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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2出版】《聚宝福女05:环环相扣》作者:沈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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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预告] 【2014/12/22出版】《聚宝福女05:环环相扣》作者:沈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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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6 01:45:0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系列名:梦田小筑
    ISBN13:9789862817599
    作者:沈阅
    装订:平装
    规格(高/宽/厚):21*15*2cm
    出版社: 紫宸社文化事业有限公司
    出版日:2014/12/22


内容简介

捕鱼的季节终于来临了,跃鲤村人就靠这一年一度的渔获度日,因此捕鱼可是头等大事。本以为新里正已经偃旗息鼓,没想到他用心险恶,居然在暗地里出手,让村人到处都买不到盐腌鱼。这下子,大家都傻眼了……香薷再遇神秘的贵公子朱达,他竟然自称是她的故人。那些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随着朱达的出现而不请自来,让她每次一想起来就会头疼,她跟他当年到底有何纠葛……眼看天公不作美,倾盆大雨连绵不停,有些村子甚至被大水淹没了。山上的竹屋忽然被一群外地人占了,香薷跟小八发现事情不单纯,原来那群人竟是跃鲤村的宿敌||张家湾的人,阴谋诡计再次上演……


试阅
前情提要

莲房无预警地失踪了,而鲜少往来的紫草,却忽然上门表示关心,还说了许多莲房的坏话。在香薷的试探之下,紫草终于吐露心声,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目的是想让莲房成为吴地主的小妾。
香薷的卤味生意越做越好,于是到镇上开饭馆。在县太爷的加持下,每日两席供不应求,让其他饭馆眼红不已,于是联合起来邀请香薷参加厨艺比试,打算一举把她赶出镇上。为了保住招牌,香薷用各种新奇菜色,获得评审的好感,最后大获全胜。
黄见春见香薷一家不但买下螺蛳山的地,还带着村人做竹笋加工,于是想发设法要参一脚。他先是教唆八嫂与南婶子出面捣乱,接着亲自带人上门,想要安插自家人手,好得到卤肉方子,结果被香薷回击得哑口无言。
小六虽然与春露订亲了,但他还是一心念着香薷,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跪求母亲成全。与此同时,傅东辰忽然带着聘礼出现,也要求娶香薷,让香薷一个头两个大。
为了小六失踪之事,香薷与老三闹翻了,老三因此愤而出走,让香薷大受打击……

第一章捕鱼季节

自从老三走了以后,香薷不管外头传得如何,终日木着一张脸,不停念叨:「我真傻,我明明知道,三哥是个有本事又爱面子的,我还说他赚不到钱……他走了,他不回来了……他是在怪我吗?」
这样的表现,让许多人不由得心酸起来。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的人,譬如八嫂。她见香薷伤心,整个人反而神清气爽起来:「这就是坏事做多的下场,别以为山上能够随便动土……什么叫做搭竹棚不算动土?你们看,那个老三跟香薷可不就是火了,好不了的!」有人提到小六,八嫂竟然也不避讳,「还不是受到他们的连累,他那个老娘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南婶子果真在家里躺着,哭哭啼啼,终日惦记着小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被黄见春弄走了,还是自己跑出去的?但不管如何,她只知道儿子走了,没有回来。以前虽然也是分开,但儿子好歹是跟老三那群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万一……她连想都不敢想。
而香薷此时自身难保,卤味的事情早就不管了。好在山上的事情忙完了,老大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让人安心不少。莲房一脸愁云惨雾,硬着头皮跟紫苏一起管着卤味和竹棚的事情,幸好有双婶子的帮忙,她这才咬牙撑了下来。
吴应天也经常回来帮忙,他还特地去看了南婶子一眼,说道:「妳若是不想保住这个孩子,我就算医术再高明也没用。只是妳想一想,妳那个阿文不知道有没有出事,万一真的出了事,妳的家业就要便宜外人了。妳说便宜谁?当然是便宜了那个八嫂,谁让妳跟人家结了亲!况且等妳百年之后,可没人替妳捧牌位。妳有工夫想那么多,还不如保住这一个,别让人得逞了。」说完,也不再开药就走了。
有时候,恨意往往更能支持一个人,南婶子就这样挺了过来。当她踏出家门的时候,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
而香薷依旧神色恍惚,人也瘦弱了不少,她一见到南婶子就开始喋喋不休:「我真傻,我把三哥气走了,妳说他是不是生气了,才不回来?三哥不回来,六哥也不见了,大家都不见了……」
南婶子摸着肚子,看着香薷这副疯狂的模样,没来由得有些心寒。她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被冲撞,却还是忍住没有走。
麦冬跟在香薷的身后,哭得双眼发红:「姊,没事的!姊,我们回去吧!」
