,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裹满了调料的面条,“对了,你们来做什么?”他挑眉,味道确实很好。“继续来敲诈我?”他呵呵一笑。
面里还有一个煎蛋,不染大方的分了一半给对他很好的爸爸。助理女心中暗骂倒霉,面上却笑着,“司总,我们出来的着急,又被丧尸追,我们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多余的食物,我们,我们不要多,只要一点点就行。”这个区域人少,房子大,丧尸也少,他们怎么也能找到一点食物了。
“有,我待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爽快的回应让他们微愣,随后便是狂喜,忙道谢,然后回去了。是啊,如今这世道,谁又怕谁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
一碗面很多,不染吃了几口就饱了,剩下的全进了司屃昃的肚子。“染染,你待会儿和哥哥们去送。”他看了一眼不染。
不染点点头,“知道了。”
三兄弟拿袋子装了一些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一个五连包的泡面走去了对面,很快就回来了。
“本原,高鸣和Habi要先离开,你送他们一程吧。”早饭之后,不染拿着手机跟曲幽一起窝在沙发里玩游戏,司屃昃安排事情,依旧是一句不提他想要做什么,什么时候离开以及去哪里。
高鸣和Habi的离开让着急去找女儿的吴妈夫妻以及留下的一个女佣更为的心急,可是他们也知道他们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便只能强压下焦急。
林云清倒是无所谓跟着谁,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加上跟小不染熟悉了,他更希望能跟着司家。他一边跟武教授去隔壁别墅找中草药一边说着昨晚对面别墅闯入的事情,并大加赞扬了司屃昃的先见之明,谁能想到他竟然早早就准备好了几排中草药柜,涵盖了常见的稀有的所有药材。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小不染每天要喝的药一包包的配好,以抽真空机包装好,方便他们携带。
“司家这个小少爷十分聪明,就是身体太差。”他一边称药材一边叹息,“如果不是现在这样,如果他的身体好一点,司家的下一任家主一定是他。”他跟着小不染过来也有四五个月了,也接触了不离不弃,两个人虽然也不笨,却比不上小不染,也难怪司屃昃最喜欢这个小儿子,不计成本的也要治好他。
武教授沉着脸,冷哼一声,“不仅聪明,还特别的狠。”
林云清不解,“什么意思?”
武教授看着他,“今天早上,他们不是去送食物,而是去杀人。”司不染去的时候司屃昃递给了他一把装了消音的手枪,回来之后司不离司不弃脸色很差,易过敏的司不染手虎口处与手指红肿起了疹子,他可以确定他开了枪,沾了火药的残留,再加上不离不弃惨白带着一丝惊恐的神情,他几乎可以确定他杀死了他们。
“不会吧,小不染才十六岁。”一个半大的孩子,即便是再早熟也不会杀人。
武教授冷哼一声,“世道乱了,什么道德什么法制都没了。”他可是亲眼看到司不染开枪打死了想要躲在店铺的店主,看他为了自己能够顺利逃离用无数活人做诱饵。“没有约束的自由带来的并不是幸福,而是欲望失去缰绳后无穷无尽的灾难。”若是多出现几个像司不染这样的孩子,多出现几个像司屃昃一样的父亲,他不敢想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不染坐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看着从已经变成死人的娱记那里搜来的存储卡,里面各种政界、商界大佬的艳照资料,他在心中吹了一个口哨,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娱记还挺有本事的吗。然后点开了标记着他爸爸名字的文件夹。
里面除了他看过的一些照片外,还有他爸爸和几个年轻男人的“厮混”的照片。他看了一眼在身旁睡熟的人,无声的笑了笑,想不到他爸爸还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他一边删除照片一边将手伸入被子中,毫不客气地摸了摸司屃昃。说起来,他爸爸的身材是真的好,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劲瘦无赘肉。长得也好,心情好真心笑得时候,极长极长的黑眼睛眼角带着媚。
手沿着睡衣的下摆伸入,停在了小腹上。他脑中一闪,突然想到早晨司屃昃在浴室洗澡他站在门外偷看的情形。
静寂的空气里传来沙沙的泼水声,静静听了一听,呼吸又一霎急了起来,面色也燃烧起了。他踢开了拖鞋,幽手幽脚的走进去,隔着浴室磨砂玻璃看。本是想看一眼,吓他一跳,然后到了一看之后,竟同被钉子钉住的一样,动也不能动了。
柔韧的腰身!
一双笔直坚韧的长腿!
呼气也不呼,手不自觉贴着皮肤摩擦了起来。不染将视线挪回电脑屏幕,咽了一口口水。猛然收回手,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先不说他这个病弱的身体这么多年一直没反应,单说他占了人家的身体,人家爸爸又对他这么好他就不能肖想人家爸爸的身体。想到他的身体,只有最基本尿尿功能的鸡儿脸又黑了几度,什么感觉都没了。他以后不会一直都这样吧,那岂不是比和尚还要惨。不行,待会儿要去问问林云清,有没有什么方法治一治疗一疗。
不染呼出一口气,转头,直直撞入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他心中一紧,差点拍掉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带着心虚,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你醒啦。”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眼眸中带上了笑意,“几点了?”
不染扫了一眼笔记本下的时间,“五点半。”
“嗯。”司屃昃从床上坐起,“也该吃晚饭了。”他直接在睡衣上套了一件长羽绒服,“我去看看不离不弃。”已经一天了,他们两也该想的差不多了。末日里,无规矩无制度,人心更善变难测,与其亦步亦趋时时防备,不如将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以前他不让他们过早的接触血腥杀戮是因为他不希望他们变得跟他一样,作为“工具”被“生产”出来已经够惨了,他希望他们能拥有一个相对正常的童年少年期。如今,却不得不逼着他们快些成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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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8 15:58:17 |只看该作者
濯司(九)
下午他们睡午觉的时候,本心已经带着吴妈夫妻、女佣以及阿姨将这一排的别墅都扫荡了一圈。他们这个别墅区本来就是富豪住的,不像是普通人家会囤货,他们都是吃新鲜食物的,所以只搜来几瓶药酒以及一些常用药、干货。
他们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管婶、吴妈和阿姨做饭也不再算计着了,想着趁着这一两天将家里的带不走能吃的全都吃了。
“阿姨,以后你要是愿意我们还继续雇佣你,你继续给我做饭。”不染晃着脚,捏着鼻子喝完了又苦有难闻的中药,然后抓紧吃一颗腌杨梅压下口中的苦涩味。“我和爸爸以后准备在E市幸存者基地定居,你要是愿意以后就到E市找我们。”
E市!厅中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司家的打算。之前他们只说要离开,却绝口不说要去哪儿里。
吴妈有些心急了,“你们不去A市?”她的女儿一家在A市,她以为他们一定会去A市,毕竟A市是经济的中心,可是若是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去A市,自己和丈夫两人要怎么去?
不染咬着阿姨给他做的拔丝地瓜,“不去,我一向不喜欢A市。人多,热闹也吵闹。”
“A市是中心,基地一定是最大的,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肯定是人越多越好,人多了科研、医疗、安全才能保证,怎么能因为一句不喜欢就不去呢?”吴妈板起了脸。她照顾司不染也有四年了,司不染一向没什么意见,也听话,有时候调皮了,说几句就收敛了。她如同在疗养院时一样给他施压,却不知他一直并非是听话,而是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懒得计较。
他看了一眼吴妈,眸光微闪过,“我们会送武教授去A市。”不过是在他们在E市基地安顿好之后。眼眸一转,他笑看着吴妈,“当然,你们要是想去A市就去,我们不会拦着不给你们去的。”或许吴妈确实真心疼过他,但是这股疼爱怎么也比不过对她女儿的忧心。
去?他们怎么去?没有车,没有武器,更没有食物饮水,甚至于打不了几个丧尸。若是没有强大的司家庇护,他们恐怕连F市都出不去。
言于之中的不悦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吴妈与丈夫对视一眼,均决定先跟着他们到了E市再做打算。自己的女儿所在的地方,刚好在基地修建的范围内,暂时是非常安全的。
司屃昃跟不离不弃聊完从楼上下来,饭菜已经上桌了,就等着他下来吃晚饭了。
“爸爸,我们不去A市吗?”饭桌上,司娆有些怯怯的问。她渴望司屃昃的关注,却也发自心底的怕他。
“不去。”
“为什么?”A市是中心,而且从还未断的网络上来看,A市的基地已经建设了大半,城墙十分的高壮,完全能够抵抗住大量丧尸。基地里也基本维持了原本的生活。
“不想去,不喜欢。”司屃昃夹了一块排骨给不染。
曲女士眼神闪了闪,“我是想要去A市的。”比起人口少不多的E市,她自然是倾向A市B市这两个大城市以及他们在第一时间所建立的基地。
司屃昃平淡道,“那就麻烦曲姨把司娆带去A市。”
司娆垂下了眼睑,他不去,她去了A市又有什么用呢?她咬了咬唇,看着和煦照顾司不染的司屃昃,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爸爸,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咬着排骨的不染停下了动作,眨了眨眼也十分好奇的偏头看着司屃昃,不离不弃则是低下了头,默默吃饭,当没听见。
司屃昃冷笑,“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你应该问你妈妈,而不是问我。”任谁先被人***,之后再硬被塞一个孩子都不会好受。如果不是司娆的心脏适合他的小不染,他根本就不会管她们母女。她的出生他不知道,更加不愿意,怎么会喜欢,加之冯媛一次次用她来为借口找他要钱,要房,要车,他如何能不厌恶。
这些事情曲默是完全知道的,当年司屃昃得了抑郁症,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冯媛用司娆步步紧逼。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司娆愣愣的看着冯媛,冯媛只是低头不语。她眨了眨眼,含着泪,带着委屈,更是带着许多许多的不解,“我吃饱了。”
现在别墅中的管叔管婶,以及本原本心都是司屃昃的心腹,知道冯媛的事情,自然不会多宽待她们。以前老爷子在,希望司娆能够跟他看好的银行行长家儿子联姻,多少照顾着一些,如今老爷子也死了,谁还在乎她。
晚饭之后,司屃昃带着本原与不离不弃去探夜路,不染在跑步机上走了一会儿消食后就回房间洗澡躺在床上玩游戏去了。
冯媛端着一碗汤,回到了房间。司娆坐在床上,双手抱膝,郁郁不乐。“娆娆,你晚上没怎么吃饭,喝点汤吧。”
司娆抬头看着她,眼中哀怨溢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们说她妈妈设计了爸爸,偷偷生下了她,以她为筹码不停向司家要钱。
“当然不是真的。”冯媛下意识否认。
“如果不是,你又是怎么认识爸爸的呢?”司家的孩子,上的一贯都是高级私立学校,而她妈妈只是家庭普通,按理说根本就接触不到司家的少爷。
冯媛脸上闪过一丝难看,随即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你爸爸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女孩,不是因为别的。”
司娆看着她,“只是因为这个吗?”
冯媛重重的点头,“当然,司家一向重男轻女,不是只有你这样,你看姑奶奶,不也是一直被轻看。”老爷子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因为年轻时私生活太混乱,在上流社会坏了名声,没法联姻。早早嫁去了隔壁市,靠着司氏给的百货公司百分之五的分红过活。冯媛借由司娆搭上司屃昃之后,为了哄司屃昃开心,没少想尽方法结识拉拢司家的人,姑奶奶便是其中之一。
不染通过平板看着监控,扯了扯嘴角,蠢货!
第二天,一向五点起床运动的司屃昃难得陪着不染赖床赖到了十点,十点两人梳洗完下楼吃了些燕窝垫肚子,便开始安排明天离开的事情了。
“不离不弃开一辆H1,管叔开一辆H1,本原本心开乌尼莫克,我开F150。”司屃昃将F市地图铺在大餐桌上,“我带着染染和林云清;本心带着武教授、囡囡;不离不弃带着吴妈夫妻和阿桂;阿姨和沈氏姐妹跟着管叔;本原你带着司娆冯媛。”他抬头看向曲女士,“曲姨,你们怎么安排?”
曲家只有两辆车,一辆加固改装过的悍马,一辆F150。她微微一笑,还未开口,曲幽便道,“我跟着屃昃,我坐本原的车。”曲家五人,两辆车绰绰有余,可是曲幽不想跟他妈或者他姐坐一辆车,他们总是念叨他。
司屃昃点点头,“我们明天八点出发,晚上五点前必须到这个村子。”他指着地图上早就标好的一个红点。村子在F市与G市交界处,村子的大多数年轻人都去了其他城市工作,留在村子里的多是老人小孩。空房子多,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整一夜。
“去G市?”曲默不解。
“F市有三条高速,两条直接通往E市,一条绕道通往G市,丧尸爆发的那一天,F市一定有很多人想出去,去更为安全的大城市,所以很大可能会堵住高速。我会先绕道去G市,然后再从G市去其他城市或者基地。”G市的人口跟F市差不多,这几天不离不弃在市区虽然也锻炼了,但还不够。他早就计划好了,先去不熟悉人口少的G市多锻炼一下,彻底练好了再去其他人口多的大城市。
“之后呢?”曲女士皱头微皱。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之后的事情到了G市再说吧。”
司不染站在一旁看着曲女士,几天的相处他能够感觉到曲女士似乎并不想跟他们一起走,是曲默、曲幽一定要跟他们共进退,她才妥协。
司屃昃拿出几个卫星电话,每辆车的负责人人手一个,还有一个给了曲默,方便他们在网络断联后进行联系。之后就是分配物资,除了前几天就分配好的食物饮水之外,每辆车还带了两桶40L的油桶,以及分装压缩好的豆饼。豆饼是榨油之后的豆渣压缩而成的,耐放、紧实,作为废料一般都是用来喂猪,可若是在食物短缺、没有食物的困境,却可以成为保命的东西。之后便是武器了,每人身上都暗中戴了两把枪,用背带贴身放着,穿上外套看不出来。一辆车10颗小威力手榴弹、两颗普通手榴弹、一把散弹枪、TAC50狙击步枪以及子弹若干。至于其他的野战刀、越野刀、唐刀之类的冷兵器,也是每人都带了两三把。能够用冷兵器解决他们就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有**。
“对于你们车上的人,都留心些。”司屃昃道。
“知道。”
打包分配物资便用了一个下午,曲幽笑看着不染让他们抢回来的一箱保险套与一向卫生棉条,笑问,“小不染你要的保险套与卫生棉条。”他笑看着不染,眼中满是戏谑,“这些都是你的。”
不染白了他一眼,“我对橡胶过敏。”他走到桌前,拿出一盒保险套,“这是用来当鞋套用的,涉溪的时候用的。这个——”他又拿出卫生棉条,“过滤水用的。”衣服鞋子他们根本带不了多少,最多带一身换洗,衣服还好,如果是鞋子湿了,会特别难受。还有就是水,不可能一直喝矿泉水的,也没那么多。要是被困在野外就连自来水都没有,这样便得想办法过滤水了。
“橡胶过敏?”曲幽的视线扫向不染,“哇,那以后可以多为司家开枝散叶了。”
不染沉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他的鸡儿自从他来这里,就没起来过!用个屁,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身体发育不好没长大还是以后都是这样了。
第二日一早,不染7:30就被叫起来了,他们简单吃了饭,检查了别墅,关闭了发电机,放下了别墅的安保,然后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驾车驶出了别墅区。

一夜之间,城市停摆,天翻地覆。似乎什么都没变,街道上还是有不少人,只是安静的可怕,低吼与咀嚼声更可怕。
越往市中心走,不染的神色越是严肃,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隔着一层棉T恤背在胸前的胸包。里面是可以维持他性命的针剂以及三支不知道是否对病毒有效的中和剂。这是他保命的东西,也是能够让他微微安心的东西。
“别怕。”撞飞了一个丧尸,司屃昃轻声道。
“嗯。”不染点点头,“你也别怕。”他扯开唇角笑了。怕又如何呢?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都得面对,都要战斗,都需活下去。
高速公路如同他们预料一样堵满了车,从满是血迹的后车窗中,他们看见被困于里面狰狞着长大嘴巴的丧尸,也看到了打开的车门以及散落于地下的残肢。
他们计划走的小路也被车堵满了,于是便临时改道,沿着铁轨走。幸好车子车胎都是加固的,即便是行驶在铺满石子的铁轨之上,也并不颠簸。
铁轨之上停着的的列车上满是丧尸,车窗之上全是挨挨挤挤残破腐烂的脸,他们的嘴长得特别大,用牙齿磕碰着坚固的玻璃窗碰碰作响,手上身上满是干涸的污血与腐肉,指甲划过玻璃声声刺耳。
“染染。”
不染点头,拿着狙击枪便爬到了后座,打开车窗,将枪架了上去。他们沿着铁轨开,一边是密封的火车,一边则是高速。高速路上的丧尸看到了行驶的车子,一一围了上来。
“他们,他们好像变快了。”林云清咽了一口口水,也架起了枪。
“是啊。”不染一枪准确无误的打爆了丧尸的脑仁,“病毒的进化变异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救命——救救我们——”
高速路上传来呼救声,仔细一看才发现还有躲在车里的活人。不染勾了勾唇角,十分的好心的帮这个人解决掉围在车旁的两个丧尸。他可没那么好心搭救他们,不够是顺便罢了。
“救命——救命——”
前面的火车车厢突然打开,十几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起跑到他们的车前,挥舞着双手。司屃昃丝毫不减速,直接撞了过去,一个闪避不及时的人重重地撞在了他们的车上,然后弹到地下,被车子一一碾压而过。
也许是他们的呼救声太大了,也许是刚才被撞的人惨叫声太过于凄厉,周围的丧尸全部都围了过来,有追着车跑的,也有晃晃悠悠伸着手向着声音的方向挪的。
无论见过多少次林云清都觉得恶心,他压下胃中的酸涩,与不染一同射击。他的枪法不如不染好,可是他却很努力,即便是射击的后坐力震的他的肩膀疼,他也坚持了下去。小不染那么弱小,每次练枪之后手腕,肩胛都是青紫的。小不染都能坚持,战斗,为什么他不能呢?
