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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诡行天下》作者:耳雅·叁·妖城寻月(1~8)

已有 939 次阅读2010-12-12 15:44 |个人分类:好书|

叁 妖城寻月


01 海上怪事

深秋,松江府一带官道两侧种满了红枫,密密匝匝枝干因长年没人打理,挤得如同篱笆桩似,倒是也挡住

了两边山林里头野兽出来伤人。

    红枫都熟透了,砖色八爪形叶子一半挂在枝头、一半落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层厚实绒毯。


    路上马匹行得轻松,路上车辆可就遭了罪,车轱辘时常被卷起枫叶卡主,或者陷入树叶地下坑洼之中


    临近傍晚时候,展昭和白玉堂骑着一红一白两匹马,优哉游哉地行在入城官道上。


    算算时辰,估计天黑能进了松江府,最近海上风大,船家晚上都不起锚。因此两人要在府里客栈待上

一晚,明天一早再坐船去陷空岛。


    白玉堂单手抓着刀,握着马缰绳想心思,展昭则是看着四周红枫,感慨这一路美景。


    “手疼不疼?”展昭时不时问白玉堂一句。


    白玉堂失笑,“猫……小伤而已。”


    “没办法,五爷细皮嫩肉么。”展昭得闲了,就调侃白玉堂,“这一伤,还不知道多少人心疼,我怕

上了陷空岛被那些丫鬟婆子埋怨死。”


    白玉堂看看他,道,“放心,陷空岛丫头婆子各个都中意你,没人舍得骂你。”


    展昭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便也松了口气,一路上白玉堂神情都挺严峻,感觉像是在担心陷空岛众兄

弟们。

    展昭有时也羡慕,白玉堂那几个哥哥真好啊,一个比一个疼人。自家大哥就……唉,都不知道他是好

是坏。


    两人顺着官道走势一个拐弯,绕过了一片枝杈密集地带,路上几乎都被遮得看不见光了。


    刚刚拐过来,两人就见前方有一辆马车听着,似乎是车轱辘被卡住了。


    这马车很小,也很精致,一个十六七岁少年正在费力气推着小车。车前挂着小铜铃,随着他动作不停

地当当发出脆响来。听着悦耳也焦人,让人不得不联想,车内可能是个尚未出闺阁小姐。


    展昭见少年脸皮子都涨红了,依然没有推动那马车分毫,便跳下来,过去帮忙,“我帮你。”


    少年抬头,讶异地看展昭,忘了点头。


    展昭用内力,轻轻一托那马车,再往前一推……陷在坑中车轱辘立马出来了,车轴之间树叶子也被展

昭都抽了出来。拍了拍手上尘土,展昭对那少年说,“在马车轱辘后面档上一块木板或者硬皮子,可以阻

挡被卷起来落叶夹进轮子里头。


    少年愣了愣,一拍头,“对哦!”


    展昭见他一派天真神情,莫名想到了小四子,笑了笑,回身上马,继续赶路……


    只听马车里头,传出来了一个苍老声音,“多谢公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哦?原来不是小姐,是个老者啊。


    “前辈不必客气。”展昭向来知书达理,为人礼数周全不说,还很随和……说完,就和白玉堂走了。


    边往前行,枣多多和白云帆边不住回头盯着拉车那两匹马看,大大眼睛里头,似乎有些惊诧神色。

    展昭和白玉堂也下意识地看了那马一眼,都觉惊奇——拉车两匹马通体乌黑,耳朵尖、嘴巴尖,最奇

怪是双眼微微有些红色光晕……是充血了?还是这路边红叶映染得?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云帆眼睛……还是乌黑,枣多多是漂亮琥珀色,根本没有红色迹象啊。


    不过,走出了红叶遮盖区域后就有事一个拐角,两人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那辆马车了。


    故意放慢了一些,两人想等那马车上来,只是等了半日,那马车依然没出现——走得那么慢么?


    “到松江府了。”


    又走了一阵,展昭指了指前方入城大门,对白玉堂说,“去哪家客栈落脚?还是去太白居吧?我想喝

那里梨花白。”


    白玉堂欣然点头——那酒楼东家也和自己熟识,正好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端。


    夜幕也落下……


    进入松江府……这热闹夜市就将两人心中疑云驱散了,还是一如既往繁华,商家叫卖叫卖,行人熙熙

攘攘,看来并没有大事发生。


    两人下了马,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经过一个巷子时候,里头一个少年带着一群小娃正在练拳,少年一眼瞅见白玉堂了,冲出来,“五爷

!”


    白玉堂认得他,是陷空岛船坞中造船好手,老王家里三小子,大家都叫他小三子。

   “小三子,功夫练得怎么样了?”白玉堂见他又长高了些,笑着问他。


    “嘿嘿,刚跟二爷学了轻功,能爬上三楼了!”


    白玉堂想笑,跟二哥学轻功那不废了么,二哥就会挖地。


    小三子给身后几个战战兢兢小娃引荐,“快点过来见礼,这是白五爷!”


    陷空岛五鼠、特别是白玉堂名号在这一带非常响亮,小娃们都一脸钦慕地仰着脸看——心里头说话,

难怪自家姐妹每天五爷长五爷短呢,敢情男人真能长那么俊啊。


    小三子之前见过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动,不过不晓得这人是谁,看气度风华不输白玉堂,就料定是个

人物,便看着他。


    “这是展昭。”白玉堂说着,问小三子,“吃饭了么?最近陷空岛和船坞可好?”


    “哦……”小三子看看左右,打发小娃儿们继续去练功夫,自个儿陪着展昭和白玉堂往前走,边压低

了声音问,“五爷为了何叔事情回来吧?”


    白玉堂一愣,何叔是陷空岛老船工了,烧得一手好菜,他那一锅子剁椒鱼头,能把几里地外馋鬼都引

来。


    “何叔怎么了?”白玉堂不解。


    小三子睁大了眼睛,“哎呀,五爷你不晓得何叔死了么?”


    白玉堂愣住,展昭也见过何叔,人很随和,使一把鱼叉功夫很好……死了?!

   “怎么死?”白玉堂脸上没了笑意。


    “就半个月前,何叔有一天没去上工,听家里媳妇儿说,一晚上没回来。大爷他们就知道出事了,带

着人去找,在海上看到了何叔小船,人死在小船里头了,一船血,心……”


    “什么?”白玉堂皱眉。


    “心……叫人挖出来了。”


    展昭听后也是眉间一颤,再看白玉堂,果然脸色寒了,眼中有些杀意,“知道谁干么?”


    小三子摇摇头,“我也是听爹说起,让我们最近不准出海,听说,河帮和海龙帮还有三家寨,都有人

这么死了!”


    白玉堂一听就知道事有蹊跷!陷空岛一带海域,陷空岛势力最强,而排下来就是河帮、海龙帮和三家

寨。这三家人都莫名其妙死了,是有人在故意挑衅么?


    展昭听后脑袋里开始想自己遇到过大大小小案件——死了之后挖心可真是少见。挖心这种事情,那是

要深仇大恨才做得出来!想到这里,就问小三子,“那心挖出来了……还在么?”


    小三子摇摇头,“不见了,所以都传是海妖吃人呢,不都说妖怪爱吃人心么。何叔功夫那么好,海龙

帮青龙王功夫更好……”


    “曹伟也死了?”白玉堂听着觉得新鲜,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海龙帮除了帮主老龙王外,还有三个副

帮主,黑白青三大龙王都是高手。青龙王曹伟名声在外,江湖上都是能排上号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小三子还想跟着白玉堂和展昭走,后头有个小娃追上来喊,“小三子,你娘叫你吃饭呢,要揍人了!


    “哎呦。”小三子一蹦就往回跑,“五爷,我走了。”

    白玉堂给了他些零钱让买小吃,便和展昭回头,继续赶奔太白居。


    “难怪大哥这么急着让你回来。”展昭蹙眉,看了看白玉堂受伤手,心说还好自己跟来了,这次事件

看来棘手!


    ……


    放下展昭和白玉堂入城住下不提,说还在兴化公孙和赵普他们。


    小四子见展昭他们又溜了,不干了,不回开封府要回逍遥岛,然后找卢姨姨玩儿去,其实就是变着法

儿想撮合展昭跟白玉堂。


    逍遥岛和陷空岛离得极近,且赵普早就定居逍遥岛做了逍遥王了,包拯也不好勉强他和公孙回去。


    想想也好,展昭大哥事情还要继续查,白玉堂手又受了伤,有赵普和一帮子影卫帮着好办事,就与庞

太师先回京了。


    公孙和赵普改道回逍遥岛,先去看老太妃,陪她几日,再转水路去陷空岛看看岛上众人,顺便看能不

能帮忙。


    小四子知道能回去见奶奶了,也就不闹着要找展昭白玉堂了。


    ……


    太白居雅间里头,展昭和白玉堂坐着对饮。太白居小楼呈“井”字形,四边是单间,中间是大堂,有

散客喝酒,还有弹唱表演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在靠东面雅间里头坐着,两边窗户都打开着。

    一边是热闹街市,远眺可以看到渡头外。海上最岛屿棋布,灯火闪烁陷空岛、再远一点是诗情画意逍

遥岛,还有那些河帮水寨,这一带水域实绝对是卧虎藏龙。


    展昭忽然伸手指着逍遥岛后面,远处雾气昭昭中一个起伏岛屿问白玉堂,“那里是什么岛?”


    白玉堂愣了愣,不解看展昭,“逍遥岛么?”


    “不是,逍遥岛后面,雾气里面。”


    白玉堂顺着展昭手指地方望过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见在雾霭笼罩之中,靛青色天幕与海面交界

处,隐约有一个黑色起伏……类似于小山或者小岛,完全没有灯光。


    “这……”白玉堂愣住了,他不记得那里有什么岛屿啊。


    “可能是晚上看过去错觉吧。”展昭见白玉堂一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吃过东西,就给他夹菜,“吃东

西么,别胡思乱想了!”


    白玉堂点头,放下酒杯,举起筷子吃排骨,却听到外头有丝竹之声传来,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

个年轻女子在弹唱,那把嗓子极好。


    展昭听后点点头,“嗯,这姑娘好嗓音。”


    这时候,就听到靠里窗户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说笑声,“唉,丫头,本少爷赏你,唱好!”


    展昭循声望过去,就见在对面,窗户对窗户雅间里头,有几个人。


    说话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短打扮,爬在窗边,对楼下丢了一大锭银子下去。


    下头姑娘仰起脸,怀里就多了一大锭银子,赶紧起来道谢。
   再看那嬉皮笑脸给赏钱男子身后,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老者,须发皆白穿着灰色长衫,一个是年轻人

,一身黑色锦袍,光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应该非富即贵。


    展昭好奇多看了一眼,对过那嬉皮笑脸男子看到了,也抬头望过来。看清车里情况后,单手支着下巴

笑了,“呦……我就说外头风吹进来都是香呢,果然有香风才能吹来人呀。”


    展昭愣了愣,没明白他意思,问白玉堂,“他说什么?”


    白玉堂继续喝酒,不紧不慢道,“当他放屁即可。”


    ……展昭嘴角抽了抽。


    “喂喂!”那年轻人笑嘻嘻跳到窗台上,往这边望,“白兄,怎么装不认识人啊?老相|好了。”


    展昭注意到了他肩膀上挂着两个圈儿……这圈儿样子很奇怪,铜黄|色,搭扣是个八卦形——小乾坤圈

?又联想到了在这陷空岛地界活动,莫非是河帮副帮主董晓蝶?别看这董晓蝶起了个女人名字,可是江湖

上有些名头高手,当然……也是个男人。


    展昭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娃娃脸,大眼睛短头发,三十岁不到,看身板也是匀称利索,个子倒是不

很高。


    “嘿嘿。”董晓蝶见白玉堂爱答不理,展昭则是在打量,就问,“这位兄台看起来很好相处啊,我就

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猫和老鼠还能一窝吃饭哪,哈哈。”


    展昭见他正盯着自己放在手边巨阙看着,想必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了,就对他笑了点点头。董晓蝶江湖

风评不错,河帮和陷空岛也是关系很好,大概这痞子性格不太讨白玉堂喜欢。


    “果然是个好相处人啊,和某人区别太大了!”董晓蝶似乎对展昭很中意,“展兄啊,要不要一起喝

一杯,久仰大名……哎呀。”


    他话没说完,就见白玉堂弹指一挥……手上花生米没了,董晓蝶一个跟头栽下楼去,摔到了那卖唱姑

娘跟前,吓得姑娘花容失色。他还笑,“没事没事,美人莫慌,你曲儿唱太好了,听得本少爷腿软。”


    展昭早听说董晓蝶玩世不恭爱说笑,果然是活泼性子,不过敢这样招惹白玉堂,他还挺有种啊。话又

说回来,白玉堂也没跟他较真,说明关系还是不错。


    在座那老者摇了摇头,似乎见怪不怪了,站起来给白玉堂行了个礼,“五爷见笑。”


    白玉堂转眼见是河帮老副帮主陈赦,便也拱拱手,“老爷子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


    这时候,老头身边白衣男子也抬起头来往这边打量,这人生得不能说多好,只是眉目干净,看起来温

文儒雅,像是个书生。


    他问老头,“陈叔,这是谁?”


    “哦,少主,这是陷空岛五爷,锦毛鼠白玉堂,那位是南侠展昭。”


    “哦……”那个少主一听到介绍,赶紧站起来给两人行礼,“两位大名如雷贯耳,小生真是三生有幸

了,二位不嫌弃,我过去敬二位一杯。”


    陈赦赶紧介绍,“二位,我们少主,雷清朗。”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眼皮子抽了抽——雷清朗,河帮少帮主?!那岂不是老河王雷万通家公子?

这雷万通人称雷霸王,又横又蛮,怎么生下个秀才儿子来?