香薷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麦冬就这么跟着,香薷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许多人都来劝,但香薷却转不过弯来,只是一直责怪自己。
麦冬像是香薷的小尾巴,跌倒了也不哭,就这样牵着香薷的手,一言不发,像是一个小大人。
阿珍婆见多识广,许多人都看到她把香薷的衣裳包起来,拿去路上喊魂。她也让大师算过,但连老大都没有办法。
傅东辰也来了,他把能够用得上的东西统统找来,屋子很快就堆不下了。他这样的作为,倒是赢得了不少人妇人的欢喜,尤其是卤味作坊的人。
「这个人倒是有情有义的,这个时候都没见他后悔。」
「什么啊?人家这是刚开始而已,再说香薷又没什么毛病,她只是因为重情分,才会一时想不开。我说这丫头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但倔强起来又容易钻牛角尖,这下出不来了,如何是好?」
傅东辰每隔两三日都会过来一次,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最后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请来了张大师,就是之前捉鬼的那一个。张大师连连作了好几次法,香薷终于慢慢清明起来。
这一日,傅东辰又来了,他提着补品进了院子,带着麦冬去看香薷。
这一年,香薷长高了一些,但人也瘦了些,看上去有些亭亭玉立,就是精神不太好。
傅东辰见到香薷第一眼,很心疼地说:「妳这是何苦呢?总会有别的法子。」
香薷只是摇头:「当初三哥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在反应得不算迟。他现在还好吗?」
夏天即将来临,是以天气有些闷热,傅东辰已经换上了单袍,闲闲地坐在那里:「现在一切都好,妳放心吧。黄见春即使有所怀疑,我也能让他不敢说话。至于盐场那头,朱达向来是个自视过高的,要是黄见春不停夸大,他反而会更加烦闷。毕竟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老三那边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虽然这样说没错,但老三去的可是狼窝虎穴,她当然会担忧,于是人也跟着瘦了下来,这是无法作假的。
回想那一日,她刚从山上下来就听闻小六出走,而老三又正好挑了那一日发难。她当然知道时机难得,于是跟着将计就计,这才会出现老三愤而出走那一幕。后来的事情,也是她弄出来的,尽管麦冬懂事得让她心疼,但她还是狠下了心肠。
傅东辰笑意很深,看她皱眉便抬了抬手,接着很不自然地把手转而放在鬓角上:「妳不是一向最担忧麦冬吗?这一次怎么……」
「我经常会想,要是这一次真的出事了,麦冬会如何做?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还有二姊跟五姊,她们也能够做事,再说还有双婶子帮忙。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就不能活了。」是以她才敢放心一试。
其余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内情,她也只能瞒着他们,这样才不会让人瞧出破绽。
想到此处,香薷又问:「六哥找到了吗?」
傅东辰点点头:「我的人在西边打探到一点消息,只是还不太确定。我们这边刚好有些忙,但只要寻赤在,必然很快就会有回应。麦冬那么小,妳都放心让他经历这些事。那个小六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受点苦头。」
香薷不再说话,她觉得事情就这样吧,她对小六一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要不是她让吴应天赶回来,南婶子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而且南婶子经常过来打探,那天在路上遇见她,南婶子也是一脸的狐疑,听闻近来又跟黄见春那边搅在一起。
当麦冬跌倒的时候,南婶子没有去扶,只是护着自己的肚子,还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自那个时候开始,香薷就在心里说:「南婶子,这是最后一次了!下回再有什么事,妳对我而言就是路人,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妳的仁慈了。」
傅东辰没有待多久就回到县里,至于去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香薷推开房门,看着院外的郁郁苍苍。太阳有些刺眼,她瞇着眼睛笑了笑,往卤味作坊走去。
此时的卤味作坊已经移到另一边,大家都很自觉地在做事,除去菜刀切东西的声响和劈柴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聊天的声音,跟以前热火朝天的样子很不同。另一头则是在切竹笋,装坛子,抑或是做笋干。
老大跟莲房几个都是不太会算数的,好在他们想出了一个方法。麦冬倒是认识几个字,帮忙记下几笔大的开支,剩下的就用土方法,工钱一日一发。虽然这样做麻烦了一些,但只少没有出过纰漏。
香薷穿着一身荷绿色的裙子,笑吟吟地走过去:「竹笋都做好了?」
大家都惊愕了半晌,表情像是撞鬼了一般。
莲房的第一反应就是捂着嘴,想笑,但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便把头扭到一旁。
其余的人见香薷瘦弱的身姿,像荷梗一样空荡荡地站在风中,笑得满脸阳光,心里都抑制不住地酸涩起来。已经多少天了,香薷始终一脸疯傻的模样,他们根本不忍心去打扰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工作,生怕哪里做不好。