“快,回车上,回车上——”
林云清看着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先是震惊,继而是怨恨,然后便是惊恐,争先恐后又回到了火车上,很快的关上了门。
丧尸被甩在了他们车后,而零散的丧尸动作缓慢不足为惧。不染松了一口气,重新爬回了副驾驶坐。他拿过酒精湿纸巾擦手,然后又用普通湿巾擦了一遍,之后缓慢的给自己起了疹子的手上药膏。他不是没试过戴手套射击,可戴着手套手感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爸爸,前面有个小加油站。”不染看着手机导航,“大概四十公里。”他放下手机拿出平板,开始调这所加油机的资料,“必经之路,恐怕绕不过去。”平板是直接连接着卫星,卫星将图片反馈,一点点放大,他看到加油站周围并没有车拥堵,也没有丧尸,像是被清理过。“好像被人占了。”不染眉头微皱,他们这几辆车太拉风了,恐怕看到的人都会起抢夺的心思,早知道就改一改做旧一点了。
司屃昃看了一眼不染,“我们有武器,不怕。”
不染看着他,摇摇头,“我是不想在人前暴露我们有多少武器。”人什么的,比丧尸可要麻烦多了。
不染拿起车内的对讲机,对后面的几辆车道,“前面有个加油站,我们在加油站休整。”
曲家的车跟在最后,曲幽最终还是没坐上本原的车。“我们车后跟了一辆车。”这辆车是从高速上便跟上来的,悄无声息的,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跟了多久了。
不染拿出望远镜,从车窗探出半个身体向后看。那是一辆SUV,从车窗的血迹能够看推测出原车主恐怕已经变成了丧尸,他们将车内的丧尸处理掉,然后霸占了车。在高速上见他们有武器,车又好,便跟了过来。
“不管他们。”不染放下望远镜,眉头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他感到胸闷,感觉空气如同凝胶,每吸一下都要用力。手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握了握拳,从口袋掏出一块糖塞进了口中。
“我们的车太多了,太显眼了,应该分开走。”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将胶着的空气吸入胸腔之中,然后将不停抖的手塞入口袋。他想,如果他没有刷卡,司屃昃没有找到他,他会怎么样,能否在这种末世活下去,要如何活下去。他应该会找一个地方,躲上个三四年,撑上三四年,然后回家的那一天到来,也可能等不到。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不离不弃的车,吴妈夫妻从一上车便有意无意的想要套他们俩的话,想要知道司屃昃的打算,更想要知道司屃昃是否会去A市。
今天早晨他们起来发现网络信号全部断了,昨晚他们联系了女儿,女儿只说外面很危险,让他们想办法尽快到A市基地去。越是末世,他们便越是想要和女儿团聚,不管怎么样,至少一家人在一起。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问,两个人就是一言不发,装作听不见,实在不行才浅浅的应一声,多一句都不肯说。
曲家跟在司家车的后面,曲默与曲女士,助理一辆车,曲晓带着弟弟曲幽。
“司屃昃的目的地是哪里?”曲女士问曲默。
曲默抬手击毙了一个跟着车跑的丧尸,“我也不知道。”他一贯有自己的打算,嘴又紧,他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
“去哪儿都不知道还跟着他走。”曲女士眉头微皱,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曲默不以为意,“妈,你认识屃昃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他吗,他一定是有把握才会做。”他收回枪,“现在他又带着小不染,一定是以稳妥为主。”司家有一个司不染,废物一样的司娆与冯媛。他们带着妈妈,他妈身体再好也六十多岁了,不得不谨慎。
囡囡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一直不说话,却很听话。武教授抱着她,心中不可避免的想到要是找不到她爸爸,或者是她爸爸死了该怎么办。
本心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教授,要是她——”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在这种世道,想要护住一个小孩太难了。
武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要真是这样,我就带着她。”他看着囡囡,柔声道,“囡囡,跟爷爷回家好不好,爷爷家里有一个哥哥,比你大一两岁,你们可以一起玩,一起学习。”
本心笑了笑,“常听林云清说起你,他说要不是你一直资助他,他可能连中学都上不了,可最后他还是让你失望了。”一门均是医学界重药人物,老教授为心脏外科泰斗,儿子在妇产科享誉盛名,女儿是中医学界的新星。林云清作为他的学生,本该平步青云的,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放弃一切。
“他没让我失望。”武教授脸色有些不好,“这孩子——”他顿了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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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9 19:50:32 |只看该作者
濯司(十)
这是一间乡间的私人小加油站,老板为了赚钱,将加油站装修了成了某石化公司加油站的模样。混乱发生时,他正和表弟开着运油车来加油站卸油,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他立刻就关了加油机,断了电,在加油站里躲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无数的车开到了这里,然后一部分人变成了丧尸,一部分人顾不得加油跑走了,还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里,他和表弟“安顿”了这些人,并清理了堵在加油站的弃车,围绕起加油站,只留一个出入口,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小基地。他自信,只要他有油,就可以凭借着油换到任何东西。
“表哥,又有车来了。”
一列坚固的豪车从远处驶来,井然有序,一辆接着一辆,车身上做有数字标号。远远的便能够知道,这是一个车队。
“这才几天就有了车队了?”老板拿着从逃亡者那里换来的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豪车吹了一声口哨,只看车就知道这些人不简单了。即便是他们没有物资,他弄一两辆车下来也是好的。
“快,准备迎客。”
表弟点头走出去,叫了两个借宿在这里的幸存者,一起抬着十分沉重的顶板放到了加油站的入口处。
司屃昃的车放慢,让管叔的车上前,管叔停车,从车上走下与等在门口的老板交涉。
管叔微微回头,对司屃昃颔首,司屃昃拥着不染下车。老板挺着大肚子,笑着迎了上来,“司总你好,我可是一直能在电视报纸上看到你,青年才俊。”他伸出手,“真不愧是精英,这种时候都能弄到这么好的车。”老板眼热的看了一眼他们的车。
司屃昃揽着不染的腰无法伸手,便歉意的一笑,“刚巧幼子玩车,买了几辆罢了。”
对方有些讪讪的收回手,这才注意到脸色苍白的不染,警惕心起,“他怎么了?”被丧尸咬伤,尸变之前便是这样,脸色苍白,站不住,眩晕。来他加油站避难的好几个人都是这样,后来都被他处理掉了。
“他心脏不好,刚才被丧尸吓着了。”
对方还是有些疑虑,不过却让他们进去了加油站里的便利店。货架上空空,显然所有的物品已经被他们收了起来。
“自己顾好自己。”司屃昃微微侧身,低沉而又严肃的对身后的人道。
不离不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从角落找来纸箱,铺在地下直接席地而坐,然后管婶从背包里拿出早晨做好的馒头馅饼分给大家。
司屃昃带着一个保温壶,里面装的是浓稠的米汤。“先喝点米汤,我煮面给你吃。”
不染拿过保温壶,点了点头。他现在有点晕。
武教授过来给不染把脉,林云清在一旁打开卡式炉拿出小砂锅开始熬药。远程射击对持枪的掌控已经精神力的要求很高,加上用的是狙击枪,后坐力比手枪强了不少,一向低血糖低血压的不染应该早就不舒服了,只是强撑着。
一层的便利店大概四十平,空置的货架全部被搬到了一起,堆在角落,地下铺了一张纸纸板,十几个幸存者坐在角落。
“司总,他们是跟你们一起的吗?”加油站老板叼着烟,推开玻璃门,问司屃昃。
司屃昃看了一眼跟在老板后面的三男两女,知道他们就是跟着他们车过来的人。他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客气中带着疏离,“不是。”
加油站老板呵呵一笑,对身后的人道,“我这里不是救助中心,你们要是想进来,得交东西。”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一眼司屃昃,低声道,“他们呢?他们给东西了吗?”
老板故意提高了音量,“司总那么大家业,好几辆车停在外面,我还怕他不给我吗?”
司屃昃点点头应和,“自然。”
五个人商量了一下,交了大袋真空玉米棒之后走了进来。他们走到司家旁边找了一个地方席地坐下,其中一个试着跟司屃昃搭话。
“司总你好,我是汽车改装店的员工,我叫赵远。”
司屃昃勾着唇角,“你好。”
赵远又道,“我们都是汽车改装店的,那两辆车就是我们改装的。”他指着门外停着的两辆车,是曲家的车。“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要把地盘太高加固,现在才明白。”他看着司屃昃,“司总,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一夜之间,天地变色。一夜之间,所有的警察、交警全部都没了。
不染探出头,“你们不上网不看论坛的吗?”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米汤,“半年前就有人说了,不过大多数人不信罢了。”他将最后一杯米汤倒出,送到司屃昃唇边,他挂着一抹笑,含着一抹恶劣,“不过普通人信也没用,既没时间也没钱做准备。”他可以当作玩一样买车改车,因为他有钱,而大多数人即便是相信,能够居安思危,最多也是多囤一些食物,加固一下门窗。
司屃昃就着他的手喝下米汤,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卡式炉上的水开之后,撕开真空包装,将面片连同里面切好的蔬菜一起倒了下去。“你睡一会儿,好了我叫你。”他偏头在不染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而后对赵远道,“要是有消息,我现在应该在A市的幸存基地,而非在这里。”
一个浓缩的高汤放入水中,不一会儿鸡汤香浓却又清爽的味道便出来了。便利店中的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们已经许久没吃过热食了,每天不是饼干就是面包。
不染眯了二十几分钟,依然眩晕,他先喝了药,然后等了一会儿才开始吃面。
面条装出,管婶才拿过锅,简单冲洗了一下。重新加上水,加上浓缩高汤,煮了一锅汤,每人分了一点。每辆车上都配了一套卡式炉以及便携的小锅,不过是不想太过于张扬,没拿出来罢了。
吃过饭,管婶和阿姨去刷锅洗碗,不染枕在司屃昃腿上休息。加油站的老板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司屃昃闲聊。
“司总,你们要去哪儿?”他问。
司屃昃理所当然道,“A市幸存者基地。”
幸存者基地!?便利店内的人全部都竖起了耳朵。
“断电之前,新闻里有说,A市、B市、C市全部都在第一时间成立了幸存者基地,基地建的很大,有军队驻守,只要是去了,就能受到庇护。”虽然网络是昨天凌晨才断,但是电早就断了,没有电,大多数人的手机、平板便无法充电,自然是看不到幸存者基地的消息。
超市中的人大多数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司屃昃继续道,“丧尸会进化,这几天的丧尸动作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快了。所以我们要在丧尸的动作变得更快之前赶到A市基地。”
变快!众人刚才听到幸存者基地后的喜悦在一瞬间消失变为了沉重。
“是,他们的动作变快了。”赵远道,“我们这几天一直被困在高速上,刚开始他们动作很慢,还能够避开,后来不仅动作变快了,力气也变大了。”如果不是他们开枪打死两个围着他们车的丧尸,他们也找不到机会从车中跑出来,寻了一辆车跟着他们跑出来。
油站老板看着司屃昃,“可这条路是去G市的。”
“是啊。”司屃昃点头,手指从不染的头发中穿过,不时挑起一缕卷起又放开。“刚开始的几天大家都想要抓紧去基地,肯定会有大多数人堵在高速或是小路。”他低头笑着以指腹蹭了蹭不染的脸颊,“染染身体差,我怕遇到不必要的麻烦耽误时间,所以特地绕了远路。”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在便利店里的幸存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板则是含着一丝阴沉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不够了,我们恐怕得在这住一晚了。”司屃昃贴着不染的耳朵小声道。路况太差,又加上绕路,天黑之前他们到不了原计划的村子。而晚上走夜路,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不染点头,这里的汽油很多,他也想借机弄一些。
晚上,便利店的卷帘门从里面拉上,司屃昃大方的让管婶煮了一大锅的火锅。热热的辣辣的香味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拉进了距离,让他们放松了一些警惕。
“你是民警?”司屃昃一边喂蔫蔫的不染吃燕窝粥,一边看着对面的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点头。司屃昃又问,“我从F市出来的,我们社区原本还有人执勤,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全撤离了。”
女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们是12月28号接到撤离通知的。”在此之前,因为城市中的“疯子”越来越多,他们被强制要求在警局值班。之后又把他们分成了几个班次,驻扎在不同的社区维持秩序。后来她在街上执勤,拦截混乱的人群,维持秩序,突然接到了撤离通知。
“撤离去哪里?”捞起锅中的面条,曲幽问。
“A市基地。”女警捧着碗喝了一口热汤,“上面通知我们,所有在职的警务人员,都要去A市基地报道。”去A市的路上,警局中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伤的同事变成了丧尸,咬死了车中的人。她侥幸逃了出来,跟着高速公路上的幸存者一起来到了这里。他们离开了,她留下了。
“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说要去A市基地。”可是没有车,手机又没有电,无法用导航,光靠两条腿走要怎么走去A市。所以,她留下了。
另一个女人问,“你们明天要走吗?”
曲幽点头,“明天一早就走。”
“去哪儿里?”
曲幽扔了一片干燥蔬菜饼到锅中,“当然是去A市。”
“那……”女人抬头,看着他,“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当然可以。”司屃昃揉了揉不染的头发,道,“不过我们的车满了,你要自己找车,自己开。”
车,高速公路上都是车。可是他们不见得敢取车。继续每辆车中都有丧尸,他们若想要车,得先处理掉车中的丧尸,才可以拿车。而他们,怕那些丧尸。怕他们腐烂残缺恐怖的面容,也怕被他们咬伤一口,抓伤。
晚饭过后,几个女人跟着管婶一起收拾残汤剩羹,洗了锅,擦干净卡式炉,将一切恢复。
司屃昃从车里拿出睡袋,铺在地下。瓷砖的地板一丝丝的冒着寒气,别说睡觉了,就是坐一会儿也觉得潮湿阴冷的难受。
“你女儿多大了?”一个中年女人见不染揉着眼等着司屃昃铺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不染。
“十六。”摞了好几层纸板,又铺了一层防寒防潮板,他才将睡袋铺上。
“女孩子这么大了,再和爸爸这么亲近不好吧。”中年女人看着司屃昃,好心的试探道。
司屃昃摸了摸不染的发顶,笑道,“没关系。”
他先躺到睡袋中,然后不染才钻进去。超大的睡袋紧紧裹着两个人,不染枕着司屃昃的手臂,环着他的腰,闭着眼紧紧贴着司屃昃。
“爸爸。
“嗯。”
“我喜欢你。”
“嗯。”
“你就没一点回应吗?”不染不满。他一贯冷静,不是一个会沉溺在某种事中的人,他会很冷静到残酷的抽身,不让自己沾染一点,也不会让自己受到影响。可是现在,他不想抽身了。本来只是想要体验一下父爱是是什么,现在却开始沉溺在司屃昃对他的宠爱中,这种感觉,既干爽又温暖。
“宝贝儿,我爱你。”
不染满意的蹭了蹭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
“你要去哪儿?”他问。
回家,我要带你回家。好温暖啊,好舍不得放手啊。“你先说你愿不愿意?”
“愿意。”
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忽忽的风声以及丧尸不时低低的嘶吼声,还有便是他们低低的说话声。即便是两人的两人的声音很低,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也显得十分的清晰。
冯媛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很快便睡着了,司娆缩在睡袋里,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听着司屃昃和司不染低低的谈话声,听着她爸爸温柔宠爱的声音,握紧了拳头,眼泪如珠帘,一滴推着一滴,一颗滚着一颗滑落。
不染是被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吵醒的,他猛然坐起,头止不住的眩晕。等眩晕退散,一顶黑漆漆空洞洞的枪管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要干嘛?”他的手撑在旁边,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握枪的手发抖,枪口在他的额头上动来动去,不染不舒服的偏了偏头。“我爸爸呢?”眨了眨眼,黑暗中似乎所有人都在,又似乎少了几个。
“妈的,我表弟死了。”老板怒吼。
悉悉索索声传来,不染知道其他人也醒了,可是却无一人说话,他们都缩在角落或是将自己卷成一团,静静的等待着,安静的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仍在睡梦中。
不染眨眨眼,“怎么死的?”
老板见他没有一点孩子该有的惊恐,越加的愤怒了,“他被电死了。”
“哦。”不染笑了,黑暗中的牙齿显得特别的白。“偷我们的车,死了活该。”他们为防有人惦记他们的车,在车体之上装了高压电,另装了一个单独的油箱、太阳能蓄电,电力肯定比不上高压电,但是电死一个人够了。
“你……”
“你什么?”
黑暗中老板的眼睛越瞪越大,喉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倒下。
灯光大亮,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闭眼。”
探照灯的照射下,老板倒在地下,喉咙被割开,血液伴随着他的抽出一股一股的流出,很快,他就在抽搐中没了气息。
司屃昃弯腰捡起地下的枪,扔给旁边的女警。“还给你。”
两个人怎么能控制这么多人呢?这些人还一副惊恐状不敢反抗,要么是天生的奴性,要么就是这两个人有热武器。后来他知道这些人中有一个警察,便肯定了这两人有枪了。
“怕吗?”司屃昃拉起不染,轻轻揽住他。
不染摇头,“他不知道开枪前要先打开保险。”
“血会引来丧尸,本原,处理干净。”司屃昃揽着不染走出门,“我们今晚还是睡在车里吧。”
赵远脸色惨白的看着走出去的司屃昃。他坐在一扇小小的通风口下面,通过透进来的月光,他看着那个男人唇角噙着笑,伸出手,用一把刀割开了老板的喉咙,然后十分镇定的将刀上的血迹擦掉,收回刀鞘,身上没沾一滴血。
不染睡的浑身酸疼,车后座虽然不小,但睡觉也得蜷缩着,只能侧身躺着。爬起来坐好,等着低血糖的眩晕过去。
外面已经忙碌起来了,收拾包裹的收拾包裹,吃早饭的吃早饭。不染穿上鞋,打开车门走出去。
“爸爸。”
“醒啦。”坐在便利店门口煮东西的司屃昃见他醒了笑着道,“鱼肉粥马上好了。”
“我不吃鱼。”他走过去,看着便利店里的幸存者在女警以及赵远的组织下,将加油站的都用桶分装起来;将周围还能开的车也找了出来,加满了油;便利店里原本就有的一些食物饮水也全部都分成了几份。
司屃昃拿过一个小板凳让他坐下,不染低声问,“他们什么意思,要跟我们一起走?”
司屃昃摇头,“不知道,他们要跟着就跟着。”他将粥装出来,“先喝点温水,在保温杯里。”
不染拿着保温杯小口喝水,“人越多越吸引丧尸。”如果可以,他们的几辆车他都想要分开。他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鱼肉粥,“还有,我不吃鱼。”
“我知道,吴妈说了,你卡过一次鱼刺就再也不吃鱼了。”司屃昃将碗放到他手中,“是鱼泥,没有刺的。快吃,吃完我们就要走了。”
吃完早饭,洗干净锅碗,将所有东西都收好,不染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今天我来开车,你睡一会儿。”
“嗯。”
女警从不远处走来,眼眸微闪,带着一丝怯意看着他们,“我们可以跟着你们吗?”