    展昭和白玉堂寻思了一圈,有江湖人自称小生么?将这斯文书生和他老子那三百斤身躯外带鲶鱼头放

到一起一比……两人都很不厚道地恶寒了一把。

02疑岛、死尸、黑猫


雷清朗绕过长长回廊,走过来给展昭和白玉堂敬酒。他低眉顺目谦恭有礼,实在和霸道粗鲁老子雷万通有

着天差地别。

    展昭跟他还礼,他一口一个展大侠,唯唯诺诺,展昭说不出尴尬……雷清朗论辈分和自己也算是平辈

吧,父辈声望很大名门之后当之无愧,怎么有些怯懦呢?虽说性情温和,但展昭不太喜欢那么客气人。


    相比起展昭,白玉堂更不喜欢这类人了。白玉堂自己性格古怪,能相处好了也大多是性子极怪。说句

不好听,除了展昭之外,大概没有一个人能称得上好脾气。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里面,赵普是第一个与他熟识……因为都是极嚣张跋扈性子。


    雷清朗这种举止,若说书生都算是没脾气,更别说向来讲究气势武林人了。


    展昭还算客气,白玉堂依然是很冷淡,雷清朗笑了笑,“在下刚刚回到河帮,并非江湖中人。”


    “哦……”展昭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了一点,可是陈赦怎么管他叫少主呢?


    “清朗原本是过继了人。”雷清朗不止脾气好似乎还有些唠叨,磨磨唧唧给展昭和白玉堂解释自己身

世,“因为自幼体弱多病,不适合练武,所以爹将我过继给大伯了。前些日子大伯病逝,爹膝下又无子,

我便回来尽孝道。河帮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忙,只是因为家学渊源,所以虽不是江湖人却很喜欢打听江

湖事,两位大名如雷贯耳了。”


    展昭点点头,他向来很能体谅人,河帮是大帮派,雷清朗这样性子回来,恐怕也遭到了不少非议吧。


    “唉……”


    这时候,董晓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了,蹲在木窗台上,双手支着下巴笑问展昭,“展大人为了调

查最近凶案来么?我倒是听说了包大人就在不远兴化……没想到动作那么快啊。不过啊……”


    他说着,看了看白玉堂,“唉,这事儿是江湖事,没必要扯上官府吧?”


    白玉堂原本喝酒,双眼还望着远方那个雾气中若隐若现小岛,听了董晓蝶话,半晌才回过头来,问了

一句,“什么凶案?”


    展昭不动声色地坐下,笑道,“二位……我是与白兄到陷空岛看几位兄长,怎么最近出了案子么?”


    “白五爷不知道?!”陈赦疾走几步进来,道,“最近这海上出了大事了……”


    陈赦话没说完,却见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指远方,问,“那是什么?”


    众人愣了愣,随后脸上都露出了略显怪异神情。


    董晓蝶从窗台上下来了,走到桌边,站在白玉堂和展昭身后看了看远处海面,了口气,“最近刚刚出

现,有个把月了吧。”


    “出现一座小岛?!”展昭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没去看过?”白玉堂问。


    “去了……”董晓蝶耸耸肩,“不过行船两天两夜,那岛永远在那么远,一点没有靠近,根本到不了

。”


    “莫飞是蜃楼?”展昭一想又觉得不对,“蜃楼也有个时限,怎么可能夜晚还在那儿?”


    陈赦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困扰,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详细说说。


    白玉堂和展昭就知道他有隐瞒,不过也没追问,先到陷空岛弄清楚情况再说,免得先入为主。


    这时候,却见董晓蝶凑过来,看了看白玉堂缠着纱布手,问,“受伤了?”


    白玉堂还是一副懒洋洋臭脸,展昭就纳闷了,明明笑起来很好看人也很随和还会开玩笑啊!


    “要不要坐我们穿去陷空岛?”董晓蝶笑嘻嘻问白玉堂,“晚上渡头没人吧,我们开大船来。”


    白玉堂自然没兴趣坐河帮船,却听董晓蝶又忽然说,“再不回去,可别耽误你三哥伤势……”


    “你说什么?”白玉堂嚯地仰起脸看他。


    董晓蝶一脸惊讶,“你不知道三爷受了重伤么?”


    “什么?”白玉堂脸色更难看,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刚刚小三子为什么不说?!没理由啊……


    脑中念头一闪,白玉堂隐约觉得可能中了什么计,就听展昭插嘴问董晓蝶,“什么时候事情?”


    董晓蝶耸耸肩,“下午时候。”


    白玉堂眉头皱起,心中明白了——董晓蝶在套话!想试他们事先知不知道这事。刚刚自己过于担心三

哥因此没防备,神色变化必然会引起他怀疑。这招非常可恶,他拿三哥乱说话,又不能揍他,一会儿不跟

他们上船还说不过去,否则算什么?自己不关心兄弟生死么?


    都说了,白玉堂虽然平日有些冷酷不近人情,可实上是个本性比较老实,不屑于算计人。


    董晓蝶脸上露出笑容来,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展昭忽然道,“这不可能啊!”


    这回轮到董晓蝶一愣了,心说展昭不会那么傻吧?莫非直接承认他们事先知道这事儿了?!


    白玉堂也看展昭。


    却听展昭不慌不忙问他,“三哥不是昨天还在兴化么?他应该比我们晚走一天才对,今天下午还在路

上吧?”


    白玉堂心里暗道,贼猫!果然够机灵。


    董晓蝶暗自吐了吐舌头,他可不知道展昭诈他呢,以为真那么巧……早知道说大爷了。


    “别胡说,什么三爷,是常跟着三爷的何叔。”一旁陈赦赶紧帮着董晓蝶解围。


    白玉堂顺坡下驴,问了一句,“何叔怎么了?”


    随后,董晓蝶和陈赦将何叔被杀、海龙帮青龙王被杀、以及河帮一个船工被杀事情统统说了一遍。内

容和小三子说其实大同小异,只是更具体一些。


    展昭和白玉堂听完后,也没发现什么更好线索。


    “最奇怪是。”陈赦叹了口气,“我们派出很多人查看,竟然没有一个看到凶手影子。”


    “那些人为什么独自出海?”白玉堂反问,“岛上规矩,独自出海是不允许吧?必须三人以上。”


    陈赦也摇头,“都还在查。”


    雷清朗一直在旁边看着,说道尸体时候,脸上露出嫌恶神色来,似乎很反感。


    董晓蝶则是趴在窗户口,继续看楼下那位姑娘唱曲儿,似乎还挺陶醉。


    眼看着时间不早,众人要回去了,陈赦问白玉堂,“五爷,如果回陷空岛话,我们送你们一程吧,反

正顺路。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另有安排,谢了。”


    陈赦也不勉强,知道这人古怪,便告辞了,雷清朗走时候还有些惋惜,似乎是想请白玉堂和展昭上河

帮住两天,展昭谢过,说下次有机会拜访。


    好不容易将三人打发走了,展昭坐下看白玉堂,“怎么看?”


    白玉堂指了指远方那座岛屿,问展昭,“你听说过这种突然出现在海上岛么?”


    展昭赶紧摇头,“从没有,而且听他们形容,那岛屿已经在那里很久了……这怎么可能呢?!”


    白玉堂也点头不语,展昭觉得饿也觉得气闷,让掌柜给上了两碗太白居最招牌燕皮馄饨,加上好些辣

和醋,热乎乎吃起来,还踹了白玉堂一脚,“吃饭吧,别愁眉苦脸了!”


    白玉堂觉得也是,刚舀起勺子还没开吃,就听到楼下传来桌翻椅倒之声,还有人叫骂,“本大爷让你

唱你就唱,我看谁敢走?!”


    两人都一皱眉,心说莫非又有不长眼要上演什么强抢民女或者酒楼闹事戏码了?


    凑到床边往下一看,就见一个衣冠楚楚少年男子正在大闹……他似乎醉了,骂人摔东西。那唱曲儿姑

娘原本准备走了,却被他阻止,让她接着唱。


    展昭摇头,想阻止,一旁白玉堂却摆了摆手,“由他去。”


    展昭吃惊,再仔细看,就见董晓蝶他们刚到楼下,看到这情景,也没去阻拦,只是摇了摇头走了。在

场不少客人也都不说话,看着那少年神色非但没有恼怒反是怜悯。唱曲姑娘真就拿了琵琶回去继续唱了。


    展昭问,“这是什么人啊?”


    “他叫曹昕,不是坏人,青龙王曹伟明是他爹。”


    “啊?前两天死了那个海龙帮青龙王?”展昭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松江一带,陷空岛以及周边这些

岛屿帮派势力非常大。因为都是些江湖正义门派,而且都是带领渔民打鱼大东家,彼此关系都非常好。众

人大概也知道这事情了,替他难过,所以由得他发泄。


    “会不会是寻仇?”展昭有些琢磨不透,“你们三家有共同敌人么?”


    白玉堂倒是笑了,摇头,“不瞒你说,我这一年都没管过家里事了……”


    展昭愣了愣,摸着下巴一想倒也是——白玉堂一整年都在开封府泡着呢,要不然就跟他满世界跑,有

事了才回一趟陷空岛

,估计陷空岛众人对自己应该很有意见才是吧。


    两人快速吃了饭,找了太白居后院雅间住下,就等着第二天坐船回岛上了。


    ……


    放下两人不说,急着赶回逍遥岛公孙赵普他们可不知道这情况,众人出了兴化,就赶奔渡头。影卫们

早已将大船叫来了,一家人直接上传,走水路赶往逍遥岛,看光景,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船上,


    几个影卫们守卫守卫,其他在船头说笑打闹,喝酒吃螃蟹,很是热闹。


    公孙靠在藤椅上,怀中搂着小四子,轻轻拍着背打瞌睡,赵普在一旁教萧良打拳。石头剪子站在船头

蹭来蹭去,最近剪子可能有些发情,总粘着石头。


    “喂,喝口酒。”赭影爬上了桅杆顶,就见紫影趴在最上头,手里舀着个远镜正眯着眼睛看呢,样子

很专注。


    怕他冷,赭影给他披上个披风,“你看什么呢?瞧见大鱼了?”


    “嘶……”紫影歪过头,问赭影,“唉,你说为什么会多出了一个岛啊?”


    “哈?”赭影听着都新鲜,伸手摸他额头,“糊涂了吧你,哪儿有岛?!”


    “真有啊!”紫影将远镜给他,指着前方让他看,“还有啊,今天晚上为什么走了那么久,一条船都

没看见?那些走夜路商船和货船呢?都上哪儿去了?”


    赭影接过远镜盯着看了半晌,也傻眼了,和紫影对视了一眼,这会儿……月亮很高,远方雾气渐渐散

开,就算不用远镜也能看到那若隐若现岛屿了,紫影趴在桅杆上对着下方赵普喊了一声,“王爷,你们看

前面那个岛!多出来了一个岛啊!”


    ……


    众人都愣了愣,随即全部跑到船头看。


    小四子原本打瞌睡呢,船身晃啊晃跟睡摇篮似,被紫影这一声吆喝吵醒了,茫然地看公孙,“爹爹,

什么岛?到逍遥岛啦?”


    公孙也纳闷,抱着他跑去看,众人往远处一望,都有些懵住了。


    “那里是原本就有这个岛么?”赵普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不对!”公孙连连摇头,“你忘了,以前在逍遥岛看日出日落时候,都是直接一望无际海面,何曾

有什么岛屿?!”


    “对啊!”赵普也想起来了。


    “这事儿可新鲜啊!”几个影卫也七嘴八舌地聊开了。


    小四子揉揉眼睛,还有些状况外,心说在看什么哪?!


    萧良坐在剪子背上,手打了个凉棚往远处望,忽然想起个事情来,问赵普,“师父,到头来,隐山究

竟咋回事啊?不也说突然冒出来一座山么?”


    众人都让萧良问住了。


    公孙搔搔腮帮子,“这个么……”


    “爹爹那边有只小船。”


    正在公孙想着给萧良解释一下隐山问题时,小四子伸手一指不远处。他在公孙怀中,抱得比别人高一

点,而且他还有些走神,没看众人都关注那个远处冒出来岛屿,而是看到了近处漂过来一条小船。


    赵普等猛地低头,就听上头紫影大喊,“要撞上啦!快把它拉开!”


    公孙等这才都回过神来,有一艘小船正在海上横着,挡住了他们前行路径,眼看就要撞上了。


    黑影啧了一声,对着前面小船大喊,“喂!船家!”


    但是小船篙子横在船身上,桨翘着插在一侧……无人空船么?!


    白影纵身一跃,上了船想要将船划走一面撞上,却看到船里躺着个人,吓了他一跳,刚落到船上想打

个招呼,就听到脚下“啪嗒”一声,似乎踩在水坑里了。


    白影起先以为这船漏水了,但是仔细一看,惊得他一口凉气抽回来——只见船里躺着一个人,脸色苍

白,胸口一个大窟窿,睡在船里神色倒是很安详,早断气了。船上不是漏水,而是那个人血,承了满满一

船底,白影抬起腿开了看,踩了一脚鲜红血,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妈诶!”


    黑影了解他,他叫娘了估计发生什么大事了。


    绯影等用三角钩锁将小船勾了回来,众人走近一看。


    “呀!”小四子捧了腮帮子问公孙,“爹爹,为什么我们走到哪里都有命案哪?”


    公孙嘴角抽了抽,一旁赵普道,“哦,那是因为经常跟展昭在一块儿缘故。”


    “唔……”小四子点点头,“喵喵是灾祸体质么?”


    ……


    “阿嚏。”展昭揉了揉鼻子,松江府晚上还挺冷,靠在被单上发呆,展昭听到隔壁白玉堂房间里,传

来轻微声音,似乎是脚步声……白玉堂应该也没睡吧。


    这人也怪,原本没事时候还愿意两人一间屋睡,如今手不方便了,倒是不肯一间屋了,非要两间。


    还是有些担心白玉堂情况,展昭也睡不着,就推开门走出房间,在院子里逛了逛……


    这雅间很好,是独门独院,非常安静。


    展昭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刚想去敲门,白玉堂房门却打开了,他往外看了看,“还不睡?”


    “嗯,不睏。”展昭想往前走一步,忽然,就听到了“喵呜”一声。


    两人都一愣,展昭查觉到了白玉堂嘴角微微挑起弧度,心说哪只猫咪这个时候叫?!