老大、紫苏和莲房三个,也都是一副如履薄冰的姿态。好在韦老爷子跟双婶子经常过来帮忙,吴英亮虽然没说什么,只是上山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双婶子硬是憋住泪水:「妳这丫头,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没看到这边都快忙死了吗?还有捕鱼的季节快到了,我们还在想要不要派人去洗鱼肠子?但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去腥,妳可终于出来了!」
香薷笑了笑:「让大家受累了!」她的心里有些异样,像是被什么塞满了,鼓鼓的不太习惯。
紫苏拉着香薷,让她回房去歇着,香薷却道:「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场梦,一眨眼就到了夏天,还真是奇怪。」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又让人忍不住落泪。

「什么,没疯?」黄见春略微有些惋惜,对八嫂说道,「那个丫头,我还以为她把自己逼疯了,用不着我动手,没想到她还真是好运道。对了,那个道士给她作法抓了脏东西?」
他对此有些半信半疑,但很快就不再纠结了,人有没有疯跟他没有多少关系。若是疯了正好,但不疯他也能对付。
「大伯,你真的打算帮南婶子找儿子?」八嫂的语气明显不太赞成。
黄见春顿时没了刚才的好脸色:「哼,他还有用!找不找跟找不找得着,完全是两回事。妳也该有些长进,要是放在以前的世道,有人不听话,直接抓去做苦力就是,我还能得笔银子。人要是困不住,能够困住心也不错,既然南婶子有求于我,我让她如何她就得如何。等她跟那边再对上,或者等那个什么小六回来,见到亲娘肚子里的那块肉掉下来,那就更精彩了!」
八嫂不敢多说什么,找个机会就告辞。
一道婀娜的身影从厢房闪出来:「我在村子里这么多年,现在才是最爽快的时候!」
黄见春见白寡妇脸上连粉也遮不住的老态,有些嫌弃:「妳那个干女儿不太机灵,让她去打听点事情,结果这么久才回来。那个老三真的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来个富贵险中求吗?我怎么觉得事情太容易了一些,难道他们两个是装给我看的?」
他没等白寡妇回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是看起来也不像,妳瞧香薷那个样子,根本就是伤心过度。老三一直以为自己有本事,却不能赚钱,早就憋在心里了。看来还要感谢南婶子怀了孩子,不然他们还不会翻脸呢!」
白寡妇有些不满意,她一个大美人在跟前,这个黄见春连看都不看一眼。她掏出帕子一甩,香风阵阵袭来:「我干女儿是这么说的,反正我现在没她说话管用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总是喜欢鲜嫩的。我多问两句她就要刺我,我还有什么法子?要是不信,你不如亲自去问,反正你在里头吃得开。」
黄见春有些厌烦,要是他能自己去,又何苦让这些蠢货蹦跶?连问个话也要绕这么远!但一想到朱达的神态,他的腿就忍不住哆嗦:「罢了罢了,我只是问问,有主子在,能出什么事?」
「香薷那个臭丫头,这一次没有死成,反倒又精神了一些,以后怕是更难对付!」
黄见春却不以为然:「老三走了,她就像是拔了牙齿的老虎,还能如何?顶多就是嘴巴厉害一些,她可奈何不了我们。这一次没有出事,算她运气好。」
「不如把这头病老虎给收拾了!」白寡妇一想到香薷当初跟她作对,就不想放过香薷,但她又不敢亲自上阵,生怕再度吃亏。她一向习惯利用男人,又有些手段,只是那个改名为雪花的叶花在盐场里头,她就很少再去了。毕竟她的脸上都长了褶子,去了也是丢脸。除了叶花,她还收了另外两个干女儿,算是做起了这种营生,日子过得也不错。
她整日守着傻儿子,现今准备给他娶媳妇,已经定好了外村的一户人家。那个姑娘虽然蠢笨一些,但好在是个有力气的。
白寡妇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只除了香薷没有如她所料的不得好死之外,于是她不遗余力地劝说。
黄见春板起脸让她走人,很快又让一个人进屋,交代了几句话。
「刚才不是说不用动作吗?」这个人自然是黄家人,在村子里名声甚好,叫做黄存善,是个伪善的。
黄见春对他还算满意。当初明明一起办事,黄见仁弄得回不了村子,而黄存善却能让村子里的人感念,背地里还能为他办事,是以他打算好好培养一下:「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只不过应付白寡妇那种妇人,不能让她以为能把男人捏在手心里,只要给她两分颜色就是了。若是什么都让她知道,一定会坏事。」
黄存善一脸受教的样子:「我这就过去说说,听闻那头之前也闹腾过。」
黄见春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先准备着,等关键时刻就有用了。闹腾算什么,让他们一个个死掉,这样才过瘾!」
黄存善自去安排。

香薷正在忙碌,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英亮叔,您接着说,没准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呢!」
吴英亮没有说话,他对老三的离去有些不太舒坦。但是像老三那样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村子里,他想想也就释然了。他这时正在跟韦老爷子几个,一起商议捕鱼的事情。
「还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没有人捣乱就好。若是有也不怕。村子里的事情照旧,想去的人就发工钱、发鱼,然后再按人头分银两。」这是韦家老爷子的看法,毕竟村子里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做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何况很多人虽然不能动弹了,也是当初为了跟别的村子争夺鱼湾造成的。