不染看着一眼司屃昃,笑道,“姐姐,你都不问我们去哪儿就要跟着我们了吗?”他调整座椅,发动车子。
“你们不是去A市吗?”她微微一愣。
“姐姐,你看过末日小说吗?”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们或许会去A市吧,但不是现在。
女警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染继续道,“无论哪一本小说里都写了,不能带着废物。”他的视线扫过站在便利店门口的人,“你瞧瞧这些人,老弱病残,带着就是真的上路了。”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找死。”若是有能力,又怎么会留在这里,怎么也想办法离开了,而不是坐以待毙。
女警看向副驾驶的司屃昃,他显然不想管,放下了座椅,直接拿下眼镜戴上了眼罩。
“林云清,快上车,要走了。”不染冲着外面喊道,他看着女警,“你要是想跟着就跟着吧,自己管好自己,我们不会帮你们的。”死活与他们无关。
不染开车,林云清端着枪警戒着,他爱干净,即便是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也早早起来收拾好了自己。
“我没刷牙也没洗脸,昨晚袜子也没换。”动了动脚趾头,他想起来他好像忘记带牙刷了。
“待会儿刷。”林云清看了他一眼,“洗漱用品我装了不少。”牙刷牙膏刮胡刀什么的。他从车窗往后看,他们的车后跟着长长的车队,眉头皱起。
他跟本原出去过几次,也遇到过几波幸存者,他们或像他们求救,或是求乞他们带上他们,每一次本原都十分冷然的拒绝了。前一两次他不明白,后来他明白了。人越多,丧尸就越多。他们的动作虽然慢,但是嗅觉却很好,能够闻到“人味”,追寻的也是“人味”。一个人独自行动所散发的“人味”小,容易躲藏,却难以生存;一群人行动散发的“人味”大,却可以靠着人多力量大突围并生存下去。一个人的敌人只有丧尸,一群人的敌人还有彼此。人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一群人也可能活不下去。如何选择,便看自己了。
“今天可以直接到G市,到了G市直接甩掉他们。”不染看着前方,直接撞飞一个丧尸。甩掉尾巴,然后他要跟司屃昃聊一下分开走的事情。
林云清专注的看着路两边,随时点射跑来的丧尸,十发里面能命中六七发,对于握枪的新手来说已经很好了。
放在口袋的手机响起,不染单手掏出,直接接听按下免提。
“天啊,老板,终于联系上你了……”
“Gabby?”不染一喜,踩着油门的脚一滑,车子滑了一个S。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忙问,“你怎么能联系上我的?”
“……是肉老板帮的忙……”信号很差,断断续续的,不时传来电流声,“……大师兄带着嫂子回来了……情况很糟,他们把他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半丧尸化了……中和剂的效果只有25%……”
中和剂?什么中和剂?林云清一愣,看向不染,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他心中一紧,忙又架起了枪,专注于路两边的丧尸。司屃昃收回视线,微微翻了翻身体,看着不染。
“那要怎么办?”不染皱眉。
“意志力。”信号好了一些,电流声几乎没了,对面的话也不再是断断续续,“羲和做过试验了,只能靠意志力撑过去,中和剂只是辅助作用。”对面似乎叹了一口气,“大师兄现在全靠意志力在撑着不尸变。”
意志力?不染只觉得荒唐,也就说无论怎么研究,都只能稀释体内病毒,要想抗住,只能靠自身的意志力以及身体里的各种细胞?“这种病毒倒底是怎么回事?”他严肃道。
“最开始的病毒只会侵蚀控制大脑,称为I型。之后他们又进行了一次实验,人体实验,病毒就产生了变异,称为II型。他们将不同的人关进一间屋子中,给他们分别注入I、II型病毒以及I、II混合病毒,之后病毒就变异了。潜伏期更长,前期根本就检查不出来,一发病就是死。”
“……嫂子身上也有病毒……他们……做实验……”长久的电流声滋滋响起,许久之后,声音才有重新响起,“……总之你千万要小心……大师兄去救嫂子的时候偷出来一份文件,我待会儿发给你,你找个信得过学医的看看……”
不染猛踩油门,撞过两个丧尸,车子颠簸。电话里又说,“……肉老板说信息可以……对话不……行,只……能一……次……”
“还有什么事?”
“羲和研发出了新药,准备成立一个独立的医药公司研发出售,问我们要不要入股。肉老板那边要占股60%,剩下的我们分。还有仓库那批货,前几天仓库漏水,泡了一大半,最近查的紧,一直没机会出手,是继续放着还是低价兜售了……”
“草,他可真黑。”不染忍不住道,“Gabby,你帮我问一下肉肉,我这边账户上的钱可不可以转去那边。”
“……他在群组里……你自己问……禾厌也在你那里……找他……”
信号断,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嘟嘟声,不染暗骂。然后就是信息发来一下下的震动声。
不染笑着转头,不意外看到了微微侧躺着,已经醒来的司屃昃。“爸爸,帮我接收一下文件,用平板。”
司屃昃点点头,坐直,拿起了司不染的平板。这个平板是特制的,全部金刚机体,十分的重。“密码?”
“九个零。”
司屃昃拿着平板看文件,遇到不懂的涉及到专业的医学词汇就标出来。全部文件都看完后直接将平板递给林云清,让他翻译。他学了七八年的医,这些词汇应该是认识的吧。
林云清一愣,他没想到他们会给他看。这些文件似乎是涉及到机密,涉及到不染身上的秘密。
“看完复述一下。”不染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林云清,“这些英文看着好烦。”比起曲默,他更信任林云清。若是不信任他,他也不会让他上了他们的车。
司屃昃信任曲默,也信任林云清。在他找回他的染染之后,就把吴妈夫妻,林云清的家事生平调查的一清二楚,他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曲默的医术确实在林云清之上,可是他牵扯到曲女士,有些事情他还是需要瞒着他。
“生意做的挺大。”司屃昃将左腿放到右腿上,翘着腿翻看着不染的手机。密码与平板一样,也是九个零。
不染呵呵一笑,看向他,笑容中含着骄傲,“那是,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司屃昃眉角含笑,黑压压的眉毛睫毛之下,眼睛像早稻田,碧清一片。“不要看我,看路。”
“哦。”
“肉……老板说可以转,不过他要收取20%的手续费。”肉老板,卖肉的吗?
“草,真黑。”眉头一皱,不染怒从心中来,猛然按下喇叭。
“他们是丧尸,你按再久也不会避开,只会聚集的更多。”寻声而聚。“宝贝儿,谁教你说脏话的。”司屃昃扫了他一眼,目带不悦。
这算是脏话吗?不染轻哼一声,“你个人账户还有多少钱?”企业账户上的钱不能动,那是留给不离不弃的家产。
“大概20亿美金。”司屃昃拿着不染的手机打字,“几个孩子里我最爱你,所以给你10亿,剩下的10亿不离不弃分,公司和我名下的所有土地、房产不离不弃与本原、本心、管叔共同继承。”
林云清完全沉浸在文件中,不时地露出惊讶地表情,而后是眉头紧蹙,一个多小时后才看完了司屃昃标准的那份文件。
“这份文件上说丧尸分为三个类型,I型、II型、III型。I型力气变大,动作慢;II型力气大,动作快,并保有轻微生前思想;III型动作快,有智慧,并能够控制其他丧尸……”I型病毒潜伏期长,被感染了I型病毒的丧尸咬了之后感染的是I型病毒,其他两种亦然。可是若同时被几种病毒咬了,不同的病毒就会形成新的病毒,也就是III型病毒或者是更高一级的,实验室未曾见过的IV型病毒。
“病毒从哪儿来的?”司屃昃问。
“从一种动物寄生虫中提取,经过实验室的培养以及人工干预变异后又混入了寄生在植物上的一种有毒寄生虫。”林云清严肃道,“里面没有记录是从什么动物以及植物身上提取的。”这只是一份残缺的实验文件。
“第一次实验是分批注射在一群狗身上,最先接受注射的狗在某个夜里力气变大,咬断了关着它们的笼子,并开始撕咬其他狗;第二次就开始在人身上做实验了……”林云清沉着脸,眼中满是阴翳,“先是招募的即将退伍军人,后来又招募了一群普通的士兵,二十三个人,只有一人没有变异;第三次实验开始招募普通人,以试药为由招募了三十三人,加上第二次实验未变异的士兵,同时注入了I、II型病毒……这一切都是半年内发生的。”人体试验,是医学界明令禁止的,这间研究所所做的种种与当年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本部又有什么区别。
司屃昃拿过平板,“云南这间研究所是上面牵头建立的,聚集了医学界、生物界等精英,专门研究秘密项目。”林云清看文件的同时也很细心的将翻译写在了司屃昃标准的单词旁,让他一目了然。“这应该是某个项目负责人各人私自做的,这些业界泰斗不可能允许人体实验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研究所副所长是我在英国留学时的导师。”司屃昃轻叹,手指点在一个名字上,“没想到她竟然被请回来了。”他的导师十分的正值公正,眼里揉不得一丁点的沙子,绝对不会接受人体实验,她若是知道,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导师?”林云清有丝疑惑,研究所的人都是医学,生物,生化界的泰斗,他不是做生意的吗?
司屃昃笑了笑,“我学的专业是生化,读博时又选修了生物学,她是我的生物学导师。”他妈妈告诉他,他不需要去管司家,也不需要管其他的人或事,只要自己开心喜欢就好,所以他违背老爷子让他学经济金融的要求,选了一个自己好奇的专业。后来染染出生,要花很多钱维持性命,老爷子便用染染威胁他,逼迫他继续参与司家的争斗。
司屃昃伸手摸了摸不染的头,“真好。”
“嗯?”
“没什么。”你能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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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9 19:51:12 |只看该作者
濯司(十一)
车开了四个小时,除了中途停了三四分钟下车放水之外一直行驶在小路上。他们看着路边的田地被破坏,不远处的高速上堵了一辆又一辆车,车中血污一片,有丧尸,也有被吃到只剩头的尸体。
十一点半的时候,他们找了一个空旷的丧尸少的玉米地休息顺便吃午饭。来时身后跟着八辆车,现在只剩四辆了。他们均不是胆大之人,被丧尸一扑便乱了阵脚,不敢撞过去,便猛打方向盘,撞了车或者是一瞬的呆愣打滑便被丧尸围了上去。或许丧尸一时打不破车玻璃,但是他们躲在车里又能躲多久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又匆匆上路。管婶出来时做了不少馅饼,现在天冷也不怕坏,直接拿出卡式炉点火在上面烤一烤就能吃了。这种时候,哪里还管得了好吃不好吃,能吃饱就行。
下午林云清开车,司屃昃和不染坐在后座架着枪警戒。子弹毕竟有限,能用车撞过去的他们绝对不会开枪浪费子弹。
“宝贝儿,你的助理Gabby问你仓库里的货怎么处理。”乡村并不像城市一样人多,丧尸也一样。他们一路上走来遇到的丧尸越来越少,似被人清理过,少许的行动也慢,直接撞过去就行。
“什么货?”不染拿着手机玩游戏。自从他可以“联网”后,他完全沉浸在游戏中了。司屃昃在一旁拿着特制的平板帮他看文件,处理一些事情。
“超过500公斤的海洛因。”司屃昃放大照片,简陋的仓库漏雨,一部分已经被雨水泡了。
“低价转了吧。”**这种东西,虽然来钱快,但是他们却很少做,只是在实在缺钱的时候才会在山里种几百亩罂粟,制成鸦片。这批货已经存放好多年了,原本准备卖了,后来忘了。如果不是仓库漏雨,也想不到。
“这么多货怎么运?”司屃昃好奇。与Gabby的沟通中,他多少套出一些东西,知道他们没钱的时候就会种鸦片卖鸦片,还知道他们有一个秘密的军工厂。至于他们是谁,大概就是H区群组里的那些人吧。
“掺点劣质面粉,当残次面粉卖出去。”比起那些什么藏在油箱里,放在水果里,甚至于藏在玉饰承轴中。他们更为简单粗暴,直接混入一批发霉的面粉,以面粉的霉味掩盖白粉的味道,要是不够就在袋子上抹点其他东西,脏兮兮臭烘烘的。警察有警犬,他们也有警犬,他们的警犬更厉害。他们的警犬都闻不出来了,警方的警犬怎么可能闻的出来。
林云清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两父子一眼,贩毒,竟被他们说的好似寻常卖水果一样。
“不怕被扣吗?”
“伪劣产品,最多就是违背了食品安全法,交点罚款就行了。”警局也没那么多的地方给他们放。
司屃昃挑挑眉,“胆子真大。”
不染嘿嘿一笑,“朝中有人好办事。”人性贪婪,在暴利面前,有几个人抵挡的住。能抵挡的住的均是一些精神强硬的,性格正值的人。这种人为政,少不了被人排挤,若非家族背景厉害,根本就没有晋升的机会。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车子很快进入了一个小镇,穿过小镇才是他们要去的村子。还没进入,丧尸便多了起来。他们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射击防备。
“这个小镇的物资基本上都在。”放下望远镜,不染看着还算完整明显没有被破坏过的路边店铺道。
车子都是经过改装的,并没有太大的声音,可是撞击丧尸的声音还是吸引了一批被困在家中或者铺子二楼的人。他们看着一排车队激动的挥舞着手中鲜艳的布条,似乎是想要得到救助。
林云清撞飞一个丧失后道,“听吴桐说,在上面发现控制不住之后就将所有的公职人员都招去A市了。”在想明白严重性之后,上面最快做出了决定,放弃小城市,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精力保住主要的大城市。
吴桐就是他们在加油站见到的女警,林云清扫了一眼车上的导航,“司总,前面有个加油站,要停吗?”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网络完全断掉的时候他们能够继续使用导航,他心中疑惑,但是不会问。一来是自己与老师的生命全部都系在司家人身上,二则是心底的一份信任。
“不停。”上个加油站的油他们将所有的油桶都找了出来,装了很多,没有意外已经足够他们跑到A市了。
司屃昃问他,“吴桐还说什么了?”比起他们,吴桐更愿意接近与他们十分亲近却又好说话和善的林云清。
“她说各地的驻军也在第一时间被召去了A市,除了两队去各地接研究科研人员、教授、工程师的人之外,其余全部被聚集到了ABC三市。”
“她怎么知道的?”她只是一个小民警,又被困在加油站好几天,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她说她未婚夫是军队里的人,事情爆发之后她未婚夫告诉她的,并让她尽快赶去A市。后来网络断了,他们就再也没联系了。”
车子很快的在小镇里穿行着,吴桐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咬牙撞翻了一个丧尸,紧紧的跟着司家的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掉了。他们有枪,他们有军火,他们还有足够的物资。如果被他们甩掉了,如果落单了,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活不下去。
“姑娘,慢一点,我儿子他们的车还没跟上来。”后座的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年幼的孩子,不时的回头看去。越看越是焦急,后面的车与他们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
吴桐没有理会她,这一路上她已经听了无数这样的话了,不是抱怨她撞丧尸吓着她的孙子了便是让她等一等在后车的她的儿子。
“等什么等,快,他们转弯了。”坐在副驾驶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不耐道。她跟吴桐想的是一样的,在她们只有一点从便利店搜集来的食物汽油等物的情况下,被司家甩掉,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我儿子他……”女人直接就要伸手抓吴桐,吴桐一个急转弯,直接将她甩到了一边。
“不想和你孙子一起死就闭嘴。”副驾驶的女人直接扔掉碍事的金丝边眼镜。她的近视并不严重,带眼镜也不是为了增加一点威严。她本是企业高管,事件发生时第一时间撤出了F市,怎想同行的同事一路死的死,变丧尸的变丧尸,最终只剩她一个,不得不暂避便利店。
“他们有枪,跟上他们才不会死。”她看着前面从车窗中伸出的黑黝黝的枪管咬牙。
吴桐点点头,不顾身后的怒骂叫喊,将油门踩到了最底。
下午4点,他们终于穿过小镇到了预定的村庄。村庄与照片上的不一样,周围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低矮的土墙,以石块和黄泥垒成。
不染爬到前坐,对林云清说,“你和武教授去交涉,带着囡囡。”老人和小孩,最容易降低别人的戒心。
林云清点头,停好车后下车。不染拿起对讲机,“后面的人,将武器全部收好,入村他们可能会搜身搜车,暂时不要与他们产生冲突。”
村子没有门,他们想要进去只能从墙脚的一个洞里爬进去。车停在外面,两三天的奔波加之撞击丧尸,车子已经很脏了,满是泥土与血污。他们从洞里爬进去之后,又因为蹭了一身的土,显得十分的狼狈,倒是不用专门示弱了。
围墙之内,只有十几栋连在一起的低矮房子,两个举着土制猎枪的人守在洞口。
“转过去,我们要搜身。”
司屃昃举着手对本原等人微微点头,一行人搜完身,待他们看吴桐一行人时才发现,四辆车只剩两辆了。吴桐车中的大妈还未下车就尖叫不已,叫嚷着吴桐害死了她的儿子儿媳,质问她为什么不等等他们。
村落的年轻人先是劝说,劝说无用后直接一枪托打晕了她。
“你们从哪儿来?”
“F市。”
“去哪儿?”
“A市幸存者基地。”
他们带着他们去村长家,一路上他们聊了几句,林云清向他们透露了A市幸存者基地的事情,并且告诉他们外面的惨状。这个村子在混乱刚开始时,便利用地理上的优势很快修筑起了一个低矮的围墙。他们见过丧尸,也杀过丧尸,却没有人去过外面。他们都选择安分的呆在村子里,直到不久后混乱停止,上面或者军队前来接管救助他们。
村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抽着旱烟,见到他们也没动,只是坐在院落中的藤椅上,定定的看着他们。许久,他才开口,“你们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我们想借住一晚。”
他们大大小小加起来小二十口人,全部挤在院子中。老村长一杆旱烟抽完,咧了咧嘴,“我们村落不收外人。”他上下打量着他们,“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呆在我们村子,那就可以。”他的视线落在不染身上。
司屃昃眉头微皱,有丝不悦,不着痕迹的将不染挡在了身后。
“我们有食物,有房子,也不用怕丧尸。”漂亮白嫩的女娃子,就是有点小。不过没事,养几年就行。他还有一个小儿子,混乱开始时媳妇儿孩子都变成丧尸了,村中适龄的女子又少,要是他们留下。这个女娃子给他小儿子做媳妇儿倒是不错。白白嫩嫩的又漂亮,生下的孩子一定漂亮。
不染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随着被咬伤抓伤的人越来越多,随着病毒的潜伏期过去,丧尸也会进化。他们穿过小镇时就遇到过一个跑的很快的丧尸,跳跃力也十分的好。直接跳到了最后一辆车上,用拳头砸开了车顶,咬死了车里的人。
“怎么样。”他问管叔。村里要是有了这几个女娃娃,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新的娃娃诞生,只要有孩子,孩子再长大,他们的村落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也许会比混乱前还要好。他不知什么建立基地,他只是想守着这个村落,并能偏安一隅,让部落年轻的人结婚生子,让部落扩大。
“不可能。”司屃昃冷哼。
老村长这时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才是这个队伍的负责人,而非他一直以为的那个颇有威严的中年人。“为什么?”他皱着眉看着司屃昃,“我们有田地,后面就是山,山上物资丰富,不愁吃穿。你们在这里安顿下来,不用出去面对危险,过些日子还可以跟我们这里的年轻人结婚,生孩子,平淡生活下去。”
哦——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原来是想要他们留下来跟村落里的人结婚生孩子。
“走吧。”不染拉了拉司屃昃,只觉得好笑。“你们没出去过吗?”丧尸闻着人味而动,在镇子里的人死亡之后,他们就会寻味到这里。那些城墙恐怕连I型丧尸都抵挡不了。
这一会儿,村落里仅剩的人都聚集过来了。大概五十多口,老幼三十多口人,剩下的是十五至三十五的青壮年。村落偏僻,大多数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这些年轻人,有些是混乱发生时刚好在村子里,有些则是混乱开始时跑回来的。他们大多数都有血缘关系,要想繁衍,只能与村外人结合。他们或是在混乱中死了妻子丈夫孩子,或是一直不曾结婚。如今村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也同村长一样,想要让他们留下。他们知道,无论是继续发展村落,还是抵御外面那些恐怖的丧尸,都需要人。
村长见他们要走,终于松了口,“呵呵,我也不是顽固不化。”他扫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小儿子,“阿生,安排他们住下。”
司屃昃当然不会白住,他让管叔将他们带来的一些药品分了一些给村长。乱世中,食物是一方面,最为重要的还是药品。
村长家最大,或许这并不是村长家,而是混乱之后他侵占的家。曲默将一张一家六口的照片倒扣上,面上无一丝异样。
他们被分到了三间土炕的屋子,就在村长家旁边。说是屋子,看起来到更像是仓库,幸好土炕还能用。
也许是为了感谢他们的送药吧,村长竟让村中的女人给他们煮了一锅地瓜粥。一行人收拾好,吃过饭已经过了六点。
“我要跟爸爸睡。”不染不理会要带她去另一个房间的老妇人,紧紧的抱着司屃昃的腰。
老妇人拉着他不放,粗糙的手磨着他细嫩的皮肤,让他十分的难受,直接的甩开了。“我为什么不能跟我爸爸一起睡,为什么一定要到其他房间,你们想做什么?”
