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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08出版】《聚宝福女03:福祸相依》作者:沈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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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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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6 01:34: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系列名:梦田小筑
    ISBN13:9789862817544
    作者:沈阅
    装订:平装
    规格(高/宽/厚):21*15*2cm
    出版社: 紫宸社文化事业有限公司
    出版日:2014/12/08


内容简介

好不容易找回了石龟,又赶跑了土匪,眼看跃鲤村终于可以安心捕鱼,岂料黄见仁夫妻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个不注意又跑出来作怪。张氏这次勾结了张家湾的人,想要攻向跃鲤村,而且她一心害死吴英亮,只因当年……日盼夜也盼,小六好不容易盼来了爹娘,一家三口大团圆。没想到南婶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但把好脾气的莲房当成丫头使唤,把敦厚的老大当成长工,甚至设下毒计,想要把香薷手上的银两与卤肉方子给骗走……为了报血海深仇,老三突然留书出走。香薷对此担忧不已,不惜连夜上山找人,不想找到的却是身受重伤的傅东辰,还知道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试阅
前情提要

黄见仁当年利用石龟失踪一事,把吴英亮踢下里正的位置,还不时用老天爷发怒为借口,来恐吓村民。因为担心竹林的秘密曝光,他再次用野猪来恐吓唬村民,没想到最后却弄巧成拙,野猪真的出现了!
眼看自家的声望,因野猪事件而大幅下滑,吴英亮与老三却受到英雄般的待遇,黄见仁之妻张氏设下恶毒的计谋。她与无良神棍狼狈为奸,打算把温柔美丽的莲房嫁给河神,巩固自家对村子的掌控权。眼看莲房就要为了一家人而牺牲自己,香薷以找回石龟为交换,救了莲房一命,而黄见仁夫妻最终也恶有恶报。
小六当初和爹娘约好在跃鲤村相见,没想到平安来到这里以后,爹娘却始终不见人影。小六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竟是老大的未婚妻叶花。来历神秘的叶花,虽然努力装出一副善良好心的模样,却次次被小八、小九揭穿。
与此同时,捕鱼季终于来临了,村人好不容易可以安心捕鱼,没想到土匪居然把妇女们给绑架了。在老三的反击之下,土匪虽然灰溜溜地滚蛋了,但是却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第一章恩将仇报
经过上次的土匪事件,红布代表什么意思,大家再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土匪这么快就来了?
杰娘娘最先反应过来,神色焦急不已,张着嘴巴好几秒都吐不出一个字。过了一小会儿,才平静下来开始安排:「是红布没错,大家把这些刀带上,然后准备好竹筏。要是人多,我们就下河。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这是大家事先商议好的,跃鲤村的祖祖辈辈都是在水边长大的,大家自然都不怕水。在岸边捕鱼的男人们,只要看见红布挂起来就会往回赶。万一还是上次那批土匪,在岸上打起来怕是会受伤,是以准备了竹筏。这样一来,女人们都在水面上,老三跟吴英亮等人上岸对付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
杰娘娘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妇人响应:「我们不能老是这么窝囊,如果下来的只是两个小毛贼,我一菜刀就能收拾了他,就当是杀了条大鱼!」
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家还是快速收拾好东西,而岸上的人已经往回赶了。
忽然有人喝问:「谁是陈家老三?」
大家扭头一看,两个穿着皂青色长袍的衙役,大剌剌地走过来。其中一个人的嘴里,甚至咬着一根草梗,一副很得意的模样,恨不得在头上刻上「公门」两个字。
本来要上竹筏的妇人们,这个时候不禁僵住了。这两个人是衙役,她们不需要逃跑,反正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没准等会儿来了什么人,还能有点安全感。只不过红布才刚挂起来,这两个人就出现了,哪可能这么快?
见这里都是妇孺,其中一个有些斜眼的衙役,踢了踢鱼筐:「那个陈家老三在哪里?别耽搁爷的工夫!」
香薷心中一抽,这跃鲤村只有一个陈家,就是自己家。由于老大姓陈,名为陈英桥,所以入籍的时候,自然就成了陈家,只不过这些人来找老三做什么?
