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光临书香门第!

书香门第

 找回密码
 注册

【2014/12/15出版】《聚宝福女04:聚散离合》作者:沈阅

查看: 0|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言情预告] 【2014/12/15出版】《聚宝福女04:聚散离合》作者:沈阅 [复制链接]

Rank: 16Rank: 16Rank: 16Rank: 16

签到天数: 939 天

[LV.10]以坛为家III

金币
617361 枚
威望
6637 点
好评
0 点
爱心值
105 点
钻石
0 颗
贡献值
5048 点
帖子
11143
精华
124

荣誉会员勋章 优秀版主勋章 书香宝贝勋章 书香爱好者勋章 活动之星勋章 书香支持者 叱咤风云勋章 优秀会员勋章 活跃分子勋章 风雨同舟勋章 贡献大使勋章 爱心大使勋章 富翁勋章 发帖达人勋章 鲜花大使勋章 出勤勋章 言情勋章 特殊贡献奖励勋章 虫虫 有求必应勋章 预告大师勋章 发书达人勋章 十周年

鲜花(2354) 鸡蛋(2)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4-12-16 01:40: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系列名:梦田小筑
    ISBN13:9789862817551
    作者:沈阅
    装订:平装
    规格(高/宽/厚):21*15*2cm
    出版社: 紫宸社文化事业有限公司
    出版日:2014/12/15


内容简介

因为卤味生意越做越好,香薷一家来到镇上发展。有了县太爷亲笔提下的招牌,再加上每日只做两席的古怪规定,香薷的饭馆一炮而红。没想到却惹来同行的嫉妒心,故意邀她参加厨艺比试,还在比赛中连耍贱招……有了银子,当然要翻身做地主,香薷力排众议买下了螺蛳山上的荒地,打算发展古代版观光旅游与食品加工业。岂料事业才刚起步,新里正就上门捣乱,还想夺取卤肉方子,幸好香薷不是省油的灯……眼看与春露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小六还不死心,一心只想娶香薷,竟然当众跪求母亲。就在春露母女痛骂香薷之时,傅东辰骑着骏马而来,带着诸多聘礼求娶香薷……


试阅
前情提要

眼看日子一天比一天安稳,老三终于下定决心留书出走,打算混进盐场调查,以报当年的血海深仇。香薷得知后担心不已,连夜上山寻找,却发现身受重伤的傅东辰,还救了他一命。
小六好不容易等来了爹娘,但情况却不似想象中那样美好。南婶子生性自私,既不愿意出钱盖房子,也不赞成儿子娶香薷,一心只想分家单过。她不仅想要骗取盖房子的砖头,接着又诬赖香薷品行不端,最后还想诈取卤肉方子,弄得天怒人怨。
眼看黄见仁夫妇垮台了,吴英亮成了呼声最高的里正人选,没想到中途冒出了一个程咬金。离开跃鲤村多年的黄见春,忽然回来了,还弄了个黄氏善堂,以钱财收买人心,最后如愿成为新里正。
香薷在镇上租了店铺,打算开间饭馆,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与此同时,吴大夫被诬陷医死人,幸好香薷机智聪敏,解决了这个危机,同时也获得了县太爷的好感。
小八发现有人跟踪吴大夫,结果却在调查的途中失踪了。香薷焦急不已,希望能够利用异能找到他……