“你是女娃娃。”
“女孩子就不能跟爸爸一起睡吗?”
“这……”老妇人看了村长一眼,村长点点头,她便离开了。
小心!司屃昃看了本心一眼,转身进了他们的房间。吴桐见他与本心的眼神,心中防备,转入房间后不似其他人躺在床上睡觉,而是握着枪悄悄蹲在了门口。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细心、谨慎,救了她一命。
不染和衣躺在司屃昃的身边,耳语道,“这帮傻X想干什么?”
司屃昃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不许说脏话。”
黑暗中不染撇了撇嘴,“你干嘛给他们药?”
“不拿药引诱他们怎么逼着他们动手。”
“嗯?”
“嘘。”司屃昃亲了亲他的额头,“闭眼,睡觉。”
身下的土炕烧的暖暖的,不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没办法,这具身体太差,每天不睡个十一二个小时,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虽然出来才三天,他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开车、射击,但是浑身的酸痛的厉害,有时候还会心脏疼,浑身过敏的红疹就没消过。他不止一次的想,幸好跟司屃昃在一起,不然他可能真的撑不到回家的那一天。
不染睡的很沉,他一向警觉,除非昏厥,不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一觉睡上十几个小时。
“醒了?”司屃昃撩开门帘走进来,“要尿尿吗?”
不染下意识的点头,撑着昏沉沉的脑袋,穿上鞋走去了厕所。厕所就是那种最古老的厕所,一个坑,上面搭了几块木板。
“怎么回事?”从厕所出来,不染看着捆在院子里的人,这时才彻底清醒了过来。“我怎么会睡这么久?”他问司屃昃。
“你太累了,我就让林云清在药里加了点安神的草药。”
“谁说的,我一点都不累。”他这几天也没做什么,更没饿肚子,就是睡的少了一点怎么会累。
司屃昃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
村子里的人果然是不怀好意的,不染吃完又浓又苦的中药,喝了甜甜的燕窝,吃过早饭之后,已经弄明白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了。他们“好心”给的一锅地瓜粥里加了麻药,他们只要吃了即便不昏睡过去,也会全身麻痹无力,只能任由旁人宰割。幸好他们也算得上是道上的人,什么人什么事都见得多了,一直防备着。倒是跟着来的几个人,呼噜呼噜就把一锅粥分了,吃完就去睡觉去了,除了躲在门后的吴桐,全部被宰了。村民想要偷袭他们,还未进门就被本原和本心控制住了。
“我决定在这里住几天。”
“嗯。”不染点头,“我赞成。”他撩开一个房间的帘子,见里面是被铁索锁住的丧尸,丧尸脚下还有一些腐烂的尸骨,皱了皱眉头,忙退了出来,狠狠关上了门。
“这些应该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把进村的男人杀掉喂这些丧尸,女人留下来传宗接代。”村长哪里是想要偏安一隅,分明就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从看到他们举着土枪时,他便知道这个村子不简单。
“少爷,这些人要怎么办?”本心走到司屃昃面前问。
不染看着管叔与本原将村落里这些人家藏着的粮食都搬了出来,几百斤的米,还有几百斤的麦子,以及各种豆子、红薯、土豆……
“爸爸,之前让你找的粉呢?带没带?”
司屃昃点点头。不染恶劣的笑了笑,“给他们吃。”
本原不顾村子里人的睚眦欲裂,处理了村子里的丧尸,然后将这些幸存的村民用铁链锁上,关在了一栋房子里。
“人太多了,目标太大,我们分开走吧。”在村落休整了一天,喝了现磨的醇厚豆浆,啃着软糯的烤红薯,不染坐在村子里最好的一栋房子的炕上,晃着脚随意道。
“分开走?”曲女士笑了笑。
“嗯,分开走。”不染咧嘴一笑,“你们曲家自己走就好,我们司家怎么走我们再说。”管叔管婶、本原本心都是司家的人,对司家忠心耿耿,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可是曲家跟他们关系只不过是地下生意的合作伙伴,曲家两兄弟跟他爸爸关系确实好,可是曲奶奶似乎不太喜欢他爸爸。
见不染直言要与他们分开,并暗示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曲女士不恼反而笑了笑,“我觉得挺好。”
“那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曲默从外面走进来,笑问。
“分开走。”不染将脚缩回暖呼呼的炕上。他好喜欢这个床啊,只要不停烧着,就一直超级暖。
曲默皱眉,看向曲女士。曲女士并不理会他,只是道,“我们明天就走。”
随后进来的司屃昃闻言点点头,“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屃昃?”
“这里不错啊。”司屃昃笑了笑,“在小山坡上,易守难攻,几间房子靠的近,有围墙,有食物,有井水。染染怕冷,他的心脏受不了,所以我决定在这里过完冬天再离开。”
“司总……”吴妈夫妻对视了一眼,过完冬天,那至少还要一个多月,他们心急女儿,如何愿意等。
司屃昃坐在床边,伸手摸着不染的头发,“你们要走的可以走。”他看向冯媛,“你也是一样。”视线扫过其他人,“所有人要走都可以走。”
来村子求助被村子扣押下来幸存的女人因为这些日子受到的侮辱都不愿意在留在这里,要跟着曲家一同离开,吴妈夫妻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敌不过对女儿的担忧,也决定一起走。除了他们改装好的车,村子里还有一辆皮卡车,一辆小型货车,加上吴桐一行人开来的两辆轿车以及一些汽油。车和油是足够的,但怎么安排成了问题。
“这是?”
“金条。”司屃昃将一个密码箱给曲默,“A市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不过现在还是建设中,你们早些去也能早些占有一席地位。现在这种情况,货币用不了,但金子在乱世也能流通。”
“你真的不走?”曲默拿过密码箱,他和司屃昃三十几年的交情,无须客气。
司屃昃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刚睡着的不染,缓缓摇了摇头,“到了A市帮我找一个人。”
“谁?”
“高鸣。”黑框眼镜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戾,“帮我留意他,等我去。”
曲默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不染,“染染现在没事,你又何必咬着他不放呢?”现在这么乱,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并且A市一向是高鸣的大本营,他的公司、仓库都在A市郊区,刚好在基地建设的范围内。他手中有满仓库的医疗器械,加上他又是学医出生,若再有Habi家族相助,他在A市的地位不会低。
“他害死了我的染染。”手指滑过细嫩的脸蛋,不染哼哼了两声,翻了一个身。
曲默看着他,他自认很了解司屃昃,可是自从他两年前重伤濒死之后他就越来越不懂他了,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曲默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出口的话干涩,“染染没死。”他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小不染,也知道老爷子买通了高鸣,希望能让小不染不治而亡,可现在小不染毕竟无事,他也设计了老爷子,让老爷子变成了丧尸,又为何还要嚼穿龈血。
司屃昃抬头看着曲默,眸底掠过一抹血红,随即扬起唇角,“染染死了,我的染染两年前就死了。”手指在脸颊上摩擦,缓缓挪到鼻下,感受呼吸间的温热,“他是妈妈送来陪我的。”
曲默心中忧心十分,这两年屃昃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他很怕他的抑郁症反复。
“屃昃,哥。”曲幽掀开厚重的门帘进来,这间卧室一般不关门,用厚重的门帘挡着,既透气,又能挡冷风。“除了吴桐,其他的人都要跟我们一起走。”
司屃昃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按这个路线走,能够停下休息的地方我都标准好了。”
曲幽拿过地图,咧嘴一笑,“我们在A市等你。”
司屃昃点点头,曲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曲幽拉走了。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有些事情需要提起商量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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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司(十二)
车子被一个跑的很快力大无穷的丧尸追上了,丧尸一拳拳锤开了车顶,将后座的人拉了出去。赵远机灵,见丧尸啃咬同伴,他便找了个一个机会跑了,躲到了一旁的商店的大冰柜中。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惨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消散。
他在冰柜里躲了两天,直到又一个小队走过镇子,他从冰柜里出来,拼命的呼救,然后坐上了他们的车。
他们是五个美术系的学生加两个自媒体博主。混乱开始之前,他们租了一辆房车、一辆越野,在G区采风。他们借住在了一个山涧里,混乱发生时因为山涧农家乐人少,两个博主又想拍视频上传,所以便留下了,直到农家乐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才冒险出来。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躲一躲。”强壮的青年道,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赵哥,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两个自媒体博主都是女性,即便是断了网也依然拿着手机拍摄。他们外出都会带许多储电器与充电宝,以便随时拍摄随时充电。所以现在她依然能够拿着手机,一边问一边拍摄。
“我,我是跟着车队过来的,他们走了,我们后车的人被困在了这里,然后来了一个跑的又快力气又大的丧尸,他们都被咬死了。”
“车队?你的伙伴吗?”女博主问。
赵元喝着她们给的水,摇摇头,将加油站的事情讲了。
“司总!”一个女美术生惊呼,“司氏的负责人司屃昃!?”她满眼的兴奋。
两个女博主也是如此,眼中是藏不住的兴奋。把手机给收了,她们要省点电,以后要是遇到了,就能采访他了。等以后网络通的时候,她们就把视频放上网,一定会有很多关注与热量。
“我之前在枪场遇到过他,他还带着他的儿子,他好厉害。”美术生兴奋道,不时的回头与赵远说话。“赵哥,司总说没说他们要去哪里?”
赵远再次摇了摇头。
女博主兴奋道,“枪场?”
“就是枪击俱乐部啦。”美术生姓朱,叫柔荑,家中是做速食品生意的,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她有段时间特别喜欢枪械,她父母就想办法找关系给她办了一张枪击俱乐部的会员卡。她每隔半个月就会去F市的枪击俱乐部玩几个小时。
“……司总的儿子也好厉害的,那一次有一个胖子的儿子挑衅司总的儿子,司总笑笑的拍了拍儿子的头,让儿子小心点。”朱柔荑瞪大了眼睛,绘声绘色的讲着,“我以为司总是让他儿子小心,哪里知道他是让对方小心点。”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只是一招,就把对方的手折断了,然后司总笑眯眯的说孩子年幼,下手不知道轻重……哇,超级帅!”
房车里的三个女人兴奋的聊着,不知不觉就穿过了小镇,到了他们想要躲一躲的村子。村子的围墙已经被拆出了一条缝隙,虽然只够一个人侧身通过,但也比爬狗洞好多了。几辆脏兮兮的车停在围墙外,赵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司家的几辆车。
今天巡视村落的本原见到赵远扯了扯嘴角,显然没想到他能逃过一劫,命挺大的。他侧身让他们进来,至于车,只能停在外面了。
管叔询问了他们一些事情,给了他们一些食物饮水,就去找司屃昃去了。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周了,他们是这几天来第一批找到这里并求助的人。
村民们养了不少的动物,他们也没客气,这一周已经杀了两头小猪了,要不是怕血腥味引来丧尸,那头老母猪早被他们杀了吃了。
司屃昃一手抓着一只大鹅,一手拿掉头发上的羽毛,不染站在鸡窝外咯咯的笑着。
司屃昃有丝恼怒,“还笑。”
管婶笑着接过大鹅,“少爷,还是炖汤吗?”
司屃昃摇摇头,扶正了抓鹅时歪掉的眼睛,“把鹅架剔下来加燕窝炖碗汤给染染,鸭肉辣炒。”
“我也想吃辣炒鸭肉。”
“不行。”司屃昃揉了揉不染的头,“你会胃痛。”
本原走过来,简单与司屃昃说了一行人的事情,司屃昃点点头,拉着不染回了房间。
村子里的格局完全是仿古的建筑,进门是一个大厅,厅中是一个火塘,火塘的后面是一张正方形的桌子,桌子两边分辨放了一把椅子。左右两边是两间卧室,洗手间与仓库则是在房子的后面。
司屃昃没有多问,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他们从哪儿来,准备到哪儿去,说了住在村里子可以,但是必须要参与村子里的巡视。他们几乎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离不弃,安排一下他们。”
他们被带去了一栋房子里,房子不脏,却也蒙了一层灰尘。柜子里有褥子也有被子,不过需要他们自己打扫。两个房间,刚好男人住一间,女人住一间。
收拾完后,他们换上柜子里的棉衣,总算觉得暖和了。吴桐教了他们如何烧炕,等他们将炕烧起,还没来得及体验温暖,就听到了外面的惊呼声。出去一看才发现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飘落,不一会儿就蒙上了一层白。
“雪会影响丧尸的速度,但是化雪之后……”进化。大雪冻不死丧尸,反而会让他们体内蛰伏的病毒进化。II型、III型丧尸会越来越多。
“我们后天离开。”下雪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或许路上会不好走,但丧尸少,他们能够尽快到目的地或者是基地。
林云清与武教授抬眼看了司屃昃一眼,他们就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长时间留在村子,他一直在等,等着下雪,或者是气温骤降。
方桌子上放着一个陶制小炉子,炉子上是一个小陶锅,酒精块在下面缓缓的燃烧着,半开的陶锅里是乳白色的椰奶雪蛤西米羹。
不离不弃与不染三个人围在小陶锅旁边分食雪蛤西米羹,不离不弃觉得这是女人吃的滋补品,吃几口就不吃了,不染乐得他们不吃,一个人吃了大半。
专门为小不染做饭的阿姨从村子里找到了一些腌制的酸菜,她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清楚知道自己要是离开了司家,只怕G区都倒不了。所以即便是万般的焦急,也将焦急的心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尽职尽责的为不染做饭。
既然要走,也没必要留着食物了。不染已经快两年没吃过辣了,看到泡椒馋的厉害,闹着要吃酸汤肥牛。司屃昃直接吩咐本原把村子里唯一一口牛给宰了,炖了好几锅的肉。村子里原来的人,他们以及今天来求助的人,都吃的饱饱的。
阿姨一见本原宰牛,心中便是一喜。他们这几天吃的都是鸡鸭鹅这一类,老母猪与牛即便是小少爷闹了好几次也一直养着。现在突然让杀了牛,是不是他们要走了呢?
“阿姨,你去车上拿真空机把这两根牛骨封一下。”这个猜测在本原递给她两根牛腿骨,让她分装时得到了确定。她面上掩饰不住的喜悦,愉快的应了下来。然后用尽浑身的技艺,给小少爷做了一道不是那么辣的酸汤肥牛。
装了酸汤肥牛的锅子直接吊在了房梁上垂下的钩子上,火塘里点上火,锅子里的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他们这一路并没有饿着,反而因为这几天在村子里养着多多少少胖了一点,可赵远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不是受惊吓就是饿肚子,即便是有食物吃,也都是一些饼干面包之类的,算不是主食。如今看到白白的米饭,一大锅的炖牛肉,眼睛都快直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躲在农家乐的人也没有多好,农家乐本身卖的就是返璞归真、野味,所以肉食并不多,米面倒是有,不过他们是一群五谷不分的人,虽然也做过几次饭,但不是夹生就是焦糊,半个多月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很快也狼吞虎咽起来。
不染下午把一陶锅的雪蛤西米羹都吃了,现在根本不太饿,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一筷子又一筷子,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溢出。
司屃昃好笑的掐了掐他的脸,“让阿姨给你留了。”不仅留了,还打包了好几份。现在天冷,也不怕坏掉。
吃完饭后,司屃昃将司家的人都聚集起来,说出了要离开的决定。“明天整修车子,重新清点物资,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至于村子里的其他人,与他们有何干系呢?
“一定要走吗?”司娆问。这个村子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安全,没有丧尸,还有食物,为什么不能一直住在这里,等这些丧尸消失呢?
司屃昃看都不看她一眼,对于他来说,司娆是他的耻辱,之前处处忍让是因为老爷子,也是因为她的心脏与染染合适。现在武教授明确的告诉他,以染染的身体状态,换心的成功率只能一成。她没了作用,他又为何还要管她呢?“你可以留下。”讨厌,真的很讨厌啊,这两母女真让人厌恶。
司娆咬唇,不再说话。冯媛安慰似的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寄人篱下,需要仰人鼻息,她们只能忍。
晚上,躺在烧的暖呼呼的炕上,不染侧身看着司屃昃,“冯媛做了什么事吗?”
“嗯?”
“我看到了。”不染微微撑起身体,“你对冯媛与司娆不仅仅的厌恶。”还有藏于眼底深深的恨。
“因为冯媛,我妈差点被他打死。”冯媛生下了他的孩子,即便是他不知道,老爷子也认为是他的错。又因为他当时太小,他就把所有的错算到了他妈妈的身上。“她是司娆的母亲,妈妈就允许她每天去照顾司娆。也许是她知道我妈在他心中的‘分量’,她总是挑唆我妈和他的关系,以博得他的喜爱。那几年我妈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是管婶实在忍不了了,才告诉我的。”她虽然没有住在她们家,却几乎每天都会去照顾司娆。也许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司娆也总是以同样的方式来博得他的欢喜。他妈妈为了他一直跟在他身边已经够惨了,她们还这样对她。看着他妈妈被打,她们似乎很开心很愉悦。
“是我没用。”他转身抱住不染,将脸埋在他的颈项,“如果不是我,她早就可以走了,她不用过这种日子,如果不是我太无能,她也不会抑郁成疾……”
颈项湿润一片,不染躺在床上,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
“她本来可以走的,是我告诉了他……”他妈妈有一个待她一心一意的男朋友,即便是他妈妈成了老爷子的情人,生了孩子,他也不嫌弃,甚至愿意带着他们母子一起走。可是他当时好怕,好怕妈妈会离开爸爸,即便是那个男人对他特别特别的好,即便是那个男人更像一个父亲。所以他告诉了爸爸,他告诉了爸爸他们的计划。“……那天的雨下的特别大,我们被堵在了别墅……后来,他为了控制妈妈,为了不让她离开,他给妈妈注射海洛因……”
不染轻轻的环住他,“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的拍着他,喉头干涩,“奶奶不会怪你的,她那么爱你,怎么会怪你呢?”