杰娘娘见斜眼的衙役蹲在地上,好似想要挑鱼,赶紧赔着笑脸说道:「官爷,这是早上刚捞起来的鱼,很是新鲜,您拿两条回去尝尝吧!」说完就利落地用稻草穿过鱼嘴,递给那个衙役。
另一个胖一些的衙役,眼神锐利地道:「张老二,你可别忘记今日是出来做什么的?」
斜眼的张老二听了这话,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把鱼扔出去:「什么鱼不鱼的,快把陈家老三叫来,我们还要赶回去!」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劳烦官爷过来一趟?」香薷看他们这副来意不善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敛下神色上前试探,「官爷可是来抓土匪的?」
那两个衙役突然意味深长地一笑,扭头不作声。
杰娘娘认定这两人是来问土匪的事情,就道:「官爷,土匪的事情不用找陈家老三,我们这里可没有陈家。但说到土匪的事,我们是最清楚不过了。前些日子,我们好好端端的在这里捕鱼,突然就冒出土匪,差点把我们给绑了去,要不是老三……你们说的可是老三?」
胖子很不耐烦:「我管你们什么土匪,我要找陈家的老三就对了!」
香薷朝杰娘娘点了点头:「我大哥姓陈。」
原来如此,杰娘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老三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官爷要见我们这里的老三……」
胖子皮笑肉不笑地道:「还真是个人物!不然爷也不需要跑这一趟了!」
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话,香薷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来找三哥没好事,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想法子让三哥避开?依三哥那样的身手,就算惹点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他从那边来到这里,又换了姓名,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呢?况且来了这里以后,三哥向来安分守己,也没有急着报仇……香薷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此时竹筏靠岸,吴英亮跟黄存善首先冲上前来,待见到的是衙役,脸色就松了下来,抱拳说道:「我是吴家主事的,不知道官爷前来所为何事?」
斜眼的张老二已经很不耐烦:「去叫那个什么老三出来,爷没空跟你们废话!」
吴英亮打量了斜眼几下,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接着心里像是突然被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我马上过去叫人!」说完就让黄存善招呼两人,自己上了竹筏。
老三这时已经从竹筏下来,却被吴英亮拉住,细声说了两句:「老三,趁他们还不认识你,赶紧走。我瞧那个斜眼有些面熟,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边就交给我。」
老三沉吟了片刻,又跟吴英亮低语几句。
吴英亮的神色有些不赞同,却还是拗不过老三:「那里哪是什么说理的地方……」
老三走到两名衙役面前,粗声粗气地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胖子跟斜眼仔细打量了老三一眼:「你就是陈家老三?」
老三点了点头。
胖子突然从怀里掏出绳子要捆人:「大胆刁民,竟然敢勾结土匪!也不瞧瞧这是谁治下的地方,岂能容你这样的刁民横行?」
老三勾结土匪?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大家不由得吃了一惊。
老三一副嵬然不动的模样,当绳子甩过来时,他也不躲避,不想绳子却软趴趴地落了下来。
胖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就不信今天绑不了你?」
这是要捉拿老三了!凭什么呢?香薷的脑袋飞快地转动,他们这一路走来,从没得罪过什么人,何至于此?而且依老三的身分,到了衙门万一真的弄出什么破绽,以后怎么好行事?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已经有了打算。她若是开口说话,不知会不会反而误事?
香薷心里纠结不已,终于在两个衙役上前捉老三的时候下定决心。就算老三另有打算,她也该出声阻拦,就算是作戏也要作全套才行,于是拦在两人跟前:「二位官爷无凭无据的,说抓人就抓人,我们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胖子见一个小丫头站在他面前,故意大惊小怪地叫道:「哟!我说小丫头,妳可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妨碍官差办案的罪名可不好受,妳还是快回家去吧!」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
吴英亮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帮腔道:「官爷,我们跃鲤村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怕是弄错了吧?上一回真的来了土匪,只不过那些人还是老三赶走的,他怎么会跟土匪一伙呢?」
斜眼把口中的草梗,远远地吐到一边:「我们只管抓人,别的可是不管。黑的白不了,上了公堂,自然会还你公道!」
香薷却不肯,谁好端端地愿意去坐牢,被屈打成招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说过:「抓贼要有证据,怎么到了你们这里,连道理都不讲了?我三哥若真的是土匪,哪里轮得到那些土匪来捣乱?你们也许会说那是勾结,但世上有那么傻的人吗?勾结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拿到,还把自己人给打伤了。只有一种情况会狼狈为奸,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比如你们办案……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事情越辩越明。
种田人家一看到官差,总会有一种无以言喻的信服之感,于是衙役说老三是土匪,他们就真的往那方面去想。但现在听香薷这么说,大家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老三勾结土匪的话,他们家那么穷困,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捞到?
杰娘娘也说话了:「老三他们一家子过得那么穷苦,要是真的跟土匪有所勾结,何至于如此艰难?去年冬天差点就……我倒是不知道跟土匪一伙的人,会过成这样,人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
就连黄存善也表态:「官爷定是弄错了!我们不敢妨碍你们办差,但是老三日日都跟我们一起捕鱼,要说勾结土匪,他可没有那个工夫跟心思。况且就凭老三的身手,他哪里需要勾结土匪?」
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韦老爷子跟杰娃子几个更是不在话下,大家隐约形成一股团结的气势,那两个官差忽然变得很渺小,他们总不能一股脑把村民全部抓回去?