    两人顺着叫声,抬头望向了屋顶。


    却见屋顶上蹲着一只黑色大猫。


    那猫乌黑皮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品相甚好,它脖颈见挂着一串红绳,绳子上系了一枚雕刻了花纹桃

子核……显然是有人养家猫。


    不过最让展昭和白玉堂觉得惊奇,是那猫眼睛,泛着一层淡淡红光,两人猛然间,想到了今早在路上

看到那两匹马。


    那猫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跃下了墙壁,跑了。


    两人下意识地追上去,一跃上了围墙往下望……哪儿还有猫踪迹……

03夜风


那黑猫来得诡异,去得也快,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更奇怪是它那双红色眼睛,在这夜晚显得异常诡异。

    白玉堂站在房檐上看了看,转眼问展昭,“它刚刚说什么?”


    展昭知道他又打趣自己是猫呢,抬脚踹他,“行啊,这会儿还有心思跟我说笑呢?!”


    白玉堂一笑躲过,两人都回了院子,进屋继续睡觉。


    白玉堂刚刚躺下想要熄了灯火,却看到门被推开。起先他以为展昭要进来,可不料却是一阵狂风吹了

进来。


    微微皱眉,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挡,坐了起来……


    可是外头并没有人,也不像是谁用内力催开,因为刮进来就是冷风,还带点特有海水咸味。


    白玉堂站了起来,到门口想看看隔壁展昭,正巧展昭也跑了出来,他房门也被吹开了,担心白玉堂。


    两人到门外就差点装个满怀,一时间都觉得莫名其妙……今晚这是怎么了?怪事那么多!


    “是风?”白玉堂看了看站在树下白云帆和枣多多,两匹马都极有灵性,万一有什么异样应该会发出

警告才对,可是此时两匹马依偎在一起打瞌睡呢,完全没有发现了危险样子。


    两匹马脖子靠脖子,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出来了,还不解地甩了甩尾巴。


    展昭在一旁小声道,“也不一定啊,它俩现在眼里只有彼此,说不定刚才没注意!”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再不睡估计就天黑了,明天还早起呢,就对展昭摆摆手,“睡吧。”


    “嗯……”展昭犹豫了一下,跑回房里去舀了枕头过来。


    “你干嘛?”白玉堂有些意外。


    “照顾你啊。”展昭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又不是老弱病残。”白玉堂显然不太适应这种被照顾身份。


    展昭挤进房间关门,伸手一指床铺,“去躺下,你说了不算!”


    白玉堂张了张嘴,也没有任何可以反驳余地,于是只好乖乖去躺下。


    展昭在房间里看了看,没有小床,就把枕头放到了白玉堂身边,把他往里推了推,小心翼翼地将他伤

手拿起来,底下垫了个枕头。


    白玉堂拿下来要翻身,“别扭……”


    “不能压!”展昭皱眉,睡个觉都不老实。


    “没事。”白玉堂不听。


    展昭将他手按好了不让他动,抬手一拂袖,熄灯。


    白玉堂仰天躺着怎么睡睡不着,“猫,手拿开,让我翻个身。”


    “不行!压着手骨头长歪了怎么办啊?日后堂堂白五爷伸出手去却是歪!岂不叫人笑话?”展昭自己

侧过身,一手帮白玉堂按着胳膊,“睡觉!”


    白玉堂望天,转眼就看到展昭睡颜,头朝哪儿都不对劲,只好努力告诉自己,睡吧!


    两人白天赶路也挺累,于是很快就安静了。


    江湖人么,这两人又都是高手,因此睡觉时候挺警醒,四周万籁俱寂,入冬了,没有虫鸣,没有猫叫

,更没有夜莺……只有呜呜风声。


    睡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白玉堂突然说了一声,“起风了。”


    展昭良久,应了一声,“睡觉。”


    白玉堂突然又开口,“刮是东风,海上可能有风暴。”


    展昭愣了愣,“那又怎么样?”


    “这个时节,按理不会有这种天气。”白玉堂因为长年在海岛上生活,虽然不从事渔业、不出海也不

造船,但是经常听几位兄长讲起。


    展昭给他拉了拉被子,“别担心。”


    白玉堂没睁开眼,只是有些讶异,展昭说话声音比平日更柔和了几分。


    “再大风,陷空岛也不会被吹走。”展昭轻轻拍拍他胳膊,“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赶去。”


    “……嗯。”白玉堂轻轻应和了一声,睡去。


    ……


    小四子在睡梦中被颠醒了,感觉像是在坐秋千一样,他向来睡着了就是小猪,怎么叫都不醒,今天是

实在被晃得有点恶心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公孙抱着自己坐在床上,一旁蹲着石头和剪子。它们状态看起来似乎都有些紧张,

剪子用高大身躯挡着床铺,全身光亮黑毛被吹得呼呼直动。萧良站在床边抓着床柱,赵普站在门口,双手

握着房门,就见外头似是起了大风。


    赵普对外面努力调整船帆影卫们喊,“小心点,上桅杆腰上先系绳子!”


    “爹爹?”小四子听到了呼啸风声,害怕地往公孙怀里钻了钻。


    “醒了?”公孙轻轻拍他背,“别怕。”


    “怎么回事呀?”小四子觉得整艘船都在晃。


    “突然遇上大风暴了!”萧良对小四子说,“没事瑾儿,我会游水!”


    “嗯。”小四子点头。


    “王爷!”赭影在外面喊,“不行了!顶风去不了逍遥岛,只能往东去!”


    “东?”公孙想了想,“东面是陷空岛!”


    正这时候,远处天空之中突然亮起了一枚明亮联络信号。


    原来是不远处陷空岛上,守夜家将看到海上起了大风浪,似乎有船遇险,就发出来了联络信号,询问

要不要帮忙。


    赵普心中微动……陷空岛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守夜?他对紫影点点头,紫影扔

上了一枚联络用响箭。


    响箭破空,散发出明黄|色光亮,赭影高喊了一声,“调头,往东!往东!”


    船工们费力地将船转向,往东行驶……风浪太大,幸亏赵普他们船够大,才没被吹翻了。


    往东行了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有一艘更大船驶了过来,船头迎风站着一个人。


    那人十分健壮,做渔民打扮,双手叉腰,单腿踩着船头木桩,一头钢针般短发刺着。身旁站着一个特

别矮小男子,跟个瘦猴儿似,这么大风,他手上还舀把鸡毛扇子。


    “王爷,是三爷和四爷。”赭影对赵普说。


    赵普也看见徐庆和蒋平了,紫影站在船头对那边挥手。


    陷空岛几个当家今晚正商量事情,突然听说外头起风了,都觉得怪异。他们在海上生活那么久,这种

大风实在是头一回见到,也都觉得匪夷所思。


    巡夜家将说海上有人遇险,还是大船,众人先是心惊,担心别是白玉堂连夜赶来遇着海浪了,他们家

宝贝五弟可是只旱鸭子!


    赶紧发联络信号……升上了天空回应确是逍遥岛信号,众人立马知道是赵普他们,赶紧派船来救援。


    船到跟前,徐庆和蒋平跳上了船,“王爷!”


    “三哥四哥,好久不见。”赵普也不跟他们另什么辈分地位尊卑,总之随着白玉堂和展昭叫。


    徐庆他们命船工将两艘船连上,一起往回开……


    离开了风暴中心,船也没那么晃了,船里人都放下心来。


    徐庆和蒋平进了房间,萧良赶紧上前见礼,徐庆拍了萧良一把,“呦,小良子,长那么高啦?”


    公孙也带着小四子来见礼。


    赭影问起是不是出了什么怪事,徐庆嘴快,跟赵普他们叽里呱啦说了最近发生一切,还有那边多出来

一座怪岛屿。


    赵普立马对紫影点点头。


    紫影指了指外面,“三爷四爷,我们刚刚在海上捡了样东西,要不然你们看看?”


    徐庆和蒋平面面相觑,跟着影卫们出来,到甲板上一看……就见那艘载着尸体小船已经被众人捞起来

了,放在甲板上。


    船里满满一船血,躺着一个被挖了心死人。


    “他死应该不久,不超过一个时辰。”公孙刚刚初步看了一下尸体,走出来对众人说,“心脏被挖时

候他是活着。”


    “这不是河帮鳖头樊么?!”徐庆蹦了起来,“娘,河帮死了第二个了!”


    赵普和公孙都明白为什么陷空岛众人要叫白玉堂回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让他们先到了,可以想

象明天一早见到白玉堂和展昭时候,两人会有什么样表情。


    很快,众人到了陷空岛。


    小四子和萧良拉着手让闵秀秀带去后头绣楼,和女眷儿们住一起了。正巧了,卢珍刚满一岁半,依依

呀呀奶声奶气学说话呢,小四子喜欢得不得了,抱着不松手。


    众人在岛上先安顿住下不提,折腾了一宿……没多会儿,天就蒙蒙亮了。


    ……


    展昭和白玉堂在天刚亮时候就醒过来了,起床洗漱收拾,到了渡头。渡头最早那一趟船已经等着了,

船里等着正是白福,一看白玉堂来了,赶紧帮着牵马上,最里头念叨,“五爷你可回来了。”边一个劲给

展昭问好。


    展昭知道白福是白玉堂院子里头管家,陷空岛很多生意也是他管,人异常聪明机灵,功夫也行,对白

玉堂特别忠心。


    “岛上没事吧?”白玉堂赶紧询问,“哥哥嫂嫂们都好?”


    展昭头一回听到白玉堂这种关切话语询问,心说……看吧,明明就很体贴一人。


    “都没事,五爷放心。”白福吩咐开船……这船不算太大,不过陷空岛船工都是技术一流,船乘风破

浪地就驶向陷空岛。


    白玉堂和展昭站在船头,在就快到陷空岛渡头时候,就听站在船头白福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指着

不远处从西边儿来一艘大船,对白玉堂说,“五爷,河帮船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果然,就看到一艘大船也在靠近陷空岛,船速飞快,船头站人,正是昨晚见过

董晓蝶和陈赦,还有趴在栏杆边干呕雷清朗。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展昭忽然问,“你……很烦董晓蝶啊?”


    白玉堂愣了愣,一笑摇头,“没,他虽然嘴碎不过人其实挺有本事,我真正看不惯是陈赦。”


    “啊?”展昭倒是意外,问,“陈赦也算八面玲珑,不像是会招人烦啊。”


    白玉堂想了想,对展昭说,“我们每个岛屿,都分管不同海域,有时候起风浪了,打渔时段就短,渔

民们讨生活不容易,岛上那些船工,都会帮着拉网拢鱼,等着渔民来捕。”


    “嗯。”展昭点头。


    “陷空岛上,大哥当家、几个嫂子管账目、二哥管船、三哥管鱼、四哥管得就多了,基本生意来往都

是他负责。四个哥哥都经常跟陈赦打交道,对他评价不高。三哥那天跟我说,陈赦在渔民最打不到鱼时候

,会派水性好下水捣乱,让渔民捕不到鱼。”


    “为什么?”展昭吃惊。


    “嘿嘿。”白福插了句嘴,“展爷不是水上人家,所以不了解。渔民是靠天靠海吃饭,陈赦这样子做

,渔民们会说那片地方鱼少,就都不去他们那儿捕鱼了,上其他几家去,于是他们家不就吃独食了么?但

是每个渔民又都有个归属。河帮那边儿如果上海龙帮那儿去了,就等于抢了别人水里鱼,难免会有摩擦,

而且他们还都只向本家交租子,因此经常闹事。”


    “哦……”展昭明白了,“也就是说,陈赦表面厚道,实则奸诈。”


    白玉堂点了点头。


    白福笑嘻嘻跟展昭说,“现在渔民们大多都上陷空岛水面上来打鱼,三爷是豪爽性子,不收租子随便

打,还派人帮着带大船去远海打,那鱼老大了,正巧前几天有大鱼,展爷一会儿尝尝正宗海鲜!”


    展昭是猫儿性子,最爱吃鱼,一听说吃海鲜立马精神了,点头。


    白玉堂笑着摇头。


    展昭又问,“那陷空岛这样做,其他几家犯了众怒,会不会有摩擦?”


    “唉,摩擦难免,不过谁敢得罪三爷,是不是?”白福撇撇嘴,“咱们陷空岛来钱门路多,不为那几

个臭钱跟渔民抢饭碗。”


    说完,跑去帮着停船了。


    展昭点了点头,突然用胳膊肘捅捅白玉堂,“唉,问你个事儿!”


    白玉堂看他。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有活儿,你负责什么呀?”展昭笑嘻嘻问,“五当家?”


    白玉堂张了张嘴,他向来什么都不管,最多上城里帮着收个租子送个东西,那还要他大爷顺路。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就听到前方有人高喊了一声,“老五!哈哈哈!”


    白玉堂一听声音就是徐庆,和展昭相视一笑,纵身一跃直接离了船,踩着水就过去了。


    到了渡头……就见四个哥哥都在呢,健朗得很,各个气色也不错。


    白玉堂赶紧见礼,展昭也跟着,四人早就拿展昭当自己人了,乐呵呵点头,彼此寒暄问候。


    俄顷,河帮船也到了,还有脸色严峻跳下船来董晓蝶和陈赦,白玉堂问卢方,“大哥,什么事?”


    “说来话长,一块儿详细说。”卢方回答了一句,董晓蝶已经到了跟前,难得,嬉皮笑脸样子没了,

一脸严肃地问,“卢大爷,尸体在哪儿?”


    卢方对他和陈赦点了点头,带着往里走,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尸体?


    众人直接进了大堂,就见正殿外院中搭了一个白棚,棚子里白布盖着一艘小船。


    韩彰过去,伸手一掀白布……里头是河帮一个船老大,人称鳖头樊,樊豹尸体。


    “老三!”陈赦和樊豹是拜把子兄弟,老二当年出海死了,就剩下两人形影不离,陈赦看到樊豹尸体

,身子一歪,当时就跪在船边放声大哭。


    白玉堂和展昭也是一愣——这么快又死了一个?!


