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写手团】《日暖玉生烟》作者：池小苔【完结】

c-风陵渡

　　第三章

　　林暖玉八年不曾开口，许多话语都变得生疏，而表达能力还停留在八岁那年。接下来，赵胤每天陪他练习对话。

　　赵胤道，"这个是什么？"

　　林暖玉道，"砚台。"

　　"这个呢？"

　　"卷轴。"

　　"那个？"

　　"主……子？"

　　"不对，是竹子。"

　　林暖玉跟着重复，"竹子。"

　　赵胤又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林暖玉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在……在书房。"

　　赵胤耐心地纠正道，"我要是问你在哪里，你才说在书房，我问你在做什么，你该说在读书。"

　　林暖玉一点就通，很流利地道，"我不想读书，我要出去玩！"

　　赵胤哭笑不得，知他是耐不住的性子，只好陪他走出去。

　　四月南风正好，谁家的纸鸢遥遥飘来，落在王府高墙上，南风再一吹，一路跌跌撞撞落到湖里，很快浸湿沉下去。林暖玉目不转睛望了许久，小脸上满是艳羡，自己组织语言道，"我要……风筝。"

　　赵胤从来不舍得他委屈，当即道，"让下人上街去买。"

　　林暖玉等不及，拉着赵胤在王府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下人回来，不但买了大蝴蝶风筝，还带回一串冰糖葫芦，其实是小厮自己嘴馋用跑路费买给自己的，却哪里想到自家主子在门口堵人？眼瞅着林暖玉伸手先来要冰糖葫芦，小厮一声不敢吭地递了过去。赵胤回到院子里吩咐管家打赏了小厮。赵胤从来很少主动赏人，这一赏，莫说一串冰糖葫芦，就是金葫芦银葫芦也买得到，那小厮喜从天降自不必说。

　　赵胤自小被当成一国之君来教导，离开上书房后，更是有四位当朝鸿儒指点他言行举止，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童年乐趣，也对普通孩子最熟悉不过的游戏一窍不通，林暖玉要他放风筝却是难为他了。

　　林暖玉见他确实不会，只好跟喜儿一起玩。

　　"太低了，高一点，再高一点，超过那只蜻蜻！"林暖玉仰着脸兴奋地指挥。

　　喜儿一边放线一边恭敬道，"公子，那是蜻蜓，不是蜻蜻……"

　　"唔……蜻……蜓。"

　　林暖玉感觉胤哥哥最近突然变得很神秘，以前只要在府中就寸步不离陪着他，出门也经常带他，现在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要么一个人匆匆出府，要么就把自己关书房半天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天他趁书房门口没人，悄悄溜进去。里面除了胤哥哥，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男人，这男人全身黑衣，眼神在他身上冷冷一扫，林暖玉整个人像掉进冰水里，冷得牙齿打颤。那是可以杀人的眼神。

　　他很丢脸地哭了，哭声很响亮，据说府里八成以上的人都有听到，次日犹觉余音绕梁。赵胤将那人喝退，哄了半天才让他止了泪。当时林暖玉光顾着哭，也没注意那人是怎么消失的，不然又要吓一跳。

　　自那之后，林暖玉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他不死心，总觉得那人还藏在胤哥哥书房里，但是后来指挥喜儿把书房翻个底朝天，顺便打碎一只御赐端砚，也没找到人影儿。

　　"胤哥哥，那个是鬼麽？"林暖玉害怕兮兮地抱住赵胤的颈项。

　　"那是人，练了轻功就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小孩子关注的焦点往往不在重点上，他不好奇赵胤跟那人什么关系，也不好奇赵胤跟那人说什么，却对传说中的'轻功'产生浓厚兴趣。眼睛亮亮地道，"我也要练。"

　　赵胤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轻功'又不像松子风筝，轻易就可以买回来，无奈道，"玉儿身子弱，不适合练功，练功要吃很多苦。"

　　林暖玉一听到要吃苦，心里就打起退堂鼓，皱着清秀的眉毛却仍不甘心。皇家子弟文武兼修，赵胤又极颖悟，一身武功虽不若暗卫那般神鬼莫测，却也不弱，带着林暖玉在后院无人处用轻功飞了良久，才让林暖玉尽兴。

　　将林暖玉哄睡，赵胤来到书房。

　　书房窗子大开，馥郁的花香幽幽飘来，晴空万里，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

　　四角安置冰盆，书房里极为阴凉。一个人悄无声息自书架后出现，整个儿隐藏在阴影中，若是不仔细看，会很难注意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无尘，查的怎么样？"赵胤微微朝窗口那边侧过脸，好似在欣赏院子里的似锦繁花。