斜眼的张老二,想到自己要是连个人都抓不住,回去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张。
胖子却镇定不少:「张老二,你还说这些人讲道理,要我说应该全部请去衙门里头才是。」
「官爷,我们不是存心妨碍你们办差,只不过现今正是村子里捕鱼的季节,少一个人都不行。况且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却这样被抓去,以后要怎么在村子里说话?说起来,至少也要有人证、物证什么的,才能抓人吧?」吴英亮客气地道。
胖子斜眼打量吴英亮:「你想造反不成?我们这……这又不是抓……」
话音未落,一道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抓他,就是他勾结了土匪!」
待大家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人。
胖子这下有些得意:「你们瞧瞧,这话可是你们自己人说的,自然有一定的道理。陈家老三,快跟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刚才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些愤然:「就是他勾结了土匪,不然那一窝小崽子怎么能有今天?」八嫂从人群中走出来,很不服气,「官爷,这群人都吃了***,他家里的老大是个会妖术的,我看一起抓去才好!还有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人……」大概在她的眼里,得罪了她的人全部都被抓走才好。
黄存善也是黄家人,这时还代表着黄家一起主事,八嫂忽然跑出来说这些,让他觉得分外没面子。况且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他忍不住喝斥一声:「见南媳妇,妳说的是什么话?当日要不是老三救了妳,妳还有命在这里说话?」
八嫂本来就不是会被一两句话吓住的人,而且神经又分外粗壮,黄存善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她倒是更加愤慨了:「他可没有救我!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抓住?就是他勾结了土匪,想要报复我们黄家!」
香薷一直冷眼旁观,自从大家的注意力从老三身上转移到八嫂身上,她忽然看见老三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却不太赞成,便用眼神回过去,但老三却摇了摇头。
香薷见老三打定主意不反抗,想要跟衙役们走,心里担忧不已,便对八嫂吐出一句:「当初要是三哥不救妳,妳现在会在哪里?」
八嫂对这句话恍若不闻,只是不停让衙役抓人,一口咬定老三勾结了土匪:「要不是勾结了土匪,他有那么大的能耐,一下子打那么多个人吗?不说他当时回来得最快,就说香薷那个丫头居然没事,她那副瘦弱的模样,不是比我更加容易对付吗?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你们就是被鬼上身了,才会护着那群人!」
胖子衙役这时非常淡然,看来今日的事情很好解决:「行了行了,既然连你们自己人都这么说,老三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冤枉不了你的!」
吴英亮似乎想到了对策,便道:「老三,你先跟他们去。不要逞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既然没做就不用害怕,稍后我们就去为你请命!」事情不好继续僵持下去,毕竟自古民不跟官斗,他怕老三会受委屈。
老三领情:「不怕,我过去分辩就知道一二了。」说完又看着香薷说了一句,「香薷过来,我把家里的事情交代给妳。」
香薷见他这样,赶紧走上前。
老三只是压低声音说了一个词:「身分。」说完这个,就说些有的没的,「家里就靠妳了,大哥那边倒是没什么事情,妳看着妳五姊,小八和小九也要照料好,还有秋生的弟弟。」
「三哥放心,家里有我呢。」香薷一开始就料到老三是有苦衷的,他以后要做大事,自然不可能再用以前的身分。虽然他们一家现在入籍了,但还没有在这里扎根,只希望闹过这一次之后,以后不会再有人怀疑老三的身分了。但她还是不敢苟同,总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难道老三还有别的原由?照顾秋生的弟弟……那不是指双婶子吗?
就在三人将行欲行之时,大家忽然听见马蹄声从远处而来。
吴英亮脸色一变:「难道是那些土匪卷土重来?」
有人故意说反话:「不怕,有官差在这里,我们怕什么?正好一起绑起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勾结之事?」
两个衙役脸色一白,暗自在心里嘀咕:「今日怎么如此不顺,以后还是不要到这边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为首的是一匹油光水滑的枣红色马儿,上面坐着一个身穿紫色亮缎的翩翩公子,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咦,不是说跃鲤村渔汛将完,本公子好不容易从虎头山避暑归来,特地赶这么一趟。胖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胖子衙役一见到紫衣的傅东辰,腿脚有些发抖:「傅……傅公子……我……我们只是过来办点小事……」
「小事?」傅东辰眉毛一挑,「好不容易赶了过来,没想到在这么好的地方,还得看见你这模样,哪里来就滚哪里去吧!」语气甚是张狂。
胖子顿时叫苦不迭,这魔星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人可是县太爷的亲戚,上次为了看荷花而一掷千金,前一阵子去了虎头山,居然把整座山封住了,自己在里头狩猎。他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但是说到放人……他哪一边都得罪不起啊!