吴英亮没有什么意见:「我瞧着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找人补渔网,也要把那些船都检查一遍,然后绑好尖竹。张家湾的人要是再敢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还有去年的那个法子也要用上,让那些半大小子待在山头上,看着下头的动静。经过去年那一次,张家湾怕是没那么容易敢来,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
香薷一直在琢磨着之前八嫂说的那句话,抓什么壮汉,不知道跟捕鱼有没有关系:「我只担心黄见春那头,会出什么坏主意。」就怕内鬼。
吴英亮有些懊恼:「最近不少人过来跟我商量捕鱼的事情,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般。我过去一问,他就说自己什么都不懂,既然村子里有规矩,这些事情按照规矩来办就好,其余的也不多说什么。这样我还能怎么办?没有他,我们难道就不捕鱼了吗?只是这人性子刁,定然会借机生事,不让大家承认他,他是不会放心的。说来都怪我,当初要是不让他做里正,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香薷却不认同吴英亮的话,同时也不想让他把责任背在身上:「我不这么认为,黄见春一回来就做了那么多事,定然不会是为了黄见仁。只是这么久了,我们还不知道他在图谋什么,毕竟村子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有竹子跟鱼呢!」韦家老爷子顺口开了句玩笑。
双婶子几个做在一旁,要不是被问到也不会插嘴,男人们商量事情让她们听,这样已经很了不得了。
香薷念了两句:「竹子跟鱼?」
当初竹林那边闹野猪,竹子都掌握在黄家人手上,然后傅东辰他们还从岩洞中救出人来。虽然事后被证明是诱饵,但之前那些拖毛竹的灰衣人呢?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盐场用的工具,大部分是竹子做的,连吊杆也是竹子做的。既然用的是竹子,那必然需要淘汰换新……她记下这一点,打算下次见到傅东辰的时候提一下。
吴英亮见香薷垂头发呆的样子,生怕她又变回前一阵子的模样,赶紧唤了唤她。
香薷见他们误会了,又不好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英亮叔,以前黄见仁不让人去后山的竹林,每一年都是他自己带人上去。我看挖竹笋时,就从那头开始挖,我总觉得里头有什么秘密。」
现在只要有可疑之处就不能放过,况且挖竹笋是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吴英亮一口答应下来,但还有一处有些为难:「香薷,等捕鱼的时候到了,妳这边可忙得过来?」
每年捕鱼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虽然每日工钱不是很多,但在村人的眼里,这不是钱的问题。香薷雇了许多人到山上,虽然现在已经种下东西了,但一时半刻还是离不得人。
香薷不以为然地道:「不碍事,山上那头我再问问吴大夫,而卤味这边都是妇人在顾,况且杀鱼也不用多少人。到了那个时候,竹笋一定能拾掇好,保证不会误事。」
这边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吵闹声,原来是杰娃子带人来了。来人正是黄存善,也就是之前黄见南勾结张家湾之后,黄家出来主事的人。
杰娃子一进门就抱怨:「叔,你们在这里就好。我们刚去跟里正说捕鱼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懂,我们心里不得劲,现在是不是要开始准备了?」
黄存善也很气愤:「他外头回来,一开始说得好听,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个能经事的。捕鱼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办不好,那可就影响了我们一整年的收成!」
在跃鲤村,捕鱼意味着一年的大半收成,几乎有一半的人都靠这个吃饭。地上顶多种些黄豆芝麻,但那不过是改善生活的东西而已,根本不够生活。是以黄存善这一抱怨,倒是让人觉得亲近不少。
杰娃子是个爽朗的:「还是跟你说话比较舒坦,去年那时候我们一起捕鱼,一起打张家湾那群人,可真是爽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人,忽然变成了里正,我心里窝着火呢!」
吴英亮赶紧叫住杰娃子:「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村子里好,里正也是如此,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杰娃子虽然觉得委屈,但还是听吴英亮的话。
吴英亮当机立断:「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再去跟里正说说,毕竟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捕鱼,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况且村子里才刚跟人打过一次,元气还没有恢复,现在可不能内讧让人笑话!」
香薷不知道吴英亮这话是对谁说,但好歹也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她借机叫住韦老爷子:「亲家公,山上的事情……」
「你们先过去,我跟香薷这边交代两句就跟上,不耽搁。」
香薷看人走远了,这才悄声说道:「亲家公,您可还记得当初村子里出事的时候,黄见春跑出来放火之事?那时黄见仁在村头被人看见,而我亲眼在村尾看见黄存善。」
韦老爷子点了点头:「这话小八之前说过,这阵子我特地盯着他,同时也跟英亮说过了,妳不用担心。他若是个好的就好,但若是个奸的,先让他蹦跶两下,总能露出尾巴。英亮心里也有数,倒是妳……」
香薷一愣,这关她什么事情?
