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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 多云 活着】
小时候学校指定必读书目,里面有余华的小说《活着》,后来上大学的时候看过这部小说的改编。整体基调大概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不管失去了多少重要的人,兄弟姐妹儿女孙辈或是父母亲友等等,不管这个世界里的不公正和恶意多么泛滥,主角都坚持了下来,最终也只剩下一个人继续活着。
小时候觉得莫名其妙,何必呢,长大了再想,大概作者只是想要反映这么一种普遍存在的被默认为常理的生活状态,那就是无论如何,只要能活着,就都应该活下去,好像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活成一个名为坚韧的符号,不管内里多么糟糕透顶,只要顶着这个名头,就可以活下去。
在这样一种普遍接受不加质疑的常识映照下,愤懑不平想要寻求正义的、为了理想抛弃一切的、或者是在挫败后走上绝路的,都被认为是异类,是脑子坏了,是疯了傻了。
诚然,生命有其可爱的地方,人生中或许有幸福的快乐的感动的时刻,但大部分时候,生活都是寡淡枯燥的,或者是充满了压迫不公,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继续?说是听起来高大上的坚韧不拔地如野草般的顽强生命力的体现,但换一个视角来看,难道不是做一棵顽强的韭菜静待被收割吗?如果摆脱不了做韭菜的命,至少可以对生命说不吧?就像Bartleby,对一切不想做的不喜欢的不认可的说拒绝,I would prefer not to。
今天看了一篇开放式结局小说,有一个充满希望的题目《黎明之前》,也有一个被无数作家艺术家歌颂过的关于‘活着’的执着。番外还没看,但是正文结局之后,作者阐述她的立意,就是不管失去了什么,朋友也好孩子也罢,孤身一人的路人甲,依然活着,依然前行。作为小说,这样的立意没毛病,致敬生命的作品很多,而且,小说角色路人甲虽然看似只是坚持活着,没有什么意义和方向,这篇小说本身赋予了他存在的意义,所以他并非单纯空空荡荡地活着。但是如果拿这样的立意来试图比照现实,就觉得有些无言以对。那又怎样呢?不管他是不是叫路人甲,普罗大众的路人甲般的生活,找不来这样天然的意义,顶着空虚的活着的壳子,又能活出怎样的面貌?实现怎样的理想?
人们恐惧死亡,所以大写特写活着。什么时候,会有人歌颂死亡呢?不是作为重生的前提条件的死亡,而是彻底的寂灭,完全的消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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