第一章虚惊一场

香薷感觉头有些疼,忽然之间感应不到任何东西,急得四处乱转。
老三与吴应天跟在她身后。
「你就让她像只苍蝇一样乱撞?」吴应天把药篓子抓得死紧。
老三的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们要好好想一想,小八是不是真的去找那些人了,不然你拿着他的东西回来,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来找我们?况且寻赤之前教过他,他应该不会那么大意。还是说,他们在做什么事情被小八发现了,所以一路跟了上去……」
香薷找到了一个地方,爬上去又爬下来,心里默默念叨:「再找两次,没有就回去。」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沾上了泥土,看起来甚是狼狈。
吴应天见她没头没脑地乱转,忍不住说道:「丫头,不要再找了,听妳三哥的话,我们再去打探打探。这边已经是大青山的背面了,要走到这边需要挺久的时间,小八来这边做什么?」他说了一通,可香薷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山上爬。他只好示意老三,却见老三皱着眉头没有回应,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怒火,「我说妳到底是想让小八活,还是想让他死啊?我就没见过像妳这样乱转的!」说完,就一把抓住香薷的胳膊。
香薷有些哽咽地道:「小八一定在这附近,回去也没……」
老三却想通了,说道:「回去吧!」
「三哥!」
老三见香薷执拗的模样,叹息一声:「要是当初黄见春做的是土匪的买卖,我自然有办法找人过去打探,这边离那个寨子没有多远。」而哪个人,他没有说出来。
香薷又往下走了两步,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挪不动:「让我上去看看!」她扭头就要往山上爬,却被吴应天扯住了,身子歪了一下。
老三跟吴应天无法,见她流着泪爬上去,不忍心再阻挠。
等香薷上到半山腰的时候,这座山与螺蛳山有些类似,下面是土,再往上就是石头山脉了。香薷停在土跟石头的交界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心想:「这里依旧什么都没有,但明明是这个方向没错。」
吴应天又在那里碎碎念,她不想听,干脆闭上眼睛。
老三也不多话,一把就将香薷就抱起来,扔在肩膀上,径自往下走。
香薷开始挣扎,忽然间眨了一下眼睛。
老三彷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站定不动。
「三哥!」香薷从老三的肩膀上滑下来,拉着他指向一个地方。
吴应天冷哼一声:「就你纵着她,早就该扛回去了!你停下来做什么,当是小两口吵架啊?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我就没见过这样找人的,小八要是知道……」他念了没两句,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只好赶紧跟上去,「你们都疯了不成?」
香薷没有响应,只是指着一处地方:「那里有一块布条绑在树上,是不是?」说完就不管不顾地跑过去。
吴应天瞇着眼睛仔细一瞧,果然在那棵挺高的树上,看见灰色的布条:「一块破布有什么稀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场愣住。
到了那棵树下,老三飞身上去把布条解下来。
香薷的手微微颤抖,看出这是一截衣袖:「是小八的!」
老三松了一口气。
吴应天嘴巴大张:「我的天,怎么把衣袖扯下来了?大冷天的!」说完意识到这话不合时宜,马上闭上嘴巴。
香薷喜极而泣:「小八没事!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这样引我们来,这贼小子!」
高兴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一个声音凉凉地道:「那小八人呢?」
香薷顿住,看向老三,最后把目光定在吴应天身上:「三哥,你去把吴大夫的衣襟扯下来绑上去。」
「喂喂,有你这么对待老人的吗?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想扯我的衣裳……」最后衣裳还是被扯下了一块,只见竹青色的布条在树上飞扬,吴应天欲哭无泪,「一家疯子……」
香薷却笑了:「吴大夫,我们捕鱼的时候,有土匪来闹事,担心连络不上,就让人在四处的山上竖起竹竿,上头绑上布条。若是红色他们就赶紧回来,要是绿色就代表没事。」
吴应天翻了个白眼:「老头子以后都不穿青色了……妳是说,小八是特地把他的衣裳绑上去,也就是说他人就在附近?」
「这不一定,我们也只是试试,说不准走下去,还能看见他的衣裳。」香薷很客观地说。
三个人等了半晌,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老三蹲在地上研究被踩折的草丛,然后慢慢地往前走。香薷与吴应天自动跟上去,小八既然在这里绑布条,自然也会留有别的痕迹。但是再走下去就进山了,没有再看见痕迹,而树上也没有布条。
香薷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三哥,会不会是那边引我们来……」
老三打消了香薷的顾虑:「不会,刚才的脚印,只有小八一个人。」
香薷顿时叹为观止,她始终都没有发现脚印,但她相信老三。
冬日的山里,冷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又慢慢落下来,感觉有些凄凉。
老三见香薷微微发抖,却又强自镇定的样子,不禁想起当日,他不管不顾地留书出走,她也是这样胆战心惊地出来找他吧?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缓慢而行。
老三在一棵树下站了片刻,香薷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两块树皮裂了开来,露出白白的树干。
「三哥,怎么了?」
「这是小八的脚印。」老三说完又四下张望。
香薷抓了抓头,那两块树皮只有两根手指粗细,怎么会是脚印呢?她见老三往四处张望,干脆叫出声:「小八!小八!」
没有任何反应。
「三哥,这四处都是林子与石头,小八来这边做什么?」香薷看四周怪石嶙峋,而且树上的叶子也几乎掉光了,四处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老三很肯定地说道:「小八可能就在附近。」
「那我们分头叫一叫。」吴应天觉得很邪门,这样都能找到?
香薷绕了一圈回来,与老三相视摇头,接着又异口同声:「大夫!」
吴应天站在林中,目光有些鬼祟地往四处望:「你们刚才有用东西打我吗?」
两人摇头。
「糟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撞上鬼了?不然我怎么觉得被东西砸到了?」吴应天脸色怪异地道。
香薷很是无奈:「你好歹是个大夫,难道你采药的时候不怕吗?」
「采药我可不会走这么远。」
「你就这么胆小?」香薷简直不敢相信。
「大家都知道我胆小,不信妳去打听打听。人老了才更惜命,我从来不进这么深的林子采药。」
香薷无语以对,忽然又见吴大夫跳了起来,果然有碎石子砸过来。老三往一个方向看过去,而吴应天的脸上挂着害怕。
老三走在前头,身后是香薷,最后才是战战兢兢的吴应天。
老三在一个草丛前停下,拨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不太规则的洞口,以老三的身躯是绝对进不去的。