「妳年纪还小,老天爷让妳看透这些,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像上一次那样,谁知道妳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做人还是胡涂一些好,少操点心才是福气。」说完这句他就走了,总不能让人等太久。
香薷知道,韦家老爷子是为了她好。她感觉到这一次「病好」之后,身边的人都时时盯着她,生怕她什么时候又会想不通。许多事情她一说她们就去做,就算不明白也会仔细问过,问明白了就不让她插手,让她既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忽然之间门口来了一个人,秋生大声怒斥:「妳不能进来!」
难道青天白日的,还有人敢硬闯?紫苏跟双婶子最为着急,她们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把香薷遮在后头。
走到院子里,紫苏明显一愣,声音也有些哆嗦:「妳还来做什么?」她跟紫草是堂姊妹,以前走得最近。只是两人性格迥异,她没有想到紫草会犯浑,居然连莲房都要算计,后来两人已经断绝了联系。
紫草此时脸色还不错,可见过得还行,她撑腰训斥秋生:「姑奶奶骂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打转呢,也配拦我?还有麦冬,你这瘦不伶仃的样子,难道没有吃饱?不可能啊……」她刚好说到这里的时候,被紫苏打断了。
麦冬抬头看向紫草:「不管我有没有吃饱,也吃不到妳家里去!」
紫草哈哈捂嘴大笑,院子里的人始终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装模作样地假笑。好不容易刺耳的声音停下,紫草甩了甩手:「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些东西还放在这里,拆屋子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扔了?」
香薷见紫草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心寒,眼前这人跟以前的紫草完全是两个模样。她这个样子会过得幸福吗?那个什么管事,只用嘴皮子就把她哄了去。要是真的中意她,那人会让她去作主家的姨太太吗?况且还是个有妻室的!香薷不懂紫草是怎么想的,毕竟紫草一直都有些自卑,她长得不如莲房漂亮,性子也不太讨人喜欢。或许是被那人哄着,最后迷失了自己……
但这些香薷都不想管,只是冷冷地道:「妳既然说用以前的情分,换我们放妳一马,妳今日又何苦来这里?」
紫草笑了起来,指着香薷像是在看戏一般:「当初放我一马的人是老三,现在老三被妳气走了,妳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敢管我?」
这话等于是在戳香薷的心窝,双婶子跟紫苏的脸色都变了。两人正要发怒,香薷却拉着她们的手,示意她们放心。
紫草看着她们那模样,有一瞬间心里泛酸,却还是忍住了。
香薷宛若没有听见紫草的话一样:「三哥说放过妳一马,妳得意什么?没错,我是做错了事,我敢认,我也能等。等三哥回来后,我们还是兄妹的情分,一家人哪里没点磕磕绊绊的事?反倒是妳,上一回已经把情分用掉了,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紫草冷哼一声,神色越发冷峻了,指甲陷进掌心里:「哼,妳只是死鸭子嘴硬罢了!妳从来都以为妳最聪明,妳是聪明,但那又怎么样,到头来不也是靠着男人?还有小五,妳不肯做小,我倒是要看看妳最后会有什么好下场!小七,妳什么时候都要强,什么都要自己说了算,现在妳后悔了吧?妳也知道这种滋味了,是不是?我告诉妳,还不够!」
紫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香薷几个都皱眉不语。
「我不跟你们废话了,快把我的东西还来!」
「妳还有什么东西?」
紫草还能有什么东西?之前她去地主家里做工之后,人家连都轿子都不用抬,她就直接住进去了,这时候居然回来要东西?先不说房子已经拆过一次,就算没有拆,她还有什么东西?
就在说话的当口,莲房忽然拿了一个包袱过来,递给紫苏,接着扭身回了屋子。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想面对紫草,但也不会跟人对骂。
紫苏接过打开来,里头只有两件破破烂烂的衣裳,打着补丁,几乎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就连包袱都比衣裳鲜亮。
紫草见他们不注意,几步就跨了进来,看也不看包袱就往屋里冲。她的力气很大,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进了香薷的屋子,掀开了席子。
双婶子气得骂道:「不让妳进来,妳还来翻人家的东西,妳到底要不要脸?」边说边拉着紫草往外拖。
紫苏本来还有心要帮紫草说几句话,想把她劝回来。但见她这个模样,只好过去帮忙把她往外拖。
紫草把地上的包袱捡起来,嘻嘻哈哈地道:「你们着什么急?有这么多人在,难道还怕了我不成?真是小气,我都不嫌这边晦气!行了,我走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没饭吃,就去求求我,没准还有条活路。」说完就走了。
紫苏深深地叹息一下:「紫草这是要做什么?」

紫草出了院门,往吴地主家行去,她在半途遇见那个管事:「那边的人怕是看错了,真的没什么东西,更没有什么图。」
「没有就好。那边的人只是怀疑,还是妳出马才让人放心,辛苦妳了。」好听话像不要钱一样。
紫草嗔笑一句:「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你不知道刚才拉扯起来,我还真怕……」
「好了好了,妳先回去,站在外头会被人看到!」
紫草没有反驳,只是有些舍不得:「你那么担心做什么?这是外面,难道还不能说句话?在屋里也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我可是等不及……」
管事依然笑着,但眼底却有些嫌恶:「我家里的黄脸婆死活不同意,我不想让妳过去被人家闲话,我们慢慢再商量,这个时候不能急。等我们计划好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我们过好日子,到时妳想干什么都行。」说完就走了。
紫草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一脸的甜蜜之色,喃喃低语了一句:「这个死鬼!」语气似嗔似喜,要是被吴地主家里的人听了,他们定然会很惊讶,这个七姨太向来强横,什么时候也有这样娇嗔的一面?
