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逛街的时候淘到个草莓冰沙挂件,摸到这个挂件时,好像忽然被拽回十年前的夏天——空气里总飘着甜腻的香精味,像被烈日晒化的水果硬糖,黏在袖口能拉出半透明的丝。
那时的饮料都很招摇,橙黄或莓红的液体在塑料杯里晃荡,吸管戳破塑封的瞬间,气泡会带着色素往上蹿,在舌尖留下一道腻人的甜。街上的大姐姐们也像五颜六色的冰饮,睫毛膏混着细闪,手机壳缀满水钻贴纸,塑料项链在锁骨间晃出细碎光斑。高跟凉鞋的带子在脚踝绕出蝴蝶结,大框墨镜往T恤领口一挂,倒坠的镜片把阳光折成一片晃眼的菱形,走起来叮当作响。
那时候纸媒还没落寞成书店角落的标本。《知音漫客》《飒漫画》《小说绘》各种杂志堆满房,或热血或感人的轻松故事总让人喜爱。蝉鸣把午后叫得黏糊糊的,空调出风口吹得试卷边角发卷,正好用这样的故事打发时光——连字里行间都飘着冰汽水的甜气,混着纸张被汗水浸出的微潮。
后来和朋友聊起,才发现大家的记忆里都藏着同一个夏天:空调房的凉席沁着草木香,薄毯边角蹭着脸颊,窗外的树影在窗帘上慢慢爬,“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我也总在那样的午后把自己裹成茧。书桌堆着没看完的杂志,封面摸起来冰冰的,偶尔贴着随刊附赠的星形贴纸,边角卷成小喇叭。易拉罐里的汽水冒着细泡,瓶盖没拧紧,甜气丝丝缕缕钻出来。蝉鸣像被拉满的弓弦,空调外机嗡嗡地哼着调子,客厅里《爱情公寓》的笑声漫过走廊,倒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把眼皮压得越来越沉。
偶尔被朋友拽去露天泳池,消毒水味混着防晒霜的劣质花果香,在鼻尖酿成奇怪的味道。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回家时,鞋底总在水泥地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像只没关紧的水龙头。一进门就撞见餐桌上的绿豆糖水和冰糖番茄,番茄堆在玻璃碗里,汁水漫到桌布的格子纹里,晕成浅红的云。"雪糕给你买回来了,放冰箱里。"妈妈在看电视的间隙抬头说。
傍晚和同学绕着小区散步,总有人起头唱《宁夏》。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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