香薷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小八,是你吗?」
里面慢慢地传来低低的呻吟声:「七……姊……」
香薷着急地道:「是小八,对不对?我听见他说话了,他在叫我,我能够爬进去!」她一刻都不想等了。
老三跟吴应天都没有任何异议,香薷躬身就要进去,结果一只手忽然出现在洞口。那只手满满都是凝结了的血迹,从手臂蜿蜒而下,流满整个手掌,看起来很狰狞。
小八缩成了一团,被老三捞了出来。吴应天赶紧上前搭脉。
香薷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心里有千百句话想要说,最后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把手轻轻地覆在小八的手上,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彷佛一用力就会让小八疼痛加剧:「小八,疼吗?」
吴应天似笑非笑地从篓子里拿出一壶水,给小八灌了下去。
小八喝下水,肚子「咕咕」作响。他坐在地上,看起来很疲倦,但语气却很兴奋:「我这次,总算是遇上大事了!」
香薷听了更加内疚,小八总觉得别人需要保护,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她若是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她宁愿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就好。
小八的声音有一点虚弱,但精神很好,絮絮叨叨地道:「你们知道黄见春在做什么买卖吗?他真是赚大发了!等我回去慢慢跟你们说,我一路上都留了布条,你们怎么现在才找到我呢?」
香薷愣住了:「没有啊,我们到了这边才看见布条。」
吴应天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一出镇上的山上,还有快到大青山那里,再加上这边这个,我的衣裳都快扯没了!不过还好,总算是见到你们了!」小八笑得没心没肺。
香薷拉起小八的袖子,差点把衣裳扯下来。
「七姊,妳怎么了?」
香薷对吴应天怒吼一句:「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不给病人看一看?」
吴应天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马上就吼回去:「那也要他有病!」
这句话,让大家都愣住了。
香薷消化了好几秒,这才看向小八:「你……你没受伤?」
小八哈哈笑了几声:「我为什么会受伤啊?哦,我手上的血,是剥兔子时沾到的。」
香薷紧紧盯着小八,心想:「吴应天应该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这么说来,小八真的没事?」
「你这个死小子,不声不响地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先说一声,到底有什么大事?既然没事,你还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香薷已经一整日没有合眼了,此时爆发起来有些吓人。
小八讷讷地答了一句:「我是饿的。」
这下子,大家都有些忍俊不住!
小八这时又旧话重提:「我也不知道会遇上那些事情啊,况且我留了布条。而且我身上没有带打火石,又怕生火会引来坏人。要是你们真的不来,我就吃兔子肉。」
「我们没有看见你留下的布条啊。」老三跟香薷几乎异口同声地道。两人突然想起什么,转而看向吴应天。
那样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吴应天赶紧退后一步:「我怎么知道那些布条有什么用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八机警地爬回洞里,而香薷因身子瘦小也爬了进去,老三跟吴应天各自找地方藏好。
过了一会儿,老三从树上跳下来,让小八跟香薷出来:「不过是采山木耳的人,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此处距离跃鲤村更近一些,老三带着香薷与小八往回走,而吴应天去告诉莲房跟老大,已经找到小八了,让他们不要忧心。
兄妹三人回到家里时,阿珍婆正昏昏欲睡地蜷在炭火旁,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香薷见状,赶紧拉了阿珍婆一把,万一摔进火堆里可如何是好!不管是烫伤还是被熏到,她这样的年纪可是受不了的。
「麦冬!」香薷之前跟他说过,不要让阿珍婆独自坐在炭火旁边。
听见呼唤声,阿珍婆这才醒过来:「麦冬,阿婆熬好粥了,快来拿……你们回来啦?」
小八一听到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喜孜孜地跑去灶房拿碗:「麦冬,你缩在这里做什么?」
小八见他没有吭声,便把碗拿出去,先给阿珍婆舀上一碗:「阿婆您先吃。我最喜欢吃您煮的粥了,这软得恰到好处,连菜都不用吃了!」
香薷见麦冬依然傻傻地坐在灶房里,便摸了摸他的头:「麦冬,你怎么又让阿婆一个人在炭火旁边?她刚才差点睡着了,上一次你是怎么保证的?」
麦冬嘴巴一瘪,眼泪就流下来了,越哭越大声:「姊,呜呜……」嘴巴张得很大,接着扑在香薷身上,哭得喘不过气来。
香薷一边反省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不哭啊不哭!」
麦冬却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直到阿珍婆跟小八都过来哄,他才有些消停,低着头一脸不自在地道:「他们说你们都去镇上,不要我了!」
香薷的心融化成一滩水,很认真地对他说:「麦冬不哭,谁说我们不要你了?我们是去镇上开铺子,开了铺子以后就能赚钱,然后我们就可以住大院子。到时候,我们一家人统统住在一起,不会分开。」
麦冬的眼神有些畏怯,还有些不确定:「是南婶子说的,春根他们也这样说。他们说,家里只有阿婆跟麦冬两个人没用,什么都帮不上,是……是吃白饭的,所以你们都走了,昨天没有回来。还有……」
「姊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嗯,我一直在这里等妳,但他们说妳被骗走了。我想去找妳,又担心阿婆走不了远路……呜呜……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吃了好多饭都长不大……」麦冬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香薷心里恨死南婶子了,他们两家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先前看在小六的面子上,把银子分了,之后也没有多少瓜葛,她怎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麦冬的身子本就有些弱,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万一被吓坏了该如何办?
她正想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老三就一把帮麦冬抱起来:「谁跟你说我们不要你了?」
麦冬抱住老三的脖子不松手,似乎很害怕他们会离开。
没等其他人说话,老三抱着麦冬就飞身而出,脸色黑得能够挤出水来。香薷跟小八都有些担忧,赶紧跟了上去。