她没有发现,身后的巷子,有双眼睛慢慢露出了杀意。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即使手上拿了扇子,风也是热的。一股热浪在天空盘旋,没有人有办法撵走。
卤味摊子这边的人都遭了罪,虽然夏天不用做太多卤肉,但是因季节性的东西却不少。譬如莲藕和黄豆这类东西,由于价格不高、滋味又好,许多村子正好到了忙碌的时候,刚好买回家做下酒菜。
只见烧火的、翻锅的、切肉的,大家忙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却没有人在抱怨。朴实的庄稼人,心里的想法也实诚,冬日在这里烧火都拿工钱,夏日里受罪也没什么好说的。
香薷整日都在想捕鱼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出来喝水就看见莲房脸色通红,这才明白是被火热到了。钱要赚没错,但也用不着付这么大的代价,于是她当机立断先停工。
因为要捕鱼,杰娘娘自然要去河边帮忙,杀鱼之类的活儿,都是要靠她统领才行。也因为她家没有男人支撑,她总要体现自己的作用,因此她的心也向着捕鱼那头。
自从受了伤之后,吴英光就不能捕鱼了,但他的头脑很活络。以前听香薷说过管事什么的,觉得自己能够往那方面奋斗一下。于是在香薷「病」了的那段时间,莲房跟紫苏还靠着他才撑了下去。
这时一听到要停工,吴英光很不愿意:「香薷,我们没那么娇气,妳瞧哪个村子的人不在外头干活?我们这里还算凉快呢,也就是烧火跟翻锅,还有最后出锅的时候有些热,这算得了什么?就说这烧火,我们用的是木柴,扔两块进去就能去屋檐下凉快……」
香薷笑着摇头,打算跟大家说清楚:「英光叔,我说停两天工,是想在外头搭一个大一些高一些的凉棚,以后就在凉棚里干活。这个是冬日时用的,当时很暖和,但现在看起来不适宜。先停工两日,大家都来帮忙,建一个高高大大的棚子,到时再把这些东西搬过去,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听到这里,吴英光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人都不喜欢受罪,大家听香薷这么说,都很开心。
紫苏笑道:「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每次回家抱大郎,他却一直哭。我还想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他坐下来而已。后来他奶奶说我一身热烘烘的,那小子又胖又不会说话,只能哭了。」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做就做,凉棚搭起来也不费力。现在还没开始捕鱼,在这里做工的妇人一起上山割茅草,还特地把当家的叫过来一起帮忙。男人负责砍竹子和木头,用碗口大的树做支架,竹子做梁,上头披上茅草。四周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风直接吹进来,倒是真的凉爽了很多。
香薷让紫苏照着人头发了工钱,让大家以后好好干活。新棚子搭好之后,大家果然更加卖力了。现在莲房跟紫苏都不用辛苦干活,只要在一旁剥剥竹笋,或者挑挑黄豆就好。而后香薷每日都煮一大锅的绿豆汤,让大家消暑。
有人不禁打趣:「这是来干活,还是来享福的?以前下地下得腿筋都弯了,回头我家那老婆子都不说给妳做出点东西,多喝两口井里的凉水,都要念叨呢!」
「行了妳,谁不知道妳家那婆婆,现今把妳当成闺女一样,什么都让着妳。妳是特地说出来让人眼红的吗?」
不管别人如何说,这边的事情暂时这样。而山上的东西香薷不懂,只听吴应天说不能心急,很多药材并非一年就能有收成的。那些可以用的,他自会吩咐人做好,于是香薷就没有多操心。
倒是跃鲤春江那边,挺过了清冷的一阵子之后,人又开始多了起来。有些人怕到时候客满没有屋子,现在就住了进去,反正花的银子不多,等捕鱼季节到了,就能在河边垂钓纳凉,比在别的地方避暑强。
而丘叔说之前定了屋子的人,一个月也来不了两次,有人在打听那间竹屋,但香薷没有松口,她不能损坏自己的信誉。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但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黄见春那头始终没有动静,村人都说在捕鱼这些事情上面,他根本比不上吴英亮。先前大家说他的好话,不过是因为他弄了一个黄氏善堂,让大家得了利益,而那个善堂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当大家得知竹笋加工之事,其实是吴英亮特地去跟香薷谈的之后,对他的印象更好了,毕竟谁都不会把放在手边的银子推出去。
而黄见春居然没有任何举动,这似乎不合常理。要是他不在意这个里正之位,何至于一开始就摆出那样的姿态?但照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这时忽然沉稳起来,倒是让人摸不透。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为了村子好吗?如果大家都是这个目的,那就不存在纷争了,因此香薷对他半信半疑。
但不管如何,随着天气一日日变热,渔网已经补好了,而木船与竹筏也都检修过一遍。此时毛竹已经削尖了,长长的能够做为武器,不怕有人再来捣乱。
院子里的人都收了工,太阳慢慢变成一个红彤彤的圆球时,小八忽然兴致勃勃地冲进来:「七姊,英亮叔让我领着人呢,妳说这样成吗?」
「你领着人捕鱼?你不怕水了?」香薷打趣他。小八是个旱鸭子,为此他懊恼了很久,始终不敢上竹筏。
小八瘪了瘪嘴,接着一脸得意地道:「七姊真是小瞧我,在水刚暖可以下河的时候,我每天都出去,妳还是说我黑了一圈呢。原来游水也没有多难,以后妳若是掉进河里,我去救妳!」