    “尸体是在哪儿发现?”董晓蝶问卢方。


    “是昨晚上,在海里!”卢方说着,留下韩彰安慰哭得死去活来陈赦,带着董晓蝶,和不敢踏进院子

雷清朗进正殿相谈。


    展昭和白玉堂也想跟进去。


    刚走踏出一步,就听到身后“吱吱”两声。


    两人都一顿顿,同时甩了甩头,心说——不会吧?!


    还没想明白呢,衣摆一紧……两人同时心中咯噔一下,就听到轻轻脆脆一声,“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回过头,都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只见小四子站在两人身后,两只小手抓着两人衣摆

,仰着脸笑眯眯看着他们。


    展昭和白玉堂觉得自己可能赶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嘿嘿。”小四子见两人看到自己目瞪口呆,觉得有趣,道“你们,好慢喏,我们坐船比你们走路快

!对了喵喵,影影们把客房都占满了,所以你和白白一起住吧。”


    白玉堂和展昭无语望天——又来了!

04血色妖城


小四子笑眯眯出现在眼前,展昭和白玉堂脸上表情却是惊讶和无奈,这让兴高采烈小四子瞬间很受伤。

    原本以为两人见到自己也会和自己一样高兴,可没想到两人居然是这样子,小四子觉得自己可能被两

人讨厌了,立马鼻子一酸,眼圈一红,喵喵白白讨厌自己。


    “呃……”展昭和白玉堂瞬间察觉出不对。


    “呜……”小四子耷拉脑袋转身要跑开去找个地方哭一下,展昭赶紧上前把他抱起来,“小四子,怎

么啦?”


    “呜呜……”小四子眼看着就要哭了,伸出胖乎乎小手揉眼睛。


    “啊……小四子。”展昭赶紧哄,“那个,我和玉堂是看到你太吃惊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你们动作

好快。”


    “是啊是啊。”哄人这方面白玉堂是完全不在行,不过也意识到他们刚刚是有些过分了,就赶紧顺着

展昭意思说。


    小四子看了看两人,大眼睛水润润,好像马上就要有眼泪要滚下来了。


    “我们真很高兴。”展昭赶紧再加把劲,“小四子啊,你高不高兴见到我们两个?”


    “高兴啊。”小四子捏着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坐了三天船了哦。”


    “是啊……”展昭瞬间一股内疚涌上心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啊!


    “喵喵真没有讨厌小四子?”小四子问。


    “当然没有了!”展昭赶紧摇头,“小四子人见人爱么。”


    “真的?”小四子眯眼瞄着展昭,确定他不是糊弄自己。


    “嗯!”展昭赶紧用最真诚眼神看着小四子猛点头,“真的真的!”


    小四子抿了抿嘴,又瞄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愣了愣,展昭踹他一脚后,赶紧也跟着点头,“是啊…

…没错!”


    小四子眨眨眼,似乎心情阴转晴了,脸上又见了笑容,展昭和白玉堂立马松了口气。


    却听小四子忽然说,“那,卢姨姨说,后山有温泉哦,我们一会儿一起去泡!”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温泉啊……


    这时候,赵普和公孙也走了过来,身边是正在找小四子的萧良。


    “啊,瑾儿,你在这儿啊。”萧良赶紧跑到展昭身边,伸手去接小四子,“都说吃了早饭再来么,一

听到展大哥白大哥来了你就冲出来了。”


    这回连白玉堂都内疚了,基本上除了喜欢做小媒婆这点之外呢,小四子也确是人见人爱。


    接过了小四子,萧良知道赵普他们可能有要紧事情要谈,于是拉着他的手去后院吃饭了。


    小四子走到院子口,回头瞄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两人一惊,小四子笑眯眯地摆摆手,“一会儿要去

哦!”


    说完,和萧良跑了。


    展昭和白玉堂愣在原地,总觉得好像是中了什么圈套了。


    “方便听么?”赵普到了跟前,可没注意两人尴尬,只是看到客厅里头河帮几人已经坐定了,似乎是

要开始谈事情,就问白玉堂。毕竟是江湖事,如果陷空岛不要求他们参加,那自然还是尽量不要过问。


    “王爷。”


    这时候,蒋平从里头出来,“怎么拿咱当外人,进来坐吧,一起帮帮忙。”


    公孙和赵普进屋,展昭也随白玉堂一起往里走,白玉堂忽然问,“温泉……”


    展昭擦擦汗,“你也看到了!万一一会儿咱们不去,他又哭……”


    白玉堂叹气。


    后院,小四子捧着闵秀秀给他的鸡蛋饼,和萧良并排坐在假山上,边吃边说,“小良子。”


    “嗯?”萧良给他递过去豆浆。


    “唔,我找到对付喵喵和白白的最终方法了!”小四子笑嘻嘻地对他眨眨眼,“嫑看他俩那个样子很

厉害,其实很好对付哦!”


    萧良无奈,伸手捏他腮帮子,“是啊,瑾儿最能干了。”


    小四子得意地笑,边不忘嘱咐,“小良子,一会儿我们带喵喵和白白去了温泉后,就逃走,让他们单

独泡在一个池子里头,最好还能偷走他们衣服。”


    “阿嚏……”


    白玉堂进门槛之前,忽然打了个喷嚏。


  

展昭茫然地看他,“怎么了?着凉啦?”


    “没。”白玉堂揉了揉鼻子,忽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件很重要事情要证明给展昭看呢,泡温泉也不失

为一件好事啊,于是一抓展昭胳膊,“什么时候去?吃过饭吧!”


    “哈?”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咳咳。”


    卢方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白玉堂和展昭,这边还有外人呢,你俩收敛点!


    两人也立刻明白了过来,立刻收声,找了个靠门位置坐下。


    卢方先给河帮人和赵普他们相互引荐了一下。


    董晓蝶等听说这就是九王爷赵普,也有些吃惊,心说陷空岛关系真广啊……估计是展昭这条线上来人

缘。虽然知道逍遥岛就在不远海域,只不过那岛屿守卫森严,平日他们也都不好靠近,没想到进入这里见

着了传说中灰眼修罗了。


    雷清朗满眼向往,礼数周全得赵普嘴角直抽,头一回见这么唯唯诺诺的江湖人。


    这时候,赭影进来了,给众人略一见礼,便低声对赵普说,“黑影白影回过逍遥岛了,老太妃没事,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逍遥岛水域也很太平。


    赵普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便让他将昨晚上发生事情说一遍。


    赭影向来负责代为转述什么的,就一五一十地将昨晚找到尸体、遇到风浪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有看到凶手?”董晓蝶问。


    赭影摇了摇头,“我们十几个影卫整个海域都搜查了一遍,但是没有发现其他船,连个竹筏都没发现

。”


    “案发有一个时辰左右,而且那晚海上风很大,所以小船会漂得很快。”公孙说。


    众人也都点点头。


    “唉,我说。”徐庆比较快人快语,“鳖头樊大晚上出远门干什么,你们岛上没下禁止单独出行的命

令啊?还有啊,你们河帮按理来说在西面,怎么跑出那么老远去啊?还从东面被吹回来?”徐庆边说边问

身边蒋平,“唉,老四,是东面不?”


    蒋平无奈地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别掺和了。


    这时候,陈赦也走了进来,双眼血红,看来是非常上火,毕竟死了兄弟,而且死得这么惨。


    “真是可恶啊,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陈赦跺了跺脚。


    董晓蝶站了起来,对卢方一抱拳,“我先代河帮谢过大当家帮我们兄弟收尸,尸体我们先带回去,和

帮助商议之后,我们再商议。”


    卢方也很客气,抱了抱拳,董晓蝶和陈赦就将樊豹尸体带回去了,登船告辞。


    雷清朗似乎还有些留恋陷空岛风光,忽然问卢方,“卢岛主,恕我冒昧,在下能不能在岛上小住几日

?”


    众人都一愣,董晓蝶也不解地看雷清朗。


    “哦,是这样。”雷清朗解释,“父亲命我掌管渔业,说陷空岛渔业做得最好,让我有机会,要多多

学习,所以……”


    “哦。”卢方很大方,欣然点头,“雷公子不嫌弃,尽管住下,只是……这大宅内院落都满了,雷公

子住在客栈之中可以么?哦,就在前边不远,离渡头很近,也是独门独院,我会找专人伺候。”


    “打扰打扰。”雷清朗笑着给卢方行礼,“住哪儿都行,给岛上添麻烦了。”


    众人客气了几句,董晓蝶也没在意,让人带着尸体走了,陈赦略嘱咐了雷清朗几句,便也离开了。


    不过看得出来,雷清朗虽然贵为少主,但是河帮众人也没有人那他当真正主人来看待,很有些生分。


    等河帮船走了,雷清朗才松了一口气。


    展昭正好站在他身边呢,见他神色似乎放松了些,有些不解。


    雷清朗回过头,正与展昭双目相对,就无奈苦笑,“不怕展大人笑话,我是真怕回去,权在陷空岛上

待上半个月,回去跟我爹说一句,我也就回扬州继续开我书院了。”


    公孙听到了,不解,“为何怕?雷公子不是少主么?”


    “不瞒先生。”雷清朗尴尬地抖了抖手,“我就是一介书生,什么都不懂。原本好好做我书院夫子,

突然就被叫来了。河帮里头,大家都知道下一任当家是董晓蝶。我被挤在中间,不服董晓蝶的人就想要推

举我……可我真是自认完全没有这种能力,也没那个兴趣。”


    “所以你就上陷空岛来避难来啦?”徐庆开他玩笑,“我们陷空岛上好些孩子呢,也有书院,要不然

你去给讲两天课去?”


    “好啊!”雷清朗立马来了精神,一旁卢方狠狠瞪了徐庆一眼,“胡说什么呢!”


    “案子要查,仇要报,不过日子还得照常过。”卢方拍了拍白玉堂,“一会儿去给何叔上柱香。”


    白玉堂点头。


    岛上原本想给白玉堂展昭他们接风,只可惜刚刚办丧事,豆腐饭刚撤就摆酒,对不起死了兄弟,于是

一切从简,众人各忙各去了。


    白玉堂带着展昭去了何叔坟前,两人上香祭拜了一下后,就沿着岸边小路漫步往回走。


    “那边是什么?”展昭之前倒是来过几次陷空岛,不过每次来似乎都不一样,这次他走岸边,发现远

处矮枫林里头,有好几只可爱梅花鹿,忍不住问白玉堂,“是活的啊?”


    “自然了。”白玉堂道,“四年前三哥出门时候买了四只小梅花鹿回来,养了这些年,生出了好几只

小,如今岛上已经有不少了。”说着,他带展昭去了矮枫林。


    果然,就见林中草地上,几只大鹿正带着小鹿吃草呢。小鹿一点儿不怕人,看到白玉堂来了,欢蹦乱

跳跑过来,白玉堂拉住一只推到展昭面前。


    展昭搂住了狠狠揉了两下,胖乎乎真是可爱。


    展昭找了棵较高枫叶树,在身边坐下,抱着一只小鹿摸着脑袋,看着远处无垠海面,陷空岛确是个极

美地方,难怪赵普他们会找个小岛来定居,真的很温馨舒服。


    “喂。”白玉堂见展昭一副很感慨很感慨的样子,叫了他一声,“饿不饿?去吃点东西?”


    “好啊。”展昭将小鹿放下,让它回到鹿妈妈身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尘土,和白玉堂一起往回走


    路过渡头时候,就见渔民正在撒网……一张巨大渔网被挂在十字形竹制大架子上,有人拉着绳子,放

下去,再捞上来,收网抓鱼。


    “这是在干吗?”展昭头一次看到这种捕鱼方式,觉得有趣,忍不住问白玉堂


    “呃……打渔么。”白玉堂倒是从小打到都知道那是在打渔,可惜他对打渔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从来

没问过,因此具体怎么个打渔法他也不是很懂。


    展昭听他说话语气有那么点底气不足,就知道他糊弄人呢,追问,“这样怎么捕鱼啊?原理是什么?


    白玉堂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张张嘴刚想说话,就听展昭接着问,“你肯定知道哦?”


    这时候,就见远处徐庆对着两人招手,似乎是开饭了,白玉堂可见着救星了,赶紧对展昭说,“走吧

,吃饭猫儿。”


    展昭见他想溜,追上几步,“喂,解释一下,怎么捕鱼啊?”


    “猫儿,岛上海鲜很好,待会儿尝尝。”白玉堂扯开话题


    “那个怎么捕鱼啊?”


    “螃蟹,你最喜欢吃?”