　　也没见那人有何动作，一样东西已出现在赵胤手边，"回主子，已经确定这玉牌正是三皇子当年丢失的那枚。"

　　那是一枚掌心大小的玉牌，正面是赵氏皇族标志，背面镶有龙纹，中间刻有浮雕字。这玉牌每位皇子从出生那一刻被戴在身上，一直戴到棺材里去，就算获罪被黜也不得摘下。这是身份的象征，就像皇族血统一样无可更改。

　　赵胤伸手拿起玉牌，轻轻笑了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一直在奇怪，整整八年，为何皇家连个人都找不到，原来竟是皇家自己在包庇凶手。这就是贼喊捉贼麽？

　　林清一生立身行道，为国为民，没想到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他该如何自处？该如何面对林暖玉？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隔着门禀报林暖玉醒了。在有人靠近时，隐在暗处的无尘已自觉消失。赵胤将玉牌收进衣袖内，起身离开书房。回到卧房时，林暖玉一身雪白亵衣，拥被坐在床上，小脸上犹挂着泪痕。

　　赵胤快走几步，将他抱进怀中，道，"玉儿怎么了？"

　　"胤哥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大老虎要吃我。"林暖玉挨着赵胤胸口，期期艾艾道。

　　赵胤将刚才的思绪抛之脑后，柔声道，"难道胤哥哥没有保护玉儿麽？"

　　似乎对梦境记忆不深，林暖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有的，后来胤哥哥把它打跑了。"

　　"以后有胤哥哥在身边，它再也不敢来。"

　　林暖玉点点头，在他身上蹭啊蹭，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小手就伸进赵胤袖子里去。

　　"哥哥，这是什么？"

　　赵胤面色微变，还未做声，林暖玉又轻咦一声，"这东西好熟悉，哥哥不也有一个麽？"说着，果然在赵胤腰间拽下来一个，两只玉牌并在一起，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浮雕字。林暖玉不能说话的这八年，赵胤也坚持教导他写字读书，一日不曾懈怠，林暖玉很轻易就认出那两个字，胤哥哥的是'柒'，另一个是……

　　"啊，哥哥为什么拿走？我还没看好呢。"

　　"有什么好看？要看就看哥哥的。"

　　林暖玉不高兴地嘟起嘴巴，把手里的玉牌翻来覆去玩了一会儿，啪嗒丢到地上，往床上一躺，开始生闷气。


2273字

梅绽雪静初。

皇家秘辛。。

阴谋最大的一家，永远是皇家╮(╯▽╰)╭小玉儿跟王爷的前路坎坎坷坷啊。

虽然家破人亡与王爷无关，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会迁怒吧…

傅晌声

好温馨，小玉儿开口说话了。
哥哥，哎哟，想到了“情哥哥”这样的甜言蜜语，
还有“好哥哥”（滚床单的情况下求饶的话）【啊喂，注意尺度
呐，加油啊，期待完结！早日完结！

c-风陵渡

梅小柒。 发表于 2013-3-12 16:08
皇家秘辛。。

阴谋最大的一家，永远是皇家╮(╯▽╰)╭小玉儿跟王爷的前路坎坎坷坷啊。

是的，常理来讲，家人被害死，心里怎么都不会舒服的
王爷能够如此愧疚也是因为对小玉儿爱之深疼之切嘛~~
不过小玉儿可不是一般思维可以理解的哇哈哈~~

c-风陵渡

傅晌声 发表于 2013-3-12 17:20
好温馨，小玉儿开口说话了。
哥哥，哎哟，想到了“情哥哥”这样的甜言蜜语，
还有“好哥哥”（滚床单的情 ...

一直在想，让小玉儿开口说话会不会太突兀了一些
但是我本人比较萌会说话的玉儿，所以……╮(╯▽╰)╭

谢谢阿声
咳咳~节操君请注意= =

c-风陵渡

　　第四章


　　赵胤背靠着床头的软杌，将林暖玉抱到身上。柔声道，"玉儿，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全天下人都不知道，只有胤哥哥知道，你说该怎么办？"


　　林清当年年纪轻轻，却德高望重深得民心，如果他满门被杀的消息传开来，赵胤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恩怨，也会牵扯到皇家威严与民心所向。


　　林暖玉眨眨眼睛，被赵胤的话吸引。心想这就是胤哥哥的心事麽？原来他不是疏远我了，而是有烦恼。这样想着，刚才那点子小闷气就消了大半。


　　问道，"那个人做了什么错事？"