老三仔细地看了傅东辰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香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他听说过这个人好几次,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副德行,一看就是纨绔子弟:「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公子了,我们走!香薷,妳记住我的话!」
香薷自然记得住,朝傅东辰点了点头。
傅东辰好心办了坏事,一脸牙疼的样子。
还是站在他身后的飞青见机行事,说道:「胖子,还不赶紧走?公子,等会儿就按照您的吩咐搭灶,鱼竿等东西都准备好了。」
傅东辰继续打哈哈:「这下可好,既然有人愿意做砧板上的鱼肉,我们也阻拦不了,我们还是钓鱼上来好好吃一顿。我听说这里有一种乌背鱼,用竹刀细细地剖干净,再抹盐……」说完便一跃下马,往山边走去,「我们去找个好地方!」
飞青扬手抛了一块银子给吴英亮:「叨扰你们了,借贵宝地一用,我们吃完就走。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公子喜欢看捕鱼的场面。」
见傅东辰这样的做派,村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也冲散了一丝老三被抓走的气愤。
香薷看着傅东辰主仆走去的地方,嘴角翘了翘,心想:「这人若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地方的景致好,不但阴凉还能看见底下捕鱼的河岸?」

飞青跟着傅东辰上山,只见一袭华丽紫衣的傅东辰负手而立,在翠绿的山野之中显得分外夺目:「公子。」
傅东辰的脸上哪里还有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要是还有时日,我们倒是可以查查那个老三,我总觉得他身后有什么东西。不过我们现在不要多事,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飞青点点头,公子的事情很快就能做完了。等事情一了,回去后就能好过一些了吧。但是他不禁有些可惜,公子在这个地方,笑得比以前所有的时候加起来都多。
傅东辰突然又吩咐:「你让怒蓝……不,还是你亲自去吧!怒蓝那边走不开。你去看看胖子想要做什么,帮那个老三一把。」
「公子方才不是说……」刚才还说不要多事。
傅东辰摇了摇头:「老三他们的对手是黄家,而黄家则是跟在那些人身后。你忘记上次从竹林里头钻出来的那个人吗?从竹林里出来,必定要走这条水路,而黄家把持了这个村子这么多年,这里头不可能没有瓜葛。呵呵,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有一种抽丝剥茧的快乐。
飞青不禁想到一张宜喜宜嗔宜怒的脸,那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公子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笑得眼里装满了笑意。不过现在要查也来不及了,等事情办完他们就会回去,日后天南地北,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他的心里有一丝丝可惜,但随风一吹也就散了。

老三不在家,香薷很不习惯。他以前虽然经常很晚才回来,甚至有时候不回来,但她从来不会这么牵挂。她翻来覆去地琢磨那几句话,听起来很平常,但似乎有什么暗示在其中。
傅东辰那日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也许他很快就要走了,但就算不走也跟她没有关系。只不过那个竹棚还在,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狐狸似的笑容。
叶花一下子变得老实不已,老实得战战兢兢,似乎害怕被连累一般。偏偏小八在一边继续煽风点火:「叶花姊真是大仁大义啊!三哥这一去虽然很快就能回来,但以后说出去总是不好听,万一……」说完也不管叶花的脸色如何,又跟香薷说起平日的事情,「七姊,那日的红布是我挂上去的。我当时在上头看见两个人,就没当一回事,直到看到一队人骑着马奔来,这才挂上去。只不过这法子似乎只有一点点作用,还要再改一改才成。」
香薷心想:「难怪一看见红布,那两个衙役就来了。」她跟小八说了几句话,心里依旧想着那天的事情。
吴英亮集结了村子里大半的人马,带着他们一起去衙门请命。虽然被接待了一番,却只得知老三一切都好,没有见到人。他买通了一个衙役,这才得了几句有用的话,老三这次多半是被人牵连,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很难有定论,再加上他一直住在村子里,问题应该不大。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吴英亮特地过来安慰香薷一家。不论如何,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吴英亮仍旧日日带领大家捕鱼,而香薷也恢复了正常,每日到河边帮忙。
小六弄的那些鱼肠子,在镇上卖得不错,毕竟很多村庄不似跃鲤村一样靠着河,难得吃到鱼。再说鱼肠子卖得很便宜,买回去还可以用自家腌的酸菜炒来吃,于是生意很是红火。
这一日,大家依旧在做自己的事情,而杰娘娘一边做事,一边安慰香薷:「不碍事的,我们都能帮老三作证。」
突然传来一阵呼喊,一个小子飞身从山上跑下来,额头上还带着血,一来到河岸就摔倒在地上。他脚上的鞋子已经不见了,上面有好几道伤口。
杰娘娘愣了一下:「大远,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叫大远的半大小子,一脸恐慌地道:「有人……有人杀过来了……」
河面上突然大乱,大家抬头一看,螺蛳山上挂起了红布。
杰娘娘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声音嘶哑地道:「你们快瞧瞧那头怎么了?」
香薷在心里叹息一声,果然有后招!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让官府把三哥带走,又押着好几日不审,故意耗在牢里。她当时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本以为是傅东辰的原因,对方不敢为难,没想到原来是错估了形势,这一次根本不是为了对付三哥。但事情还是很古怪,毕竟这一切,不像是张氏一个人能安排的,背后还有什么人呢?