    “那个捕鱼……”


    “嗯,螃蟹。”


    ……


    中午那一顿海鲜吃好像是家宴一般,其乐融融,吃完了饭,众人坐下喝茶,聊起了案件。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白玉堂问卢方。


    卢方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情……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听到过,关于这海上一个传说。”


    “传说?”众人都好奇了起来。


    “血色妖城,听说过么?”卢方问出口,众人都愣了愣。


    展昭白玉堂都看了一眼公孙,说来有趣,这回公孙都似乎有些茫然了,见众人看自己,就摇了摇头,

“我也没听说过。”


    这下子,众人比听到血色妖城说法更加震惊了,竟然有公孙没听说过的传说。


    “那可真得好好听听了。”赵普也很感兴趣地问。

 

 

05进展喜人

 

卢方跟众人说了,所谓血色妖城传说。

    那是在他还很年轻时候,听一个老渔夫说。


    据说老渔夫年轻时候帮人跑船运货,那一次去了比较远海域,回程遇上大风浪,他们船翻了。他抓住

了一块船板,大难不死,在海上漂了好几天,最终流落到了一个荒岛之上。


    据说这荒岛上有村落和市集,就是没有人,而且整个村落都是古怪棕黑色。渔夫原先以为是用了岛上

某种树木建造房舍,所以会有这种颜色,因此也没多在意。他在岛上寻了一大圈,奇怪却是没发现任何一

个人,原来是一座荒村荒岛。


    渔夫自己在河边抓了些鱼、蟹,生了堆篝火烤着吃了,等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也没看到村庄里头有

任何人出现。于是他再一次确定了,那是一座孤城。


    不过渔夫倒也不沮丧,反而挺高兴,他在村子里找到了斧子、油灯,准备自己造一艘船,开船回去。


    只是当天晚上,等到月上中天时候,渔夫往村子里一看,吓得立时呆了。原来整座村庄变成了红色,

渀佛是被刷了一层红色血水……细看,更是觉得所有房舍、地皮都在往外冒血,并且还有血腥味传来。


    渔夫吓坏了,于是发足狂奔到了岸边。再回头看村庄,渔夫张大了嘴巴,只见村子一片血光,连天上

那一轮圆月都似乎被映成了红色。


    就在渔夫绝望之时,前方海上,有渔船行过,那船很大!渔夫大喜过望,点了篝火,舀着火把挥舞求

救。


    不一会儿,船就到了浅滩处停下。


    渔夫游水过去,攀着绳梯爬了上去……上船一看,愣住了。


    就见船内也是一片血红色,船帆破旧、船上零星躺着一些枯骨干尸……原来是艘死船。


    这种海上死船是很常见,基本都是糟了还难,人死了船没沉,一直飘在海上。


    渔夫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尸身样子古怪,胸口心脏处一个大洞,像是心被掏走了一般。


    比起岛上情形,似乎这船上更加恐怖一些。渔夫想要回去,可回头一看,不可思议是……那座原本还

在他身后小岛不见了。


    渔夫揉了揉眼睛寻找,但此时四周是一片汪洋,哪里还有海岛身影子,渀佛一切都不曾存在过。渔夫

受到了惊吓,四肢一软,瘫坐在了船上。


    之后,渔夫随着死船开始在海上漂流,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醒过来时候,天已经大亮。


    船上依然是一片死寂,渔夫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饿死渴死,就是孤单死,总之不会被吓死。


    于是就决定自救,拼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在船上寻找了一圈,竟然发现了水、食物还有酒,吃了一顿后,整个人精神了起来,他就开始按照

太阳方位辨别方向,准备回程。


    只不过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船上不是很顺眼,他就将尸体都扔进了海里。在处理一个老头尸体时

候,从尸体身上落下了一个卷轴,还有纸笔。


    渔夫将卷轴打开,就见上头有老头写字,是记录他们航程。


    原来这也是一艘运送货物商船,正在归航途中。最后一篇,看时间是在半年前记录,可以判断,那应

该是船遭遇海难时间。


    那一片文字里头,记录了很多东西。他们大船在送货回程当中,看到了海上一座小岛。当时几个有经

验老船工都告诫众人说,那里有可能是妖城,千万不能接近。


    关于妖城,老人用文字进行了一些简单记录,据说是海中一种人形妖怪,制造出孤岛假象,诱骗人上

岛,挖心食之。


    岛上有村落、集市,人一旦进入,就会被群妖困住,挖心吃了,尸体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一眼望过

去,就似是血城。


    这种小岛有一些特点,如果上岛看到是崭新村落,那么要注意了,因为那是陷阱,妖怪们刚刚布置好

,等着人上钩,上岛之人是必死无疑。


    而上岛若看到一片血色,那么赶紧跑!因为妖城已经经历过了屠城。运气好一点,妖怪们已经走了,

可运气差一点,妖怪们可能还没离开,那就只能再当一顿点心了。


    因为上述原因,这种红色妖城,就称之为血色妖城。年轻人很少听说,大多是老人家知道,太过诡异

,所以一直不被人提及。


    当时老船工们都劝船长不要靠近,只可惜那船长年轻气盛,贸然带着船队靠近那小岛。在上船之后,

并无发现异样,只看到了棕黑色城堡。


    当时天已近傍晚,船长下令在岛上暂住一晚,明日启程。


    当晚明月高悬……


    老人文字写到这里就嘎然而止,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尸体会在船上,都不得而知了。


    渔夫在船上漂流了很久,最后终于漂到了松江附近码头之上,被人救下。他怕吃官司,只说是在海上

遇险,遇到了一艘废弃船只,并未提及妖城之事。


    不久之后,渔夫就销声匿迹了,但是他一直保存着那卷记录着妖城卷轴。


    卢方说完,从身后闵秀秀手里接过了一个锦盒,将盒子打开,取出了一卷已经枯黄破旧羊皮古卷来,

递给众人看,“就是这个卷轴。”


    白玉堂等都吃惊地看卢方,“大哥……竟然在你手里?”


    卢方笑了笑,摇头,“不瞒你们说,那渔夫就是我养父。”


    众人都明白了,卢方是孤儿,自幼被一位老渔夫收养,那老头姓卢,在卢方十几岁时候就死了。


    “那令尊是怎么死?”公孙好奇问了一句。


    卢方叹了口气,“心疾而死!他夜夜做噩梦,因此年纪不大,就得了个心悸坏毛病,时常心口绞痛。


    “心疾……”众人都觉得这案子也太蹊跷了,似乎都跟人心有关系,那妖怪也真够古怪,怎么就专吃

人心呢。


    “那些血迹,可能是挖心之时,射出去。”公孙认真问,“对了,何叔葬了么?”


    “没!”徐庆摇头,“那边只先立了个衣冠冢,江湖规矩,死于非命要将凶手带到坟前血祭,再将尸

体送回原籍下葬,现在就停在灵堂里头。”


    公孙点头,“我能看一下尸体?”


    “当然了!”闵秀秀点头,“不瞒先生,我之前验过尸了,就觉得有些地方可疑,正好先生来了,再

一同去验一下!”


    公孙点头,站起身来,随着闵秀秀去了。


    赵普让几个影卫陪着同去了。


    留下众人继续研究这次案件。


    “这次事情,也怀疑是妖城或者海妖所为?”赵普问卢方。


    “唉,拉到吧,什么妖魔鬼怪啊。”徐庆直肠子,“王爷,你别听我大哥,他就知道疑神疑鬼。依我

看啊,可能是什么人来找麻烦,装神弄鬼搞出这一段是非来,目的不可告人。”


    “我也这么觉得。”韩彰点头,“我宁可相信人杀人,也不信妖怪杀人!”


    卢方自己也点头,“是啊,妖城之说,是太玄了点。”


    “可海上凭空多出来那个小岛呢?有没有什么合理解释?”展昭始终很在意那个小岛,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只好无奈摇了摇头,都没有头绪。


    “大哥,那小岛到不了么?”白玉堂问卢方。


    卢方摇头,“你三哥和二哥亲自带人去,还有河帮和海龙帮那些人,都是派出了大批船队,可惜没有

一个到得了!所以大家更相信那些妖魔鬼怪传言了。你不知道,河边都封锁消息,不让人传到沿岸乡镇去

,怕引起恐慌。”


    “算了,这事儿还得慢慢查,玉堂啊。”卢方拍了拍身边白玉堂,“你受了伤,回家先好好养着,和

展兄弟到处逛逛,有什么事儿我们会处理。”


    “呃……大哥。”白玉堂刚想说也想为何叔案子出一份力,只可惜众人都各忙各,唯独不给他安排事

情做,白玉堂只好闲着。


    而他闲着,也就意味着展昭跟他一起闲着。


    两人从大殿出来,展昭走了两步,问白玉堂,“为什么连赵普和公孙都有事情做,咱俩却闲着?”


    白玉堂也挺郁闷,“我也没办法。”


    “喵喵,白白!”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小四子召唤声,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看来,有事情做了!


    “小四子?”展昭笑眯眯回过头看他。


    “走。”小四子拉住两人,“去洗温泉去!”


    “温泉?”展昭赶紧对白玉堂使眼色——想个法子脱身!


    白玉堂一听温泉,觉得这是个澄清自己好机会,就点点头,“好啊,去拿换洗衣服,我带路。”


    “好呀!”小四子拍着手拉着萧良一块儿跑了,石头剪子欢快地跟在后面。


    展昭一把揪住白玉堂,“真去啊?”


    “是啊。”白玉堂点头,“对了,陷空岛后面小石山上温泉很不错。”


    “山上?”展昭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露天?”


    “那是自然了。”白玉堂刚刚回答完,展昭转身就跑,“我不去,你们去吧。”


    “唉!”白玉堂拉住他,“猫儿,算了吧,你以为你能逃出小四子五指山?!”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


    “行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走吧!”白玉堂拉着人就往小石山去了。


    到了山脚下,小四子和萧良已经站在那儿等了,石头和剪子嘴里叼着两个包袱,是换洗衣服。


    “他俩也一起洗啊?”展昭看着石头和剪子,伸手翻毛,心说不会有虱子吧?


    “没事,小石山温泉是一个泉眼一个坑,可以分开洗。”说完,带着众人上山了。边走,白玉堂心里

边盘算着,怎么样洗才能让展昭看见又不会觉得很刻意呢?别一会儿那猫以为自己不正常,那不闹笑话了

么?!


    一路无话,众人心事重重,展昭是惦记着怎么不让人看见,白玉堂是惦记着怎么让人看见。小四子惦

记着一会儿怎么让两人更进一步,萧良是惦记着一会儿看看小四子,只有石头和剪子最诚心,单纯是为了

洗澡去。


    上了山顶,今日天气并不是特别晴朗,天空很低,灰蒙蒙,上了山,更是觉得有些寒意。


    “这种天正好。”白玉堂却说,“太热天不适合洗温泉。


    展昭觉得倒也是,再环顾了一下四周,幸好,雾气弥漫。四周有亭台楼阁修建着,温泉池也是一个个

零星分布,彼此都不相连,比他想象当中那个大池子可是好多了。


    小四子原本还满心闹腾,一看到池子就把什么都忘记了,欢欢喜喜地拉着萧良准备泡澡玩儿,石头和

剪子放下包袱,哗啦啦两下,先窜进一个大池子里头,游了起来。


    小四子看得有趣,和萧良一起脱得剩个小裤衩,跳进了另一边池子里头。


    萧良怕水深,找了个小点儿潭子,白玉堂也给两人指了指,说这里是小孩儿泡,能踩着地,让两人放

心地玩儿。


    两人都下池子了,展昭左右看了看,就见白玉堂开始宽衣,赶紧背过身去,也自顾自脱了起来。


    白玉堂心说你别转过身去啊,看一眼也就罢了,省一直挂心。


    展昭三下五除二脱了,只可惜还剩下件里裤,就跳水里了,回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心说正好,脱了里衣准备再脱,展昭拽了他脚腕子一把,“还脱?下来洗吧,脱那么干净干嘛

?”


    白玉堂没防备,哗啦一声掉进水池子里了,还喝了一口温泉水,直咳嗽。


    展昭仔细地看了看他手上夹板,发现绑得很好没有松,就安心洗起了澡来。


    白玉堂则是很沮丧,这猫……不知道怎么想。转念一想,明白了过来,展昭向来是个体贴人,他莫非

是怕自己尴尬,于是不想看?!


    白玉堂郁闷地转过眼,就见那头小四子和萧良正打水仗呢,稀里哗啦水响声,石头和剪子在大池子里

头游来游去,石头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漂着,看起来正经挺享受。


    “这儿能看到海上啊。”展昭到了池子边,扒着池壁。


    “嗯,看那边!”白玉堂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海上那多出来孤岛,也清晰可见。


    “这儿也能看见啊!”展昭皱眉,如果是蜃楼或者幻影,没理由全方位都能看见。


    白玉堂靠近展昭一些,继续想主意,怎么办好呢?


    小四子玩累了,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两人,身后萧良帮他搓背,边小声问,“瑾儿,有没有什么计划?


    小四子叹了口气,“小良子,喵喵和白白,现在好微妙哦!”


    “微妙?”萧良不解,“怎么个微妙法?”


    “嗯……”小四子摸着下巴,“你看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像很焦躁。”


    “焦躁?”萧良正在琢磨这个词意思,就听到身后石头和剪子吱吱地叫了起来。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它们,只见剪子趴在对着外头海岸方向叫着,样子凶悍。剪子是雄性爪狸,这种状

态是在示警。


    “玉堂,你看!”展昭往外望了一眼,立刻发现了不对,拍白玉堂看。


    白玉堂顺着展昭手指方向望过去,就见在海上,远远行来了一艘大船,那船全身棕黑色,船帆破败,

死气沉沉。


    白玉堂皱眉,一跃上了岸,仔细往下望,就见陷空岛以及周边岛屿已经派出船去了,还有号角在示警


    “那像是艘死船,感觉很可疑……猫儿,还起雾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白玉堂说完,却没听到展昭应和声音,回头一看……


    就见展昭正盯着他看呢,双目相对,展昭尴尬地转开视线,摸了摸下巴。


    白玉堂低头,才发现就穿着里裤,而且白色绸缎裤子很薄,水一打湿之后,几乎是透明。


    白玉堂眨了眨眼——莫非?


    再回头看展昭,就见他眯着眼睛看那艘船,脸上有些红,耳朵更红。


    “咳咳。”白玉堂跃回水中,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沉冤得雪的感觉,用胳膊肘轻轻一碰展昭,“你

要不要也起来看看,上面看得清楚。”


    展昭横了他一眼,伸手去拿岸边包袱,“赶紧下去看看吧。”


    白玉堂笑着接过包袱穿衣。


    小四子眯着眼睛告诉萧良,“昂,小良子,有进展哦!”

 

 

06鬼船招魂

 

展昭和白玉堂各自穿了衣服,再往外望,那艘船竟然快到近海了。

    “那船真是死船么?”展昭看到行船路线,忍不住皱眉,“怎么还会拐弯?”