　　"他……"微一犹豫，赵胤道，"他杀了人。"


　　林暖玉想起书房里那个黑衣人，不禁打个寒战，往赵胤怀里缩了缩，怯怯道，"那……那他一定是坏人，杀人是要砍头的，官府为什么没来抓他？"


　　赵胤在心里苦笑，如果只是砍头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那个人杀的是玉儿的父母，玉儿该当如何？"


　　他已经问的如此明显，林暖玉却仍懵懵懂懂。在他的记忆中，'父母'两个字有其形而无其意，这些年，赵胤充当他人生的所有正面角色，赵胤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天。只要有赵胤，他的生命就什么都不缺少。


　　林暖玉把耳朵贴在赵胤胸口，明显感觉到他心绪浮乱。虽然他不明白赵胤为什么烦恼，但他内心里并不想让赵胤不开心。


　　认真思考片刻，道，"说不定那个人也有苦衷，没有人喜欢杀人的。"


　　童稚的话语却让赵胤差点掉下泪来，林暖玉这句话，就是对他最大的宽恕。终有一天，林暖玉会想起一切，到那时，林暖玉会恨他，恨赵氏所有人，他无法想象林暖玉用仇恨的眼神看他，他甚至无法容忍那一贯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有一丝哀伤。他的玉儿就应该快快乐乐、一世无忧……


　　"哥哥……哥哥为什么哭了？"


　　"玉儿看错了，哥哥没有哭。"赵胤瞬间恢复常色。


　　林暖玉伸手摸了摸，眼角是干的，又去拨弄赵胤的头发，当然也找不到那颗泪珠。不甘心地盯着赵胤道，"胤哥哥的眼睛这么红，难道用了雪芜姐姐的胭脂麽？"雪芜是赵胤的贴身侍女，在宫里时就跟着赵胤，也对林暖玉十分疼爱。


　　赵胤再也难过不起来，不轻不重弹了他一下，说道，"起床吧，明天带你去看母后。"


　　林暖玉捂着额头不满道，"皇后每天都看，哥哥为何还要特特说出来？"


　　赵胤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去向皇后请安，二十多年如一日，日日不辍，是难得的孝子。这也是七王爷被朝臣们褒扬不已的美德之一。


　　赵胤暗骂一声小兔崽子，只觉小家伙跟小时候一样得理不饶人。小时候啊，想起小小的林暖玉磕磕绊绊跟在他身后，赵胤就是一阵惆怅，如果不用长大，林暖玉就永远不会有烦恼。


　　林暖玉对四王爷送的白玉老虎爱不释手，穿衣服时也不肯放下。赵胤让他抬左手，他就把白玉老虎换到右手，赵胤让他抬右手，他就把白玉老虎换到左手。等衣服穿好了，赵胤蹲下身给他穿鞋子，林暖玉仍旧不肯老实，脚趾隔着雪白布袜挠赵胤的掌心，直到赵胤轻斥一声'老实点'才消停。但不大一会儿，又吵着要吃栗子糕。


　　林暖玉最爱吃凤萱宫做的栗子糕，香软可口，每次都吃到不舍得回来。赵胤只好带着他提前去了凤萱宫。


　　皇后近日凤体欠安，赵胤带着林暖玉过来，她也没有出来接见，只叮嘱宫人好生招待。


　　因着赵胤的关系，凤萱宫上下对林暖玉恭敬有加，俨然第三位主子一般，赵胤一声吩咐，热热的栗子糕很快就做好端上来，宫女另拿出上好的西湖龙井给林暖玉泡茶。栗子糕配龙井茶，是世上难得的美味。


　　赵胤挑帘子进了皇后内室，隔着第二道水晶帘嘘寒问暖。皇后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前日在风口上多站了片刻，再加上天热略有中暑，这一凉一热，就病倒了。


　　皇后躺在凉榻上应了几句，就开口打发他走。


　　赵胤却突然道，"月弥山的清凉寺乃消暑胜地，这阵子宫里也无甚大事，母后不如过去小住几日。"


　　帘子另一边的皇后看自家儿子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沉默良久，末了一叹，应下。赵胤被母后看得惴惴，听她答应，才悄悄松一口气。


　　赵胤只是个闲散王爷，顶着刑部虚职，有时连早朝都不必去。一番张罗，向皇帝报备过，他亲自护送母后上山，当然林暖玉也跟去。


　　王爷在自家书房说话，要敞开门窗防止人偷听，儿子与母后交谈，要辗转到宫外以消暑作掩护。可见，百姓眼中高不可攀的天家子弟并不如表面看去那么光鲜，而各位王爷皇子间也不像人前表现得那么和睦。