“如果不是我,她不用吃那么多苦遭这么多罪……”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身体和精神遭受一次次的羞辱伤害,不会溃败的这么快,才四十二岁就死了。
抱着他的手缩紧,他喉头干涩,心中更是酸疼不已,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第二天,本原给赵远等人安排了工作,分成了几个小队巡视村子,甚至于把村子里原本的土枪都给了他们。第三天天刚亮,他们就一一坐上了车悄悄的离开了,等赵远他们醒来,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怎么走了?我们怎么办?”朱柔荑看着早已冷掉的炕床与房间,焦急了起来。
看着围着几栋房子的围墙,猪圈鸡鸭圈里的猪鸭鸡,看着堆了一个房间的米面杂粮,赵远抬头看了一眼心急的几个女人,暗自做了要继续留在这里的决定。
车里开了空调,不染轻哼一声醒来,缓缓坐正,调整了椅背。“到哪儿了?”
“已经过G市了。”开车的司屃昃笑道,“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不染点点头,他们本来就没准备在G市停留,不过是绕一圈想要看一下G市的情况。
“气温骤降与大雪果然能够限制丧尸行动。”后座的林云清道。他们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丧尸,便是有,行动也十分的缓慢,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我们去哪里?”不染打着哈欠,拿起了手机。
“直接去A市。”
“嗯。”他打开手机的监控软件,屏幕之后,赵远与一个强壮的青年正在杀村子里的人,那些被他们关起来的人。青年惊骇,不愿意动手。赵远满脸是血的将土枪塞到了他的手中,命令他开枪。“我们在加油站遇到的那个人杀了村民。”
后座的吴桐脸色一白,“赵远?”
不染微微回头,点头。
“意料之中。”第一次见面,他就对他们的车起了占用之心,对他语带威胁,可见这个人的性格。
吴桐缩在一旁,她心中不安,早早就醒了,见他们准备离开,想也没想就跟上了车,幸好他们没有赶她下车。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被司屃昃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胆颤心惊。
大雪很好的限制了丧尸的行动,他们几乎日夜不停的在小道上开着车,等大雪消停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D市了。D市是一个工业城市,分为三个部分,工业区,住宅区与商业区。与其他工业城市不同,D市的工业区是在市中心。远远就能看到三个巨大的烟囱,烟囱周围是一个个的厂房,厂房的周围是商业区,D市的外围是住宅区。
“爸爸,前面有一个巧克力饼干厂。”不染眼睛亮亮的看着开车的司屃昃。他好喜欢看蜡笔小新,也好喜欢里面的巧克力饼干。D区这间工厂是去年一个食品公司的老板拿了小饼干的独家权后开办的。去年十一月还举办了试吃大会,他还来参加了。原计划今年一月将产品投入市场,谁知道去年十二月丧尸就全面爆发了。
不染看着工厂的资料,“现在厂里一定有很多小饼干。”
“D市是工业城市,D市的幸存者基地一定第一时间就会派人来搜集物资与一些器械都搬回去了。”后座的吴桐小声道。
林云清扒着车窗往外看,“不会,你们看我们自从进入工业中心就没碰到什么丧尸,这些工厂的大门也没有破坏的痕迹,应该还没有人进去过。”这一间间的工厂,几乎全部都是全钢的密码门,自从关门上锁,凭密码或指纹进入。工厂里的工人也好,丧尸也罢,恐怕都被困在了这一座座工厂中。
远远的就看到了绿色的大招牌,招牌上是一只紫红色的恐龙,咧着大大的嘴巴。
“把工厂平面图发给他们。”司屃昃道。
“嗯。”不染滑动着平板,“小饼干厂旁边是一个冻干工厂,我们要不要顺便去看看。”冻干蔬菜,干燥压缩蔬菜饼什么的,他们带出来的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你看着办。”
吴桐低着头,有些怯怯的看了前坐的他们一眼。工厂平面图,他们为什么会有D市工业区工厂的平面图。
林云清扫了一眼吴桐,不明白这两父子的心思。按理说吴桐可以坐到其他车上去,可是他们出来这几天,他一直让吴桐跟着他们,难道是为了监视她吗?
一路斩杀丧尸,看着软弱的林云清也不觉染上了凌厉与血腥,利落的解决掉门口的几只丧尸,甩掉唐刀上的血液与腐肉,而后双手握刀,在门口警戒着。
“这种是密码指纹两重锁是直接连接工厂警报器的,不过因为已经没电了,所以即便是强拆警报也不会响。”本原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一枪便打散了锁。之后用一根撬棍,直接撬开了门。
“小心点。”司屃昃拿手套给不染戴上。
“嗯。”不染低低的应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的苗刀。
唐刀善破甲,苗刀适劈砍。
林云清对本原微微颔首,本原大力的直接拉开了大门,然后扔了几根银光棒进去。
丧尸见到光亮,一个拥着一个像门口挤来。林云清与不染分别站在两边,不停斩杀,不离不弃则是抓紧将倒下的尸体挪到一旁。
“进。”
几人闪身进入工厂,武教授在留在车里等待与一同进入两个选择里选择了跟他们一起进入。对于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他而言,留在车里反而更危险。冯媛见武教授带着囡囡进去了,眼珠一转,也拉着司娆跟了进去。
本原拿着荧光棒在墙壁上找着很快,很快就摸到了灯箱,借着微弱的光将开关一一推上,室内大亮。“D市的工厂都有独立的柴油太阳能合并式发电机。”
工厂算不上大,两层楼,制作小饼干的器械全部在二楼,一楼是消毒车间,办公室,休息室。
“仓库在二楼。”不染说完后便提着刀往上走。
“你们在这里等着。”司屃昃对武教授道,“不离不弃,照顾好教授。”说完,也跟了上去。
“少爷,里面有人。”解决完几个在二楼游荡的丧尸,本原贴近仓库,耳聪目明的他听到了仓库里传来的轻微的声音。
“确定是人不是丧尸?”林云清问。
“管他是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不染挪到了旁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有没有问题?”司屃昃问。
不染摇摇头,“没事。”砍了几个丧尸而已,又不是剧烈运动。
仓库打开,里面只有两个丧尸,他们很轻易便斩杀了丧尸。本原心中微微不安,多年来跟着司屃昃枪林弹雨的生活,练就他高于旁人的第六感。他看了一眼司屃昃,只见司屃昃也是皱着眉头,肌肉紧绷着,没有丝毫的放松。“拿东西,拿完快走。”
“好。”本原点头。一整箱一整箱的小饼干,不要白不要,拿去幸存者基地,换成其他东西也是好的。
一箱箱的饼干被搬到车上,不染拆了一箱,拿出一盒满意的吃着。“剩下的留给后面的人吧。”仓库不大,只堆放了大概一百多箱的饼干,他们搬了有二三十箱。
“走吧。”司屃昃扯过一旁的帘子,将刀擦干净,收入了牛皮刀套。
司娆看着藏在饼干箱后的暗门,心砰砰砰的跳着。她看着走在后面的司不染,缓缓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讨厌,真的好讨厌司不染,要是没有他多好。她才不要做他的活体器官储存器,她才不要在他面前显得这么的不堪。凭什么他就能得到爸爸的喜爱,凭什么本原本心也对他那么尊敬,凭什么他可以独占爸爸的爱,凭什么他一个随时可能死的废物能够事事压她一头!如果他死了多好,他死了,就不会显得她这么的不堪,就不会显得她这么的不得宠爱。
司屃昃见不染没有跟上,微微转头,见他走的慢,以为他不舒服,正要伸手拉他,就见司娆猛的打开了一闪暗门。
“小心。”
不染回头,只见两个头皮被扯开,脸皮也被啃了一半的丧尸向他扑来,他来不及反应,狰狞恐怖的脸已经近在眼前,口中散发的腐臭味直接喷到了脸上。
“爸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染直接一脚踢开了咬着司屃昃肩膀的丧尸,他用了最大的力气,瞳孔猛然放大,抽出刀一刀砍掉了另一个丧尸的头。
“快走。”司屃昃顾不得流着血的肩膀和手臂,拉着不染就往楼下跑。
“怎么了?”武教授见他们跑下来,焦急问。
“没事。”不染冷硬道,冰冷而又阴狠的眼神看向司娆。
“你,你被咬了。”吴桐一眼就看到了司屃昃已经被血染红的肩膀和手臂。丧尸的咬合力惊人,只是一口,已经撕破几层衣服,撕扯下一层皮肉。
不染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没事。”他看向本原,本原已经同林云清一起将丧尸关在了仓库。他看着吴桐,“你可以走了。”
“什,什么?”吴桐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回避开他的眼神。
“我们要处理一些家事。”又看向武教授,“教授,你带囡囡回车上。”
武教授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林云清已经第一时间从车里拿出了医药箱,正在一旁给司屃昃处理伤口。不过短短几分钟,被咬的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黑。
“哥,帮我找把锯来。”不染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司屃昃,对不离不弃道。
不离不弃愣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哦。”
清水浇在伤口上,清洗干净后才发现边缘处已经开始微微腐烂。林云清心中越发不安,病毒太霸道了,这才几分钟,便已经开始侵入他的身体。“司总,我要将腐肉割掉,你忍一下。”他轻声道。从医药箱中拿出了一次性的手术刀。手下的皮肤滚烫,他暗叫不好,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染染乖,跟本原走,我没事。”锋利的刀片划过皮肉的疼痛让他倒抽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皱起。
不染看着他,“你才要乖。”他走过去,蹲下抱住司屃昃,“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我们走吧。”司娆咽了一口口水,转身就要离开。
“本心!”司屃昃低喝,本心立刻堵住了出去的大门。
“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不染紧紧的抱着他,心脏一阵阵的抽疼,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悲伤从身体里一丝丝的溢出,然后越来越浓,浓的好像要将自己淹没,浓的好想就这样被它淹没。
“你干嘛。”司娆尖叫一声,瞪着本心。
此时冯媛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心中越发不安。也忙道,“让开,你凭什么拦着我女儿,她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做事的。”
“本原,把她捆起来。”司娆的尖声变为一股怒气直直插入他的心口,他跪在地下,与司屃昃平视,“交给我好不好。”
司屃昃看着他,良久笑了笑,点了头。
管叔管婶以及本原本心是直接听令于司屃昃的,见他点头,本原利落的从包中拿出绳子,将司绕绑了起来。
不染捧着司屃昃的脸,亲了亲他的眼睛,认真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要你一直这么照顾我,宠着我,你好温暖,好舒服,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林云清一边缝针一边眉头一挑,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不染站起身,平静的看着本原,“把她的手绑在架子上。”
“司不染,你疯啦,你要干嘛——”司娆嘶吼尖叫着,却又很快没了声音,只能发出呜呜哀嚎。她的嘴被一条毛巾死死的捆住了,只能发出呜咽声。
“司屃昃,司娆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欺负她吗?”不安越来越大,冯媛看着手腕都被勒红了的女儿,越发的焦急。
冷冷的视线看向冯媛,不染轻哼一声,直接拿出了枪。冯媛还未反应过来,一颗子弹便没入了她的喉咙,从脖颈后射出,嵌入了全钢的门中。“好了,终于安静了。”
冯媛倒地,喉咙处的血洞汩汩的冒着血,她一下下的抽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司不染。
“呜——呜——”眼泪不停的留下,司娆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锯呢?”不染伸出手。
不离不弃一愣,随即不离很快的将找到的锯放到了他手中。满室寂静,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血从喉咙流出的咕噜声以及司娆悲伤的呜咽。
“她是哪只手开的门。”不染站在司娆面前,笑了。他微微偏头,问本原。
“我没看见。”
视线一一扫过去了二楼的人,他们也一一的摇头。不染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平静的吐出阴狠残忍的话语,“既然都没看见,那就两只手都锯掉吧。”
呜咽声从悲伤转为惊恐,可无论她怎么呜咽哀嚎,怎么挣扎,锋利的锯条还是划开了皮肤,锋利的锯条缓缓的在同一处拉过来推过去,每一下都带着难忍的剧痛。
为什么我还清醒着,为什么。司娆翻着白眼,嘴中的毛巾已经被牙齿嘴角的伤口染红。她一下下的抽搐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尿了一地。手臂猛然一抖,她机械的低头,看着垂下的手臂,手腕以下,已经什么都没了。
“她要昏过去了。”不染用手擦了一下喷溅到脸上的血肉,平静的对本原道。
本原暗自咽了一下口水,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染染,累了吗?休息一会儿吧。”司屃昃知道自己在发烧,他感觉浑身都很烫,特别是眼睛,烫的发疼,看什么都是血红一片,他看着不染,看着他沉静表情下的汹涌,看着他笑容下的阴戾。这才是他的孩子啊,这才是司家的孩子啊。如果老爷子还在,一定会很开心吧,他生了一个这个厉害的孩子。不,他不会开心,他只会很愤怒,愤怒自己看走了眼,只觉得染染是个残次品,不配为司家人。想着老爷子的愤怒,他忍不住的笑了。
林云清看着这两父子,他几乎可以肯定,司屃昃的精神也有问题。凡是正常人,又有谁会像他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残忍的凌虐自己的女儿,而笑出声的呢?
本原没动,倒是管叔,开门从车里拿进来一包盐,撕开后全部洒到了司娆被锯掉了手腕的断口上。
听着司娆喉头发出来痛苦的声音,他笑得越发的开心了。“我累了,你来。”不染将锯子递给本原,坐到司屃昃身边。
林云清看着他,诺诺道,“你……”他想起给小不染做手术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小不染精神不太好,你们不要刺激他,不然他做出什么事后果自负。当时只认为对方是在说笑,并未在意,现在看来,竟是真的。他咽了一口口水,听着司娆越来越弱的哀嚎,除了心底生出的对他的害怕,竟没有其他的情绪。这才多久,自己竟然已经适应了杀戮。
不染拧开一瓶水,一口气喝了一半,“司家的人,谁精神没有问题。”从小就看着血腥杀戮,稍微大一点便被逼着杀人,甚至于要与自己的亲兄弟自相残杀,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精神怎么可能没问题。他算是好的,他知道自己做什么,只是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罢了。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十七八岁就死了,被他爸亲手杀死的,因为他承受不住,精神分裂了,分裂出了好几种人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爸就把他们兄弟几个叫来,当着他们的面将他杀了,并且告诉他们,谁要是像他一样无能,也是同样的下场。
侧过身体,拉开外套的拉链,从胸前的包里掏出一根针剂,借着身体的阻拦折断密封的盖子,直接注入司屃昃的颈动脉。
冯媛侧身躺在地下,看着她唯一的女儿一次次晕厥,又一次次被弄醒,活生生锯掉了她的两只手,任由她痛苦的哀嚎,因为疼痛磕断了牙齿,眼球充血、上翻、白眼球突出,比丧尸还要恐怖。
“好了,我们走吧。”不染站起来,扶着司屃昃,“林云清,你上武教授的车。”
林云清愣了一下道,“你们呢?”
“去A市等我们。”扶着高烧的司屃昃上车,给他扣好安全带,不染转身回了工厂,一枪打落了仓库的门锁,然后转身上车,倒转车头,与本原他们向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他们离开后,工厂一楼的的办公室从里面打开,一个人战战兢兢的从里面出来,匆忙的跑出了工厂。
没了手失血过多的司娆听着身后丧尸拥挤着下楼的声音一下下的往前爬,求生的欲望让她翻着白眼一下下的向着大门伸着没了手腕的手,可还没往前爬几下,身后的丧尸就扑到了她的身上……
冯媛抽搐着看着女儿的脖子被咬断,舌头吐了出来,长长的拖在地下,然后肚子被剖开了,肠子、心肺全部被拉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司娆。冯媛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了,司屃昃,司屃昃,为什么你要这么害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要害我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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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司(十三)
目前全国各地目前有六个幸存者基地,最大的便是A市B市C市,他们均是在混乱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建立了起来,他们直接在教区圈地,建围墙,第一时间派人去搜集物资,制定新的规则,并接收幸存者,不过半个月,便恢复了秩序。
A市B市的幸存者基地入基地交一半的物资,想要办理基地的身份证件还需要交一定的物资;B市入基地便可办理身份证件与入住证明,强制要求参加基地的建设或者是搜寻物资,按月积累,一个月必须做够固定的时间,否则会被赶出基地;C市则因为是由几大私人势力控制,十分的霸道,进C市必须将所有的东西都上交,一切要重新分配,强制性组队,搜寻物资,建设基地,只给予基本的饮食。
C市的地位位置很好,想要去A市B市必须过C市,否则需要绕一大圈,先不说安全问题,就是汽油也是不够的。所以大多数人会接受咬牙接受C市的霸王条款,过C市上交所有物资,车子一半的油,或者就直接留在了C市。
曲家运气好,过C市的时候刚好大家忍受不了压榨闹了一场“起义”,他们便趁乱过了C市,顺利到达了A市。可是司家人过C市的时候C市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们肯定不愿意将自己的物资、车留下,便决定绕路而行。
他们将做饭阿姨送到了C市幸存者基地的门口,让她去找自己的家人,哪知阿姨为了尽快找到家人,也为了在C市能有一个好的生活,转身便将他们卖了,告知负责人之人他们有很好的车,还带着很多汽油以及其他物资。
“管叔,后面有车追我们。”不离开车,不弃拿着车内无线电对前面的管叔道。
“哪里的车?”
不弃回头拿着望远镜看,“应该是C市的,他们有枪。”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便落到了他们车胎后,险险擦过车胎,没入了地下。
“前面的车停下,我们是幸存者基地的。”后方的车车窗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拿着一个大大的喇叭含着话。
“怎么办?”不弃看着只比他大了几分钟的哥哥。
不离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导航,“前面就是桥,过了桥就炸了他们。”司家人血液里的凶残,因为爸爸被丧尸咬,弟弟当着他的面残忍锯断了姐姐的两只手而激发。车子也好,物资也罢,都是他们爸爸准备的,绝对绝对不会给别人抢去。
“嗯。”他应声,然后用无线电对前面几辆车说了他们的计划。
“妈,他们真的有枪?”后面的车中,年轻的男人问阿姨。他运气好,混乱刚开始时就巴上了基地其中一股势力的老大,现在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队队长的职位。他妈能够找回来是他没想到的,他妈能够干干净净甚至于一点都没见憔悴的回来更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他心知单靠他妈绝对不会这么好过,便不停的追问,这才问出了司家不仅有好几辆豪车,还带着很多的物资与军火。他连忙上报,既是为了立功,也是因为他心知单靠着自己吞不下。
阿姨点头,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她的职责只是做饭,司家有什么事都是避着他们这些人的。更何况任何事都是司总和小少爷决定,很多时候都是出发才知道要去哪里。“确定,但是有多少不知道。”她也是看着儿子瘦了一圈心疼,才在儿子的蛊惑下说出了司家物资丰富有枪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儿子立功。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除了枪还有手榴弹。
“快,快,他们快过桥了。”男人催促道,过了桥就是B市的地盘了,他们便做不了主了。
“儿子,你看他们拿的是什么?”阿姨眼尖,瞧见不弃摇下了车窗,向着他们扔了两个什么东西。
“什么?”男人看向地下,微楞,然后猛然大喊,“是手榴弹,快掉头——”
砰!