香薷赶紧走到大远跟前,蹲了下来:「大远,你是个好样的,是不是有人过去逼你下来?村子里的人都靠你了!你能跑下来很好,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们什么都不怕!」
大远的眼里冒出一簇火苗,闪了闪:「好多人上来……我……我来不及弄红布,他们打我……我跑小路。」句不成句,但至少比不说来得好。
香薷来不及多思虑,赶紧追问:「大远,可有你认识的人?他们有没有穿一样的衣服?或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大远听香薷如此询问,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却仍然一无所获。
杰娘娘慌神不已:「我下水去瞧瞧,在这里看着也是焦心。你们看,那艘船是不是朝我们这边来了?」
现在知道的讯息太少,香薷不赞成贸然行事,没准到头来会成为拖累,但是就这样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不是办法。
「七姊……七姊……」香薷的身后传来一声声的呼喊,小八像块石头一般滚下来,见到大远时松了一口气,「七姊,我在螺蛳山那里,看见大远的竹竿在晃动,有人从那边的河岸上来,还有好多船也是从那个方向过来。大远一跑,我就想着赶紧把红布升起来。我前几天就跟妳说,我们的红布不管用,不过我在红布上挂了东西,不知道吴叔那头知不知道?大远没事就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八却还不罢休,「那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他们……」
小八想多说一些,只不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休息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上山的不足十人,但我看得出来,一共有九条船过来,但是一条船上有多少人,就看不清楚了。」
小八能在那样着急的时刻,观察到这么多事情,这已经出乎香薷的意料了!她朝杰娘娘看过去:「杰娘娘,您看……」
杰娘娘目光恍若喷火,把菜刀拍在案板上:「张家湾!」
香薷一听,赶紧追问:「杰娘娘,听说张家湾的人很厉害,我们能不能对付?」张家湾这名字大家都很熟悉,几年前还与跃鲤村发生过冲突,算是村子之间的宿怨,没想到他们居然挑这个时候来闹事!
杰娘娘怒骂:「我才不怕张家湾那头的人,他们前几年就是这么阴损,现在还是一样!我们拿着竹竿过去跟他们算账,看他们想干什么?」
大远不过是个孩童,要是不阴损,哪有可能下这样的狠手?
香薷一把抓住杰娘娘的手,示意她少安勿躁:「大家听我说,既然张家湾的人趁这个时候过来,又从大远身上下手,不让他通风报信,想必早已打听过我们这边的情况。我们不能就这样冲过去,白白让河面上的人分神,还是赶紧回家关门闭户,毕竟村子里还有很多人在。」前方虽然重要,但保住家园更加重要,免得一不小心发生流血的事情。
或许是香薷的冷静感染了杰娘娘,她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们回家去!」
香薷也跟着点头:「留下两个人,把大远抬去我家的屋子,找吴大夫过来看诊。大远还小,不能伤了筋骨。」
小八在一旁大声喊道:「我把大远背回去,家里有五姊在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守住家里。」
香薷这才看见小八的脚上有很多口子,草鞋虽然还在脚上,却沾了不少血迹。他的身上有着更多口子,显然是慌不择路跑过来的,但是脸色非常沉静,看上去是个能顶事的。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酸,要不是迫不得已,他这个年纪何需如此?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于是她拍了拍小八的肩膀:「小八,你跟婶子们回去,敲锣告诉大家,不要被别人钻了空子。」
小八慎重地点点头:「七姊不要担心我。」
还有好几个人没走,香薷就道:「杰娘娘不要勉强,您可否带两个会水的上船?要是可以上去,请您告诉吴叔他们不用担忧,我跟黑丫、春梅几个就待在这边看着。」
该回村子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老小需要牵挂,况且回去后,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大家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杰娘娘见香薷把人手全都分派下去,心里安稳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妳们几个……」
「杰娘娘,您不需要担心我们,我们去石龟那边,他们不敢来捣乱的。那个地方高,要是村子里有事,也能看得出来。再说万一他们来捣乱,我们也有办法对付,大哥已经跟我说过了。」
既然话说到这个分上,杰娘娘也没空顾及那么多,于是按照计划行事,冲上了竹筏,大力往出事的地方划过去。
吴英亮等人本来在河中捕鱼,看见红布不久后就有人摔进河里,幸亏红布让他们有了一点防范,这才知道有人潜到船底捣乱。他们好不容易稳住船只,又看见很多艘船从张家湾的方向过来,船上放着锄头与大块的石头。
「吴英亮,没想到你还没有死啊!」一块大石头朝吴英亮的门面丢来。
在电光石火之间,吴英亮突然想到之前把老三抓走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张家老二吗?没想到那个斜眼,居然去当了衙役!