在鱼肚的杂货铺里,南婶子正在「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她哪里知道如何打算盘,那算盘是小六在用的,她只是想到日后的好日子,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咚响。
那边的小崽子以后不会好过了,特别是香薷那个臭丫头,老娘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亏,不过春露是个好的,至少什么都听她的。如今儿子跟当家的都不用愁了,有家有业的,她越发觉得当初靠上黄家,是无比英明的决定。
忽然之间传来「砰」的一声,门被踹开来,飞到一旁。
南婶子眼睛瞪圆,那可是拇指厚的门板啊!
许多正在铺子里烤火说闲话的村人,也都吓了一大跳,难道土匪又上门了?
「光天化日的,谁这么不长眼睛?」南婶子很是惊慌,只不过她在慌乱之余想到黄见春,胆子又大了不少。
门口突然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几乎能够凝结成冰。
待看清楚来人,南婶子松了一口气,接着怒道:「老三,你发疯了不成?」
老三一声不吭,把麦冬用一只手托住,剩下的另外一只手,随意拿起铺子里头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大把过年吃的干果落到地上。
那些本来在闲话的村人,都愣愣地看着老三的动作。
老三斜眼看着南婶子。
南婶子很是气愤,心疼不已地道:「你赔得起吗?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这样撒野,你以为……」
南婶子的杂货铺还没有货架,角落里放着几个大坛子,里头装着酒跟醋。另一边放着几张大桌子,上头的商品从火石到绢花都有,分别盛在簸箕里,但这个时候全部遭殃了。只见簸箕一个一个被往外倒,绢花一不小心飘到火盆里,马上就有一股刺鼻的气息传来。
有人看不过去,刚要开口:「老三,你这样……」
结果老三的眼神一瞪过去,马上就有人拉住那个开口的:「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哪轮得到你说话。再说老三又不是不讲道理,这么久以来,你见过老三这样吗?怕是……我跟你说……」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拦了。
南婶子的怒骂声不绝于耳:「就是家里没有大人管教,一个个都是……」话音未落,一个酒缸子落在地上,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
南婶子简直要哭了,不管怎么叫骂,都起不了作用:「老三,你还讲不讲道理?」
香薷跟小八在外头听到这句话,苦笑不已,南婶子什么时候也开始讲道理了?
接着就传来老三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谁说我是来跟妳讲道理的?」
南婶子快要疯了!
地上的酒液渗入泥地里,一股酒味随着炭火气息弥漫开来,一双双眼睛被衬托得尤其明亮,里头有不忍、有兴奋也有好奇,唯独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场面静止了一会儿,突然间那个被砸坏的酒缸整个崩解,再一次涌出不少液体。
南婶子看着地上的果干、绢花跟炒花生,变成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心疼不已。而老三方才说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她再也顾不得了,看准时机就要朝老三撞过去,却踩到地上的算盘,一个重心不稳就摔了个狗吃屎,又碰巧撞上地上的酒缸碎片,嘴唇就挂了红。
闻到血腥气息的南婶子,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嘎」的叫了一声,显得突兀又奇怪。她坐在地上不敢动了,开始哭诉:「我就说不能招惹这些兔崽子……大家说说话啊,我们到底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弄了这样一间杂货铺,这可是要养家活口的,怎么就这么歹毒……」
老三没有吭声,他本来就不屑跟这个妇人对嘴。
没想到先前不敢说话的村人,这个时候却是向着老三这边:「我可是听说妳之前弄了好多动静,在人家那里作威作福还不够,上一次差点连卤肉方子都要骗回来,别以为攀上那头就了不得!」
「可不是,人家也没有把她怎么样!不过这些东西被砸了,实在有些浪费……」
「上一次要不是老三不在家,她还有命吗?她连香薷都敢打,人家那头可是受老天爷庇佑的。」
这些说话声都不大,却刚好能让南婶子听见。她此时已经顾不得分辩了,只是在心里痛骂:「这些忘恩负义的人!」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南婶子弄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杂货铺的生意,而老大跟老三却保住了捕鱼的营生,一看就知道高低,谁会跟老三一家过不去?况且他浑身如阎王一样冷酷,看起来还在忍耐,南婶子这一次精明过了头,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南婶子此时也在想:「老三这是着魔了,还是如何?居然就这样抱着麦冬闯进来砸东西,我最近似乎没有得罪那边?难道是来帮麦冬出头的?我以前可没见老三对他那么上心……」
她哪里知道,老三虽然不喜欢惹事,但他从来不怕事。而她跑去吓唬麦冬,这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南婶子想了想,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吃眼前亏,于是赶紧改口:「老三,有话好好说,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什么让莲房都帮我做,把她当成丫头一样使唤。我只是怕你们一大家子连累了我们,这才想着让小六分家……」
老三不动,任由她像疯子一样念叨。
南婶子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不动总比继续砸东西来得好。她不禁怀疑,等东西砸完了,老三是不是要拆房子?她不敢冒这个险,于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忏悔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到点子上。
站在外头的小八,一脸纠结地跟香薷说话:「七姊,妳瞧还是三哥能够治她,不然她那样的性子,妳光跟她吵架都会被气死,这下子让她自己说就好。我还想多听听呢,可是肚子实在是饿得慌,怎么办呢?」
香薷看他一脸坏笑的模样,根本不打算理会。她以前总是念着跟小六的情分,这才一次又一次地忍着南婶子。看来是她太心软了,南婶子就是南婶子,贪婪的人是不会变的。既然小六一心偏向南婶子,他们日后是不可能一起过日子的,现在这样也好。在她的眼里,谁都比不上麦冬重要。
南婶子不知道被老三说了什么,声音尖锐地道:「我是怕香薷看上阿文,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那个卤肉方子也不是我们家的,我……我只是想着要是能诓来也好,要是不行,至少能让阿文不要理会你们那边……」南婶子说得越多,脸丢得就越大,但是老三就在跟前,她不敢不说,「还有这个……麦冬刚好在外头玩耍,我就吓了他一句,说你们不要他了……」
此时村人看着南婶子的目光已然不同,她此时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老三,却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
麦冬看着南婶子狼狈的样子,小手抱紧老三的脖子:「老巫婆!」
老三扭头看麦冬一脸暖洋洋的模样,手上的东西应声落下,不再多说什么,扭身就出了门。