如烟火绽放,不弃觉得这声音很像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考试考了全科满分,爸爸带着他们去迪士尼玩,夜晚迪士尼所放的烟火。砰!砰!砰!的声音,然后就是各种绚丽的色彩绽放。

这间小院是他们昨天找到的,就在D市的边缘,一排的中式联排别墅。这一家防卫做的最好,围墙是加固的红砖砌成的,很高,大门时里面两层,一层全钢,一层刚网。院子门也够大,可以将车开进去。
回到这栋小院的时候司屃昃已经因为高热陷入了昏迷。不染费力的将他拖进了客厅,再也没有力气了。他坐在地下喘息,吃了好几块糖才恢复了一点。他平复了一下心跳,上楼找出了这栋房子主人珍藏的皮草大衣拆开,铺在客厅的地下,将司屃昃滚到上面,然后脱掉他的外套、毛衣、外裤、鞋子,拿来被子给他盖上。
院中有井,大概是院子里的主人想要过遗世的生活吧,竟然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井,他费力的打了一桶水上来,十分的清澈。从车上拿下小型发电机,接上电之后用房子里的电磁炉将水烧开,给司屃昃擦了身体,重新清理了伤口。伤口的边缘依然发黑腐烂,但是已经不再向外蔓延了。
连续五六天,司屃昃都高烧不止,不染除了去附近的房子探索了一下,找了一些速食,其余时间都是陪在司屃昃身边,给他一遍遍的物理降温,查看他的伤口,灌水,挤尿,**。
到了第八天,雪化了,大多数丧尸的速度都变快了。之前只是一小部分丧尸能够跑,现在则是所有丧尸都能跑了。他出去了一次,被追的狼狈,便再也没出去过。为了减少人气散发出去,他用保鲜膜和胶带将门窗的缝隙都贴了起来,只留了一个房顶的天窗。
司屃昃一直都在昏迷,一会儿梦到他妈妈,一会儿梦到老爷子,一会儿又梦到他被高鸣推进丧尸群,梦到他的染染死了……从小开始他就没有朋友,也没有玩伴。不对,刚上小学时曾经有过。后来都被他父亲给赶走了,他父亲说你无须跟这些人做朋友,他们对于你对于司家都是无用的。他们的父母找他妈妈,哭着求他妈妈让他不要再找他们玩了,便是同班也要当作不认识。后来他转入了私立学校,学校中的人非富即贵,他父亲便开始逼着他与他们交朋友,拉关系。他妈妈说你想和谁做朋友就和谁做朋友,不要管你爸爸怎么说。他父亲说,司家不养无用的人,你想要我继续养你们母子,就像我证明你有用。于是,他结识了曲默。哪怕他只想一个人呆着,哪怕他一点也不想交什么朋友,一点也不想参加学校的活动。
“爸爸,爸爸。”不染见他抽搐,伸手摸他的额头,滚烫。他忙从地下爬起来,拿过一旁的酒精给他擦身体,物理降温。然后又从外面拿了一袋冻好的冰,用毛巾裹起来,放在他的头下。“做噩梦了吗?”他见他眼泪流下,昏迷中也带着惊恐,重新在他旁边躺下,抱着他,“没事了,只要你快点醒来就没事。”
噩梦,不染也做过。做过无数次,无一不是同司家有关。逼着他杀人的父亲,血流满地浸染鞋底的鲜红,还有对父亲发自心底的寒冷与恐惧。他的运气比他好,妈死的早,有个性格强硬的小姨,又有一群能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有他们,他们同他一起对抗面对所有事,所以即便是他受尽了司家的“折磨”,也能够保持着一丝清醒与人性。
司屃昃梦到一栋房子,那是他和妈妈的家。他喊着妈妈却无人应答,有的只是弄得散不去的血腥气。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带着不安。别墅里满是断肢残肉,脚下的血液黏稠,每一步每一下似乎都带着刺啦刺啦的黏贴声……他倒在血泊中,浓厚血腥的血液好像长了手一样,紧紧的拉着他,他的半个身体已经全完侵入了血液中,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爸爸,爸爸,你怎么还不醒,你快点醒来吧。”
他感到温柔的触摸,轻轻的呼唤声,以及喷在脖子上的热气。
“染,染染……”司屃昃猛然睁开眼,突然的光亮让他十分的不适应,眼睛刺痛,忙抬起手臂放在眼上遮挡。
“爸爸!”在外面借着井水洗衣服的不染晒好衣服进来就看见司屃昃已经坐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屃昃抬头,看着还带着寒气的不染,笑了。

雪化之前,管叔带着他们按着司屃昃的吩咐到了A市。车子与物资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下仓库中。这个仓库是司屃昃早早就租下来的,重新做了加固与安保,仓库的位置只有不离不弃两人知道。
他们几人挤在两辆车上,带着他们很少吃的豆饼、几箱压缩饼干驶向了A市幸存者基地。
车停在门口,等着身体检查以及物资的清点。进基地交一半物资,办理身份证明还要交物资,一通物资交下来,除了他们的车以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交出的枪之外,车上的食物、汽油几乎全部拿走了。
武教授属于科研人员,自然受到更多的重视,只是报了姓名,便被人带去了专门的帐子里检查,而非像他们一样,在不安全的室外站着,等着抽血化验。
“这,这是我的学生。”武教授拉着林云清。
林云清一愣,其实他心中也不知该怎么办,要是司不染还在,他还能光明正大的赖着司家,可是不染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管叔他们有什么打算,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老师,我……”他虽然到了A市基地,但是他却从未想过要靠着老师,毕竟当年……如果可能,他想要去E市定居。不染说过,E市有现成的基地,有高大坚固的围墙,有护城河,更为平等。
“别废话。”武教授低声叱喝。
“教授。”本心客气道,“小少爷说了,让我们好好照顾林医生,过段时间小少爷他们回来,还得指望着林医生照顾他呢,您这把他带走了,我们怎么办?”她不得不佩服少爷和小少爷的远见,他们将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做了预设,并由此规划了好几条路线以及方案。也正是因为有计划,他们现在才能够没遇到什么事情顺利到了A市。
“教授,我先跟他们,待会儿安顿下来再找你。”比起跟着教授,他更愿意跟着司家。说罢,便跟着本心去不远处排队去了。
“等一下。”林云清皱眉看着一个护士拿着针刺破前面一个人的手指,将血液滴在试纸上后直接用一块纱布擦了擦就要给下一个人用,忙阻止。“不换一个吗?要是前面的人有传染病,我们岂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打断,“要检查就检查,不检查就快点滚,现在什么世道,哪有那么多一次性的一人换一个。”
林云清还要说些什么,在他身后的本心拍了拍他,笑着同他换了一个位置,“这位大姐,你看我们自己拿东西刺手指取血行不行。”说罢,将手腕上一根黄金绞红线,十分精致的手链拿了下来。手链自手腕上滑下,就像是脱落一样,掉在了桌子上。
护士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表格一晃,便压在了手链上,“填一下信息。”
他们每人身上都带了一些常备药品,本心拆开了一包一次小的缝针,用弯钩的尖端戳破了手指,将指尖血滴入了试纸上。她用完后,将针擦了擦递给了林云清,“大姐,我们都是一起的,我一起给他们填了行吗?”
护士看了一眼本心,又点了点头。
他们虽然带着不少一次性针采血针,但总归不好外露,便几个人用了一根针,测试血液里是否含有病毒。他们怎么说也是知根知底,都没病,也不怕交叉感染什么的。
本心填完表格,连同表格与手链,一起递给了护士。
这种血液检测试纸是科研所最近刚研发出来的,说是含有病毒的人的血液里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沾了试纸就会变色。本原带着不离不弃去开车,顺便登基车辆信息。登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A市幸存者基地虽然不像C市一样明抢,但是有一条战时征收的附加条件。基地遇到危险时,上面的人有权征收他们的车、食物、一切物资甚至人。
他们刚过了监测点进到城内,还没来得及看清城内的情况,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林云清打量了一下他们,带着丝憔悴,但是气色却比刚刚在城外遇到的一群人好的多。
“几位爷,刚来的吗?需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吗,只要一包饼干。”本原与管叔对视一眼,点点头。
本心从车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扔了过去,来人便一边跟着他们的车子一边道,“咱们这里分为三个区,贫民区,普通住宅区以及高档社区。”
本心面上挂着笑,“我们想要找个住的地方,该怎么做呢?”
“去房地产中心。”男人在前面引路。他很有眼色,从他们在城外排队检测就已经注意他们了,开着难得的好车,又是带着老人又是带着孩子的,竟然没有一丝的狼狈。他有心巴结,自然不会多话。
房地产中心和售楼钟心差不多,有模型,有专门的讲解“销售”人员,也有好几个办手续的柜台。
贫民区在基地的外围,就是一些简易木板搭的棚子,棚子下是帐篷,围着公用洗手间圈的地方,无水无电;平民区就是普通的小区,本心大概了解了一下,均是一些老旧的小区楼,房龄怎么也有六七十年了,水电限量;余下的就是高档社区了。高档社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别墅区,另一部分就是各种高层。也真是巧,这块地从中心开始改建,先建了别墅区与高层,正准备向外圈发展,病毒爆发了,末世来了。
这里的房子不卖,只租,用食物、药品、生活必需品或者是黄金来租。
管叔看上一栋别墅,三层楼,跟他们在F市的房子差不多,房间多,洗手间也多,足够他们住的很舒服了。“这套别墅怎么租?”
销售人员一愣,随即咧开了嘴巴,笑得十分灿烂,“你们要用什么租?食物?药品?”
“黄金。”药品他们有很多,但是轻易不会动。
“一斤黄金一个月。”
“一斤黄金一个月?”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本心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黄金一克均价500。一斤黄金500克,就是250000万一个月,还不包括期间的用水用电。
管叔点了点头,“行,给我们办手续吧,先租三个月。”按照他们的约定,三个月后,若是少爷和小少爷没来,他们便离开A市去E市基地定居。想到少爷,管叔的心里沉了沉,却没有表现出来。
不一会儿,A市幸存者基地的高层便知道了今日来了几个十分大方的幸存者,不仅开着改装过的豪车,带着枪、手榴弹,还带着一箱的金砖,一出手就是三条金砖,租下了一栋别墅。
曲默接到消息之后一想便知道是他们,忙找了过来。
“管叔。”
管叔对他微笑点头,手下一点不停的将发电机等东西搬进了别墅。
曲默四下看了一圈,“屃昃和染染呢?”
此言一出,别墅里的人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诡异的沉默着,不一会儿,不离不弃便红了眼眶。
曲默心中不安,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又问了一遍,“不离不弃,你们爸爸呢?”
“爸爸,爸爸被咬了……”
武教授这一路也是真的累了,虽然吃穿没有缺过,但是一路上见他们杀丧尸,见他们一次次冲出丧尸群,还要不时防着其他幸存者,精神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见到儿子女儿后,只来得及交代了一个囡囡的来历以及找到了林云清,这一路就是跟着他才能回到A市之后便睡着了。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人刚醒,科研院那边便派人来请了,来不及多说,只是让他们去找林云清,这是他的学生。
科研院在别墅区中心,被层层包围保护着。武教授去了才知道各个行业的顶尖学者研究者全部被聚集到了这里,为得就是解开病毒之谜,并制作出疫苗。
匆匆吃了一个面包,喝了几口水,他就坐到了大会议室中。不一会儿林云清就到了,作为武教授的学生,又是武教授指定的人,他被安排在了武教授的身边。他大概看了一眼会议室中的人,有些他认识,是医学界一些泰斗级别的人物以及他们的学生。
如果不是林云清看过机密的文件,他也许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台上一些数据以及高深慷慨的话糊弄过去。什么传染病,什么病毒来源于南极冰层,什么气候变化导致冰层断裂融化病毒传出。这分明就是人祸!
林云清四年前手掌神经受损,再也握不了手术刀,做不了精细的心脏手术后,他就躲到了F市,这四年跟在司不染身边,除了照顾他就是看书,研究中医药,性子渐渐沉静了下来。后来不染回家,他也跟着一起回去,见识到了司家人做事的周全,以及商场博弈的诡谲,也不似以前那么蠢笨了。更何况他这半年多一直跟着本心学泰拳,混乱发生后又斩杀丧尸,这一路死在他手上丧尸没有三四百也有一两百了,无形中多了一股凌厉。他看着进会议室时发给他的文件,手指一下下在桌面上点着。
“你有问题?”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不大,在一众无人说话的会议室却极其的突出。林云清抬头,微微一笑,“是。”
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云清站起,朗声道,“我是从F市来的,在F市的时候我们救了两个女人,她们说了一件事……”他将论坛上的狗咬人事件以及他们去云南旅游时捡到狗的事情说了。他扫视了一圈众人,不意外的见到有几个人变了脸色,便继续道,“司总公司有个员工刚好被这只狗咬过,据他所说,伤口被咬之后便发黑腐烂,一直不见愈合,而且向着外扩散,做遍了检查也没查出异常。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四五个月,然后有一天他在上班的时候突然发疯了,力气变大,撕咬同事……”
“所以,我认为病毒并非远古的某种病毒,而是人为所造成的某种病毒泄露。至于那条狗,很可能是一条实验犬……”林云清看着会议室中一人一个脸色,继续温和笑道,“找不到病毒的源头,便遏制不了病毒,制造不出疫苗,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快下定论的好。”
这些资料都是不染一点点收集来的,走的时候他将这份文件塞给了他,只说他可能用得上。存储卡被拿走,里面有关于狗咬人,人发疯的论坛截图简报,论坛下的评论以及网友的猜测很快便被印成了一份份资料,一一送到了大家手中。其中有一条评论引起了他们所有的注意,有的惊愕,有的惊恐,还有的害怕。
这条狗就是从云南研究所出来的,当时研究所要一批狗做实验,这批狗还是我给他们找来的。我去送狗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说什么要研发一种药,用来控制上面的几个将军和他们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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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3 11:05:02 |只看该作者
濯司(十四)
天冷,丧尸进化,加上司屃昃的伤口还没好,他们干脆就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司不染的老姘头木子禾厌也到了这个地方,两人前几天才联系上,所以这几天他除了睡觉就是抱着手机跟老姘头叙旧。吃喝不缺,丧尸进不来,又暖和,加上这具身体是真的差,他便彻底懒下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虽然他们身上带着卫星电话,但是卫星电话也不是一直都有用的,时灵时不灵,有时候好几天才能收到信号。“爸爸,禾厌去了云南研究所,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我们得想办法发给林云清。”
“禾厌是谁?”他问。这几天染染总是说着这个人,言语中满是依恋以及赞扬。
不染侧躺在客厅的几层貂皮大衣上,眼中满是柔光,“你前儿媳妇。”之前听到Gabby说禾厌也在是惊喜,现在跟他联系上又知道他平安无事便是心安了。
“哦。”司屃昃不动声色在他身边坐下,随口问道,“为什么分手?”
不染想了想,“性生活不和谐?”大概吧。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忙,平日里工作、训练、做任务,累到人生最大的原始欲望食欲都没有,更何况是性欲。也说不上分手,不过就是自然而然的将定位从情侣上重新转到朋友上。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换了一个陌生的身体,还能找到朋友,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更让人开心的是让他知道了经历过爆炸之后,他们身虽死人却没有死,或许其他人也同他和禾厌一样来了这里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这个猜测让他压制不住的激动。
“男的?”
点头,“嗯,男的。”想想他们那里仅有的几个女人,不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些不能叫女人吧。
“怎么了?”
“想到我们家的几个女人有点冷。”他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司屃昃,“等你跟我回去了,我介绍给你认识。”他挪了挪,枕在司屃昃的腿上,“她们特别凶残,发起狠来大师兄都打不过她们……大多数女人太弱了,不喜欢,配不上我,太强的也不喜欢,打不过……”
两人之间有着不曾严明的默契,那便是不言司不染已经死了而他这个司不染占用了这具身体这件事。他不问,只要他说他就听着;他也不再说什么其实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已经死了这种话,只是絮絮说着自己以前的事情,自己的朋友们,自己做过的事情。
司不染昏昏欲睡,司屃昃拿着他的平板看着禾厌发来的图片以及实验数据,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从照片中能够看出研究所里面的人撤离的非常匆忙,地面上有血迹,角落有腐尸,显然研究所也受到了攻击,并且是从内部受到的攻击。
【司不染,那个女人想把锅全推给独教授,你快想办法联系上林云清,把这些发给他。要是落实了罪名,独教授连基地都进不了就会被军事法庭审判枪决。】
独教授!?司屃昃微微皱眉,这个姓氏很特殊,又是在研究所工作,据他所知,只有一个人。一个很年轻被称为天才专门研究病毒的家伙。
【独教授?独了?】他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不染,拿着不染的手机回复。
【对,就是他,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你认识他?】
司屃昃看着睡得两颊泛红,打着小呼噜的不染,笑了笑。【听我爸爸说起过。】
云南的研究所里,木子禾厌翘着脚,叼着烟,看向一旁一脸青白的男人,“喂,你认不认识司屃昃。”
男人看着手上凌乱的资料满眼血红,闻言抬了一下头,“认识,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师兄。”
“师兄?”禾厌不解,“他家不是做生意的吗?”一个学医的,一个做生意的,怎么成了师兄弟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问,“怎么了?你认识他?”
禾厌挑眉,“没什么。”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认识他儿子。”他笑的嚣张而又张狂,“他儿子是我姘头。”
或许是独教授的命够大吧。司屃昃放下平板就试着用卫星电话来联系本原本心了,巧了,一直没有的信号竟然亮了两格。他不敢耽误,直接将平板打开,将资料一张张拍下来,发了过去。
司屃昃准备的十分充分,所以他们每辆车都能配一个卫星电话。林云清被叫来开会的时候,刚巧去的曲幽知道研究所里有很多不能说的,怕林云清吃亏,便将自己的卫星电话塞给了他。虽然信号不太好,但是在A市的基地,一定的范围还是能够接收到消息的。
卫星电话同寻常的手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大了一些,厚了一些,重了许多。林云清懒得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便拿出来卫星电话玩游戏,上面装了不少单机的小游戏。他专心玩着,会议室激烈讨论着。
卫星电话震动,一张张图片传了过来,林云请还来不及看,便听到有人叫他。
“林云清,你认为呢?”
“什么?”林云清一愣,将视线从他们要冤枉嫁祸独教授的一行信息中收回。
“你认为呢?”
看着陡然安静的会议室,看着叫他那个人唇边一丝嘲讽的笑,他心中十分不悦,便直言道,“认为什么,你们准备嫁祸独教授这件事吗?”
