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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烟火】小白鞋,死去的小狗和她
谨以此文今年2023年盛夏获得的,与失去的。
2023年,盛夏。
蝉声聒噪,整片天空没有一丝云。
我考上了县城最好的初中,除了同我关系不好的表姐,学校里没有认识的人。
矮小瘦弱,皮肤黑黄,戴着厚重的高度近视眼镜,又是农村生,无疑是标准化的被霸凌模版。
然而又因为沉迷二次元,行为古怪的我让他们踌躇不前。入学统考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冒出这个苗头。
自从父亲投资养殖水鸭失败欠下几十万贷款,我就没怎么添置过新物件,小学的衣服依旧轻轻松松穿着,每个周五坐公交都不用付钱,那个时候真的矮,初三毕业也才1米21,母亲都担忧我是不是长不高,结果高中猛长到一米六。
说远了,当时农村生都住校,除了跟舍友们吃吃饭,我基本就是独来独往。
所以当班主任提出周五下午合唱比赛所有人自备白体恤和小白鞋,班里一个女生跟我提出用抄作业交换穿小白鞋时,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表姐穿着崭新的小白鞋在我跟前晃悠,白体恤上印着五角星,她一向如此,我也很熟稔地对付她,只要不在意她就更生气。
我在交换着鞋子的时候,听到有同学喊有人找。
走到校门口,看到我的父亲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正在树荫下拿草帽猛扇。看到我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双小白鞋,我还记得是回力的牌子。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递给我,又悄然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双鞋子我穿了三年,每次清洁都小心翼翼拿卫生纸裹起来,被太阳晒过它又会白生生的。
因为小白鞋交易,我跟她渐渐熟悉起来。
她是同我相似又相反的存在。初中生作着浓厚的装扮,头发烫卷,乌黑的眼影和指甲,红艳艳的嘴唇,多到数不清的耳钉,传闻中跟校外的混混关系很好。
我却觉得她是个小女孩,外表强大内心脆弱得不堪一击。
二中教职工宿舍旁边的茉莉花丛下,埋葬着一只死去的小狗。黑黄配色,长得不大漂亮,眼睛里还有未褪去的蓝膜。
她发现了那只濒临死亡的小狗,转来转去只看到躲在生物楼背后看漫画的我,于是向我求助。
我们从职工宿舍旁边的小门溜了出去,到了兽医站,医生告诉我们它已经死了。
是的,这只小狗在我们急冲冲找寻医院的路途中,悄悄死去了。
她嚎啕大哭,眼泪在涂着粉底液的脸上画出一道道痕迹,狼狈得很。
我提出我们去找到它的地方把它埋了吧,找个美丽的地方,让它安安静静地重新投胎。
后面每一天她都去看那个小小的土包,遇到依旧躲在老地方看漫画的我,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无人所知道的密友。
我跟着她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首饰,她跟着我看漫画然后喜欢上宇智波佐助。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很美好。
初二,为了提升升学率,学校把学生按照成绩分了三六九等。我在尖刀班,班级在独栋的领导办公楼3楼,她在平行班,在生物科技楼旁边。
为了考到心目中的高中,我埋头苦读。
某一天,听到女厕所有人在说她不自爱“公交车”打胎之类的,我很生气,跟那群女生大吵了一架。吵赢了,但我不开心。
当我找到她时候,她很随便地跟我说他们说的也没错不需要我多管闲事,其实我从心底也看不起她之类的话语,我突然觉得很失望,我认识的她不是这个样子,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给我答案。
中考,她还有其他几个成绩不理想的学生被劝退,就此失去联系。
原来人与人之间,这么轻易就再也不见。
我曾经去过她家找她,房子已经是新的住客,她似笑非笑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到处跟男人鬼混最后被他父亲带走了,房子也卖了。
后来,海燕告诉我,她说我是个天真忸怩又冷血的怪家伙,肯定很快就会忘记她,所以她要突然消失一点消息也不给,我就会一直记得她。
她成功了。
你还好吗,普以希?
你一定很好,普晨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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