麦冬咯咯大笑:「三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说完扑在老三脸上亲了一口。
老三宠溺的一笑:「日后不要听别人乱说,知道吗?」
麦冬乖巧地点点头,看见香薷跟小八后也没有放开老三的脖子:「姊,等我长大了就跟三哥学本事,以后妳不用跟人吵架了,谁敢惹妳,我就去砸了她的铺子!」
香薷听得满头黑线。
小八在一旁干瞪眼:「麦冬,这样可不行。」香薷本以为总算有个懂事的,却听小八继续说道,「万一人家没有开铺子怎么办呢?反正不能砸铺子就砸房子,总要治得她不敢乱惹事才行!」
麦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姊,谁惹了妳,妳就跟我说。」一副要砸人房子的模样。
香薷一伸手就往他的脑门招呼过去,哪知道麦冬机灵地扯了老三一把,马上挪出去好几丈。麦冬趴在老三身上,用双手按着下眼皮,舌头一吐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香薷有些无奈,心想:「这样也好,淘气总比什么都放在心里来得好。毕竟还是小孩子,日后慢慢教就是。」
阿珍婆拄着一根拐杖站在门口,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麦冬从老三身上滑下来,扑过去:「阿婆,日后若是有人惹您,我就……」扭头见香薷一脸不善的模样,赶紧改口,「我就养着您!您快进来坐,在外头站久了会冻到,您要乖乖听话哦。」
这般童言童语,让阿珍婆爽声大笑起来。
香薷走进灶房开始做饭,小八自觉地跑过去烧火,而老三则是搬了一张矮凳放在门口:「小八,你当时看见了什么?」
小八拿着柴火的手不禁一顿:「我见那个跟着吴大夫的人,后来往西北角去了,就偷偷跟了上去。他果真跑去见黄见春,但是那边的人我引不过去,也没有见他们如何,只好盯着黄见春。我本来以为他会回村子,结果他却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身衣裳,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他一根细柴扔进火里,「然后来了一个人,黄见春跟他坐上一辆马车,往西北那条路上去了。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见这里头必然有古怪,就跟了上去。」
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然后你就把布条绑到树上,一路跟了过去?」
「嗯,幸好他们的马车走走停停,绕来绕去的,最后绕到小土坡那边去了。后来又有很多匹马过来,我不敢露面,于是悄悄爬到山上,你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小八忽然眼睛发亮,「贩盐!」
老三站起身来,有些激动:「你没看错?」
小八摇头:「我怎么会看错?那些麻袋里头装的都是盐,白花花的,其中一袋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的呢!」
「然后呢?」香薷忍不住问。
「然后似乎有人来了,他们就四处追,一开始我躲在树上,后来就钻进洞里。过了一段时间,我听没有什么动静,却不敢贸然出去,只好趁着晚上的时候逮了一只兔子。怒蓝说,最好要过了一天一夜再出来,那样才不会有危险,但我很饿啊……」
香薷很是惊讶,黄见春居然在贩盐,他有这个胆子?
「后来我饿得睡着了,听见好多人在说话呢,一群一群的人。我本来以为自己在作梦,结果你们就来了。」小八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亏得香薷他们担心得要死。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不去找你,你晚上也会回来啰?」
「是啊,我不回来要做什么?那些人又不知道我是去做什么的,我大可以扛着木柴下来。况且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又不会跟他们打起来,逃命还是可以的。」小八看向香薷的眼神很得意,彷佛在炫耀自己的本事。
此时锅里冒出热气,香薷把肉放进去煮。
老三想了又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傅东辰说得没错,外围的人都是小打小闹,也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一点都伤害不了他们。况且这么多年他都等了,又何必在乎这一点时间?
小八说完这些,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看见那些骑马的人当中,有一个很像六哥!」
小六?香薷的心一紧,小六确实有一匹马:「你可看仔细了?」
「他没有说话,我又离得远,只是觉得马上的人很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不要去问问?」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传来小六的声音:「三哥!」
小六的心情极其复杂,这个院子明明也是他的家,但他竟然有忐忑不安,有种想见到他们,却又不敢见的矛盾心情。
这阵子他很忙碌,是娘帮他找来的路子,让他跟着父亲还有黄家的人一起去跑货,而家里的生意则是娘在顾着。他早上好不容易见到香薷,但她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及爬上马的别扭姿势,让他想上前帮忙,都找不到借口。还有春露……为什么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在娘亲的逼迫之下,他这段时间都没有跟这边往来。他本来打算等自己有了本事再回来,这样他们一定会很欣喜,短暂的分别算不得什么。当他看见马儿栓在杂货铺门前时,他很开心,以为只要多往来几次,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会淡化。香薷虽然嘴巴厉害,却是个心软的,跟娘是一样的性子,日后定能相处得很好。
没想到他抱着雀跃的心情,踏进去的时候却惊呆了。看着那一地的狼藉,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大家都说那是三哥亲自砸的。他本来想过来质问,没想到一进院子,腿就有些软了,他有些害怕听见这是真的。三哥居然去砸了自家的铺子,这怎么可能?
老三见小六始终没有进来,索性走去院子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是我砸的。」
小六清秀的脸瞬间胀得通红,甚至有些哆嗦,死死看着老三,动也不动。
老三像个没事人一般说道:「你是不是想过来问为什么?你想过我为什么会去砸那些东西吗?你还记得当初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什么吗?我只护着香薷跟麦冬……当然现在还有大哥他们。如果南婶子不是你娘,她现在已经无法站着跟你说话。」
小六相信老三说的都是真的,他虽然有时候很凶狠,但还不至于骗人。那么一定是娘做了什么事,还是伤害了麦冬跟香薷的事……他的心钝痛不已,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香薷在屋子里不愿出去,她这样出去大家都尴尬,而小八也没有多问什么。
老三见小六依旧如此,一把将他拎出了院子,站在外头吹风:「你可知道你娘做了些什么?第一次,你娘跑过来跟香薷闹,说她跟一个不清不楚的男人在一起,差点坏了她的名声。那个时候,你娘还住在家里,大家都当她是长辈。」
小六蓦然记起,那一次香薷说,就算用十六人的轿子来接,她都不会进他家的门,原来是这样啊!
「第二次,你娘为了让大家乱了阵脚,她居然伙同八嫂,跑来说卤肉方子是你们家的祖传秘方。后来分辩不过,更是不要命地扑过来撞香薷,没想到自己却跌倒在地上。」老三冷冷地继续说下去,「第三次,她吓唬麦冬说,我们一家人都不要他了,又说他是白吃饭的,怎么不去死?麦冬才多大一点,听了这话会不难过吗?」老三非常恼火,说完这些就问小六,「你还要说别的吗?」