　　皇后一心向佛，到了清凉寺，已将身上锦衣华服除去，素衣素发素面朝天，全身上下一件贵重饰物也无。


　　一灯如豆，禅室内只有母子二人，赵胤这才道，"母后可还记得，当年三哥不小心将皇家玉牌遗失，最后如何了局？"


　　当时他年纪也不大，放在平常人家还是个半大孩子。林暖玉九死一生，他一心照顾林暖玉，也不会去关注其他。而现在回头一查，才发现有许多不寻常。


　　皇后道，"皇上要将三皇子打入天牢，是贵嫔冒死求情才得赦免，但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赵胤了然道，"母后一定也从中说了不少好话吧？"虽是问句，却说得肯定。当时太子的母亲还只是贵嫔，一个小小的贵嫔哪里能保得住触犯天威的皇子？


　　皇后看儿子一眼，疑道，"胤儿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赵胤缓缓将那枚陈旧的玉牌放在灯下，上面赫然是个'叁'字。


　　他道，"这么多年，林御史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儿臣就想看看从林氏夫妇的遗骨下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结果让人进入陵墓一探，却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皇后脸色未变，淡淡道，"什么秘密？"


　　"石棺中只有林夫人的遗骨。"林氏夫妇是合葬，林清的遗骨却不知所踪，或者，当年根本没有下葬！


　　他记得，葬仪从头至尾都是太子赵端负责。那是赵端第一次担当大任，办得相当漂亮，也笼络住一部分朝臣的心。但皇帝不但没赏，看那架势，仿佛要借着遗失玉牌的由头将他处死。


　　"这件事，儿臣百思不得其解，母后可否为儿臣解惑？"赵胤直直望着皇后，一字一顿道。



2236字

梅绽雪静初。

嗷嗷嗷…王爷~乃就不要大意地继续疼着小玉儿吧~

阴谋党终于粗线鸟？

生怕情多累美人

为什么我有一种会被虐的感觉……
玉儿千万不要怪王爷啊……这么好的王爷哪找啊……
养成文真心萌的我一脸血，小苔你要加油更新哟~PS：千万别虐啊QAQ~

c-风陵渡

　　第五章

　　皇后道，"三千青丝断痴嗔，万丈红尘一天真。现在天真无邪的玉儿，跟一生背负着仇恨的玉儿相比，胤儿觉得哪个更好？将真相揭开，真的是对玉儿好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胤儿，放下吧……"

　　皇后的话，沉痛哀伤，字字泣血，在赵胤听来，却字字诛心。

　　这些年，他一直将查出凶手的事当成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却从未想过这样会对林暖玉造成怎样的伤害，若有一天真相揭晓，那么就是他亲手将无邪的林暖玉推向痛苦深渊，说不定，他还会……还会害死林暖玉……

　　小和尚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林暖玉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小和尚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林暖玉道，"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小和尚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林暖玉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和尚道，"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林暖玉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说完，朝小和尚款款一拜。他本生得秀丽清隽，荷池边长衫飘然而立，眼睛那么盈盈一望，任是再冷若冰霜的女子都要化为春水。小和尚怔住，面上蓦然一红，顶着亮亮的脑袋跑掉了。林暖玉吐吐舌头，朝他背影做个鬼脸。

　　"呵--"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林暖玉惊喜唤道，"四王爷！"

　　四王爷的一只白玉老虎彻底收买了林暖玉，让林暖玉对这位王爷的印象极好，所以在这里遇到他还挺高兴。

　　一身白袍的四王爷赵臻摇着折扇沿廊桥悠悠行来，笑道，"小玉儿长进不小啊，竟连小和尚都敢调戏？"

　　见他额上微有薄汗，四王爷拿出帕子替他轻拭。林暖玉站着没动，虽觉四王爷突然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有些奇怪，但是他跟赵胤亲近惯了，也不觉得十分别扭。

　　两只眼睛黑珍珠般在四王爷身上转来转去，好奇道，"四王爷为何在这里？也来消暑麽？"

　　四王爷道，"前日母妃在清凉寺求了一道平安符，今日特来还愿，本王左右无事，就陪母妃一起过来。听说皇后娘娘凤体抱恙？"