叫他的是他曾经的同学,大学期间他们是一个宿舍的。林云清穷,很穷,能考上医学院一是他自己努力,二则是靠着武教授的帮助。医学院的环境很好,四人一间的寝室,四张床,上面睡觉,下面学习,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当时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住宿环境,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周子卿看到了便嘲笑了他。他不愿意刚入学就与人结怨,所以并未理会,但这不妨碍周子卿连同寝室其他三个人一起排挤他。他忙着打工,忙着攒学费生活费,忙着学习,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搭理他们,便也算是相安无事的相处着。直到教授正式收他做了学生,并对他大加赞扬,他和周子卿的矛盾才彻底激发。或者说是周子卿单方面的嫉妒。其实他不明白周子卿有什么好嫉妒他的,他有一个好家世,什么都不缺,一直都是那么顺利,唯一的不顺利大概就是教授收了自己没有收他吧。可是还有很多教授抢着要他,他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周子卿没少嘲笑欺辱他。整个A市的医学圈也就那么大,如果当时不是周子卿不遗余力的宣传,弄得人尽皆知,他也许不会离开。
思绪转过,一向是避着周子卿的林云清抬头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胆怯,没有自卑,没有怯懦,有的只是凌厉与清明。
“病毒有潜伏期,潜伏期的病毒是检测不出来的,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一点。”他环视会议室,“有时间找人背锅,不如抓紧研究疫苗。”
“你说什么?”周子卿的脸沉了下来。
林云清呼出一口气,也不言,直接叫了会议的助理,连接了投影设备,将照片发了过去。
“这是独教授的签字,这是后来实验的签字。两个字迹虽然很像,但是运笔与收笔完全不同……”运笔收笔,笔记的鉴定,这还是之前陪着小不染看推理电视剧小不染好奇,他专门上网搜的,现在倒是刚好拿来用。“……不是仿冒是什么。”他看着众人,“独教授现在就在云南研究所,相信研究所现在还留有不少证据可以证明这项研究与他无关。”
林云清很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学者真正搞研究的没多少个,或许他们曾经真心做过研究,但更多的是争权。以前没觉得,现在听着他们一一推卸着责任,口中还是一些大道理,只觉得厌恶。病毒会变化成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有闲心去追责,难道不应该是抓紧研究病毒与疫苗吗?
他烦的很,低声跟武教授说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研究所外,曲幽抱着他的大白兔站在门口。林云清看到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屃昃让我照顾你。”研究所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心中都清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林云清知道这么多事,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些什么。他们还需要林云清挡在他们面前,所以林云清不能有事。
“嗯?”林云清可不认为司屃昃这么好心。
曲幽笑了笑,“他说染染喜欢你。”
林云清哭笑不得,“我是什么玩具吗?”他偏头看着曲幽怀里的大白兔,“染染更喜欢你的兔子。”
“我不可能给他的。”曲幽道,抱紧了自己的大兔子。
林云清呵呵笑出声。想必司屃昃找他要过,而被他拒绝了。
林云清去开会的时候本原去行政中心 注册了一个猎尸小队,等武教授开完了冗长的会议,来不及回家就去找林云清时他已经跟着小队出去找物资去了。
武教授气的跺脚,知道林云清是有意躲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回家,跟儿子女儿说一下病毒的事情,然后帮囡囡找爸爸。

不染是被一声巨响吓醒的。
他反射性的拿起了枪,即便是刚睡醒眩晕,也依然将枪口对准了门口。他们没有睡卧室,而是继续睡在客厅。卧室却是更安全,但是却无法掌控外面。睡在客厅,有什么事他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并做出应对。
雪化之后,病毒又产生了新一轮的变化。C市来D市搜集物资的猎豹小队不知道,也从来没观察过丧尸,所以才会在工厂区搜集物资时被追的狼狈的到处跑。
他们开着一辆越野车,惊恐的撞着十分结识的大门。来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这间小院子了,没有破败之气,院子里还晾晒着衣服。他们知道里面有幸存者,当时还想着搜集完物资之后进来看看。
“妈的,快开门!”门外的人惊恐的喊着,想要倒车再次撞门,车轱辘却卡进了一个坑中,无论怎也也驶不出。
司屃昃与司不染对视一眼,“外面冷,别出来,我去看看。”
“嗯。”
司屃昃穿上外套,举着枪,走了出去。
门外的大门被敲得砰砰砰的响,外面的人惊恐的吼叫着,他能看到丧尸闻声而聚。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大门。再让他们这样敲下去,恐怕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妈的,你……”车上的人跌跌撞撞跑进小院,猎豹小队的队长周成正想骂人,便见一杆黑洞洞的枪管顶在了自己头上。
“哥,哥们儿,谢谢你……”脸上的肉抖动,他忙换了语气。他看着举枪的男人,看着男人冷冰冰的眼神,标准的笑容,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害怕。
丧尸在了小院的门口,砰砰砰的敲着门,并且越来越多。司屃昃眉头皱了皱,轻声道,“染染。”
不染穿着厚羽绒长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几个遥控飞机,又回房间拿了几块一直泡在血里的肉,绑在遥控飞机上,控制着遥控飞机向着远处飞走,以血腥味将丧尸引开。
丧尸追逐遥控飞机而去,渐渐散开了。遥控飞机也是他们专门定制的,里面有自动飞行装置,即便是不遥控,也能飞一段时间。
司屃昃收起枪,揽着不染,并不让他们进屋,“发生什么事了?”
来的这一车总共六人,为首的肥头大耳的,看起来即便是末日也过的不错,应该是他们的首领。其余的几个人,倒是算不上特别的清瘦憔悴,不过穿的显得略旧。
司家两父子没去过基地,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猜测这一车六个人过的应该还算是不错的。
“我们是C市幸存者基地猎豹小队的,接了任务出来收集物资,一共出来了20人,遇到了丧尸潮,走散了。”
“丧尸潮?”不染好奇,“有多少?”
六个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两三百个。”
不染贴在司屃昃身上,撇了撇嘴,含着一丝不屑。六个人竟然连连三百丧尸都对付不了。
司屃昃有心打听幸存者基地的事情,揽着不染一个侧身,便让开了门口。“二楼的房间你们可以用,二楼有洗手间,你们用二楼的。”
几人见他们面色红润,又有枪,看情况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应该是有能力的,也不敢多言,一边道谢一边走了进去。
看着他们泥泞的鞋子,司屃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幸好这栋房子的客厅是分为两个部分的,中间用一个矮花架隔离。一面是小厨房客厅,一面则是通向二楼的小厅与楼梯。
司屃昃大方的将不染找来的一些速食、零食,他眼中的不健康食品全部给了周成等人。
周成等人大喜。老实说,他们现在已经没什么食物了。出来的时候想着D市有不少食品工厂,随便找找也能找到些吃的,何必带这么多。谁知道一进入工业区就被丧尸给围攻了,人走散了,每个人身上除了一块压缩饼干连水都没了。
司屃昃虽然有心打探,却也没有再问什么。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丧尸敲门,并没有人来,加上他没事了,自然不会让染染守卫,便任由他睡。刚刚他是被他们撞门吓醒的,他更担心他的心脏不舒服。
“吓着了吗?”司屃昃脱掉外套,小声的问。
不染伸手按了一下心脏,刚才确实跳的很快,但是现在已经好了。“没事。”
实木茶几上放着两个卡式炉,一个卡式炉上是一个小陶罐,里面是缓缓冒着泡的冰糖血燕;还有一个卡式炉上也是一个小陶罐,不过里面炖着的却是味道浓烈的汤药。
司屃昃用毛巾垫着陶罐的边缘,将里面的汤药倒了出来,“先喝药,我去做饭。”
“今晚吃什么?”自从出来之后,司屃昃就没饿到过他。反而是他高烧昏迷那段时间,自己懒得做饭,每天吃饼干面包。
“烤肉。”他们准备的充分,加上天气冷,车上也有一个车载小冰箱,他出来的时候将还剩的和牛都真空压缩带上了。
周成他们是前天从C市出来的,除了到工业区搜集物资的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被丧尸追,忙着逃难。周成队伍中的一个女人拿着东西去做饭,这套小院子应该是两栋打通合并在一起的,有两个厨房。另一个厨房东西比较全。看起来,像是一个厨房,一个小吧台。
“哥们儿,你们在这儿住多久了。”隔着花架,周成试着跟两人搭话。
“两个月。”司屃昃头也不回,轻抿了一口汤药试温度,然后捏着不染的鼻子直接灌了下去。
“这位是?”周成看着不染,猜测两人的关系。
司屃昃的手放到不染的脖颈上,摸了摸喉结,微微突出,却并不明显。“我女儿。”说完又拉了拉已经过肩的头发。
周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想到他看起来很年轻竟然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他笑了笑,“哥们儿,怎么称呼?”
“司屃昃,司不染。”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染。
“司哥,你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周成自来熟,手放在花架上不找痕迹的打量着他们住的客厅。卡式炉,小陶锅,一小袋一看就高级的香米,还有正在炖着的燕窝,以及在炉子上刺啦刺啦冒着油小火煎的一大块牛肉……看起来他们的物资不少阿。
“不,天暖了就走。”
周成眼睛一亮,忙道,“来我们C市基地吧,我们C市基地只要进来就提供住宿,每天还给食物……”
司屃昃直接打断他,“什么地段,什么条件?”他看了一眼因为灌药而生气盘腿坐在沙发上玩鬼工球的不染,“染染身体不好,我们的要求很高。”意思就是,你们C市基地恐怕不够格。
“司哥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分到最好的地段。”周成奉承着。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最好的地段?”他轻哼一声,“C市能有什么好地段。”言语中不屑丝毫不掩饰。C市也是一座工业化严重的城市,之前工厂每天都开工的时候,浓烟遮蔽,环境特别的差,工厂附近就连植物都种不活。司家也有一家化工厂在C市,所以他十分清楚C市的污染程度。
周成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脸上肌肉抖了抖,却仍然保持着微笑,然后回过头去吃饭了。
司屃昃抱着不染,在他耳边悄声道,“管叔他们过C市的时候被C市的基地追击了。”
“嗯?”不染放下鬼工球,抬头看他。
“物资。”
“他们没事吧。”
司屃昃咧了咧嘴,“追击的人死了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家父子仍然是睡在客厅,点了一根小小的蜡烛。司屃昃抱着不染,“你睡吧,我守夜。”
“嗯。”不染也不跟他客气,抱着鬼工球就闭上了眼。
不知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在混乱发生时刚好不在还是提起撤离了,房子并不乱,也不像是无人住的样子,里面存了不少的东西。司家父子除了拿了几床厚被子一个暖气片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没动。周成带着人将二楼三个房间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加上从厨房找来的米面调料,竟然比他们从工厂里抢出来的多。几个人都很开心,唯一有些忧愁的就是车子陷在了土坑中,不知道该怎么弄出来。
周成等人围坐在客厅,不需要言语,只是眼神一对视,便知道了彼此的心意。院子中停的那辆车里,似乎是装了很多物资。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想着怎么将门外的车挪走了。车不挪走,谁也别想开车出去。
“宝贝儿,菜没了,我去这间压缩蔬菜工厂看看,也许我们中午能吃一顿你喜欢的火锅。”司屃昃穿上外套,将苗刀背到背上,方便他抽取,然后细细的交代了不染一些事。
不染点点头。司屃昃又看了一下工厂的区域地图,将地图放进口袋就要离开。
“司哥,你要去哪儿?”周成见他背着包,背着刀,拿着枪似乎是要去搜集物资,忙问。
“去找点蔬菜。”
周成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人,“我们能一起去吗?”他问。
“当然。”司屃昃爽快的应下,“不过我不会照顾你们。”他将丑话说在前面,然后眉头微皱,“C市基地之前没派人来搜集物资吗?这里面可是有不少食品零食工厂?”C市的工业以化工为主,D市的工业涵盖各种。
周成没有回答他,但是半小时之后司不染知道了C市一直没来隔壁的D市搜集物资的原因。
周成留下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小院,其他人跟着司屃昃一起翻墙头从房顶走。
“妹妹,你们家其他人呢?”留下的一个女人二十出头,只是有一点憔悴,身形中等,不胖也不瘦,看得出来,并没有怎么挨饿。
“先去A市基地了。”
女人眼神闪了闪,“A市基地是什么样的阿。”她问。
不染给散弹枪上枪油,“不知道,不过肯定比C市的好。”
女人笑,“为什么这么说?”
不染勾了勾唇角,“A市基地不会强征物资。”
女人被他噎了一下,闭上了嘴。她是周成的表妹,周成将她留下,便是让她套套司不染的话。虽然只是一晚,但是他们也能看出司屃昃极其疼爱这个“女儿”,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只要是她要去基地,司屃昃一定会同意。
C市现在还能够组队出来搜集物资的人,不是C市基地几大掌权人的亲信就是有点关系的人。C市是私人基地,各自为政,各自只想着收集自己的物资,而不是为了整个基地着想。
又过了一会儿,留下的男人开口,“姑娘,C市有学校,你不想继续去上学吗?”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孔武有力,有胆子抵抗杀丧尸,被周成看中,进了周成的小队。
“不想。”不染毫不犹豫的回答。倒是又将男人堵了一个无言。
不染抬头,看着他们俩,“为什么你们一直想拉我们去C市基地?拉一个人去C市基地给你们提成?”他勾起了唇角,“从混乱开始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C市基地看着这么大的工厂区不来搜集物资是为什么呢?又为什么现在才来呢?是不是C市基地的存粮不够了?”
女人刚要说些什么,院子中传来砰的一声,不染很快的站起来,举枪。
又是一声砰的巨响,坚固的防盗门直接被一拳打了一个洞。
不染扫了一眼他们,“我想我知道为什么C市基地不来工厂区搜集物资了。”他举枪,瞄准,子弹打出。
砰!防盗门整个被踹开。一个浑身青灰色,穿着破烂的西装,眼球被一层白膜覆盖住的丧尸出现在门前。举枪,再射击。子弹打在皮肤上炸开,却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不染拿起一旁的背包,单手甩到背上,很快背好,然后飞快的往后退。“我和爸爸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你们一来它就来了。”他敏锐的捕捉到女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恐。
丧尸向着对他开枪的不染扑来,不染一个纵跳,想要借由花架翻到丧尸的后面,到院子里,却不想丧尸的速度要比他预想的快得多。他的脚踝被抓住,然后被仍出,重重地砸在墙上。
这一下,直砸地他两眼发黑,胃里翻滚,喉头发甜,手中的散弹枪掉落。
女人见他枪弹掉落,两步上前,忙抢了过去,也不瞄准,对着丧尸便是一枪又一枪。散弹枪的枪声很大,几枪之后小院周围的丧尸便围了上来,一下下的推着昨天被撞后就不再那么坚固的大门。
不染缓了好久,心脏飞快地跳着。可他顾不了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一个翻滚避开了丧尸尖利地爪子,然后借由体型瘦小,飞快钻到了桌子下面。
他躲开,丧尸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两人身上。男人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镰刀,对女人怒吼,“打它头。”
女人似乎握过枪,虽然不准,但显然习惯枪的后坐力。飞快地填弹开枪,再次打偏了,却也将丧尸地怒火引到了他们身上。
不染借由丧尸攻击他们地时候,翻身跑到了院子中。大门口有周成他们地车堵着,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正在他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动作十分灵敏地丧尸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要离开,猛地一个转身,抓住了他地头发,用力的向自己拽。不染当机立断,反手拿出匕首,直接将头发割掉。
不染转头,见女人扔下枪,与男人一同跑到了二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没了他们当目标,丧尸便开始对付他一个人。
这个丧尸的灵敏程度超过他的想象,他被丧尸追的满院子跑,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每呼吸一下都带着钝痛。他咬牙坚持着,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型手榴弹,借由丧尸伸手抓自己的时候直接冲入他怀里,将手榴弹塞进他地嘴里,飞快地转身,背靠着它,以双手握住它地手肘,以肩膀顶住它的下颚,蹲着马步,然后弓步,右腿向后用力,一个弯腰用力,直接将丧尸甩了出去,于此同时,猛然往后退。不过两秒,手榴弹在丧尸口中爆炸。
“染染!”司屃昃听到小院处传来的爆炸声,不顾面前的丧尸,直接一刀砍断一个丧尸的头,转身突围,从进来的窗户跳出去,爬上围墙,向着小院跑去。
“啊!”司屃昃突然退出,周成的手下有一个不备,直接被身边的丧尸抓住了手臂,尖利的牙齿刺入皮肉,一大块肉被扯掉。
“撤!撤!”没有了司屃昃承担大多数的丧尸袭击,没有了司屃昃在前突围,他们很快就会被这几百个丧尸围住吃掉。谁能想到这间压缩干菜厂在混乱发生前刚签了一份大合同,将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叫来加班了。结果有一个人不知怎么尸变了,于是整个工厂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都变成了丧尸,并且全部被锁在了工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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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3 11:05:35 |只看该作者
濯司(十五)
一路跟着司家走到A市,林云清没挨过饿,所以对于末世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认识与了解。他不了解物资的短缺,也不理解饥饿与饥渴。
看着又瘦又脏,嘴唇都因为缺水而干燥起皮破裂的小孩,林云清皱起了眉头,“这里缺水?”
“A市有两个自来水厂,有完善的净化系统。原本是足够基地使用的,不过前几天有一个水厂没看好,有一个丧尸掉了进去,怕过滤净化系统被病毒污染,就暂时停用了。”本心道。两个水厂一起净化供水,勉强够基地所有人使用,一个水厂便只能开始限水了。他们住的地方还好,住在外围贫民窟的人一天只被允许接1L的水。
林云清见小孩可怜,便反手从背包中将自己的水抽了出来,一瓶全给了小孩。他们有便携式净化器,用水更为方便。
本心有些不赞同,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林云清站起身,不嫌脏的摸了摸小孩油乎乎满是汗味的头发,“走吧。”
“拿回去,你想害死他吗?”
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云清愣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反倒是本心防备似的站在他的身边。
“林云清,四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蠢。”紧接着是一个带着嘲讽的女声。
林云清从出生到现在的那些破事,司屃昃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他同这两兄妹的纠葛。不过本心并不知道。
“他们是武教授的儿女。”林云清讪讪转身,并听话的从孩子手中拿回了水。他看着小孩受伤的眼神心中难受,可在看看靠近城门的贫民窟,以及虚弱脏瘦却又虎视眈眈的人还是狠心拿了回来。
“好,好久不见。”他低垂着眼睑,不敢正视对方。
武潇看着他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过的不错。”
“还行。”他飞快的抬头,看了女人一眼,“你,你们要去哪儿?”