小六很茫然,茫然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不想答话,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弄到这一步,大家明明可以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老三似乎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吧?因为南婶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她害怕你看上香薷。」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娘亲好好说的。香薷现在还小,娘慢慢的就不会生气……」话还没说完,肩膀突然传来剧痛。
「她生气?她凭什么生气?你回去吧,你那个好娘亲已经帮你订了亲事,这一点我管不到。但她要是还敢再有下一次,那就不要怪我。」老三把话说绝了。
小六只能凄然一笑,事情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他落寞地走了一步,有些不甘心,扭头看老三立在那里。
「小六,有些买卖,你要多想想。」老三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去。
小六站在冷风之中,心里揪得很紧,难怪她今早会用那样的眼光看他,而他甚么都不知道,还蠢蠢地让她去跟娘认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一个大笑话!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跟他说呢?为什么那个人是他的娘亲?就算娘有一千一万个不对,他又能怎么样?这个注定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慢慢地黑了起来,有的人家点燃了油灯,在黑暗中出现点点灯火。但是在这么多灯火之中,小六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不久后,一阵说话声传来,大树脚下已经燃起来一堆火。
小六心想:「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道理没有人谈论,娘一定不是那样的人!」他慢慢地挪到大树后方的阴影之中,听那些人说长道短。
果真有人提起今日的事情:「老三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几乎都是南婶子一个人在说,没想到她还真是黑心肝!」
「可不是!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就是,人家都穷成那个样子,分家时还要了一大笔银子。我就说老大那一家子都是厚道人,幸亏老三是个不肯吃亏的。」
「不止老三,要是香薷跟莲房一个性子,怕是要被南婶子给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她既想谋夺人家的卤肉方子,又害怕人家成为媳妇,香薷这样还不都是被她逼的。」
「南婶子看人可不怎么准,黄家那个春露一看就是不经事的,哪里比得上香薷?」
「你知道什么?好歹那边是黄家,没见她儿子跟当家的,都跟着出去跑买卖了……」
接着又有人说了什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六已经听不见了,他仅有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他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比一步沉重。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订亲了,难怪他早上牵着马时,香薷会那样看他,而春露也……
小六把头发抓乱了,订亲……对了,订亲又不是成亲,香薷的手上还有他的玉佩呢!
小六回到家里,南婶子还在铺子里跟南叔抱怨:「你说那个老三也真敢,什么东西啊,我不就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他就跑来砸东西……你倒是说句话啊!」
小六听见爹无奈的声音传来:「要我说,这些事情都是妳惹来的,好好跟他们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妳不知道,我下午回来的时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人家从来没有来招惹我们,妳是闹上瘾了是不是?」
南婶子不知道又砸了什么东西,怒气冲冲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就是看莲房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所以老想着住那边。真是想得美,看得见你也吃不着!我这都是为了什么,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心疼我的阿文!」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你有本事就自己养着这个家,要不是攀上亲戚,你以为开杂货铺那么容易吗?老三倒是说砸就砸。这一次我一点都不心疼,不过是几两银子,我特地放着不收拾,就是要让阿文看清楚那边的真面目。只要阿文跟春露成了亲,我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你别以为你有什么出息,你是敢过去骂人,还是能够让别人高看你一眼?」
南叔向来有些怕南婶子,但这个时候却不认同她的话:「黄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又怎么了?人家有钱,人家在村子里说得上话,你能吗?就是你跟阿文能跟着人家去跑买卖,那也是我去求来的!」
南叔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妳以为那是什么好买卖,那可是盐!我下回不去了,阿文也不能去,弄不好连命都要搭进去……」声音越来越低。
小六突然想起老三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他瞪大了双眼,原来是这样啊!
屋里的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小六咳了两声,慢慢地走进门。
南婶子马上闭住嘴巴,哎哟地叫了好几声:「我这嘴唇都是被那个老三给弄破的,你可是去替我出头了?」
小六的心头冒出一股怒火,但看见南婶子那样又不太忍心,最后只好说:「娘,说开就好了。」
「什么说开就好,我就养了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人!好好的铺子被砸了,我们以后怎么办?你不知道,那个老三差点想吃了我!要我说都是香薷在后头使坏呢,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南婶子又给小六上眼药。
小六突然觉得自己很累,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娘,人家都说三哥没有打妳,就是砸东西也是因为妳……」
南婶子立刻跳脚,也不嚷着嘴疼了:「你这个没出息的,我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娘被人打了,你还帮他们说话,你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小六没有吭声,听南婶子说尽兴之后才吐出一句:「三哥说,这一次就算给妳一个教训,要是下次妳再敢闹事,就没有这么好解决了。」
南婶子愕然不已,一时忘了要骂人。