杰娃子见吴英亮在发呆,拉了他一把,闪过那块石头。上一次的斗争,杰娃子年纪太小,没有参与,他一直都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这次居然碰上了,一时之间气血涌到脸上:「张家湾的人还敢来,这一次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张家湾的领头人哈哈大笑,他们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不像吴英亮他们只是来捕鱼:「你们那些红布,我给你们扯了,过会儿自己去挂白布吧!」
「你真阴毒!若是敢动我家的人,以后就灭了你们张家湾!」有人受激,率先开口,心里终究还是担忧家里的情况。
忽然间传来「啪」的一声,一条船被石头砸到,很快就开始漏水。好在跃鲤村的人都会游泳,于是纷纷跳下水,游向别的船。不想一下水就被锄头攻击,有人肩膀受伤,染红了一片河水。
吴英亮见大家吃亏,赶紧说道:「大家不要急,把竹筏跟船围起来,我们依旧三个人一组,把长竹竿拿出来。他们要是敢攻到家里去,官府首先不会放过他们!」
有人气愤地道:「我们跟他们拼了!」
张家湾的人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大石头一块一块地砸过去,嚣张至极。虽然跃鲤村的人,按照吴英亮的说法做,把竹筏跟船集中在一起,但依旧有人受伤。
大家好不容易才把备用的长竹竿取出来,前端已经削尖了,做为水上的武器还算趁手,只要离对方一段距离就能发生作用。没想到张家湾的人也不笨,扔完了石头,又弄来一根长长的柱子,死死抵住跃鲤村的船。
吴英亮这个时候终于开始着急了,要说痛恨跟愤怒,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了。当年他就是太过热血,才会着了他们的道。这一次他想保持冷静,但心里却总想到双婶子跟秋生,万一……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杰娃子一心对付张家湾的人,结果船差点被捅翻,眼看锄头就要往他的身上落下。说时迟那时快,杰娘娘率领三五个会水的妇人,刚好从水面上冒出来。张家湾的人都集中精神跟跃鲤村民拼命,根本没想到有人会从水里冒出来,因此没有防备。杰娘娘拿着菜刀一马当先,见儿子有生命危险,顾不得那么多,当下就把对手身下捆成竹筏的绳子给割断。只见那人锄头一歪,「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杰娘娘浮出水面后,迅速地游过去,爬上船头,浑身都在滴水。
杰娃子见了担忧不已:「娘,您过来做什么?」
杰娘娘却很豪气地说:「不碍事,村子里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家只管对付这群贼人就是。要是真的有人敢去村子里,活该他们倒霉!」
由于掉进水里的大块头不会水,张家湾的人自然赶紧去捞人。而一直被对方压着打的跃鲤村民,刚听到没有后顾之忧,士气大振,再加上大块头的落水,正是反击的好时候。

香薷带着两个小姑娘,伏在石龟的肚皮下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些事情。
黑丫有着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皮肤又黑又亮,跟春梅两个都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这也是香薷带着她们的原因之一。
此时,黑丫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声跟她们说:「张家湾那头翻了好几条船。」
这情景不只她们三个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在岸上叫嚷起来:「吴英亮,你们再不过来,我就把石龟给推下去了!」
香薷马上认出这人是张氏。
杰娘娘几个在船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接着扬声大喊:「妳敢?当初就不该救妳!」
吴英亮对石龟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其他人更是迷信,觉得石龟要是被推下水,不说晦气,只怕以后捕鱼都不会顺利。于是大家听到这话不由得住了手,把注意力转移到张氏身上,张家湾的人这才得以喘息。那个扔石头的大块头,爬上岸的时候,肚子已经滚圆无比,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张氏自以为抓到了对方的痛脚,越发得意,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张氏经过之前的种种事情,已经在跃鲤村生活不下去了,难怪会跑去张家湾那头。那边的人不一定是跟她合伙,双方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但对于猜测别人心里的想法,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吴英亮看着张氏的身影,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杰娃子怒斥:「妳也要有那个能耐才行!妳不怕报应吗?」
张氏哈哈大笑,跟以前那副冷静的模样相差甚多,反倒有种最后一搏的坚定跟疯狂:「吴英亮,你太小看我了!从前是,现在也是!这石龟只要用锄头刨一阵子,地一松,自然就会掉下去。等你们回来后,这石龟就会掉下去,然后你再倒霉个几年,没准以后再也不顶用了。我一个死过一回的人,还怕什么报应?真是笑话!」张氏拿着一把锄头立在岸边,得意洋洋地看着下面的人。
黑丫鼓着嘴巴想要动作,却被香薷死死拉住:「等等。」
香薷心想:「这张氏真是癫狂,听她口口声声叫着吴英亮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合常理。难道这两人,以前有什么纠葛吗?」
见没有人出声,张氏又大声疾呼:「你们还等着做什么?快把那个姓吴的给我绑起来,我就放过石龟!」
船上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张氏轻蔑地一笑:「千算万算,你们算得过我?我当家的在村子里,你们要是希望回去后还有屋子可以住,就赶紧回去。这个石龟是保不住了,以后就让张家湾来捕鱼吧,你们没有本事,就不要在河上丢人现眼!」
忽然又传来一声哀嚎声,香薷的心里很急迫。
张氏扛着锄头,在石龟底部刨了两下,船上的人心里着急却不敢有动作。
杰娘娘突然对吴英亮说了一句什么,吴英亮的脸色似喜似忧,却还是让大家拿起家伙继续对付张家湾的人。他扭头看见河边悄无声息地多了两条船,心里气愤不已。张氏再怎么胡闹,那都是跃鲤村自家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帮着外头的人,来对付自己人。
张家湾那块地方,有大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也是这条河带来的,只要好好种地就能衣食无忧。而跃鲤村地少人多,好歹有个捕鱼的营生,祖祖辈辈才得以存活下来。要是连这一点都失去,以后黄家就是整个村子的罪人。吴英亮很明白,捕鱼的营生,绝对不能在他手上丢掉,哪怕是搭上他的性命!