香薷才不担心这个,她前世游泳技术很不错,虽然到了这里后没有游泳的机会,但她并不怕水。小八这么快就克服这个障碍,她感到很欣慰:「妳不用救我,你救麦冬就行。」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麦冬也会了吧?」
小八挠头笑道:「我们家今年都能分东西了,我也想出一份力。妳一直都没空,大哥也不知道能不能腾出手脚,于是英亮叔就让我带着几个小子,到山上守着,遇到事情也有人能商量。我打算带着秋生一起,妳觉得行不行?」
香薷总算明白了,这小子不是来让她拿主意的,根本就是来炫耀的,但她却不能不给他面子:「行啊,怎么不行?你先把情况详细说给那几个人听,最好分几种不同的情况,然后在大树脚下操练一两回,再让他们上山,这样遇到事情就不会惊慌了。」香薷积极给予意见,这是小八第一次为村子里办事,她总要支持一下。
小八果然有些高兴,喃喃念叨:「操练?」
香薷停下手上的活儿,对小八解释:「你想想看,他们正是爱玩的年纪,你若是跟他们用说的,没准他们一转眼就忘记了,到时候耽误了大人的事情。你就当一个指挥,指挥你知道吗?就比如打仗时领头的那个,然后你在那里说有一群人来了,看着要往村子过来,要他们挂上相应颜色的布。你要看他们挂的对不对,反应及不及时,若是错了就要纠正他们。或者是河上出现了船,是什么船,大概多少人,想要如何等等。你不要小瞧这件事,既然你答应下来就要做好,我们家的脸不能丢!」
小八吐了吐舌头,一拍自己的脑袋:「乖乖,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七姊,我保证不给妳丢脸,这个法子甚好,明日我就用……不,等会儿我就召集他们过来,正好去大树脚那边操练,他们都听我的!」
香薷暂时只想到这一点。
「七姊,我一个人总有没法子的时候,不如让他们互相考试,一个人站在那里,剩下的装成马车什么的。」
这小子还挺会举一反三的。
「我把麦冬也带上,他贼精贼精的,没准比秋生还让人难对付!」说完也不等香薷答话,小八一溜烟就出去召集他的那群人马。
香薷看着他的背影不停笑,经过这一年的种种事情,小八简直是脱胎换骨。
「香薷,大好事啊!」进来的是杰娘娘,她向来是个大嗓门。
香薷从房中探出脑袋,见她果真在前头,却故意卖关子不说。
双婶子今年依旧要照看孩子,秋芳毕竟还小,她跟紫苏在一起也好做伴。她家里没有老人可以顾家,是以今年仍旧不能出去,因此很羡慕杰娘娘:「妳这人真是,连句话都不告诉我。等杰娃子娶了媳妇,给妳生了孙子,到时候妳要是问我,我也不说!」
杰娘娘不由得哈哈大笑:「妳可羡慕不来,再说等我有了孙子,我就带孙子,谁像妳这个不安分的,就知道打听外头的事情,我就不告诉妳。」
这两个人爽朗惯了,在那里打趣起来,反而把事情岔开来,让旁边的人听得心里痒痒的。
香薷见状也问:「什么好事?」
杰娘娘一脸的神秘:「我不是每日都会上山上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原来是跟这个有关!自从上次她上山给人讲解,听了有趣的事情或者得了新鲜的糖果,都会回来炫耀一通,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后来慢慢成了习惯,杰娘娘一日或者隔日就会去上山,每次都会送一些定量的东西,比如米粮和新鲜的蔬菜。
住在竹屋里的人,若是有需要就尽管说,她会尽量帮忙做到,比如不会做饭的要送饭什么的。要是有人在屋里歇着,只管写上需要什么,把条子交给丘叔,或者放在门口的小竹篮子里,杰娘娘自然会拿回来然后一一做到。
这让大家方便不少,山上的客人都打趣说,这要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院子,她做的就是内院总管的活儿,乐得她为此笑了好几天。
这其中也闹过笑话,尤其是读书人喜欢绕圈子,好好的事情不会直接话。比如有一个人需要送一些麻纸上去,硬是从人如何出生说起,又说到一日所食所想,最后才扯到如厕上面。通篇洋洋洒洒了那么多纸张,只有最后一句提到「麻纸」二字,香薷不服都不行。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因此杰娘娘在这里炫耀,吴英光就笑她:「嫂子难道又要送麻纸上去了?可这里没有纸条啊?」
「谁知道是不是又吃了窝丝糖,瞧这嘴巴都合不拢,也没见妳拿着什么啊!」
杰娘娘一脸鄙视地望着这几个人:「去,这算是什么大好事,也值当让你们知道!」完全忘记自己方才是如何欢天喜地,这才像挤牙膏似地说了一句,「你们刚说的那个客人,一个月来不了两回,结果今日就让我撞上了,他说家里的姑娘,喜欢吃新鲜的鱼羹。」
不得不说,这群人的想象力是极其丰富的,这下又道:「难怪妳这么乐,我看是想给妳儿子相看的媳妇吧,像是吃了蜜蜂一样!人家的女儿爱吃鱼,妳家的娃儿正好会捕鱼,我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鱼!」
「就是,妳答应下来啦?」
杰娘娘有些无语:「人家那是大户人家,再说……再说人家姑娘才两岁!」
大家顿时笑得肚子都痛了。
杰娘娘兴致不减,她从来不是个被人笑话两句就畏缩的人:「人家家里可是做大买卖的,还特地让我跟村子里的人说,要订我们的鱼送到县城里头。你们说,这不是大好事是什么?在家门口就能卖鱼了,不比之前出去叫卖来得好?」
大家的目光都亮了亮,这确实是见大好事,要是村子里的鱼卖得好,赚的银子越多,分到手头上的自然也多:「杰娘娘,这一回,要记妳一个大功!」
「那是,你们小里小气的,还说一颗糖,这是糖能比的好事吗?」
众人又吹捧了一回,杰娘娘这才心满意足:「听说他想要宴请什么人,还打算订香薷这边的酸笋,让我过来问问还有没有货?我想到香薷之前说的,不要弄得东西好像卖不出去的一样,因此他一问,我就说鱼有得是,因为现在才准备开始捕捞。但酸笋却有很多人订,要先问问看。」
紫苏听她这么说,故意持反对意见:「这可不厚道,杰娘娘想让我们的东西卖不出去呢。」
杰娘娘故意垮着脸:「妳懂什么?香薷说的招数可管用了!若是什么都有,他会尽心吗?我跟他说好了,下晌这边的人会过去跟他谈。」
这自然是好事,有人问道:「那是什么人家?」