    “船是船头朝前在前行,避开了暗礁,不像是没人管啊。”白玉堂急急转身下山,展昭赶紧跟上。萧

良也着急,一把抱起还在系衣带小四子飞奔下山,石头剪子甩着一身毛,跟上,半路还捡了小四子掉一只

鞋。


    到了山下,就看到果然岸边站了好些人,闵秀秀也抱着卢珍,带着几个妇人站在家门口张望。


    “大嫂。”白玉堂到了她身边。


    “玉堂,那儿出了什么事了?”闵秀秀有些还不太了解情况,现在众人都不太明白……因为视角话,

还是刚刚白玉堂和展昭在高处看得最清楚。


    “我在山上看到,似乎有一艘大船进港了。”说完,白玉堂往海边走。


    展昭也想跟去,但是余光瞥见了胖乎乎小卢珍。一两岁小娃娃胖乎乎,正是最可爱时候,展昭就不自

主地想要凑过去捏一捏腮帮子,但是被白玉堂一把拽走了。


    这会儿,萧良也抱着小四子到了。


    小四子终于是系上了衣带,穿了鞋过来哄卢珍,边跟闵秀秀仔细形容了刚刚看到大船样子。


    闵秀秀忍不住皱眉,“黑色……大船?”


    ……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岸边,问站在渡头往远处望徐庆,“三哥,那是什么船?”


    “老五啊,鬼船或者死船吧。”徐庆指了指海面上,“你看这雾起!”


    展昭他们也发现了,刚那么一会儿时间,海上起了大雾。


    “船上有人么?”白玉堂觉得怪异,这船在雾中看起来阴气森森,也看不清楚上头是否有人。


    “不知道啊,瞅着好像有人啊!”徐庆指了指远处,“看,大哥和老四坐船过去了,那边河帮也出人

了。”


    “就他俩去?!”白玉堂担心,纵身一跃,踩水而过,上了卢方他们还没开远船,展昭赶紧也跟了上

去。他发现个问题,以前经常是他要干什么,一走了之,白玉堂在后头赶紧跟上。自从来了陷空岛……不

是,应该说自从白玉堂手受了伤之后,就变成了,他一闪没了人影,自己赶紧跟上,果然受了伤都是大爷


    稳稳落到船上后,两人到蒋平和卢方身边。


    蒋平皱眉看白玉堂,“啧,你来干什么啊,还带只猫?你俩会游水么?一会儿掉海里了,还要我多救

俩人!”


    白玉堂眼皮子颤了颤,大概很久没回来了,听着蒋平毒嘴怎么那么亲切呢。


    “四哥,那是什么船啊?”展昭问。


    “我也没见过这场面,不过这船也未免太大了!”蒋平啧啧两声摇摇头,“估计你二哥船坞所有人都

动用上,也不见得能造出那么阔气船来!”


    “那种颜色……”展昭提醒卢方,“好像就是棕黑色。”


    “是啊,这不知道是什么木头,这么黑,总不可能是阴沉木吧……那玩意造船岂不是要沉?!”卢方

嘴上还说笑,可脸上却不好看。


    很快,小船接近了大船。


    因为不知道船上有没有人,所以众人只好对着船上喊话,总不能没确定是不是有人就直接上船搜查。


    只是众人一连喊了几嗓子,都没人答应,蒋平他们船离那大船最近,对视了一眼,卢方轻功好,决定

登船。


    白玉堂不放心,“大哥,我去。”


    “唉……你有伤。”卢方拦他,“大哥还没老呢。”


    白玉堂哪儿放心啊,一想到那些惨死之人,心里打鼓。


    展昭眨眨眼,“我也去,一起上去吧!好有个照应。”


    蒋平笑了笑,“是啊,一起去吧,上船看看。”


    众人都同意,纷纷施展开轻功,跃上了那艘大船。


    而同时,不远处河帮船上,董晓蝶也踏水而来,一跃上了大船。


    双脚落地定睛看,众人都是一愣……只见船上一片狼藉,所有物件都东倒西歪残破不堪,而且仔细看

,只见黑色甲板之上,有一大滩一大滩血迹。


    展昭轻轻一拍白玉堂肩膀,对他指了指耳朵。


    白玉堂侧耳一听……就听到船舱里头,有“笃笃笃”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打,又或者是

木头在撞击。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那紧闭船舱大门,总觉得诡异非常。


    而上了船后再看这船纹饰构造,也是够古怪,反正必定不是中原一带会看见船。


    众人在船上围着船舱转了一圈,除了乱和血迹之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于是……视线都转向了船舱

里头。


    走到了舱门前,就听到里头“笃笃笃”声音越发清晰,但众人始终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声音在响。


    这时候,船甲板上轻轻一响,赵普也跃了上来,他刚刚和公孙在后院验尸呢,听到热闹出来,小四子

就说有鬼船。


    “这是西域船啊!”赵普对西域一带物件比较熟悉,一眼就看出了蹊跷来,“波斯一带建筑、船车都

喜爱用这种雕刻花纹。”


    “波斯商船?”卢方皱眉,看了看滚落在甲板上,极富异域情调陶罐,“那得从多远地方飘过来?”


    展昭指了指船舱里头,问赵普,“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么?”


    赵普摇头,“没听过。”


    “打开看看吧。”白玉堂要去开门,展昭走过去,跟他一人一边站在门背后,边对众人挥手,示意—

—别站在大门前面,小心机关。


    等众人都找好了位置站定。


    展昭和白玉堂用力一拽门把……吱嘎一声,老旧船舱门应声打开了。等了片刻,也并没有什么机关、

弩箭。


    走到舱门前,众人往里头一看,都张了张嘴——船舱里头,满是棺椁。


    舱呈方形,正中央有一个神龛,上头供奉着一尊神像。那神像样子怪异,反正肯定不是中原常见弥陀

罗汉,而是那种张牙舞爪西域邪神。


    在神龛四周,呈环形围绕着一大圈棺材。那些棺材也都是和船身一样黑色木制,彼此只见间隔都很近


    “笃笃笃”声音还在继续。


    展昭等良久才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只见在神龛正上方,挂着一个黑色木制风铃。


    那风铃正随风有节奏地摆动,木片撞击木片,发出了那种诡异“笃笃”声。


    “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董晓蝶觉得晦气。


    海上行船之人大多都比较信风水吉凶之说,毕竟是靠天吃饭。那么大一艘船,运过来了这么多棺材…

…可不就是天大晦气么?卢方也有些看不顺眼。


    展昭自问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问赵普,“这也是西域风俗么?”


    赵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表示自己没见过,边转眼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没见过!


    “棺材板上有一层灰!”展昭对白玉堂说,意思是——已经很久了!


    董晓蝶走了过去,用手中刀轻轻敲了敲棺材盖子,里头有闷响,感觉很实……


    众人心中都一凉。这几人都是老江湖,棺材是空是满,一敲就能分辨出来。一般声音发空表示里头没

东西,可若是声音发闷,则必然有死人!


    董晓蝶示意自己要撬开棺材了,众人都点头,小心提防着。


    棺材板只是盖在棺材上头,并没有钉死……撬开了一扇棺板,就见里头有一具尸体。


    看到尸体后,众人都又是一皱眉。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尸体显然尘封很久了……干枯状,胸

口一个大窟窿!


    “又是那样死。”展昭就觉得郁闷,“究竟凶手是谁呢?”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那他在海上多久了?”卢方皱着眉头,“这尸体,至少死了几年了吧?”


    “让公孙看看吧。”赵普回头想叫公孙,可他这一回头,立马愣住了!因为整艘船都被浓雾包围,根

本看不到周围情况。


    “不是吧?!”董晓蝶睁大了眼睛,赶紧冲到船边往远处看,可这在海上没了方向没了距离可是很了

不得事情,而且现在不知道船是不是在动,万一是在往远处漂,那可糟糕了。


    卢方脸色也变了,虽然船上都是高手,若是来个人打打杀杀,那没问题!可万一在海上迷失了方向,

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正在万分危急时候,只听到船边传来了“吱吱”叫声。


    展昭和白玉堂立马一阵惊喜!


    赵普在围栏边,低头看到了——水里,石头和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游了过来,他们嘴里还叼着条尝尝

粗麻绳儿。


    而同时,众人都发现石头它们距离正在渐渐变远,也就是他们脚下这艘大黑船正在快速地向反方向漂

,果然危险!


    不过见着了石头和剪子,也就有了生机!众人轻功都好,也顾不得船了,一跃下了甲板。


    在跃下甲板一刹那,展昭走在最后头,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船舱……却是看到了两个幽幽红点。


    展昭微微一愣,此时船上也已经有了浓雾。就见在浓雾弥漫之中,船舱一口棺材行面,站着一只黑猫

……红色双眼。


    “猫儿!”白玉堂提醒了展昭一下,他才想起来提起一口气施展轻功,没直接摔进水里。


    顺着石头和剪子嘴里叼着那根麻绳儿,一路踩水借力,回到了原本小船之上,见到了蒋平。


    众人平安脱险,石头和剪子也游了回来,甩干了毛,边吱吱吱,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只可惜众人听

不明白。石头和剪子都来自西域,爪狸原本也不是中原动物,说不定它俩见过那种船呢,众人都想……能

听懂它们说话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大雾也渐渐散开了……而那艘大船,竟然就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见到此情此景,众人

第一反应都是——见了鬼了!


    在场都是高手,光说展昭、白玉堂和赵普,就是中原武林绝顶高手……在他们眼前,偌大一艘船来了

又走,一点儿异样都看不出来,三人都觉得摸不着头脑。


    “哎呀,娘啊!”徐庆最愣,一拍脑袋,“闹鬼了这是!哥哥,船上有什么?”


    卢方张了张嘴,半天回了他一句,“死人……”


    “哈?!”徐庆睁大了眼睛,蒋平也皱眉。


    展昭将船上情况跟众人说了一下。


    “围成一圈摆放棺材?”公孙凑了上来,他也听到了。


    “对啊,书呆,你知不知道来历?”赵普看公孙神色,就知道可能了解些内情。


    “嗯……”公孙想了想,老实说,“真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确定是波斯船么?”


    “西域波斯一带,不会有错!”赵普点头。


    “那是招魂阵!”公孙道,“棺材一般最忌讳环形摆放,除非就是召唤魂灵呢。”


    展昭在一旁站着,眉间拧着个疙瘩……他始终很在意,刚刚临走时回头那一眼,确是看到了一只黑猫

。和之前在客栈看到那只黑猫是同一只,脖颈上头铃铛和那双血红色眼睛……一模一样。


    此时,海上大雾全部散去了,海面上空空荡荡,两家都派出了好些船和人马,找出老远已然没看到那

艘船踪影,只觉得邪门。


    若是说幻觉吧,大家都看见了,幻影吧,展昭他们都登上船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唉,都别皱着眉头如临大敌了。”见众人愁眉不展,闵秀秀走了上来,拉着卢方道,“该忙什么忙

什么,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卢方也觉得是那么回事,赶紧招呼众人回去,别被刚刚那事儿乱了阵脚。


    众人往回走,展昭忽然拉了白玉堂一把,低声问,“刚刚……看到没?”


    白玉堂刚刚只是回头一瞥,没看太清楚,就问,“是同一只猫?”


    展昭点头。


    两人正说着,就见公孙回过头来,凑近问,“你们刚刚说猫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点头,“是啊……”


    “黑猫?”


    “嗯!”两人纳闷,公孙莫非也看见了?


    “啧,招魂这东西,最忌讳碰黑猫了!”公孙皱眉。


    “为什么?”展昭和白玉堂不明白。


    “西域招魂术,那里头涉及巫术、咒术等不少东西……黑猫是通阴,一般若是碰到黑猫,那就该走魂

或者诈尸了。”


    “诈尸?!”展昭和白玉堂惊得说了出来。


    前头小四子回过头,睁大了眼睛看两人,


    “咳咳。”展昭和白玉堂拉着公孙低声问,“公孙,那招魂术究竟什么说道?”


    公孙皱眉,“说实话,这方面我倒是真不太懂……不过据我所知松江府有这方面高人!”


    “什么高人?”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问。


    “哦……”公孙眼珠子一转,对前面赵普招招手,边捏了捏跟在身旁小四子肚子,“小四子,想去太

白居吃银鱼鸡蛋羹么?”


    “想!”小四子立马点头。


    公孙就抱起小四子,对前边闵秀秀等人说,“大哥大嫂,小四子说想去趟城里,我们饭就去松江府吃

了。”


    “这样啊……”卢方和闵秀秀都点头,嘱咐众人小心些,早点回来。


    公孙和展昭等人转身上了船,赶奔松江府,去找那位“高人”,询问这招魂之术奥秘了!

 

07 印堂发黑,凶兆


展昭白玉堂等登船去了松江府,一起去找那公孙所说高人,询问关于招魂术事情。

    展昭很好奇,问公孙,“什么高人啊?”

    “我之前在附近买药时候,碰到了一个算命假瞎子,想骗钱。”公孙笑着回答,“可是攀谈了一阵,

这可是个真活神仙,学识渊博。”

    “那么神还骗钱?”赵普不太相信这些。

    “骗钱瞎子……”白玉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毕竟是本地人,了解情况多一些。展昭见他神色,

就问,“什么人啊?有印象?”

    白玉堂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为难,半晌才说,“我不去了,你们自个儿去找吧。”说完,转

身就要走了。

    “唉。”展昭赶紧拽住他,“怎么了?”

    “没……”白玉堂摇头,那神情可不是没事,而是打死不说样子。

    展昭等人都狐疑——怎么了这是?

    “我去前头找个酒楼坐坐,你们去吧。”白玉堂摆摆手,“快去快回。”说完还要走。

    展昭拽住他不放,“你认识他啊?”

    “猫……”白玉堂要将手抽回来,“大街上,别拉拉扯扯。”

    “那你说,那老头儿是谁?”展昭好奇心吊起来了,死拽着不放。

    “那老头是我克星。”白玉堂挨不住展昭逼问,只好老实回答,“我最烦见他。”

    “哦?”众人一听到“克星”两个字,都惊诧不已,谁那么大能耐,竟然能“克”了白玉堂。

    “莫非……那老头是白兄什么人?”公孙询问。

    “是我小时候文夫子。”白玉堂问,“他是不是姓梨,叫梨远清?”

    “嗯,大家都叫他梨老疯儿。”公孙琢磨了一下滋味,“梨远清啊,好儒雅名字,怎么疯疯癫癫啊?