船上有着穿着竹布衣衫的人很眼熟,吴英亮冷笑一声:「见南,没想到你竟然走到今日这一步。」
黄见南既然来到这里,当然丝毫不怕吴英亮的话,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家本来好好的,彼此相安无事也就罢了,都是你误信妖人的计谋。我已经答应张家湾,以后捕到的鱼跟他们对半分,你们还不放下手上的东西?现在至少还有一半,要是真的对上,你们以后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要怪就怪这个姓吴的!」好个颠倒黑白的本事。
「你算什么东西?」一根尖竹子挥过去。
黄见南仍旧镇定:「你们要是真的出手,就看看石龟会不会出事?」他仰仗的不过是这一点而已。
张氏在上头见黄见南没有占到便宜,跟她料想的有些出入,不过这不妨碍她继续使坏:「你们给我好好看着,要是再不住手……」
香薷等的就是张氏心烦意乱的这一刻,因为张氏的目光始终看着下方,自然想不到身后会有人在。要不是摸准了张氏的性子,香薷也不会带人来这里。她原本还以为不一定会是张氏,姑且一试而已,没想到运气还算不错。
香薷打了一个手势,黑丫顿时冒了出来,一把抢过张氏手上的锄头,扔进河里。她不敢直接跟张氏对上,毕竟她的力气不大,万一锄头被张氏夺回去就不妙了。
张氏见几个丫头冒出来,手上一轻,锄头就不见了。她恼羞成怒地要过来收拾香薷,没想到身后有一股力量推来,「扑通」一声就掉进河里。
黑丫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相信。香薷正要出口安慰,却听她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手:「春梅,我好像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吴英亮见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杰娘娘再次重复先前的话:「黄见南竟然勾结张家湾那头的人,我们还留什么情面?」于是大家继续战斗。
香薷也不管张氏是死是活,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们赶紧回村子,张家湾的人在河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春梅跟黑丫都不觉得自己刚才伤了人,只知道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再说张氏虽然掉进河里,但黄见南那些人都在,她不一定会没命。而村子之间的械斗很少发生,每次不外乎都是争地与争水一类的事情,衙门也管不了太多,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居多。不过要是对方豁出去,一心到村子里闹事,这样也不好办,于是三个人一路上走得有些急。
刚到村口,黑丫就拉住香薷跟春梅:「小心!」
香薷仔细一看,路上放置着细细碎碎的尖石头,不禁笑了起来:「我是香薷,大叔和婶子们不要担心!」
一颗脑袋探了出来:「香薷,妳们回来了啊!快点过来,我们怕有人会来闹事,村子里的人手又不够,只能这样做了。」
香薷走近一些,只见几个男人跟妇人,手上纷纷拿着铲子跟锄头扁担,旁边还有一些荆棘。这几个是当初跟着黄家去抓野猪而受伤的男人,有的人只是伤了一只手,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们这头守好,那边也守着。现在还有两伙人在村子里,我们刚才抓住了一个,其余的应该没有……七姊!」小八过来查看,一见香薷便笑得见牙不见眼,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派头。
香薷见小八的脚上,已经裹了一层布,手上被划伤的地方也不再流血,于是没有多问,只道:「家里怎么样了?张氏要把石龟弄下河,结果被我们推了下去,而张家湾的人也讨不了什么便宜,我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结束了。」
小八眼睛很亮,嘻嘻笑起来:「我就说妳留在那里准没好事……不不,是别人没好运!」
听到香薷这么说,大家才真的欢欣鼓舞起来:「这张家湾的人就是不识好歹,好端端跑来夺我们活命的东西!」
香薷不置可否。
小八却在那里汇报起来:「我让麦冬跟五姊去了双婶子那边,这样也好有个照应。麦冬跟秋生弄了很多荆棘,还带着一群小子去路上放东西,结果被我赶回去了,大人的事情不用小孩子操心。再说,双婶子那边总好过我们的稻草棚子,万一真的乱起来还可以关门,我们那边是顶不住的,而且也能让婶子安心。对了,二姊也在那边,她们准备了东西,妳快过去吧,我还要做事。」
这小子真是装大人上瘾了!但冲着他今天的表现,香薷很给面子的没有拒绝。
来到双婶子家,香薷把门拍得很响,却是没有人声,她忍不住嘀咕:「怎么没有人?」接着扬声大叫起来,「婶子,麦冬,五姊,二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双小手把香薷拉进来后马上关上门:「香薷姊,妳太不懂事了,万一惹上了坏人怎么办?妳有力气吗?妳有三哥的本事吗?万一妳害了我弟弟怎么办?」秋生好不容易拿到香薷的短处,一本正经地教训起来。
香薷没有搭理这个死孩子,先去屋里查看一遍,见没有异状才稍微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期间不停有人敲锣鼓,黄见仁竟然在村子里放火,被发现之后慌不择路地逃了。
河边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身上都带着一些皮肉伤。
杰娘娘是第一批回来的,见到双婶子,忍不住说道:「妹子,要不是妳身子重,不然我们一人一根毛竹,也能拼一把,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开始商议晚上要分成好几个地方,通宵轮流看守,不让别人有空子钻。