「听说是县城里头的一个大掌柜,做的都是梅子糕点的东西。我听他说,连城里都有他们的铺子,还有酒楼,他也知道我们的来宾楼。我想着要是跟他打好关系,日后每年能够订一批鱼,我们也算是有了销路。不然光是出去卖鱼就要好些人,太阳又那么毒,要不是腌制好了,这样的天气哪里能够抵挡得住?」杰娘娘说到卖鱼的艰难,大家都很清楚。
鱼捕捞起来是一回事,其间不但要担忧别的地方的人捣乱,真正揪心的却是那些出去卖鱼的人,只有换成了银子才算是收益,莫怪杰娘娘刚开始会那么高兴。
还没等到下晌,香薷就去见了那个人,听闻姓金,看起来很精明。
金老板愣了一下,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小丫头。之前那个妇人很爽利,他以为能在村子里弄出这么赚钱的地方,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甚至还觉得可能是从大地方回来的人的手笔。不然这地方他来过不少次,看起来虽然平淡无奇,但越来越是心惊。比如这里有人守着,每日会有人上来,也不打扰人,只是拿着纸条下去办事。住在这里的人几乎不用操心,也不用担心,这样就难以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他也明白,除去一开始搭建屋子的材料与这些人的工钱,这几乎是无本又没有风险的买卖。此时见到来的是个小丫头,他更加惊奇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直到几句话下来都占不了上风,这才收起一开始的轻视。
香薷把他的眼神都看在眼里,最后拍板:「金老板是做大买卖的,我们用的不过是土方子,不值得一提!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卤味,请您尝尝看。远来是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金老板接过香薷手上的小坛子,笑意更深:「好说好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卤味竟然是你们做的。这东西在县里出了好一阵子风头,我还以为……」
以为是黄见南那一伙人吗?香薷试探地问了一句:「我们的作坊就在下面,金老板要是感兴趣,什么时候下去参观都行,我们正好多听听您的意见。我们才刚开始做买卖,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呢!村子里穷什么都没有,也只有这么点东西了,不得不谨慎一点。」
金老板有心想要去看,却不想马上行动,不然有种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是鱼的问题?」
香薷摇了摇头:「鱼那一块不归我管,但您放心,下晌就会有人来,劳烦您等等。我想要是能够确定下来,村子里的人一定会很感激您。只不过在商言商,还是签一个契比较好,也好先保证您那头的货,您说呢?」
金老板让香薷说得心服口服,他本来还想打探这些竹棚,结果不打探还好,一打探才发现这背后隐隐有县太爷的影子。他只是想赚钱,可不想得罪当地的父母官,而且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是个会透露口风的。
香薷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去就说了鱼的买卖。不想黄见春根本没有出面,反而是吴英亮带人谈下来的。
大家对这一点慢慢有了意见,心想:「这个里正究竟能够做什么呢?」
黄见春依旧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没有任何担忧。

几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一切准备就绪的人们,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捕鱼事业。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河边时,仍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香薷从去年开始就跟村子里签了合约,鱼内脏都送到卤味作坊这边。第一日,她带着几个妇人过去,跟大家说该怎么清洗,鱼肠子、鱼泡、鱼白该怎么分类,一样样怎么弄好,最后再运回去。
当第一船鱼回来的时候,杰娘娘指挥那些妇人干活,有条不紊。
突然之间,菜刀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坏了!」杰娘娘说完就打了自己一嘴巴,刚开始捕鱼可不能乱说话,不然不吉利,「你们谁准备了盐?」
大家被她问得一愣,没有人注意到盐的问题。
香薷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杰娘娘,什么盐?」
「以前都是黄见仁准备的,今年一时没有想起来,那个东西还挺费银子的,怎么就忘了呢?没有盐要怎么杀鱼?而且杀了也不能保存多久,运出去只要大半天,就会有异味出现。」杰娘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香薷不傻,很快就联想到黄见春的姿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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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2 00:59: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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