昨天他们新注册没几天的染染小队接了一个强制性的任务,跟A市幸存者基地的驻军小队一起去市中心医院搜集药品与医用器械。司家一共来了五个人,本心、不离不弃、管叔、林云清。司家的队伍中,林云清、不离不弃最弱,他们有意让他们多锻炼,所以由管叔亲自带队出来。
在城门口集合后便被分成了几个分队,分别坐上了不同的军用卡车,向着市中心医院驶去。
“这几年都在哪儿?”武啸看着坐在对面低着头的林云清问。
“在F市,做司不染的私人医生。”
“过得好吗?”又问。
“挺好的。”确实很不错,衣食无忧,无人打扰,难得的清净。
武潇盘腿坐在车上,双手抱胸,忍不住刺道,“你一走了之倒是舒畅了,我们一家可被人指指点点好几年。”
“对不起。”
“武潇!”武啸怒喝。而后转头看向林云清,“回来吧。”
林云清还没说话,本心便道,“不行,林云清跟司家的合同还没到期。”
武潇看着本心,瞪大眼睛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什么合同都无效了。”
本心正要说些什么,他们这一车的负责人便开始说话了,无外乎是此次出来的一些分配条件。他们需要协助驻军拿到他们需要的药物、器械,一切听指挥,其他时间,如果还有空余时间,他们可以自己去搜寻物资,搜寻到的到车上后要过明路,没有基地需要的才可以归私人所有。至于基地需要什么,就看驻军自己理解了。这绝对是一趟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可是他们不能不接。
“你们怎么会来?”林云清问武家两兄妹。
武潇冷笑,“因为我哥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他们就说我哥熟悉地形,一定要我们过来。”
林云清皱眉,他们俩兄妹是医生不假,可也是科研人员,按照基地的规定,科研人员不仅享受很高的待遇,还不用出任何任务,他们都是被层层保护起来的。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会议?”是了,一定是。他是作为老师学生的身份去参会的,又毫不给他们面子,直接揭露了一些真相。之后他一直跟着司家,司家财大气粗又有军火武器,他们不敢动,便将主意打到了武教授一家身上。
“不是,别乱想。”武啸即刻出言否定。
车辆一阵颠簸,几个丧尸跳上了车,变得十分锋利的指甲直接插入了铁皮中。
吼,吼……干哑如同破风箱的吼声传来,不像是声带发出的声音,倒像是从腹部发出的,带着风声。
“指甲挺好看。”本心笑着抽出刀,想要削断插入车中的手。可刀却像触碰刀铁板一样,发出了钢与钢的碰撞声,震疼了她的手。
“是进化丧尸。”林云清飞快起身,挡在了武氏兄妹的面前。
“别开枪!”见有士兵要开枪,管叔忙阻止。枪声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车皮被撕开,以指甲插入车皮扒在车上的丧尸露出脸。喉咙处有一个血洞,已经干涸腐烂没有血流出了。穿着黄色的冲锋衣,十分的显眼,赫然就是被他们扔在D市小熊饼干工厂的冯媛。
“草!她不会跟着我们来的吧!”一向好脾气不说脏话的林云清在举刀堪堪挡住冯媛的一爪后忍不住怒骂。
“解决它!”不离举起装了消音的散弹枪,很快的上弹上膛,毫不犹豫的瞄准射击。子弹如同打在铁板上,只打破了一层表皮,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恶心恐怖,弹药散开后却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加固的军用车到底是结实,即便是铁皮被扯开,车架子也是完好的。冯媛趴在车架子上,长着大嘴呼呼的嘶吼着,伸着长长的指甲想要抓他们。
“林云清,绳子给我。”本心直接伸手,一手扣住冯媛的一只手腕,然后用力反折并交叉。
变成丧尸的冯媛力气非常的大,林云清解下扣在手腕上的铁丝,很快的拉直缠绕,直接将冯媛固定在了车上。他拉着铁丝的一端往后仰,让它尖利的指甲远离大张的嘴。
“不离不弃,快拍照。”冯媛不仅丧尸化,还产生了变异。一定要留下照片或着她的一些身体组织,用来进行病毒的研究。
不离从口袋拿出手机,很快的拍了几张照片。冯媛的牙齿已经变异,变得尖利,一层又一层。让人看着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三个多月的磨合,已经让他们的配合十分默契了。本心很快的拿出军刺,直接刺入了冯媛破损的喉咙。冯媛不停的挣扎,无声的大吼,可只有风的呼呼声以及她滴下的口水。
“切断它的脊椎。”林云清手掌被勒的生疼,已经快要拉不住了。
本心用力转动军刺,想要横劈过去,却不想冯媛又是猛地一挣,直接扯断了自己的两只手臂,喉咙带着军刺跳下了车,跑了。
“这,这是已经有了智慧了吗?”车中一个女人问。
本心抬头,“是你?”她席地而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快开车吧。”
林云清捡起了两条手臂,用包里带着的塑料袋装好,直接挂在了包上。“带回去研究一下。”
几个士兵在这期间也用军刺或者是刀杀死了几个丧尸,将残肢扔下车,其中一个看着林云清。“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们认识那个丧尸?”
女人见他们不回答,有些怯怯道,“她……刚刚那个丧尸,好像是司娆**的妈妈。”她是沈梅,跟着曲家以及吴妈夫妻一起从G市的村子来到了A市幸存者基地。因有着曲家在前开路,这一路上并不难走,他们很快就到了基地,并安顿了下来。只不过是日子不太好过罢了。为了生存,她加入了一个小队,今日也是小队收到了强制任务,不然她还不知道他们也到了A市。
“嗯。”本心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她……怎么了?”沈梅看着几个人中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林云清。
“死了。”
“怎么死的?”沈梅追问。她在司家住了几天,又跟他们同路,加之女人不多,倒是与冯媛聊的比较多。也从司家的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她们母女的事情。司屃昃对于她们母女的冷漠与厌恶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她不得不猜是否是她说错了什么,被他们半路扔了下来。
本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沈梅缩了缩脖子又问,“司**呢?”
“也死了。”
沈梅是一个很机灵的女人,她见司家的一行人提到冯媛母女时均是一脸的厌恶,心中已经多少有了猜测,所以她也不再问,而是继续缩了起来。
管叔看向这辆车的负责人,缓缓道,“她是在D市的工厂区死的,没想到她也来了A市。”话虽如此,他心中确已经确定了冯媛是跟着他们来的,即便是变成了丧尸,她眼中的怨毒藏不住。
D市外围的小院,即便是手榴弹的爆炸威力小了很多,也炸坏了一堵围墙,司不染躲不过,只能尽快缩到一个养睡莲的大缸后面,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被震的五脏六腑都疼。
小院围墙被炸破,丧尸驱音而动,缓缓向着院子聚集,而那个浑身如铁的丧尸哪怕是含了一个手榴弹,也不过是被炸掉了下颚。它惊吼一声,声音尖利,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染染!”司屃昃惊恐。
“我,我没事……”听到惊急的喊声,司不染忙出声,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咳嗽与急促的呼吸,“丧,丧尸……”不能让丧尸围拢过来。
“需要帮助吗?”含笑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不染仰头,而后咧嘴一笑,直接晕了过去。
司屃昃浑身都疼,在看到小院破损的样子后,在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时,疼痛从心脏一点点的渗透身体。疼的他浑身都在抖,害怕的抖动,险险握不住手中的刀。
“别急,染染没事。”
站在残垣废墟上,他心脏剧烈的跳着,喘着粗气,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他怕,怕看到没了气息的染染,从来没这么怕过。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如水流缓缓流过,抚平了一切不安、惊恐、害怕以及害怕之后涌起的暴虐。
他缓缓抬头,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残破的小院边,“别担心,我认识染染,他受爆炸的波及晕过去了,你跟我过来。”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竟然跟着去了。他想了一下,发现竟然想不起男人的相貌,记忆之中,只有那一双满绿无一杂色的瞳眸。
“染染,染染。”
隔壁的小院与他们住了几个月的小院格局一样,也一样有一口井,一样双开的大门。大敞着的门中,司不染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息十分的微弱。
“别动他。”绿色瞳眸的男人见他要上前,忙阻拦,“他的肋骨应该裂了,不要动他。”男人的脸上挂着笑,“我是医生。”
多年来练就的警惕让他在危险中时哪怕昏迷都会强迫着自己醒来,他缓缓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到的就是跪在沙发边上的司屃昃。
“爸爸。”他喊。牵动着震伤的内脏与断裂的肋骨,每一下呼吸都带着钝痛。他不顾司屃昃焦急忧心的眼神,反而牵动着头往上抬了抬,“绿叔,又麻烦你了。”
A市的车队顺利进了医院的街道。军人在前打头阵,开路。他们均是训练有素的人,也知道**会引来更多的丧失,所以更多时间用的是刀或者是军刺。身手十分的利落,很快就打通了一条进入医院的路。
“急症在一楼,常用的器械药物都在急症室。”武啸很快道,“从后门走。”为了方便抢救,急症室有单独的检测设备,旁边就是药品仓库,以方便取用。
器械都是医疗器械公司安装的,即便是有些能移动的,他们也怕移动过程中损坏,所以才会叫上几个医生。
“一鸣医疗器械的仓库不就在基地的附近吗?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要?”本心状似无意的问道。一鸣医疗器械公司就是高鸣所创办的,创办之初因为他与司屃昃交好,司屃昃没少帮他宣传拉客户。
总负责这次任务的一个军人走在武氏兄妹的身前护着他们,闻言微微苦笑,“那些器械都进研究所了。”专供研究使用,而基地临时建立的医院确什么都没有。
司家虽然在A市才几天,但也知道有几大势力。其中最能说上话的两大势力一个主张专心研攻病毒,为保基地安全也不能什么都收,必须划分等级;一个则是主张以幸存者为主,不能划分等级,能救当救,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
本心毫不掩饰面上的轻视,“高鸣竟然没死,可惜了。”当时在别墅,明明能够直接弄死高鸣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少爷要放过他,还让他走了。
总负责的军人看了她一眼,“你们认识高总?”
“高总?”本心呵呵一笑,提高了音量,“何止认识,还有血海深仇。”想到他借着组建医疗团队的事情害小不染,想到他换了小不染救命的药,想到他在小不染病危后让其他人直接将小不染送去火化,她就气的心疼。
“高鸣现在在A市基地地位如何?”管叔一刀砍掉一个从旁边跳出的丧尸的头,一边平淡的问。
“他捐了两个仓库的医疗器械给研究所,自然受到重视,在基地能说上话。”他们都是属于与高鸣相对的势力,并非他们不主张专心研攻病毒,而是想着无数的人流离,其中可能还有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便不能见死不救。
他会说这么多,其实也是因为林云清在会议上直言的那些话。现在A市基地主要掌控在两个人手中,一个是莫元帅,还有一个则是冯上将。云南的研究所是冯上将一手建立的,莫元帅在研究所成立之初便为了防他们丧心病狂进行人体实验所以特地安插了独教授,怎知他们竟然瞒着独教授做了种种研究试验,还早就做好了嫁祸独教授的准备。
混乱发生之初,莫元帅的子孙带着手下的兵从军营中逃了出来,一路上救了不少的人,也因为救人而折损了不少人,所以他们的人远远比不过冯上将,加之有不少老弱病残拖累,他们整体的战斗力都不如冯上将的人,这才让冯上将在基地建立的过程中逐渐积聚了权势,逐渐与莫元帅比肩。
武教授与莫元帅是故交,自然是站在他的队伍中,所以这些事从一开始混乱便被作为重点科研人员保护起来的武氏兄妹也是知道的。
管叔听完笑了笑,“我们也是站队莫家的。”不说别的,但说做活体实验,他们都就接受不了。更何况少爷早就交代过,除了莫家,任何军队都不能信。这些弯弯绕的军权,这些掌控着军区的人中,唯有莫元帅所领导的莫家既公证、有人性又不会莽撞迂腐的帮助别人。
总负责的军人呵呵一笑,透着一股憨直。管叔瞥了一眼林云清,“以林云清跟武教授一家匪浅的关系,我们也不会支持冯上将。”
急症室的丧尸不多,也是他们的运气好,混乱发生之前,市中心医院重新装修了一下,将挂号处与急症室隔了开来。否则以中心医院每天的人流量,他们根本不敢来。
武啸去跟一个小队的军人去拆器械,其余人则是警戒的警戒,搜集物资的搜集物资。司家的人闪身进了一间中药房,林云清顺手将武潇也拉了进来。
武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云清反手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嘴里。林云清头也不回,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说,“这参的品质很好,大补,快吃快吃。”
说罢,又拆开一包真空压缩的鲜参,一折两半,分别塞进了不离不弃嘴里。之后又很快的拆开了即食的燕窝,两罐一起的往嘴里倒。一边喝还不忘每人分了两瓶。
“把你的人叫过来,我们要引开丧尸。”原本准备帮军人搬器械然后尽快离开的管叔在听林云清说起医院有个护士在二楼挑空的大平台种了一台子西瓜后动了心思,哪怕现在是4月,新的西瓜可能还没有结籽,也起了去看一看的冲动。便是他们的物资准备的再多再全,也半年多没吃过水果,最多是吃点水果罐头,又因为水果罐头不顶饿,又重占地方带出来的并不多。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管叔基本上就摸清了这个前来搜集医疗器械的小队。是由两个小队组成的,主要的是莫元帅那边的人,至于另一个二十几人的队伍则是冯上将派来的。或许是为了监视,也或许是为了制衡。
小队的负责人姓齐,叫齐冰。他闻言后愣了一下,细细看了看管叔才点点头。
“让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把丧尸引出去,然后封闭前后的门。”急症室是长方形,一条常常的走廊,门开在两边,一面是透明的玻璃,一面是一间间的诊室与药品库。“将所有要搬走的东西都放到最靠近门的房间,待会儿将车开到门口再搬。”
管叔话音未落,不离不弃就很快拿下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密封盒,密封盒里是人血与人肉。这些血肉都是他们路上搜集来的。躲在诊疗室中,将密封盒打开,将跑满了血的肉用钩子勾起,挂在迷你大马力的遥控飞机上,然后控制着飞机飞了出去,吸引走了大多数丧尸。
“上二楼,不离不弃开路。”管叔道。
“嗯。”一路上的配合与作战,他们已经能够第一时间明白彼此的意思。管叔这是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齐冰的手下很快的将要拿走的器械、药品全部都集中堆集到靠近门的房间,然后跟齐冰一起等武啸的武潇拿出一根鲜参直接塞进了哥哥嘴里,“林云清专门给你留的。”不仅他有,在场的每个人都至少分到了半根鲜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了嘴里。
不离不弃在前开路,二楼是各种检验科室,丧尸并不多,比较难缠的是一个孕妇。孕妇应该是临近生产前来做B超的时候感染的,她变成了丧尸,她腹中的孩子也未能幸免。一胎双生,看起来已经足月的孩子已经产下了,只是身体上长长的脐带与自母亲的下身连接在一起。母亲是深灰色的,婴儿也是。两个小小的孩子爬的很快,却会受到母体的牵引只能在母体的一米处活动。眼睛都未睁开,牙齿却长成,一排排,是十分锋利的锯齿状。
“母体是普通丧尸,两个胎儿的动作很快,应该是进化丧尸。”林云清眼中闪过亮光。为什么会这样?要是能带回去研究,一定能找到原因,或许还能探求出病毒进化的一些痕迹。
两个胎儿见到他们一群人,直接很快的爬到了母体的身上。小小的手尖利的指甲,直接插入了母体的身体。
林云清见它们的动作以及凶悍,很快放弃了活捉的念头。而是打开了别再包带上的迷你摄像机,开始全程录像。“小心,千万不要斩断脐带。”
楼梯算不上窄,但是挤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拥挤了。
“哥,是师娘。”武潇走上楼,还未走近,便看到了在一楼至二楼转角的孕妇。她的眼中溢上悲伤与一抹绝望。师傅与师娘结婚将近二十年,求子十年,终于有孕,还是双胞胎,本该是大喜的事情,怎知喜事便丧事,一尸三命。而现在,他们还要被杀一次。
周成一行人走的慢,因为是从墙头直接跑过去的,又因为他们胆小,对抗丧尸的经验少,一路上有被抓伤的,还有从墙头上掉下去的。他们被困在了房顶,幸好遇到了一同前来D市搜集物资被丧尸冲散的其他人,这才险险突围。
“妈的!”用了好几个小时才清理完因爆炸聚集的丧尸,堪堪将门修好,堵了起来。周成只觉得胸口有一口恶气难出。要不是那个姓司的突然跑回来,他也不至于折损了好几个人。
他看着停在院子里受爆炸波及不大的车,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正要伸手,突然想起那两父子竟然能安然在这里呆了两个月,不缺吃穿,吃的又精致,想必有能力,还是在等等吧。现在丧尸多,他们也走不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隔壁小院,近两米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围墙上跳了下来,他一手扛着一只羊,一手则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背上还趴着一个,小孩巴着他的肩膀,稳稳的挂在上面。
司不染喝了绿给的花露已经好了很多,花露取自于一种特别的花,有轻微麻醉的效果,也可以滋养内脏。
“蛊叔。”司不染挣扎着坐起,恭恭敬敬道。要不是身体不行,他一定会站起来鞠躬行礼。
男人没理他,将两个孩子放进屋里后就蹲在院子里处理羊肉。
男人认识司不染,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不认识司屃昃,所以在他身上的视线多停留了两秒。
司屃昃一惊,头皮发麻,一股控制不住的惊恐从每个毛孔中冒出,差点站不住直接跪了下去。
司不染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司屃昃才停止了惊恐,稍稍放松下来,放松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内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看了男人的眼睛,没有眼白,一团漆黑,如同漩涡。可再一看,却又如同常人一样,只是漆黑一片。回过神,竟然如同见到绿一样,想不起他的相貌。
“染叔叔。”小胖子走过来,跪在了沙发旁,看着司不染,“你怎么拉~”
司不染捏了捏他的小胖脸,“诺诺怎么也来这里了?”
小孩踢掉鞋,爬上了沙发,趴在不染的身上,“我跟着爷爷来的呀~”
绿在厨房忙着,看到了他的样子,轻声喊,“诺诺,染叔叔受伤了,你不要压着他。”
司不染伸手,血红眼睛的小孩怯生生的凑过来,小声的喊了一声“染叔叔”,然后乖乖的坐在沙发边。
“他是谁呀~”小胖子挪了挪,歪着头看着司屃昃。
“他是我爸爸。”
“哦~”小胖子拖着长音,看着司屃昃,喊了一声,“爷爷好~”
司屃昃眉头一抽,脑仁疼,他才三十七岁,怎么就爷爷了。
“藤藤是绿叔的儿子,诺诺是他孙子。”他伸手摸了摸红眼睛小孩的头发,“我们住的很近,都是在H区皇城附近,隔着一条马路。诺诺和藤藤常帮我遛狗。”他拉着司屃昃的手,笑着说,“我家里有一条古牧,还有一条伯恩山,特别亲人,你一定喜欢……”
司屃昃静静的听着他说,见他精神很好,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心。至于心中的疑惑,这么年轻的男人怎么会做了爷爷只是一闪而过。他看的出来,遇到熟悉的人,他很安心,也很开心。他知道,有些事无需弄清楚,也弄不清楚。
“好了,别说了,刚才那杯花露只是止痛的,你如果不好好休息,我可以保证你明天话都说不出来。”绿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走了过来,上面还飘着一些不知名的碎花瓣。“你的内脏伤的不严重,比较严重的是肋骨,裂了,要养一段时间了。”
“先把药喝了,我给你熬了粥。”绿将药放在被搬到一旁的茶几上,对着司屃昃道,“你要回去收拾一下吗?楼上还有一间空房,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住。”
司屃昃看了一眼司不染,点点头。
“叔,你怎么也来了?”
“来找些东西,顺便送宗先生和莫戗的一批手下过来锻炼。”
司屃昃看着司不染喝了药才从破损的院墙离开,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逼着他的染染在这么小的空间用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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