过了很久,杰娃子才回来,脸色惨白地道:「婶子,叔叔……不见了。」
双婶子当时正在跟紫苏说以后待产的事情,紫苏是头一胎心里自然紧张,而双婶子已经有了秋生,心里多少有谱。虽然她仍旧有些担忧,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安慰紫苏,又说隔壁村有个不错的稳婆,做事情很稳当,到时候不用多想。这时突然听见杰娃子这么说,她有些恍神:「你说什么?张家湾的人不是都逃了吗?人怎么会不见了?」
杰娃子有些不忍心:「因为黄见南那边耍阴招,我一时忍不住跑过去,差点让竹筏撞上暗刺。叔叔去救我,结果被……被划伤了一点。幸亏他逃了出来,却被引到一个小河沟里,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们清理完之后去找,只看见……船在一边停着,人……人却不见了……」
双婶子的手有些发抖:「真……真的吗?」悲伤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突然又说,「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上次那么凶险都没事,这一次不就是个小河沟,我们等他回来就行了。你也累了吧,赶紧回家去,免得你娘着急,你可不能再出事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叔叔真的被人捉走了,那些人也会再来找我们,就连土匪也会给人一个赎回来的时候。」双婶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喋喋不休起来,似乎害怕一不说话,吴英亮就真的回不来似的。
杰娃子的眼眶有些泛红:「黄见南那个人最是狡诈多端,不过我们抓住了张氏,她快没命了!如果叔叔真的被抓走了,我们也能交换!」
香薷见他说来说去似乎没有别的,便提醒一声:「杰哥,你还是先去歇一会儿。」
杰娃子点了点头:「我只是回来说一声,晚一点我们就举着火把去找。」他有心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香薷暗自朝他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说话:「杰哥,情况是不是很危险?」
杰娃子很懊悔地道:「要不是黄见南使坏,我原本还想瞒着,但又怕被别人利用反而会坏事,还是先说出来得好。香薷,妳看着婶子一点,她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香薷自然点头答应,脑海里突然想起老三离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照顾好秋生的弟弟。」当时她没有仔细思量,现在想起来却大有深意。她大胆地猜了一回,不禁张大了嘴巴,赶紧叫住要回家的杰娃子,「杰哥,黄见南带来的人,是不是并非张家湾的人?那些人还有别的特征吗?不然为什么先来了几船人,后来又出现一批人,这似乎不太对劲吧?」
杰娃子见她问得郑重,皱眉想了很久:「确实是两批人!不过妳也知道的,张家湾那头的人,我本来就不太熟。前几年的时候我……我当时也记不得了,不然我去帮妳问问?」
香薷苦笑不已,几年前杰娃子才几岁,多半还是小八这样的年纪,哪里会知道多少事情?她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抓住,于是不甘心地询问:「那……吴叔划的可是那条乌漆船?」
这点杰娃子很肯定:「没错,那艘船最大,原来是老三跟叔叔一起划的。现在船还在,已经拉回来了。」
香薷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莲房惊叫一声,赶紧扭头回去帮忙。只见双婶子捂着肚子,缓缓坐在地上。
「吴大夫呢?」香薷连忙问道。
莲房摇头,面色微苦:「他这几天都不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门采药了?听说他有时候进山,没有几日是不会出来的。」
这可是火上浇油的事情,现在三哥不在这里,吴英亮也不在这里,还生死未卜。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吴英亮被人偷偷弄死了,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不能说是张家湾的人出手……到底是黄见南,还是张氏,抑或是黄见仁干的?一个里正居然在村子里放火,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香薷咬了咬牙,这些事情暂时可以摆一边,双婶子的肚子才是最要紧的:「婶子,您要想想秋生啊,吴叔那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等他回来之后,发现您出了事,上一次他差点就去撞墙了!这一次,要让他怎么办?」
双婶子嘴角一翘,彷佛一点都不紧张:「香薷,妳别急,是这小子在踢我,不是我紧张。孩子的爹不会有事的,他上次都没事呢。」
不知道是谁说过,真正的伤心,并不是肆无忌惮地流泪,而是明明有泪,却只能往肚子里吞。直到五脏六腑都泡在苦水里,慢慢浸到表面,让人再也无法开颜。吴英亮突然失踪,双婶子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不过香薷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倒是有些安心。
不管如何,张家湾的发难,让整个村子团结起来,大家不问姓氏一致对外。现在黄见仁已经是过街老鼠,想必隐藏不了多久。
而小八经此一事,也长大了不少,跟先前那个拿着木勺打母猪的样子相差甚多,彷佛脱胎换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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