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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XXBLOCKCRANE 于 2025-6-3 19:10 编辑
我常常与我爸妈吐槽,是不是那地方有了灵性一直给我托梦,怎么会从初中开始到现在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还是反反复复梦到那里,有时还是极为相似甚至相同的内容,他们没有体会过这种被“缠上”的感觉,脑袋一摇归结为熬夜熬得、玩手机玩得、看小说看得。
那里是我毕了业就已经被拆迁掉的小学,也是我爸曾经的母校、一座现实中存在过几十年的、在我梦境中存在了十几年的小学。
那时小学生在自己村里上到三年级就要总体合并到邻村这座小学里来完成四五六年级的课业,所以当我们排好队被老师带领着穿过几条大马路去到那里时,以我们矮矮的视角来看,那真是一座无比气派又宽阔的学校。
高耸的校墙、被摸得锃光瓦亮的铁栅栏门,右侧还有个小小的警卫室,里面住着一位白头发略稀疏但身子骨强硬的又高又壮的爷爷,他的声音很有特色,哑哑的像打不出鸣的公鸡,所以他训斥迟到的学生时总会缺点威严感。他那小小的警卫室里宛若哆啦A梦的口袋,一群人用过他的老虎钳,吃过他的西瓜,躺过他的休息床,撕过他的本子纸,薅过他的盆栽小葱球,还有甜甜冰冰的矿泉水,那是我们夏天干渴之际的大救星。
进了校门是一条笔直的贯穿南北的大路,路的东西两侧是排列得极为整齐的小平房,共有四排,每排共有四个教室,每个教室坐北朝南。学校的西北角是一片泥土地的操场,每次在那里做操时都尘土飞扬,那里还有一个很高很高能够作为滑梯的土坡,土坡上竖着一座砖瓦砌的水塔,而它的铁门被经年累月地锁着。东北角是一间存放杂物的教室,玻璃被攀爬至屋顶的爬山虎遮得严严实实,周遭杂草丛生。东南角是车棚,还有一小块教师们共同拓荒的地,大葱南瓜韭菜长势蛮好。西南角有一户人家,学校存在多久他们便住了多久,听说里面的叔叔是个修车匠。
我在那里上过三年学,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我们教室前面的小花园,说是花园,其实种植的大多是树,有一排很普通的白桦树,一棵巨大无比的松树,几丛圆滚滚的冬青,还有几棵我喜欢爬的小杨树,我常与一个名叫王菲的朋友蜗居在树上,聊一些明星八卦,不厌其烦地玩一些成语接龙的小游戏,因为班里其他人正是宫斗剧入脑的年纪,加上性格外放,经常拉帮结派搞孤立霸凌,所以我俩内向老实人毫无意外地被她们排斥抗拒。
曾有过她们带着一群人找我茬的经历,将我逼到墙角,从头顶数落到脚趾,嘲笑我比普通人略小一点的眼睛,指指点点说我畏手畏脚像只老鼠,甚至手脚不干净攮我几下,当时我被吓得大哭引来了老师,她威胁我们不要吵架,各打五十大板,我没有与爸妈提过,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所以那些人吃一堑长一智顾忌着老师的存在不会自找没趣地明面上撩拨我们两个爱哭的“透明人”,我们也尽力减少与其他人的正面交锋。
想起我们的教室是茅草顶铺了瓦片的,我因为长得高些一直被安排在最后一排,而我的位置往后一点点的屋顶瓦片有些破,下雨时会漏雨,会落到水泥地再飞溅到我背上,我记得我当时的感受,没有厌烦也没有无奈,反而因为好奇而有些兴奋。
到了冬天我们没有暖气,只有一个用来温暖整间教室的大火炉,是每天早上班主任提早到教室为我们点燃的,她很年轻,有时掌握不了火候,变得浓烟滚滚,呛得人全班不了课。当然火力还是很旺盛的,靠得太近把我的牛仔裤烙出了一个洞,有些同学还特地从家里带地瓜去教室烤,甜蜜蜜的金灿灿的瓤,我只能饱眼福。
在那里发生过很多有意思的事,不过我好像只是个局外人,在里面游离了三年,我的成绩万年老二,是当时的我和父母过不去的一道坎儿,我在那里遭受过屈辱,也有过平静的快乐,我记得毕业之际所有人唱着“长亭外古道边”,也记得风雨无阻的上学路上我曾拿着毛票买辣条糖果,而直到我初一入学前听闻要拆迁的消息回到那里时,那座学校,连带着整个村子,都被拆得面目全非,当年气派的学校化成了钢筋、水泥块、碎玻璃……一片废墟之中我仅仅认得我爬过的那几棵树,它们有幸多存活几天,不过歪歪斜斜蔫头耷脑的样子始终像在告诉我:你来晚了。
现如今那个村子万丈高楼平地起,早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而学校的位置建成了一座庙,是某个娘娘的容身之地。
我常常梦到那里,或是冬天的大火炉火势不可控,继而蔓延到学校各处,警卫室的爷爷在屋内窒息而死,没有人为学生开铁栅栏门锁,我在里面被大火生吞活剥,只留下一具焦黑的仰望天空的躯壳;或是雨天我打着伞走进那里,阴霾的天气和像是要随时贴近我面孔的乌云,喘不过气的憋闷,校内除了我别无声息,一切都很异常,但我说不出哪里异常;或是我悄无声息地走进校园西边的厕所,又悄无声息地被黑暗吞噬,梦境告诉我,我回去了,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我认为我是怀念那里的,只不过见不到它已经成了执念,所以甘愿被“缠上”困在梦里,现如今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也想念那个早已失联十多年的、曾一起不争不吵互相安静陪伴的朋友,我想再见一面,不管校园亦或者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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