寒风簌簌,在山间盘旋呼啸而过,山脚下那间已经改装完成的二层木楼,在镇上尤其显眼。
原本的木板有些旧了,有些柱子亦无法使用,但简简单单地刷上一层漆,再加上两副对联,看起来古朴了许多。门面比原来的宽了一倍不止,门口放着一张长案几,上面摆着卤肉、卤黄豆及卤花生等物,下面还放了炭炉。
在寒凉的天气中,一股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外头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
臭三穿着围裙,伸长脖子高声喊:「喂喂喂,你们不用在这里围着了,快过来吃套餐。我们是共同的店,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直接上菜,也省得在这里喝风!」
很快就有人往胖子的店走去,也有人问话:「可是那个县太爷吃饭的地方?」
「可不就是!」
又进去了一批人,剩余的只有方才的一半。
老大一面招呼生意,一面把需要的东西装好,一一递过去。
而小八则在一旁收钱,间或嚷嚷出声:「哎,不能这么挤,排队排队!」
大家一拥而上,还有人不服气,仗着自己身材粗壮硬是挤上前来,让小八看得很恼火。先前老大一个人在这里卖卤味,却在忙乱中出了好几回错。后来他每一日都有记账,情况改善不少,不想这几日却又频频出错。
小八回去跟香薷商量之后才知道,原来有人趁乱不给银子。香薷说只有排队,才能慢慢解决这个问题。他虽然有些担心,但店铺是自家开的,规矩自然也该由自家定。没想到一早上都好好的,现在却有人上前占便宜。
许多人被挤到一边去,看对方来者不善,顿时敢怒不敢言。
「哎,我要这个……这是什么?还带皮的黄豆就敢放出来卖,这到底新不新鲜啊?这卤肉……好了好了,一样来个两斤。什么好东西,人这么多?」粗壮汉子嚷得很大声。
老大没有动,虽然来者看起来不善,但既然大家都排队等着买,他不能轻易妥协,于是语气温和地道:,「这位大哥,您要买还是先去排队。这大冷天的,也不耽搁这一点工夫是不是?」
粗壮汉子这下不干了:「喂,你是怕我没银子给吗?我还真没遇过有银子不赚的,什么排不排队,你的意思难道是要爷在这里等,让这么多人赶在前面?」汉子说这话的时候,看老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老大抿着嘴唇,动也不动,只是点点头。顿时一个拳头砸了下来,案几震了几下,卤肉盆子都撒出一些汁来。
小八将手上的一把铜板扔进筐中,按住老大的手:「这是本店的规矩,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只要是在我们的店铺买东西就要遵守,不然我们宁愿不做你的买卖,因为这样对后面的人不公平。」
老大很赞成:「凡事都要讲究信义!」
粗汉子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你还知道信义?笑话!废话少说,要是现在给我把东西拿好,我就把银子给你们,不然……」
「不然如何?」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姑娘声。
香薷早就在楼上看见下面的情形了,规矩不能破坏,名声也要传出去,大不了来个杀鸡儆猴。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亲眼看见旁边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有些眼熟,要是利用得好……
粗壮汉子见出来一个小丫头,便斜眼看了老大跟小八一眼。这三个人,一个是小姑娘,一个是半大小子,还有一个老实的汉子,看起来都不顶用。
风中传出鞭子抽打的声音,粗壮汉子的神色更加不耐烦,于是催促起来:「我说你们是不想做生意,还是怎么的?我就是先来的,爷不想跟你们废话!」
老大是那种一旦认准一件事情,就不会松口的人,此时依旧笔直地站着。
后面排队的人见粗壮汉子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便劝道:「还是先卖给这位爷吧,我们也不差这一点工夫。」
香薷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因为有人捣乱,等会儿我们会额外送上一两东西,权当给耽误大家的赔礼,但规矩不可废。」
粗壮汉子的呼吸声粗重起来,用手指着老大:「我看你们敢?」接着就用手指大力戳着老大的脑袋,一脚就要过来踢摊子。
小八不遑多让,一把抓住那根手指,硬生生地往外掰,接着迅速出拳。也没见他如何,那个粗壮汉子就倒在地上直嚷嚷。
香薷见小八的身手利落许多,觉得老三跟怒蓝几个没有白费工夫教他,便朝他竖起大拇指。
