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烟火】回不去的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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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结婚那次，我又回到了奶奶家，那个承载着我无数回忆的乡下。再次来到这里，只有一种既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周围的人事物都趁我不在，悄悄大变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也只能接受它。

天气很好，周围也很热闹，找不到同龄人，我有点无所适从，索性拿着手机，又走了一回老路，像是临时起意的探险，希望能记录下每一个似曾相识的角落。

奶奶家的这间土房子已经很破旧了，门上有爷爷用粉笔写的对子，门旁边有我用毛笔画的涂鸦，以前的电视架已经不见了，一个崭新的小冰箱放在那里。

阳光还是那么耀眼，高高的中式四角木床上，现在堆满了灰尘，有点中式恐怖的味道。忘记是哪一年的除夕，我和姐姐们还有妹妹，四五个人就挤在这张床上，在没有灯的晚上，挤挤挨挨，互相取暖，听着姐姐们说我听不懂的小秘密，和妹妹一起打闹说悄悄话。夏天的中午，我会躺在奶奶身边，矮脚的金属电风扇风很大，也很凉，声音呼呼的，我能睡得很香。睡的时候奶奶给我扇蒲扇，醒的时候就我一个，她已经去忙活了。

厨房还是那么昏暗，地板凹凸不平，大大的老旧灶台占了很大空间，奶奶在这里做了很久的饭。奶奶做的红烧冬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冬瓜，熟悉的味道，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到，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角落里，那个不锈钢的漱口杯见证了我一个个清晨的洗漱时光，记录了我在冬天偶尔被冰到的狼狈模样。我再也没有到旁边的石板井里舀过水，水泵旁边爬满了青苔，又湿又滑，我不敢靠近。偶尔能见到两只青蛙，蹲在旁边咕咕呱呱。周围其实很清凉，也很舒服。但太安静，很不舒服。

溜到后面两条宽敞的过道，我以前在这里拿着塑料袋绑绳子，牵着当风筝，跑来跑去玩个不停，我有很多不同颜色和花样的风筝。蹲在这里刷牙，看谁吐的水更远更高。看堂哥放鞭炮，有响炮和哑炮。现在这里仍然洒满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堆满了木头，不能过人了。

旁边的房子已经被打坏了，住在这里的邻居姑姑一家很早就搬走了。门大喇喇敞开着，地板上都是灰，破烂的沙发留守在这里，瓦片是杂乱的，这块地方原来已经被狗尾巴草占领了。

再往上走，我已经找不到那棵开满白色小花的树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树，什么花，当时我可是收藏了很多香香的小花，摘下一片刚好可以贴在指甲上面，难得臭美的年纪啊。现在再去看，已经不敢走近了，住在那儿的人家养的小狗很凶。好不容易在老奶奶和叔叔的帮助下通过，也只能看到宽敞明亮的水泥地板，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没有堂哥堂姐的帮助，我已经不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家了。荒废不用的泥巴小路，杂草已经长得好高好高了。

记忆果然是会褪色的。我当时太小了，如果我那时也有手机和相机，应该会是件很棒的事情吧。下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知道。会不会我再回来，它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呢？慢一点变吧。能回来很开心。回不去了，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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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家、我外婆家、我自己以前的家，都已经拆掉了。时代的洪流裹挟中，没法留下个人印迹。也只剩下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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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人不在那儿了，一切痕迹就慢慢消散了。

极品调酒师

人活下来就是在跟人做告别，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