    “他年轻那会儿据说还中过状元,挺正常一人,也不是这般不靠谱。”白玉堂摇头,“据说后来研究

巫术走火入魔,来了这地方隐居整日犯浑。我幼时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想,请了他来当夫子,折腾得我有些

出怵头,反正一见他就头疼……你们去吧。”

    “不行。”展昭抓住他手腕子往前走,“你小时候文夫子,那可不就是你启蒙恩师么?多近关系啊,

你去问他还有不说理儿?”

    “别。”白玉堂赶紧摆手,“去不得……唉!”

    白玉堂想反抗,展昭拽着他胳膊走,不让他逃走。路上还买了一坛子好酒和一些下酒菜,准备去拍那

位前辈马屁,能做白玉堂启蒙恩师,必然是了不得的人。

    公孙又问了白玉堂,“他既然是你恩师,没跟你说过关于巫术事儿?”

    白玉堂连连摇头,“我小时候尽缺课了,他教五行阵法什么的,还有机关埋伏,还挺管用的。

    展昭总算闹明白白玉堂那些稀奇古怪能耐是从哪儿来了,原来有这么一位高人在指点啊。

    众人兜兜转转,进入了一条狭长小巷子里头。

    长长巷子两边都有人家,大门紧闭,有还上了大锁,门口有落叶和积灰,显然是很久无人走动了。

    最里头那一所宅子,漆黑大门正对着巷子口,门正上方还挂着一面铜镜。

    此时日头偏西,阳光那么一照……那镜子晃眼睛,闹得众人都没法睁眼。

    “我的天……”公孙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谁正对着大街挂照妖镜啊,这井里头房子本来就是大凶,

他还在那儿挂镜子,是生怕白毛儿们晚上不去敲他家门是不是啊?”

    “爹爹,白猫为什么敲门?”小四子没听明白,不晓得白毛是说鬼呢。

    公孙让他和萧良手拉手走在身后……说正经,这梨老疯儿确是大才,那真是学富五车,比包大人都不

差。只可惜这人太疯癫了些,不知道该说他窥探天机超脱俗世了呢,还是该说他就是有毛病。

    好容易到了大门口,公孙拍了一下门。

    他第二下手还没挨上门板,门就哗啦一声打开了。

    众人惊了一吓,敢情在门口等着呢?

    门后,一个胖乎乎老头探出头来。这老头少说六七十岁了,满头银发,圆脸,红润有神。赵普看了一

眼,莫名想到……小四子老了估计就这样子,让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汗来。

    “呦,公孙老弟,就算着今天你会来找我!”老头抬头琢磨,“今天我好徒弟还会带着心上人来见我

,在哪儿呢?”

    白玉堂听得真切,站在后头扶额,展昭也万万没想到老头冒出这么一句来……要知道,这儿唯一能跟

白玉堂心上人扯上一点儿关系也就是自己了,立马闹了个大红脸。

    老头打量了众人一番后,视线落在了展昭身上,眯着眼睛看了看,“哎呦……”

    展昭不明白他"哎呦"什么,是认识自己?还是腰疼?

    老头却是盯着展昭看了良久,啧啧两声,“印堂发黑,大凶!”

    话没说完,白玉堂将手里食盒对着他脸就砸了过去。

    “小心点儿啊!”老头伸手接了食盒,白玉堂原本也没使多大劲儿,总不好真砸死了他,只是气他胡

说八道触霉头!

    “我说真,你小子也不比他好哪儿去!”老头不满地瞪了白玉堂一眼,随即将食盒递给了一旁仰着脸

傻看小四子,“帮老头儿我拿着些。”说完,打开了大门,“都进来进来,我正请客呢。”

    众人面面相觑,老头儿家里有客人不成?

    可是到了院子里头,立马倒抽口凉气——老头儿是请客呢!

    就见院子里头一张圆桌面儿,十六张凳子。桌上凳子上大概蹲了有上百只猫。什么猫都有,黑白、三

花虎纹,正啃死老鼠呢……那场面别提多诡异了。

    众人下意识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汗毛都竖起来了……猫这种东西,一两只还能招架,一多起来,怎

么看怎么不吉利。

    “嘘……别打扰他们,小心咬人,咱们到屋里头说去!”老头招招手,带着众人进了一旁屋子。

    屋子里头倒是没有猫了,却有很多稀奇古怪东西。什么鸩鸟羽毛、干枯黑蝙蝠、木刻八卦、布做人偶

……在墙角落里,还有一副站着枯骨。

    白玉堂望了望天,老爷子这几年病更重了。

    “来,乖徒弟,这个喝了。”老头拿了个杯子,从一旁铜壶里头,倒出了一杯红色血浆似东西,递给

白玉堂。

    白玉堂坚决摇头,打死都不会喝!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死板啊。”老头也没勉强他,将碗拿回来,自己喝了。

    赵普看了看四周,觉得这老头架势有些像是西域那种妖僧。

    “老爷子,有事儿问你。”展昭说话。

    老头嘿嘿嘿地笑了两声,转眼看他,“问猫?”

    展昭愣了愣,睁大了眼睛看老头,“猫……”

    “嗯嗯!”老头点点头,“有猫患!”

    白玉堂忽然笑了,点点头,“是有猫患,那猫可大……”

    刚说完,被身边展昭悄悄掐了一把。

    老头又看了白玉堂一眼,“嗯……倒是长大了些。”说着,翻箱倒柜拿出了一个羊皮卷儿来,递给了

白玉堂,“拿着拿着。”

    “这什么?”白玉堂觉得莫名,打开一看,就见羊皮上用极细笔触画了一副地图。只是上头文字、图

案,都极怪异,他从来没见过。图画正当中还有一个红色章纹,像是印上去,里头密密麻麻纹路,类似一

个人掌纹。

    “见面礼,给你心上人。”老头嘿嘿笑了笑,白玉堂叹气,要将卷轴还给他,老头不解,神神叨叨地

说,“你收着收着,好东西啊好东西!”

    赵普轻轻拍了一下公孙,示意他——快问吧,和老头果真疯疯癫癫,一会儿留下咱跟门口那群猫一处

吃饭,那就麻烦了。

    公孙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就问老头,“老爷子,想问你个事儿。”

    “嗯?”老头又开始忙忙叨叨给众人找凳子坐,边问公孙,“问什么?”

    “招魂术,你了解多少?”公孙问。

    老头抬眼看他,“招魂……嘿嘿,我还以为你们来问海上那妖城事儿呢。”

    “妖城?”众人都一皱眉。

    白玉堂问,“那凭空多出来岛屿,真是妖城?”

    “什么凭空多出来……”老头啧啧两声连连摇头,“你这孩子,小时候让你好好学你不学,害得我衣

钵没人传承,看到了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白玉堂这气,老头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老爷子,我们接着说妖城事儿。”公孙见他又要往远处扯,赶紧拉回来,话题,“那鬼船和妖城有

关系么?妖城传说,详细的……老爷子知道?”

    “嗯……”老头对众人招招手,到了桌边坐下,伸手轻轻挡住嘴巴,用极低极低声音说,“那个妖城

啊……不是偶然出现,最近啊,要出大事情!”

    众人听了都皱眉,问老头,“出什么大事?”

    “那些人啊,他们要找东西!”老头身子莫名扭了两下,嘿嘿笑笑,展昭下意识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真挺不正常。

    “你们知不知道,妖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老头神神秘秘问。

    众人都摇头,心说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了!

    “那妖城啊,年代可久远了!”老头说,“在大海上,还有沙漠里头,这千百年前,可是潜伏着一支

大军!”

    “哈?”赵普听着都新鲜,“大海上、沙漠里,那都不是人待地方,上哪儿潜伏大军去?”

    “见识短就是见识短呀!”老头眼睛忽然睁得老大,“你们是因为从小就出生在这富庶之地,因此觉

得那种荒芜之地无法居住么!可如果从小就生在水上或者大漠,不也能长大?还会有些特殊能为呢!”

    众人听了,点点头,这倒也是。

    “在那时候,有一阵子,海上盗匪横行!”老头站起来,从一旁柜子里头,翻找出来了几卷古书来,

走到众人面前,翻出几幅图画,给几人看,“这个,就是传说中妖城!”

    白玉堂等看那所谓妖城,格局、建筑风格,就像是普通小岛上村落。

    “没什么不对啊。”白玉堂道,“直接就说是海上那些废弃岛屿不就行了么?干嘛说成是妖城?”

    “嘿嘿……你们以为妖城有很多个么?就一个!”老头神神秘秘地说,“最最最早时候,海上很远地

方有一座大岛屿。岛上有一个家,之都城,就叫妖城!”

    众人面面相觑。

    赵普笑了,“老爷子,你不是糊弄我们把?这海上有如此大一个海岛家,还有都城,为什么我们一点

儿都没听说过?”

    “不能说!”老头食指竖在嘴前,惊慌状,“那个是秘密,不能说,当时帝王下令,封锁消息!”

    “为何?”展昭等人都不解。

    “妖魔横行,吓怕啦!吓怕啦!”老爷子皱着鼻子摇头连连。

    “不是妖族吃人布下陷阱么?”众人都想到了卢方之前说,妖城传说。

    “哦,那个是后来了,那些散落的妖城子民漂流在水上,自己弄起来的地方。”老头说着,伸手指了

指天,“原本曾经要打一场打仗,那妖城若是攻占了汉地,也就不会有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了!还好老天爷

有眼啊,风啸海抬头,雨打妖城碎!否则啊,亡就是我们!是我们!”

    展昭等越听越疑惑,只是那句“风啸海抬头,雨打妖城碎!”莫不是说,因为海啸和暴雨,让原本强

大妖城覆灭了?是天灾?

    公孙开始翻看那些古卷,赵普在一旁同看,展昭则是好奇地问老头,“老爷子,你刚刚说,猫患?你

见过红色眼珠子猫么?“

    老头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哦……那个啊!红色眼珠子……”

    白玉堂听他说话觉得累,催促,“老爷子,认真问你呢,认真点儿回答行么?”

    老头伸手轻轻一摆,指了指展昭眼睛,“金眸、银眸、紫眸、黑眸、赤眸、灰眸、珀眸、青眸……八

眸乱世,哈哈哈。”

    展昭皱起眉,不知道他说什么。

    赵普转过眼,一听到灰眸,想起小时候皇家常说,最忌讳不一样眼睛眸子,因为要亡。

    “你说仔细些!”白玉堂抓住老头儿胳膊,让他说句完整,能理解人话,来解释一下展昭眼睛问题。

    “哎呀哎呀,暴躁娃!”老头瞪了白玉堂一眼,伸手指了展昭额头,对白玉堂说,“看好了看好了,

真是印堂发黑啊,看好他,小心叫人抢了去。”

    白玉堂听得云里雾里,莫非是说展昭有凶兆?他虽然不太喜欢这老头神神叨叨。但自幼给他学过些东

西,他算命看风水是准,吉凶祸福预测也是准!不免就有些担心展昭。

    老头儿说完,打了个哈欠,跑去一旁拿起那铜壶,到了门口,朝门前水槽里头倒……铜壶里头血色酱

汁都倒了出来,那些野猫就过来舔舐。

    众人看得皱眉,野猫离开地方满地死鱼死鼠,叫人恶心反胃。小四子扒着萧良小声说,“小良子,这

老爷爷好古怪哦!”

    赵普轻轻一碰还在发呆展昭和白玉堂,示意他们——看那水槽!

    两人转眼望过去,都是一皱眉,只见那水槽呈现古怪棕黑色,与那日在鬼船上看到一摸一样。

    “老爷子,那是什么?”

    展昭忽然看到了贴在院门背面一张破旧年画。就见那年画上头画着一个多手黑色神魔——样子,就和

那日鬼船上,神龛里头供奉那尊神像一模一样。

    “问啥?”老头慢悠悠转回头去,顺着展昭视线,又望向院门。

    “那是什么神像?”展昭问他。

    老爷子盯着看了良久,嘿嘿一乐,“那个才不是神呢!”

    众人都看着他,等他说出是什么。

    老头一脸兴奋地说,“那就是传说中,妖城之祖!”

    这之后,老爷子依然是满嘴胡话,问他什么,他给答案都是似是而非,似乎是藏着玄机又似乎狗屁不

通,也不知道他是装疯,还是真疯。

    最后,老头儿拉着白玉堂,非要他请吃喜酒。

    白玉堂受不了了,招呼众人赶紧走吧。

    公孙捧了好几卷宗关于妖城资料带回去看,也算收获颇丰。

    赵普发现他已经看书入迷,完全听不到周围说什么了,就在前头小心翼翼拉着他,不让他走路时候打

绊或者撞墙。

    展昭走在最后面,临出门时,有意放慢了脚步,轻声问那老头,“老爷子……你知道展皓这个人么?

    老头一听到“展皓”二字,立马脸色发白,边摆手边往后退,大喊,“了不得、了不得!”说完,关

门跑了!

    展昭莫名其妙,原本以为来这儿能拨云见日,没想到更加迷雾重重了。

    出了门往巷子外走,白玉堂就走在展昭身旁,盯着他脑门看。

    展昭知道他在意“印堂发黑,大凶”说法,伸手捂着额摇摇头,“你别听他瞎说,我……”

    “危险!”

    话没说完,忽然就听萧良喊了一嗓子。

    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将展昭拉到了身边……

    随即,“哐啷”一声。

    就见一旁墙头,二层楼上窗户口放着一个大花盆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展昭刚刚站着地方

。黄瓷花盆摔了个稀烂,里头泥吧结结实实塞了满满一盆,盆内种是一株铁杆海棠。

    众人都呆住了。

    再仰脸看,二楼窗户紧闭着,没人……花盆显然是自己掉下来。

    “呀!”小四子叫了一声,“好险!”

    展昭也张了张嘴,伸手摸一把额头,心说——不会真那么邪门吧?!