排队的人纷纷瞪大双眼,老大却如没事人一样招呼下一个人:「劳烦您久等了。」反正依香薷所说的,买一斤卤肉,就送一两花生米;买一两黄豆,就送一碟小鱼干。
大家既看了一场热闹,又买到了东西,还白得了一包,最主要的是觉得自己排队得到了认可与尊重。于是除了那个找碴的汉子,大家个个喜气洋洋。
在一旁赶马车的蓝色棉衣男子,意味深长地朝卤味摊子看了一眼。过了片刻,一个瘦高的男子从马车里出来,缓缓地朝卤味摊走过去,抬头看了看招牌:「来宾楼,倒是个好名字。」
「爷,这卤肉摊在镇上的评价还算可以,张八连买个东西都这么不长眼,结果被人给收拾了。但是张八再不对,也有爷来教训,什么时候轮到外面的人伸手了?」那个穿蓝色棉衣的男子是个会看眼色的,他小心翼翼跟在瘦高男子身后,还不忘记挑拨,显然跟张八的关系不错。
待两人走近,香薷这才看清楚,那个瘦高男子身穿墨绿色绸缎长袍,肤白且面有短须,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那双眼睛闪过一丝锐利,但很快就消失无踪。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中闪过淡淡的惊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老大依旧有条不紊地卖着东西,队伍慢慢变短。
穿蓝色棉衣的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粗壮汉子,神色不善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的人都敢打,难道不想开店了?」
老大忙着手上的活儿,小八也不畏惧,不软不硬地回答:「我们打开门,做的自然是八方生意。只不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的铺子开在这里,人多的时候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瞧这位爷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想必能够通融一二,劳烦里头先坐。等卖完这几个人,我就给您秤上。」
张八有些没脸:「他们仗着人多……」
话音未落,臭三就拉着胖子从隔壁冲出来:「谁敢来这里捣乱?我们这里可是县太爷来过的地方!」
本来有些兴致缺缺的中年男子,这时倒有了些兴致:「我倒没听说,卖个卤肉也有规矩?」他的神态有些模棱两可,既没有护着自家奴仆,却也没有说不护。只是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香薷暗自吐一口气,迎上前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能成事莫不过如此,既然定下了规矩,就不能朝令夕改,除非有更好的办法。比如说我们来宾楼,一日最多只做两席,不管来者给多少银子,我们也不会多做一席,就是这个道理。」这段话的重点在于后半句,她就是要故意吊起对方的胃口。毕竟这中年男子能够穿上绸缎衣袍,马车也挺好的,她不能错过。
虽然守株待兔的法子有些笨,但盐场那边的人必然会出来采买。毕竟长期待在一个地方,偶尔想要换换口味,是很正常的。
「哦,这倒是挺有趣的,只是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名堂?」中年男子说完,又念了几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率先往店铺里头走去。
香薷松了一口气,抬脚也跟了进去。傅东辰还没有回来,而莲房的样貌又不宜出面,她只好亲自上阵。原本大家也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只不过现在刚刚开业,她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而厨子也没有请来,现在只能等傅东辰回来再议。她已经写信托人送过去,希望他能够带个厨子回来。
灶房里面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不少,有些蒸锅已经冒出滚滚热气。老三坐在里头,朝香薷看过去。
香薷走进去朝他做了一个手势:「三哥,开业了!」
附件: 你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附件。没有帐号?注册
已有 1 人评分金币 收起 理由
于以求之 + 10 感谢发贴!

总评分: 金币 + 10   查看全部评分

鲜花(2354) 鸡蛋(2)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