　　林暖玉点点头，"我家王爷正陪着呢。"他在胤王府喊赵胤哥哥长哥哥短，在外人面前，则规规矩矩称王爷。

　　四王爷笑着望他一眼。

　　这时一位少女匆匆走来，将一样东西双手捧至四王爷面前，半嗔半怨道，"王爷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掉了还不自知，害得奴婢大老远送来。"

　　四王爷顺手接过，道，"是本王大意了。"

　　林暖玉看清那样东西，眼睛霎时瞪圆了。四王爷不经意问，"怎么？有问题吗？"

　　"这……这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问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这是赵氏皇族的玉牌，每位皇子都有，七弟也有的，兴许小玉儿没注意。不过，太子倒是没有……"

　　林暖玉下意识道，"太子为什么没有？"

　　"八年前，太子的玉牌丢了。"四王爷的眼神变得幽深，语气也有些奇怪，只是林暖玉全副心思都在玉牌上，没有注意。

　　四王爷又似不经意道，"说也奇怪，太子一向是谨慎之人，竟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怪不得父皇那么生气……"四王爷又说了什么，林暖玉没有注意，只隐隐听到一句'差点打死了'。

　　朝南的窗子全部敞开，屋檐浓荫，凉风习习。

　　赵胤已经从皇后那里回来，正坐在敞轩里品茗，见林暖玉从外面回来淡淡扫他一眼，并不开口理会，林暖玉自顾想着心事，也没有注意到赵胤不同往日的冷淡。

　　他爬到北墙的凉榻上躺着想心事，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许多奇怪的片段纷纷扰扰闯入梦境，又恍若雾里看花般不真实。

　　八年前……八年前……

　　有人道，死了……全都死了……

　　有人道，皇上震怒……

　　有人道，葬仪……

　　有人道，三皇子的玉牌丢了……

　　又有人道，林清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林清……林清……林清是谁？

　　他不认识这个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泪水沿着少年的脸颊簌簌落了满枕。

　　赵胤伸指接过一颗泪珠，尝了尝，是苦的。

　　四王爷与梅贵妃拜过皇后，当日便离开清凉寺回宫去了。

　　晚间，寺里的沙弥将皇后与赵胤两处分别送了斋饭。林暖玉常年吃药，来时也从王府带了药材，用完饭，下人便将熬好的药端上来放到林暖玉面前。林暖玉悄悄瞟着对面的赵胤，喝了一口，扔掉勺子道，"苦，我不要喝。"

　　他平时吃药，都是赵胤千般哄万般疼，每次必亲手来喂，这次却理都不理。再回头一想，中午胤哥哥好像也没有搭理自己，林暖玉察觉不对。他笃定自己拒绝吃药后赵胤会来哄他，谁知赵胤还是没看他一眼，兀自端坐着，好像压根儿没有听到他的话。

　　林暖玉这才隐隐觉得赵胤似乎在生他的气。赵胤一向宠他，平时极少跟他计较，除非他太过于无理取闹，可是这次他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来到清凉寺，胤哥哥就去了皇后那里，他自己就在寺里转了转，看到一个小和尚装模作样地诵经，还故意捣乱一番……

　　他被赵胤宠坏了，赵胤不理他，他也不去主动讨好，眼里含了泪回到内室合身躺下。

　　不一会儿，感觉到有人靠近，那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把药吃了。"黑暗中，赵胤的声音有些发沉。

　　林暖玉更觉委屈，也不做声，眼泪已忍不住从闭着的眼睛里流了两行。

　　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突然有软软的东西贴到唇上，继而牙关被打开，热热的液体流进嘴巴里……

　　林暖玉心纯如幼子，在赵胤的刻意保护下，尚不通男女之事，即便白天捉弄那名面貌妍丽的小和尚也只是童心未泯，对那些脱口而出的诗词更不能完全理解。赵胤以前也曾亲他，但那仅限于额头、脸颊或手指，从来没有亲过嘴唇。全然陌生的体验，让他心底升起奇异的感觉，他下意识伸出舌尖去舔。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不含丝毫情欲。

　　赵胤将药汁送进少年口中，触到那柔软细腻的小舌时微微一怔，继而舌尖一卷，轻轻勾住。似乎生怕吓坏那小东西，顿了顿，才与之缠绕在一起……

　　----------我是初吻被打断会被雷劈的分割线---------


PS：林清当年死亡的真相有点复杂，我会一点点解开，有些事或人并不是看上去那样，不要被先入为主的感觉骗了昂~~

正文·2264字

梅绽雪静初。

嗷嗷！！居然就这样分割线了！！

= =！！我还是继续坐等更新吧。王爷啊~乃终于肯出手（口？）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