 

08 老猫疑踪


打梨老疯儿那儿出来后,展昭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头疯疯癫癫,一句话只讲半句,要不然两句话拼

一句,让人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倍感困扰。

    到了太白居,找个雅间坐下,边吃茶边详细聊,公孙一直闷头研究那些卷宗。只是众人此时手头上资

料都非常散乱,需要一一整理,还挺费劲。

    这种动脑子书面活儿自然是留给公孙坐了,赵普和他准备吃了饭就先回岛上去查这几卷东西了。

    展昭和白玉堂基本好动不好静,不太想回去,准备留在松江府走走。

    离开太白居后分头行动,小四子还想做小跟屁虫,被萧良抱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松江府渡头,看着公孙他们船走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老爷子实在是说不清楚什么。”白玉堂摇了摇头,“每次问他什么,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这才叫高人么!言高、眼高、手段高,对人要求也高。”展昭笑了笑,伸手一拍白玉堂肩膀,“不

过真没想到,你还有接地气的时候。”

    “啊?”白玉堂没听明白,“什么接地气?”

    “我是说,我总觉得你能耐都是天生,从小长到大过的应该是公子哥儿那种日子……原来还有那么个

怪夫子教你。”展昭双手背在身后,手中巨阙剑柄上白色剑穗轻轻地晃着。

    白玉堂一笑,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前行,“谁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

    此时天将傍晚,也没什么地方去,白玉堂索性带着展昭闲逛,傍晚时候,到了近郊花田。

    一眼望过去,都是些蓝紫色花儿,大片大片,漫山遍野铺过去,直铺到远处天际和淡蓝色天空接着了

,中间一抹朱色云彩,半个落日。

    “这是什么花?景致也太好了吧!”展昭看着远处几座独栋农舍,好羡慕这世外桃源美景,就问白玉

堂。

    “某种豆荚花吧。”白玉堂虽然承认是吃五谷杂粮,但是对五谷杂粮确是不了解,不过他带展昭来这

儿,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这开阔景致,好将心里的郁结赶走。

    “前面还有海。”白玉堂伸手指。

    “嗯……别看离得不远,可是这风光还真是天壤之别。”展昭边走,边转脸看着白玉堂。

    两人发丝都被这乡间傍晚的风吹起来。

    “江南一带大多是小家碧玉景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阔气的地方啊!”展昭指了指远处岛屿,“那边

是逍遥岛吧?有空跟着赵普他们一起去住两天。”

    白玉堂失笑,“小四子不总说给我们留了一间屋么,让我们老了去那儿住。”

    展昭让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四子也忒小气了,就留一间屋子啊?”

    “一间屋也够了。”白玉堂一笑,“卧棉三尺而已,在哪儿不是过,看重是陪你过的那个人。”

    展昭听后,嘴角也微微挑起,“嗯!是那么回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有一搭没一搭,也有一些感觉没一些感觉地边说边往前走,不远处海上,出现了一

座颇为巍峨的水寨。

    “别往前走了,猫。”白玉堂拦住了展昭,“那里是海龙帮地盘,走过去容易惹麻烦,这会儿不是时

候。”

    展昭看白玉堂,“怎么了?”

    白玉堂抱着胳膊,“逍遥岛原本是海龙帮想跟陷空岛买下来……只不过后来大哥按着交情给了赵普了

。”

    展昭微微皱眉,“双方离得很远啊。逍遥岛和开河帮、陷空岛和海龙帮都有不少距离,如果这三家谁

把逍遥岛占了,那就比别家势力大出太大一截了,容易被孤立。这也是大哥迟迟不去那儿盖屋住人的原因

吧。”

    “嗯,聪明。”白玉堂点了点头,“海龙帮地盘儿是不小,只是帮头太多,你看他四大龙王,还不像

我们几兄弟似的亲近,每个人都要一个底盘占山头做寨主,于是就很难摆平了。因此之前他们看准了逍遥

岛,可陷空岛没卖……你也知道赵普身份脾气,海龙帮自然不敢招惹他,于是对大哥有些微词。”

    “那日青龙王在酒庄里头多喝了几杯酒,背地里骂大哥的难听话,被正巧在隔壁招呼客人的三哥听到

了。”

    白玉堂没说完,展昭就苦笑,“啧啧……那还得了。”

    “可不是,青龙王让三哥一顿打……要不是有人劝着,估计就没命回去了,因此有些梁子。”白玉堂

轻叹,“青龙王那天伤得还挺重,这次遇害时候,身上伤还没好全,原本是应该在养伤。”

    展昭皱眉,“那海龙帮人……该记恨三哥了吧?”

    “这倒不会。”白玉堂摇摇头,“堂口多了,兄弟心不齐,几大龙王之间并不和睦,死了一个其他都

惦记分他地盘,倒是三哥自个儿心里有些内疚。”

    “哦。”展昭点了点头,算是知道内情了。

    两人又逛了逛,准备调头时候,却听见轻轻地“喵”一声传来。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顺着声音找……只见在不远处草丛里趴着一只大黑猫。

    “啊!”展昭一眼认出了那只黑猫,拉着白玉堂袖子,“玉堂,是它!”

    白玉堂也看清楚了,那猫通体黑色,油光闪亮一点儿杂毛都没有,脖颈系一圈丝带和一个铃铛,红色

眼睛。

    “喵~”

    那猫又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纵身就追过去了。这猫动作奇快,往花田里头一钻,嗖嗖往前冲,也幸亏

白玉堂和展昭轻功好,不然还真逮不住它。

    “猫儿!”白玉堂忽然叫了一声。

    展昭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呢,就问,“你叫我还是叫它?”

    白玉堂差点将自己那口真气笑出来,指了指那猫前方,示意展昭拦路去!分头行动。

    展昭自然明白,一个腾身跃出去,落到了那猫前方。

    此时那只黑猫正一头撞过来,躲闪不及,撞在展昭腿上了。

    “喵呜”一声,黑猫掉到了地上,翻了个身刚要起来,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脖颈子上皮子,

将它提了起来。

    “喵!”那猫让白玉堂逮着了,挣扎了两下,叫了起来。

    “这猫还挺有力气。”展昭揉了揉腿,凑近看,伸手抓着猫爪子捏了两下,“嗯……好像除了眼睛,

没什么地方和别猫有区别啊!”

    白玉堂拿着猫上下左右也看了看,“是只公猫。”

    展昭失笑,问他,“然后呢?准备把它怎么办?又不能严刑拷问也不能威逼利诱,它就算招了咱们也

不知道它说什么。”

    白玉堂点头,觉得倒也是。

    “不过……”展昭伸手,轻轻拿起那只猫脖颈前面铃铛来看,“像是有人家,若是能找到主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呼唤声,“小黑!小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往远处望去,就见海边站着个人,看样子是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边喊

边找。

    展昭莫名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不过必定是最近见到!

    “是曹昕。”白玉堂忽然说。

    “哦!”展昭立马想起来了,正是那天他们在酒楼吃饭,遇到那位借酒闹酒疯的少年,貌似是青龙王

儿子。

    “你猜……”展昭伸手戳了戳黑猫肚子,问白玉堂,“小黑是谁?”

    白玉堂望天。

    此时,曹昕也看到他们了,愣了愣后,快步走过来。

    “喂。”展昭假意转过脸去,问白玉堂,“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不熟。”白玉堂回答了一句,“话都没说过。”

    “哦……”展昭回转身来,曹昕已经到了两人身边,在隔开两三步地方,停了下来。

    曹昕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给白玉堂略微抱了抱拳,“白五爷。”

    白玉堂点点头,站在那儿没动。

    曹昕似乎有些紧张,看白玉堂手中猫,低声道,“这是我猫……”

    “你?”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却也高兴,果然所有黑猫都叫小黑。

    展昭赶紧问,“为什么这猫眼睛是红色?”

    “哦,是因为误食了火龙草,所以变成这样了。”曹昕回答着,将白玉堂递过来的猫接了,轻轻摸毛

    “火龙草?”展昭没听说过。

    “那是海龙帮水域里头特有一种水草,可以入药,对人很补,明眸润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动物吃

了就都容易眼睛变红……不过这并不影响看东西。”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明白了,那么,那天看到两匹马,是否也是因为误食了火龙草才会变成红

眼?莫不是和海龙帮有关系?

    虽然曹昕回答并没什么不妥,只是两人依然疑惑……如果只是一直普通猫,怎么会出现在那艘鬼船上

?海上不是地上,船上也不是房上。自古猫儿不会水,海龙帮离开早晨大船出现地方老远了,这么一只猫

,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那鬼船之上?

    展昭和白玉堂想法自然是一致。

    “对了,曹公子。”展昭旁敲侧击地问,“这猫,一直在你身边么?”

    曹昕愣了愣,摇头,有些无奈,“小黑很调皮,经常跑丢,我这阵子心情也不好……没怎么看着它。

    展昭听后,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耸肩,觉得没什么不妥,猫么,自然喜欢跑来跑去,管不住。

    曹昕站着有点尴尬,就抱着黑猫,跟两人道了声告辞,转身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望着曹昕离开……那只黑猫则是趴在曹昕背上,正看着两人……那眼神,又让展昭和白

玉堂想起那天晚上在客栈围墙上看到它那会儿——有那么点不怀好意。

    直到曹昕上了岸边一艘小船,划船离去,两人才回过神来。

    “呼……”白玉堂摇摇头,“果然,我讨厌猫。”

    展昭斜眼看他,白玉堂笑,“除你之外。”

    白玉堂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和展昭处久了,话冲口而出,全然没顾及,除了你之外都讨厌的意思,似乎

和唯独喜欢你很接近。

    “走吧,天黑了该赶不上船了。”展昭耳朵有些烫,为了避免尴尬动作很大,伸手拍了白玉堂一把,

转身往回走,白玉堂跟上两步,“不过,一只猫能做什么?总不可能有猫妖一说?”

    “我觉得还真挺像猫妖!”展昭低声说,“一般小猫儿都挺温顺,你不觉得那猫似乎很大年纪了么?

!”

    “猫年纪也能看得出来?”白玉堂更纳闷了。说实话,陷空岛上五只鼠,最忌讳就是猫。岛上厨房什

么的倒是也有猫,可大多是夜猫,白玉堂也没研究过,“我只是瞅着那猫不怎么善良就是了。”

    “那绝对是只老猫,小猫会更软也更小,眼睛比较天真。猫老了就成精了,特别是黑猫,阴森着呢!

”展昭说到这里,忽然站住了,歪着头看着别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嗯……说到老猫,我想起大哥小时候一直有养一只猫!”展昭认真道,“那也是只黑猫。”

    “你大哥养?”白玉堂拉着他赶紧走,免得天黑,边问,“具体说说。”

    “那会儿我还小呢,估计也就十来岁吧。”展昭认真地说,“我记得那日正好是端午节前后,天气闷

热。我爹娘都有事外出了,家里就剩下几个下人,我还有大哥。”

    白玉堂听着,脑袋里却是在想展昭小时候什么样子。

    “那晚雷电交加,半夜,我就听到隔壁大哥房间门打开了。”展昭道,“我那会儿已经练武,大哥可

是手无缚鸡之力,我怕有贼什么,就起来看……却看到大哥戴着个斗笠冲到了院子角落里头,蹲在那儿不

知道干嘛。我好奇,打了伞跑过去看,就见他抱着只小黑猫。”

    “小黑猫?”白玉堂想了想,“下雨天进你们家院子避雨来?”

    “也不像,那猫真很小。”展昭耸了耸肩。

    “你大哥怎么知道那儿有只黑猫?”白玉堂问。

    “这事情吧,不想还好,一想真很奇怪。”展昭无奈地笑了笑,“那天晚上雷声雨声都大,我这人怪

毛病,喜欢听雨水声音。那晚绝对没有听到猫叫声音……所以我一直没搞懂,大哥是怎么知道那儿有猫!

    白玉堂也觉得蹊跷,接着问,“后来?”

    “后来大哥把它抱回房里养了,很是疼爱……这一养就是三年。等到第三年除夕夜,小黑猫忽然就没

了。”

    “跑了?”白玉堂想了想觉得不能啊,一般家养猫,再野,吃饭睡觉也得回家。

    “我也挺喜欢那猫,就要带着管家下人出去找,可是大哥却说……”展昭回忆着当时展皓话,越来越

觉得蹊跷,“他说,人总要长大,既然已经长大了,就该出去闯出自己一片天地来,窝在家里没志气。”

    白玉堂眨了眨眼,“于是?”

    “于是我年初三一过就出来闯江湖了啊!”展昭一握拳,白玉堂就觉得有些头晕,“你小时候还挺愣

。”

    “你才愣。”展昭踹他,“幸亏出来走江湖,才遇到好些个高人学功夫,后来经历江湖上人心险恶,

不然可没现在的展昭了!”

    “那……曹昕那只猫是不是你大哥当年养那只?”白玉堂好奇。

    “那我哪儿知道啊,天下猫都长差不多!”展昭说话间,看到了前方渡口渡船,拉着白玉堂要上去,

却听到身后一阵“嘎吱嘎吱”声音,似乎有车马经过……

    两人原本都准备登船了,可听到那阵声响,觉得怎么就那么怪、又有些熟悉呢……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就见从他们身后过去,是一架小马车。

    这马车两人看着可太眼熟了!棕黑色的小马车,镂空花纹,两匹黑色骏马拉着,一个少年赶车。

    马车无甚一样,唯独马瞳血红,在这夜晚显得尤其诡异……幸亏渡头一带晚上人烟稀少,这样子,走

也不是大道,没引起旁人注意。

    “是那天那架马车。”展昭喃喃自语说,边盯着那马车目不转睛看着。

    此时刚刚掌灯,夜幕降临,月上枝头。

    白玉堂忽然皱起了眉头,“猫儿,你看那马车,是黑色还是红色?”

    展昭也看到了,之前见那马车是在白天红色枫叶林下,有些泛红不奇怪,可如今,这马车在月色下,

棕黑色木头车架子,怎么看着就变成了血红色呢……

    另外,两人还注意到那马车车身上面古怪花纹,很像那日见到那一艘古船,船舱门窗上花纹……也是

异域风情。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立马觉得里头可能有什么蹊跷。这两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闲得慌,千

载难逢线索在眼前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因此两人也没打商量,一跃上了房顶,悄悄地跟着那架马车前行

,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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